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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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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他此時應該明白了,她為何不能跟他走,因為她是他的女人,即便是奴婢。

因為她會是他的妃子,無從選擇。

因為此刻她還愛著他,愛那個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這份愛究竟要面對多少苦難與折磨,不知道是否能如願以償的用愛去融化他的恨。

南木依然擋在慕妍前面,深邃的目光盯著她良久,“可是,我舍不得。”

他的話讓慕妍的心頭為之一震,是的,從未有人說過舍不得她,短短一語,飽含了無盡的相思,他的心疼,他的呵護好似一汪秋水註入她的心田。

在南樓的日子,是她此生最自在最高興最難忘的時候,認識他以後,她才知道什麽是無拘無束,什麽是惦念。

然,她從未想過那是不是幸福,只是,他們錯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如今,她已為人母,他貴為敵國重臣。

老天爺就是這麽喜歡開她的玩笑,叫她二人如何沖破重重阻礙白首相攜?

即便有一天當真在一起了,也必定是踩著血和淚走過,只是到時候,踏著為他們死去親人的性命之上,還有幸福可言嗎?

不會,永遠不會。

想起姐姐,想起青鸞,想起爹娘,想起孩子,她又如何能那麽輕松的一走了之。

她將心中的自卑和軟弱強制壓下,隨後換了一張冷顏看著南木冷冷說道:“情對我來說,早已無用,你又何苦白費心機。”

她也不舍得,可是,卻又必須舍得,因為他與她註定此生無緣,相見不如懷念。

南木眉宇緊緊地蹙起,一片抹不開的憂傷,這一世,他承受了太多的無可奈何,終是無法看穿,他放不下也忘不掉。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一片浮游般的飛雪隨著他的步伐揚起,再紛紛攘攘飄落在地,猶如宿命。

紅顏如夢(4)

一直未說話的落玄,此時惡狠狠的瞪著慕妍,在漫天飛雪中站了一會兒,她仍舊眼眸凝淚遲遲不肯落下。

“宮主傷得很重,遭遇朝廷的追捕沒能幸免,那些暗器可都是淬過毒的。”

她的聲音猶如一把穿腸利劍重重紮在已經血淋淋的傷口上,文慕妍轉眸看著她,眼中盡是驚訝,“你,你說什麽?”

落玄眸光一閃,“你不會不知道吧,宮主為了帶你回南國,不顧危險重重,貿然來到帝都,身上的傷…”

她的話還未說完,慕妍就拔腿跑去追逐南木的腳印,死死盯著他一路走過的痕跡,眼中的淚水似永遠流不盡般奔騰不休。

皚皚白雪上是一片暗紅,此時那一片黑紅色透著些許詭異的亮光,她伸出顫抖的手,撫上去。淚瞬間濕了臉頰,垂眸,目視著他方才站過的地方,一團黑紅的液體與她的淚水匯集一處,緩緩流下。

他竟然一直血流不止,還任由她傷他,痛他,然後再淺笑輕撫,讓她安心。

無論那是愛,亦或是利用,都已經過去了,是他殘忍的讓她從此後都得在愧疚和自責中度過,出宮的時候她以為那是她重生的開始,卻不知,那是他與她徹底是埋葬。

落雪飄搖,風幕卷袂,府裏的姑姑前來喚她了,雙手點點殷紅煞急了落玄的眼,在這寒冬臘月,額頭竟滴出了冷汗。

“文姑娘不要錯將仇恨當成了責任,現在的你還沒有能力與皇帝抗衡,跟宮主走吧。”她想將慕妍由地上扶起,慕妍卻甩開了:“我不走。”

落玄緩緩蹲下身子,一抹狡黠由她眼底閃過,與慕妍平視著:“你以為你是誰,繼續留在這裏皇帝就會放過你了?別天真了,他是在利用,從未真心,你的執著只會將所有關心你的人推進深淵,我不明白你還要固執到什麽時候?”

文府的事你又懂幾分?

尖銳的指甲已經狠狠掐入手心,一股惱怒油然而生,慕妍揚手便朝她清麗的容顏揮了過去。落玄沒有躲,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臉頰上,慕妍滿手的鮮血染了她半邊臉,異常駭人。

“慕妍。”遠處傳來姐夫的呼喚聲,慕妍淚眸含笑凝望著那個正註視著她的男子,仿佛與南木之間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卻聽朱允浩又道:“該回家了。”

慕妍點點頭,丟下早已愕然而傻站在原地的落玄,帶著小跑至朱允浩身邊,看著他眼角噙著淡淡的哀傷,目光清掃了身後的落玄,她頓感一陣心虛。

殘雲暮色,哀草淒迷,,慕妍昏昏沈沈腳步虛浮的尾隨在朱允浩身後行走,深夜寒露薄涼,一陣北風拂面,手腳早已冰涼麻木。朱允浩見她走得慢便停下腳步,回首遙望隱在廊柱下的她,“可是身子不適了?如果心裏難過,就哭出來吧。”

慕妍微微搖頭,強自一笑:“姐夫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笑?”

