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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大勝後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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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勒拜克上下打量著索倫漢,看到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後背的衣服裂開,露出了幾條深紅色的鞭痕,看樣子是新留下來的。索倫漢身材壯實,兩條羅圈腿,的確是經常騎馬的人才會有的腿型。

他問到:“你是哪裏人?”索倫漢覺得有些不爽,他原本以為這裏駐紮著某支王國的軍隊,誰知道進了鎮子,發現這些人的服裝都不統一,武器也不全是軍隊制式,又看到圖密度居然把他帶到這麽一個年輕人面前,以為圖勒拜克是個普通士兵,但是看外形又不像,倒是有些領導的氣質,於是架起了雙臂不說話。

圖密度推了推他的肩膀:“嘿,哥們兒,這是我們的老大,問你話呢,你最好實話實說!”索倫漢瞪大了牛眼,上下看了圖勒拜克好幾遍,圖勒拜克神情自若,有太多人第一次聽說他是黑風寨的首領時都是這幅表情,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索倫漢看了看圖勒拜克周圍的人,終於確認圖勒拜克就是這夥兒不明來歷的武裝分子的頭兒,於是悶聲悶氣地說:“我是占陀羅郡巴裏村的!”他故意不說是哪個領地。圖勒拜克笑了笑:“巴裏村的西邊有個埃多村,東邊大約四五裏外有個舍裏村,對不對?”

索倫漢呵呵一笑:“你可真會胡說!埃多村在東邊,舍裏村才在西邊!”圖勒拜克繼續說:“你們村子東面村口有一顆很大的紅松,據說已經活了三百年,對嗎?”索倫漢撇了撇嘴:“那顆樹在村子南邊,而且不在村口,在村長家外面。”圖勒拜克哈哈大笑:“好吧,我相信你沒說謊,你確實是薩多安領地巴裏村的人!”他把薩多安領地這幾個字的音咬得特別重,索倫漢呆了一呆,楞楞地看著他。

圖勒拜克說:“你的口音確實是喀士剛人,只是稍微帶了點兒南部諾多人的方言,看來你的同伴有很多都是來自南方的犍陀羅郡。”不理會索倫漢吃驚的表情,他繼續說:“你的右肩膀有些低,看來你經常使用騎槍或者狼牙棒之類的重型長柄武器,”他湊近在索倫漢身邊聞了聞:“你身上沒有蠻族常有的羊膻味,看來你的確沒有說謊!”

他伸出手來:“歡迎你加入黑風寨!”索倫漢楞楞地機械地伸出了手,圖勒拜克察覺到他的手指很短,布滿了繭子,更加確定了索倫漢沒有說謊。

圖勒拜克對圖密度說:“帶這位索倫漢朋友休息一下,替我好好款待他一番!”圖密度點點頭,自來熟地架著索倫漢的肩膀,把他帶走了。走了好一陣子,索倫漢問:“兄弟,你們這個黑風寨是個什麽名堂?你們的頭兒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圖密度大笑起來:“我們頭兒以前是一名吟游詩人,足跡遍布東北三郡,沒有什麽地方是他不熟悉的。我們黑風寨全都是山賊,還有,老大已經發話,現在你也是黑風寨的人了,恭喜你加入我們山賊的隊伍,哥們兒!”索倫漢楞住了,他覺得自己掉進了賊窩。

圖勒拜克前往暫時當作醫院的小鎮旅館,逐一安慰著那些重傷員們。烏魯切裏西帶來的一批波密羅教士充當著醫生,帶著口罩,穿著白色的外罩衣,前胸後背都繡有黑色葫蘆的標識,正忙碌地照料著傷員們。圖勒拜克不懂醫學,對此也指導不了什麽,他已經把知道並且常用的醫學知識都寫成小冊子,盡量地在山寨推廣,可是受限於這個時代的醫學水平,對於很多重傷員,他實在無能為力,只能在精神上勉勵他們。

烏魯切裏西知道圖勒拜克對真正醫生的渴求,他倒是知道一名醫術高超的醫生,可是那個人生就一付怪脾氣,恐怕很難請上山來,他看著無勒拜克,欲言又止。

山賊新兵們還在戰場“打掃”,有低低的哭泣聲傳來,還有山賊在唱著諾多人的招魂歌,聲音悠遠哀傷,寄托著對逝去的戰友朋友的無盡思念,圖勒拜克走到旅館門口站住了,他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所有被殺死的蠻族士兵的屍體集中在了一處,山賊們放了一把大火,把這些罪惡之人的軀體燒得幹幹凈凈,這是圖勒拜克特意要求的,天氣越來越熱,如果不及時處理掉這些屍體,很有可能引發瘟疫。在焚燒之前,蠻族士兵的頭顱被砍了下來,用石灰煨過,然後堆在戈多鎮北面的一處空地,四周插滿了繳獲的旗幟,山賊們再一次豎立起了京觀。

