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的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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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切彌施借著夜色在混亂中逃跑了,他暫時呆在下屬的一個農莊,派人出去探查消息。得知父親和兩個哥哥都被山賊殺死,安切彌施大哭了一場,思前想後,決定去投靠邦金洛維托。
自從森林大敗逃回之後,維托子爵一日三驚,緊急調動了更多的兵力,前來守衛自己的邦察城。卡普爾在領地南方四處攻擊村鎮,掠奪人口,他恨得咬牙切齒,準備集結更多的士兵再一次前往森林圍剿。
迦施利從王都趕了回來,他說服了父親,請巴赫瑪尼伯爵幫忙托了關系,只要他參與一場勝仗,就可以獲得男爵的爵位。迦施利內心一片火熱,北方戰線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幫維托把領地內的山賊消滅掉,也算是一場功績了。
兩個人正密謀策劃著,得知安切彌施前來,接見之後,得知了山賊攻破米哈梅村的消息,又聽到安切彌施吞吞吐吐地訴說了損失,不由得大驚。安切彌施哭訴著希望領主大人能為他報仇,維托子爵安慰了幾句,就把他打發走了。
迦施利看著領地的地圖,說:“山賊打破了米哈梅村,他們的氣焰更要囂張了!”維托愁眉苦臉地看著地圖,不算森林,他領地三分之一的面積都落在了山賊的勢力範圍。
“這次我要集結更多的兵力,咱們倆各帶一隊,一定要把這幫該死的山賊徹底鏟除!”維托子爵咬牙切齒。雖然名義上領地內只有5000名士兵,但是他還有其他名目的兵力,只是大多沒有經過真正的軍事訓練,所以自失敗以來,他召集而來的隊伍一直在邦察城外進行著訓練。
迦施利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的朋友,咱們必須要鏟除這些賤民!”他覺得只要自己幫助維托消滅了黑風寨,恭維維托幾句,請他幫忙報告王國時多寫些自己的表現,再加上父親的幫忙,一定能夠成為男爵!想到這裏,他放下小心思,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士兵的訓練中。
四月末,北方的消息再次傳來:薛勃徹王國聯合蠻族,打破了三葉草關的防線,盧伽爾.班達伯爵戰死,德德裏安將軍勉強帶出了一小支部隊,逃往占陀羅郡西部的山區!
這個消息震驚了所有的人,迦施利突然覺得,剿滅山賊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因為戰火很快就要朝南方蔓延而來。
和烏魯切裏西的一番交談最後也沒有結果,圖勒拜克也懶得再去和他爭執什麽,打鐵還需自身硬,先壯大山寨的實力比什麽都重要。卡普爾從森林北部返回,與烏魯切裏西見了一面,然後切裏西幾個人就下了山。
圖勒拜克問卡普爾:“這位切裏西教士到底是什麽身份?”卡普爾笑著說:“就是波密羅教的一位普通教士,一心想要覆國而已。”圖勒拜克很不相信,他知道卡普爾沒說實話,想來烏魯切裏西來頭很大,他也不再言語,轉而說到關於維托子爵的身上。
卡普爾匯報了在山下的情況,和布萊克一樣,他一連打下了四五個小鎮,連同周邊的村莊,占了很大一塊兒地,殺死了領主府委派的官吏,盡量地把人口朝山寨這邊遷移。維托子爵從領地內調動了更多的兵力,一直在操練,想來還是準備再次前來攻打山寨。