但聽得見他輕輕嘆息了一聲,迎面而來,將慕妍當橫抱起。

慕妍蜷縮在他溫暖的懷中,疲憊的瞌上了雙眼,口中喃喃問道:“王爺,若被下人看了去,會笑話的。”

“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相信本王有足以護你周全的能力,也別將過往之事太放心上。”他的聲音低沈而暗啞,慕妍卻沒有再說話,只是閉上眼睛任由他抱著她前往王府後苑。

將身子軟軟埋在被褥之中,眼眶湧出一片熱潮,卻已經欲哭無淚。

纏綿,悲傷1

滿堂蔓延著一望無際的白素,慕妍覆而坐起身子悠悠開口問:“我死了對你們來說不是更好,又何必救我呢?”

朱允浩蹙著眉不說話。

慕妍的臉色更是蒼白如紙,卻仍舊凝著笑意,伴隨鮮血的笑顏觸目驚心,淒涼無比。

“我死了,不正是那人想要的結果嗎?合著他的心意,便能安穩度日。”她的笑凝固在唇邊,眼眸中透著悲涼緩緩合上。

次日,再次在溪露苑醒來,緋紅的帷幔深深彌漫,縷空的大鼎隔著珠簾煙霧裊裊升起,彌漫了整屋。紫檀木桌上放著慕寧最喜愛的琵琶,記憶像是洩了閘的洪水一樣蜂擁而出,深埋在心底的痛楚狠狠啃噬著每根神經,這裏有著姐姐的氣息,仿佛她還未香銷玉隕,還活在人世,還好好的待在這王府之中。

懷抱琵琶淚雙垂,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昨日游蕩在王府大門之外遇到南木的種種,迅速的腦海中閃過,他的表情誠摯且傷感,她知道,他在為她愛那個不值得去愛的男人而傷心,很早就知道,他愛她。

不明白他的執著,到底她有哪裏好?

門,輕輕地被人推開。

“跟朕回宮。”嗜血,訴迫的聲音陡然傳來,周圍的空氣也似乎在瞬間被壓成一團。

這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淡淡望向一側,一身的禦用常服,僅以金絲鑲著衣邊,以及明黃的腰帶昭告著世人他的身份,在他的身後,是龐大的錦衣衛,後苑也不算小,可人一多,就顯得有些擁擠,擁擠中又透著殺氣。

這仗勢,來提審犯人的麽?

慕妍動也未動,擡眸望著他,輕聲開口:“求皇上,放了我吧。”

“我不想回宮,不想被捆綁在那個地方老死,不想再一次受那些傷和痛,請皇上放過我。”

朱瞻基眼底閃過一絲覆雜的情緒,覆而沈著聲音說:“無論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朕都可以努力做到,唯獨這個,朕不答應。”

“我想留在王府,留在這裏陪姐姐。”

“死人還用得著你陪麽?慕妍,跟朕回去,你知道朕不會放你走的,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朱瞻基說完,望向滿堂白素,眸底冰冷一片,“統統撤掉!誰敢身穿素白,殺無赦。”

“不,你不可以這樣…”欲阻止,手卻被他死死握住,慕妍只能看著錦衣衛將滿室的白素撤掉。

她看得心涼,然而,屋外的世界依舊一片蒼白,他能阻止得了麽?不知什麽時候討厭了紛紛擾擾的飛雪,如今醒來的第一眼就是這般刺目的白,回到文府最後一次也是這般,灼痛得不僅是雙眼,還有那千瘡流膿的心。

“慕妍,朕再說一次,跟朕回宮。”他語氣強硬,淩厲逼人。

“我若不想回宮,你又能奈何得了我?大不了剃了三千煩惱絲去做姑子,常伴青燈,實在不行,還有白綾三尺,讓我長眠黃土之下。”

盡管看不穿他心裏想些什麽,仍是平靜的回應:“不管是怎樣的結局,慕妍知道皇上不會讓我死得太痛快。”

纏綿,悲傷2

“朕竟不知妍兒原來還是個烈女,那好,朕就把這裏改造成行宮,今晚由你來侍寢,你喜歡,我們就這樣耗下去,直到某人願意隨朕回宮為止。”

開什麽玩笑,嫌她日子太愜意了?

“是。”侍衛全部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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