圖勒拜克通知了特拉沃爾塔和蘇法拉,讓他們派人趕快把田地裏的黑麥收割,這可是黑風寨付出了巨大傷亡拼命保護下來的果實,如果不是為了糧食,他也不會這麽拼命了。

凱魯亞克灰溜溜地返回了邦察城,他付出了近五千的傷亡,臉面上很是無光。那些跟隨出征的蠻族將領們早早地就跑去向葉護部王子報告,告發凱魯亞克不把蠻族士兵的人命當成一回事,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凱魯亞克頭上。

凱魯亞克獨自承受著王子的怒火,即便他有個便宜岳父的名義,王子依舊氣得發昏,要知道,除了在東北第二軍團的營地外,他的手下還沒有遭受過這麽大的損失。被痛罵了一頓的凱魯亞克接著被剝奪了領兵權,王子很想把這個該死的家夥推出營帳一刀砍了,但是想要昨晚凱魯亞克的私生女用各種姿勢迎奉,把他伺候得很是舒服,又下跪請求,再加上凱魯亞克的背後站著薛勃徹人,他強壓下了怒火,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凱魯亞克依然被拉了下去,挨了兩百馬鞭。

問及戈多鎮到底是哪一支軍隊時,所有的蠻族將領都搖搖頭,他們語言不通,只知道四處搶劫,哪裏知道那麽多,凱魯亞克倒是清楚,可是挨打了鞭子,他把怨恨都記在了邦金洛維托頭上,如果不是這個無能之輩,安馬亞領地怎麽會有山賊出現?他其實也是被戈多鎮殘酷的結果嚇壞了,只是心裏不願意承認罷了。

王子很是氣憤,莫名其妙地出去打了一仗,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他可咽不下這口氣,於是親自帶領了足足兩萬精兵,再次前往戈多鎮,準備找回場子。圖勒拜克的斥候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動靜,於是等到王子殿下的大軍再進逼臨戈多鎮,整個鎮子已經空無一人。

看到鎮子外蠻族士兵腦袋堆積成的小山,王子殿下恐懼了,繼而陷入了更大的狂怒,他四處派兵巡查,卻發現戈多鎮周邊的小村全都被山賊們搬空了,就連田地裏的黑麥也被人粗暴地搶割,留下一些零零碎碎的麥穗兒撒在田壟間。

四處晃蕩了兩天,因為凱魯亞克在營中養傷,王子身邊一個熟悉地方的諾多人都沒有,他命令燒毀了一切看得到的村莊,然後帶兵返回到邦察城,這股怒火無從發洩,王子殿下把一切歸到了安馬亞領主頭上,誰讓戈多鎮也屬於安馬亞領地呢?於是邦金洛維托無辜地再一次替黑風寨背了鍋。

不顧薛勃徹軍官的勸阻,王子一心一意要攻下邦察城,他這一路上雖然四處搶劫,但是卻沒有攻破一座像樣的城池,在村鎮的繳獲已經讓蠻族們紅了眼睛,如果打破邦察城,那麽收獲會是多麽巨大呢?抱著這樣想法的蠻族將領甚多,於是準備妥當之後,蠻族大軍發動了對邦察城的攻擊。

圖勒拜克倒是很願意邦金洛維托頂在前面幫他吸引火力,回到山寨之後,他再一次悲傷地主持了戰死山賊的入葬儀式,又一座石碑立了起來,簡要地描述了戈多鎮之戰的經過,以及對戰死者的褒揚。

圖密度從北邊森林返回了山寨,他被圖勒拜克留在後面壓陣,結果蠻族軍隊根本就沒有進入到森林。戈多鎮大勝的消息被圖勒拜克命人別有用心地散播了出去,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豎立起第一個反抗並且敢於與蠻族鬥爭的大旗,首先占據大義,盡管中國幾千年歷史的經驗教訓表明,第一個跳出來的總不得善終,但是他要做的是劉邦,而不是陳勝吳廣。

弗理卡德勒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根本就沒有派人前去戈多鎮察看,直接帶著籌集了部分物資的車隊向黑風寨趕來,一見了面,就練練恭喜黑風寨的大勝,並表示當初承諾的財物“軒尼詩小子”一直在盡心盡力地準備著,會很快就全部送上山來。他的言辭表情很是真誠,讓圖勒拜克有些看不明白,本著對人的最大惡意的揣度,他呵呵笑著,假模假樣地應付了過去。

就在蠻族大軍開始瘋狂地向邦察城發起了圍攻時,許多探子陸續前往戈多鎮外,口瞪目呆地看著慘烈的戰鬥痕跡,京觀已經被葉護部王子下令收拾後燒掉了,戈多鎮成了一片廢墟,但是戰場的遺留還在,被鮮血染色的土墻,田野裏未被打掃幹凈的斷刀破槍,以及聞著血腥味來回亂竄的野獸,表明了黑風寨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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