在晚上的會議上,圖勒拜克提出了全新的獎賞制度,這一次攻破安切波耶那,收獲巨大,以前的一些想法就可以實施了。對參加軍隊士兵的獎賞、對各個作坊工匠的獎賞、對山寨日常工作的各個山賊們的獎賞,圖勒拜克一條一條地念了出來,眾人都驚嘆起來,這獎賞也夠豐厚的了。
“凡被挑選進入山寨軍隊者,安家費30金幣,可折糧食或布匹,每月分發口糧120斤,每季衣服兩套,戰鬥繳獲另計。”圖勒拜克念到。
目前山寨總人口三萬多人,總兵力已近6000人,不算那些控制在勢力範圍內的村莊,圖勒拜克打算把兵力至少擴到一萬人,因為隱約有各種小道消息從北方傳來,圖密度在官道旁已經攔截了一批逃難的平民,強迫他們前往山寨而來了。
斥候們的消息來源也不準確,有人說蠻族已經進入維陀羅郡,有人說盧伽爾伯爵已經逃往西邊,圖勒拜克在等多斯皮坦納的準確消息。
不到兩天,皮坦納就急匆匆地上山,講述了北方前線發生的事情。
自從占陀羅郡東北第二軍團被突然入侵的蠻族大軍突破之後,這幫蠻族燒殺搶掠了一番,直奔三葉草關而去,然後薛勃徹王國打開三葉草關大門,五萬多名薛勃徹軍隊和七萬多蠻族騎兵從關內沖出,與十多萬在外的蠻族騎兵兩相夾擊,猛攻數日,徹底沖垮了薩裏森王國的防線,盧伽爾伯爵戰死,德德裏安將軍帶領一支殘部突圍,逃往西邊的山區了!
圖勒拜克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他一直覺得,能打九年的戰爭,總該有結束或者擴大戰場的那一天,他並不看好薩裏森王國。皮坦納詫異於他的平靜,放下帶來的通行費分成和額外的貨物,然後就匆匆告辭了。
圖勒拜克召集了各個頭領,把消息通報之後,嚴肅地說:“東北三郡很快就要真正亂了,去信布萊克,卡普爾,你們兩個要立刻遷走那些願意跟隨我們上山的村民,重點是老幼病弱,其他村民也隨時準備撤回山寨。”卡普爾點點頭。
“鮑恩,你再去征兵,能征多少是多少,加緊時間訓練。”鮑恩點點頭。
圖勒拜克表情嚴峻:“以蠻族的騎兵速度,要不了20天,就能打到烏德城。我們必須提前做好一切準備,局勢混亂,我們要在亂世中保存自身,就得不斷壯大實力。斥候們已經回報,大批難民已經逃難,最近的已經到了烏德城外。我們要收攏這些人!”
安排後諸項事宜,圖勒拜克帶著一千多人的隊伍和大量糧食等前往官道邊。圖密度的路卡已經向北擺到了烏德城外的森林邊,大批的馬車和難民擁擠在路上,人人臉上都帶著饑餓和恐慌。
圖勒拜克命人在路兩邊生火做飯,帶著幾百名裝備精良的山賊趕了過去。難民們正在大聲求饒:“山賊老爺,發發善心,讓我們過去吧!”圖勒拜克找到圖密度,後者正在拼命勸說難民們報名上山,可惜收效不大,有很多人大哭了起來,他們辛苦從蠻族的鐵蹄之下逃了出來,誰知道在半路上被人攔截,強迫他們做山賊,本來渺茫的未來更加沒有希望了。
圖勒拜克命令手下的山賊前去維持秩序,山賊們不斷呵斥著,終於讓人群安靜了下來。他找了個樹墩,站在上面大聲喊:“黑風寨收人了,身強體壯的,會一門手藝的統統過來報名啦!一旦被選中,我們就發錢發糧食,”他一指路卡後面:“後面正在做飯,報了名都有飯吃!”
一聽有飯吃,很多人立刻湧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喊:“是真的嗎?真給我們飯吃嗎?”圖勒拜克壓壓手,等人群安靜了,繼續大喊:“千真萬確,只要選中,就可以排隊去後面吃飯了!”
有人問:“你說的手藝都是什麽?”圖勒拜克喊到:“木匠、石匠、鐵匠、裁縫,只要會手藝,我們統統都要。”有個年輕人跳了出來:“如果我被選中,我的家人怎麽辦?”圖勒拜克看了他一眼,說:“但凡選中的,你們的家人都由我山寨照顧,安排吃住,發放糧食衣服土地,不用再擔心受怕。”那個年輕人又問:“收我們做什麽?是要去做山賊殺人放火嗎?”圖勒拜克哈哈大笑:“我們要殺蠻族和薛勃徹人,還有任何膽敢侵犯我們的敵人。”那個年輕人一咬牙:“我要報名!”圖勒拜克說:“你要叫什麽名字?”
“巴薩多安!”“好,巴薩多安,你去那邊登記一下。”圖勒拜克指著身後。一群鮑恩手下的教官和識字的山賊已經擺了一排木桌,巴薩多安走過去報名,一名教官看了他一眼,問了幾句,滿意地讓他把姓名籍貫登記了一番,說:“帶上你的家人,去後面吃飯吧。”巴薩多安對圖勒拜克鞠了一躬,轉身扶著父親和弟弟,朝路卡後走去。
有了一個帶頭的榜樣,就有更多人大喊著:“我也去!”於是山賊們維護著秩序,報名被選中的人帶著家人一隊隊地集合,然後有山賊過來一隊一隊地帶走,一邊吃飯一邊給他們宣講山寨的各項福利政策,有選中的難民招呼那些還在猶豫的朋友親戚,拉來更多的人。
圖勒拜克視察了一番,目前被攔住的這一批難民大概有七八百人,想來還會有更多。他問圖密度:“有什麽新消息?”圖密度說:“派出的斥候一路向北偵查,占陀羅郡已經徹底亂了,各地領主府都在收縮兵力,有一部分難民被他們收納,不過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他看了圖勒拜克一眼,有些吞吞吐吐地說:“老大,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難民,咱們只收留一小部分,可是還是那麽多家裏沒有青壯男人的,該怎麽辦?”
圖勒拜克嘆了一口氣:“咱們山寨糧食不夠啊!”圖密度也長嘆了一口氣,眼睛都紅了。有一群上了年紀的難民在路邊哭哭啼啼,跪在地上祈求著山賊們能帶他們一同上山,只求有口飯吃。這些人原本是有兒子的,只是長年征戰,再加上三葉草關外的大敗,家裏的男丁或者被征了兵,或者被拉去做了壯丁,哪裏還知道是死是活?他們也不符合圖勒拜克的要求,身邊要麽有妻女,要麽就是孤身一人跟隨著逃跑,連個親人都沒有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圖勒拜克看在眼裏,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抱著一個維持秩序的山賊的腿,只求能把自己的小女兒帶走,那個山賊接了首領的命令,哪裏有權利做主?想動手拉開,又想起自己的父親,狠著心一把推開了。老頭抱著女兒大哭了起來,圖勒拜克臉色變了幾變,一咬牙,走了上去,努力露出一副溫和的表情,把那老頭扶了起來:“老人家,快快起來吧,帶著你的女兒去後面歇息一下。你既然願意,那就跟隨我們上山吧!”
老頭感恩戴德地不住感謝著,和女兒一起朝路邊的隊伍走去。有更多的難民湧了過來“好漢,老爺,大人”不住地喊著,跪在地上磕頭,請求也能夠被接納,他們一路逃來,攜帶的金錢早花光了,糧食也吃完了,那些領主們又只願意收留一小部分人,而且只要壯男,再也沒有其他人願意接納,城鎮村莊都嚴防死守,派出士兵把他們朝南邊驅趕,眼看餓了好幾天,總算有人收留,在最絕望的時候,哪怕是鋌而走險做山賊也願意啊!
身邊的護衛把他們擋在外面,沒有被選中的難民眼巴巴地滿懷期翼地望著圖勒拜克。圖勒拜克大聲說:“願意跟我上山的,都到路邊來,我們山寨全要了!”他惡狠狠地想:糧食不夠吃,老子就再去搶!
七八百人的難民全都湧了過來,一開始他們害將信將疑,看到被選中的難民被帶到後面,果真有飯吃,頓時毫不遲疑了,再聽到圖勒拜克不論男女老少,願意來的都要,頓時歡呼了起來。
三天時間,圖勒拜克已經收納了數十批逃難的難民,人數接近四萬人,山寨緊急調來一批糧食,投靠而來的難民也源源不斷地送往山寨而去。蘇法拉帶著一支車隊趕來,嘴上都起了泡,找到圖勒拜克就開始訴苦:“老大,人太多了,就這幾天工夫糧食就吃了四分之一了!”他不好意思指責圖勒拜克,實在是壓力太大了。
圖勒拜克皺著眉:“糧食不夠咱們再去搶!”他對圖密度說:“你在這裏看著,繼續收人,把皮坦納叫來,我立刻回去帶兵搶糧食去!”圖密度說:“老大,帶上我吧,弟兄們好久沒動彈了。”“你留下來吧,我現在可派不出人來接替你。”圖密度悻悻地退下了。
回到山寨,圖勒拜克立刻派人召集各處頭領回來議事。兩天後,卡普爾和布萊克趕了回來,卡普爾最是郁悶,他剛回到北邊才呆了兩天,又被召了回來。
圖勒拜克看了一眼眾頭領,說:“我知道山寨有些人心裏不平,覺得這麽多逃難的難民,各地城主、領主、貴族老爺和大地主們都不管,憑什麽我們黑風寨要來管?我告訴你們,大家都是諾多人,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受難嗎?”這句話讓一些人慚愧地低下了頭。
有個頭目忍不住說:“老大,諾多人同胞咱們當然要管,可是逃難的可不止咱們諾多人,還有喀士剛人,阿拉尼人,我們為什麽也要管?”
他的話剛說完,謝寧就跳了起來:“蠢貨,說的什麽蠢話?喀士剛人和我們諾多人是親兄弟,我們在一塊土地上共同生活了幾百年,親密無間,你說為什麽我們不管?”
喀士剛人也是生活在東北的一支少數民族,語言、服飾、風俗和諾多人十分接近,如果以圖勒拜克的看法,與其說是兩個民族,不如說是地理差異引起的民族內部的稍有不同,就像祖國西北的漢族和東南的漢族,口音不同,飲食習慣風俗也不同,可從來都是一個民族。但是喀士剛人自認為是一個不同的民族,諾多人也認了,兩個所謂的民族本來就是混居,很難一眼就區分出來。
至於阿拉尼人,那就更扯了,諾多人是農耕民族,但是他們世代居住的大陸東部地區靠海,有一部分人以出海打漁為生,這在諾多人眼裏看來是“賤業”,就把那些世代漁民稱呼為“阿拉尼人”,在諾多語裏的意思是“鹹人”。
圖勒拜克看到那個頭目臉色羞愧,說:“不論是諾多人,還是喀士剛人、阿拉尼人,都是我們的同胞,我們和他們並無二樣,都遭受著貴族們的壓迫,現在,北方佬和蠻族又入侵了我們的土地,搶奪我們的糧食,燒毀我們的屋子,侮辱我們的女人,我們就要聯合起來,一致對外,打倒任何敢欺壓我們的人!今後誰再有這種區分民族的想法,抱著歧視的態度,山寨一定重責不饒!”
他看著謝寧說:“山下的人越來越多,你的治安隊要四處巡查,有偷雞摸狗、欺負婦孺老幼、辱罵他人的,一律以軍法處置!”謝寧點點頭,殺氣騰騰地說:“老大,請放心!治安隊這幾天處理打架三百多起,鞭打了八百多人,站枷示眾五十多人,還有三十多個作惡的被吊死掛在營地外了!”
圖勒拜克說:“好,一定要下重手,告訴這幫新來的人,既然來了我黑風寨,就要遵守黑風寨的規矩!”他朝蘇法拉點點頭,蘇法拉站起來說:“山寨歷次繳獲、購買的糧食,如今還有八十多萬斤,山寨目前人口突破八萬,緊一緊,也就夠吃10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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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森林大敗逃回之後,維托子爵一日三驚,緊急調動了更多的兵力,前來守衛自己的邦察城。卡普爾在領地南方四處攻擊村鎮,掠奪人口,他恨得咬牙切齒,準備集結更多的士兵再一次前往森林圍剿。
迦施利從王都趕了回來,他說服了父親,請巴赫瑪尼伯爵幫忙托了關系,只要他參與一場勝仗,就可以獲得男爵的爵位。迦施利內心一片火熱,北方戰線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幫維托把領地內的山賊消滅掉,也算是一場功績了。
兩個人正密謀策劃著,得知安切彌施前來,接見之後,得知了山賊攻破米哈梅村的消息,又聽到安切彌施吞吞吐吐地訴說了損失,不由得大驚。安切彌施哭訴著希望領主大人能為他報仇,維托子爵安慰了幾句,就把他打發走了。
迦施利看著領地的地圖,說:“山賊打破了米哈梅村,他們的氣焰更要囂張了!”維托愁眉苦臉地看著地圖,不算森林,他領地三分之一的面積都落在了山賊的勢力範圍。
“這次我要集結更多的兵力,咱們倆各帶一隊,一定要把這幫該死的山賊徹底鏟除!”維托子爵咬牙切齒。雖然名義上領地內只有5000名士兵,但是他還有其他名目的兵力,只是大多沒有經過真正的軍事訓練,所以自失敗以來,他召集而來的隊伍一直在邦察城外進行著訓練。
迦施利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的朋友,咱們必須要鏟除這些賤民!”他覺得只要自己幫助維托消滅了黑風寨,恭維維托幾句,請他幫忙報告王國時多寫些自己的表現,再加上父親的幫忙,一定能夠成為男爵!想到這裏,他放下小心思,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士兵的訓練中。
四月末,北方的消息再次傳來:薛勃徹王國聯合蠻族,打破了三葉草關的防線,盧伽爾.班達伯爵戰死,德德裏安將軍勉強帶出了一小支部隊,逃往占陀羅郡西部的山區!
這個消息震驚了所有的人,迦施利突然覺得,剿滅山賊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因為戰火很快就要朝南方蔓延而來。
和烏魯切裏西的一番交談最後也沒有結果,圖勒拜克也懶得再去和他爭執什麽,打鐵還需自身硬,先壯大山寨的實力比什麽都重要。卡普爾從森林北部返回,與烏魯切裏西見了一面,然後切裏西幾個人就下了山。
圖勒拜克問卡普爾:“這位切裏西教士到底是什麽身份?”卡普爾笑著說:“就是波密羅教的一位普通教士,一心想要覆國而已。”圖勒拜克很不相信,他知道卡普爾沒說實話,想來烏魯切裏西來頭很大,他也不再言語,轉而說到關於維托子爵的身上。
卡普爾匯報了在山下的情況,和布萊克一樣,他一連打下了四五個小鎮,連同周邊的村莊,占了很大一塊兒地,殺死了領主府委派的官吏,盡量地把人口朝山寨這邊遷移。維托子爵從領地內調動了更多的兵力,一直在操練,想來還是準備再次前來攻打山寨。
在晚上的會議上,圖勒拜克提出了全新的獎賞制度,這一次攻破安切波耶那,收獲巨大,以前的一些想法就可以實施了。對參加軍隊士兵的獎賞、對各個作坊工匠的獎賞、對山寨日常工作的各個山賊們的獎賞,圖勒拜克一條一條地念了出來,眾人都驚嘆起來,這獎賞也夠豐厚的了。
“凡被挑選進入山寨軍隊者,安家費30金幣,可折糧食或布匹,每月分發口糧120斤,每季衣服兩套,戰鬥繳獲另計。”圖勒拜克念到。
目前山寨總人口三萬多人,總兵力已近6000人,不算那些控制在勢力範圍內的村莊,圖勒拜克打算把兵力至少擴到一萬人,因為隱約有各種小道消息從北方傳來,圖密度在官道旁已經攔截了一批逃難的平民,強迫他們前往山寨而來了。
斥候們的消息來源也不準確,有人說蠻族已經進入維陀羅郡,有人說盧伽爾伯爵已經逃往西邊,圖勒拜克在等多斯皮坦納的準確消息。
不到兩天,皮坦納就急匆匆地上山,講述了北方前線發生的事情。
自從占陀羅郡東北第二軍團被突然入侵的蠻族大軍突破之後,這幫蠻族燒殺搶掠了一番,直奔三葉草關而去,然後薛勃徹王國打開三葉草關大門,五萬多名薛勃徹軍隊和七萬多蠻族騎兵從關內沖出,與十多萬在外的蠻族騎兵兩相夾擊,猛攻數日,徹底沖垮了薩裏森王國的防線,盧伽爾伯爵戰死,德德裏安將軍帶領一支殘部突圍,逃往西邊的山區了!
圖勒拜克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他一直覺得,能打九年的戰爭,總該有結束或者擴大戰場的那一天,他並不看好薩裏森王國。皮坦納詫異於他的平靜,放下帶來的通行費分成和額外的貨物,然後就匆匆告辭了。
圖勒拜克召集了各個頭領,把消息通報之後,嚴肅地說:“東北三郡很快就要真正亂了,去信布萊克,卡普爾,你們兩個要立刻遷走那些願意跟隨我們上山的村民,重點是老幼病弱,其他村民也隨時準備撤回山寨。”卡普爾點點頭。
“鮑恩,你再去征兵,能征多少是多少,加緊時間訓練。”鮑恩點點頭。
圖勒拜克表情嚴峻:“以蠻族的騎兵速度,要不了20天,就能打到烏德城。我們必須提前做好一切準備,局勢混亂,我們要在亂世中保存自身,就得不斷壯大實力。斥候們已經回報,大批難民已經逃難,最近的已經到了烏德城外。我們要收攏這些人!”
安排後諸項事宜,圖勒拜克帶著一千多人的隊伍和大量糧食等前往官道邊。圖密度的路卡已經向北擺到了烏德城外的森林邊,大批的馬車和難民擁擠在路上,人人臉上都帶著饑餓和恐慌。
圖勒拜克命人在路兩邊生火做飯,帶著幾百名裝備精良的山賊趕了過去。難民們正在大聲求饒:“山賊老爺,發發善心,讓我們過去吧!”圖勒拜克找到圖密度,後者正在拼命勸說難民們報名上山,可惜收效不大,有很多人大哭了起來,他們辛苦從蠻族的鐵蹄之下逃了出來,誰知道在半路上被人攔截,強迫他們做山賊,本來渺茫的未來更加沒有希望了。
圖勒拜克命令手下的山賊前去維持秩序,山賊們不斷呵斥著,終於讓人群安靜了下來。他找了個樹墩,站在上面大聲喊:“黑風寨收人了,身強體壯的,會一門手藝的統統過來報名啦!一旦被選中,我們就發錢發糧食,”他一指路卡後面:“後面正在做飯,報了名都有飯吃!”
一聽有飯吃,很多人立刻湧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喊:“是真的嗎?真給我們飯吃嗎?”圖勒拜克壓壓手,等人群安靜了,繼續大喊:“千真萬確,只要選中,就可以排隊去後面吃飯了!”
有人問:“你說的手藝都是什麽?”圖勒拜克喊到:“木匠、石匠、鐵匠、裁縫,只要會手藝,我們統統都要。”有個年輕人跳了出來:“如果我被選中,我的家人怎麽辦?”圖勒拜克看了他一眼,說:“但凡選中的,你們的家人都由我山寨照顧,安排吃住,發放糧食衣服土地,不用再擔心受怕。”那個年輕人又問:“收我們做什麽?是要去做山賊殺人放火嗎?”圖勒拜克哈哈大笑:“我們要殺蠻族和薛勃徹人,還有任何膽敢侵犯我們的敵人。”那個年輕人一咬牙:“我要報名!”圖勒拜克說:“你要叫什麽名字?”
“巴薩多安!”“好,巴薩多安,你去那邊登記一下。”圖勒拜克指著身後。一群鮑恩手下的教官和識字的山賊已經擺了一排木桌,巴薩多安走過去報名,一名教官看了他一眼,問了幾句,滿意地讓他把姓名籍貫登記了一番,說:“帶上你的家人,去後面吃飯吧。”巴薩多安對圖勒拜克鞠了一躬,轉身扶著父親和弟弟,朝路卡後走去。
有了一個帶頭的榜樣,就有更多人大喊著:“我也去!”於是山賊們維護著秩序,報名被選中的人帶著家人一隊隊地集合,然後有山賊過來一隊一隊地帶走,一邊吃飯一邊給他們宣講山寨的各項福利政策,有選中的難民招呼那些還在猶豫的朋友親戚,拉來更多的人。
圖勒拜克視察了一番,目前被攔住的這一批難民大概有七八百人,想來還會有更多。他問圖密度:“有什麽新消息?”圖密度說:“派出的斥候一路向北偵查,占陀羅郡已經徹底亂了,各地領主府都在收縮兵力,有一部分難民被他們收納,不過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他看了圖勒拜克一眼,有些吞吞吐吐地說:“老大,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難民,咱們只收留一小部分,可是還是那麽多家裏沒有青壯男人的,該怎麽辦?”
圖勒拜克嘆了一口氣:“咱們山寨糧食不夠啊!”圖密度也長嘆了一口氣,眼睛都紅了。有一群上了年紀的難民在路邊哭哭啼啼,跪在地上祈求著山賊們能帶他們一同上山,只求有口飯吃。這些人原本是有兒子的,只是長年征戰,再加上三葉草關外的大敗,家裏的男丁或者被征了兵,或者被拉去做了壯丁,哪裏還知道是死是活?他們也不符合圖勒拜克的要求,身邊要麽有妻女,要麽就是孤身一人跟隨著逃跑,連個親人都沒有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圖勒拜克看在眼裏,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抱著一個維持秩序的山賊的腿,只求能把自己的小女兒帶走,那個山賊接了首領的命令,哪裏有權利做主?想動手拉開,又想起自己的父親,狠著心一把推開了。老頭抱著女兒大哭了起來,圖勒拜克臉色變了幾變,一咬牙,走了上去,努力露出一副溫和的表情,把那老頭扶了起來:“老人家,快快起來吧,帶著你的女兒去後面歇息一下。你既然願意,那就跟隨我們上山吧!”
老頭感恩戴德地不住感謝著,和女兒一起朝路邊的隊伍走去。有更多的難民湧了過來“好漢,老爺,大人”不住地喊著,跪在地上磕頭,請求也能夠被接納,他們一路逃來,攜帶的金錢早花光了,糧食也吃完了,那些領主們又只願意收留一小部分人,而且只要壯男,再也沒有其他人願意接納,城鎮村莊都嚴防死守,派出士兵把他們朝南邊驅趕,眼看餓了好幾天,總算有人收留,在最絕望的時候,哪怕是鋌而走險做山賊也願意啊!
身邊的護衛把他們擋在外面,沒有被選中的難民眼巴巴地滿懷期翼地望著圖勒拜克。圖勒拜克大聲說:“願意跟我上山的,都到路邊來,我們山寨全要了!”他惡狠狠地想:糧食不夠吃,老子就再去搶!
七八百人的難民全都湧了過來,一開始他們害將信將疑,看到被選中的難民被帶到後面,果真有飯吃,頓時毫不遲疑了,再聽到圖勒拜克不論男女老少,願意來的都要,頓時歡呼了起來。
三天時間,圖勒拜克已經收納了數十批逃難的難民,人數接近四萬人,山寨緊急調來一批糧食,投靠而來的難民也源源不斷地送往山寨而去。蘇法拉帶著一支車隊趕來,嘴上都起了泡,找到圖勒拜克就開始訴苦:“老大,人太多了,就這幾天工夫糧食就吃了四分之一了!”他不好意思指責圖勒拜克,實在是壓力太大了。
圖勒拜克皺著眉:“糧食不夠咱們再去搶!”他對圖密度說:“你在這裏看著,繼續收人,把皮坦納叫來,我立刻回去帶兵搶糧食去!”圖密度說:“老大,帶上我吧,弟兄們好久沒動彈了。”“你留下來吧,我現在可派不出人來接替你。”圖密度悻悻地退下了。
回到山寨,圖勒拜克立刻派人召集各處頭領回來議事。兩天後,卡普爾和布萊克趕了回來,卡普爾最是郁悶,他剛回到北邊才呆了兩天,又被召了回來。
圖勒拜克看了一眼眾頭領,說:“我知道山寨有些人心裏不平,覺得這麽多逃難的難民,各地城主、領主、貴族老爺和大地主們都不管,憑什麽我們黑風寨要來管?我告訴你們,大家都是諾多人,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受難嗎?”這句話讓一些人慚愧地低下了頭。
有個頭目忍不住說:“老大,諾多人同胞咱們當然要管,可是逃難的可不止咱們諾多人,還有喀士剛人,阿拉尼人,我們為什麽也要管?”
他的話剛說完,謝寧就跳了起來:“蠢貨,說的什麽蠢話?喀士剛人和我們諾多人是親兄弟,我們在一塊土地上共同生活了幾百年,親密無間,你說為什麽我們不管?”
喀士剛人也是生活在東北的一支少數民族,語言、服飾、風俗和諾多人十分接近,如果以圖勒拜克的看法,與其說是兩個民族,不如說是地理差異引起的民族內部的稍有不同,就像祖國西北的漢族和東南的漢族,口音不同,飲食習慣風俗也不同,可從來都是一個民族。但是喀士剛人自認為是一個不同的民族,諾多人也認了,兩個所謂的民族本來就是混居,很難一眼就區分出來。
至於阿拉尼人,那就更扯了,諾多人是農耕民族,但是他們世代居住的大陸東部地區靠海,有一部分人以出海打漁為生,這在諾多人眼裏看來是“賤業”,就把那些世代漁民稱呼為“阿拉尼人”,在諾多語裏的意思是“鹹人”。
圖勒拜克看到那個頭目臉色羞愧,說:“不論是諾多人,還是喀士剛人、阿拉尼人,都是我們的同胞,我們和他們並無二樣,都遭受著貴族們的壓迫,現在,北方佬和蠻族又入侵了我們的土地,搶奪我們的糧食,燒毀我們的屋子,侮辱我們的女人,我們就要聯合起來,一致對外,打倒任何敢欺壓我們的人!今後誰再有這種區分民族的想法,抱著歧視的態度,山寨一定重責不饒!”
他看著謝寧說:“山下的人越來越多,你的治安隊要四處巡查,有偷雞摸狗、欺負婦孺老幼、辱罵他人的,一律以軍法處置!”謝寧點點頭,殺氣騰騰地說:“老大,請放心!治安隊這幾天處理打架三百多起,鞭打了八百多人,站枷示眾五十多人,還有三十多個作惡的被吊死掛在營地外了!”
圖勒拜克說:“好,一定要下重手,告訴這幫新來的人,既然來了我黑風寨,就要遵守黑風寨的規矩!”他朝蘇法拉點點頭,蘇法拉站起來說:“山寨歷次繳獲、購買的糧食,如今還有八十多萬斤,山寨目前人口突破八萬,緊一緊,也就夠吃10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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