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做絕了。

文慕妍，文慕妍。

這三個字此時好比無數把利劍狠狠插在他的心上，三個月前，他還在想給她一處安寧，攜手睥睨天下。

他的腦子好似要炸烈般疼痛，她說的都是真的，自始至終沒有愛過…

今日，安南聖女的身份被揭穿，皇後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著，她委曲求全全是為了那兩個男人，在一起的那些個日夜，她當真是在做戲？

活生生將一顆心剝裂，她如今是他的女人，指定要冊封的妃子，而她的心裏卻裝著別的男人。

各取所需，好，很好！慕妍，游戲才剛開始...

他心中被痛恨漲得慢慢的，雙手哢嚓哢嚓的響個不停，氣氛的火焰將他五臟六腑熊熊燃燒。

一瞬間覺得五內劇裂，在未央宮裏她嘲諷著說：“慕妍從來都沒有愛過你，自始至終愛的只有南木一人，你只是我覆仇的工具而已，僅此而已。”

當時他多麽的自大，認為她不過是一時倔強與自己賭氣。

現在想來她的眉眼之間沒有一絲眷戀，而那個時候她便已經放棄了帝王之愛。

斷情絕愛

此時的憤怒，已然到了頂峰，自鐘粹宮出來直奔地牢而去。

牢門發出一陣尖銳的咯吱聲，一條長長的影子漫地而過，將滿地溶溶的燭光覆蓋。

一縷龍延之香充斥鼻間，隨著冷風溜進，將慕妍紛鋪在背後的雲絲卷起。

獄卒搬來的凳子頓時飛起老高，傾刻間碎成無數段，然後重重砸向四處。

聽到一聲巨響，回眸，看到了一身明黃的朱瞻基，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

獄卒跪了一地，他只奔她而來，心卻是莫名的慌亂。

只是心中所想便失口問道：“你來幹什麽？”

“你就沒什麽要對朕說的？”同時開口，只是他的聲音依然薄涼。

此生該是緣盡時，心語化作煙雲字。

“你一定很奇怪朕怎麽會讓一個宮女誕下龍子？”朱瞻基嗤鼻一笑，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慕妍，緊緊的咬著下唇，不語。他又說：“因為朕知道你一定會保護好孩子的，即使你不愛朕，你也會拼了命去護著孩子。”

“皇上太擡舉奴婢了。”

他這是算什麽，以為抓住她的軟肋，便能吃得死死的麽？休想！

從來沒想過她是個怎樣的女子，從一開始道現在都沒想過…

他冷冷睇了一眼她，薄唇輕啟：“一共三百七十八人，是朕將他們全部處斬。”

“什…什麽？”三百七十八人？這個數字太過敏感，文府上下的性命加上父親的近衛軍就是三百七十八人。

“聰明如妍兒，怎麽，還想不明白嗎？”朱瞻基的聲音更加淩厲一片：“從一開始你就錯了，王叔要折磨的人是你姐姐，一個充滿恨意的人，怎會這麽輕易放棄懲罰和報覆？他要的是生不如死的成全，又怎會蠢到拿你全府性命來給兒子報仇？文將軍英明一世，不是利益取舍，豈會犧牲女兒的幸福拿來做賭註。”

睜大了眼，眼前這個男人，他在說什麽？

“什，什麽？”震驚，不敢相信。

“既然你父親處心積慮的將你送到朕身邊，朕只好來個順水人情消受美人恩了，而你是我成就帝業必不可少的工具。寵你，為的是博取你的信任，讓你心甘情願的在朕身邊為朕做任何事…”冷漠的話語自他口中說出，在說話的同時怒火也隨之源源不斷的湧出。

消受？他只當她是洩欲的工具？

他殺氣騰騰的話語還未講完，便被文慕妍一聲：“混蛋。”給打斷。

朱瞻基怒急，揚起手掌，一聲脆響，他的這一巴掌用了全力，墻角的身子直接飛了出去，撞到了墻壁然後落在了地上。

“為什麽，那些人又做錯過什麽，要受到皇上如此對待？奴婢不會不知皇上的寵愛都是逢場作戲，權衡後宮各中勢力。文家是薛將軍的親信，只要皇上一句話，自然也會成為皇上的心腹。”她壓低聲音，恨恨的別過頭不去看他。

哪知她倔強的神情更是惹惱了他，他蹲下身子捏住他的下顎，“朕留下你們姐妹，雲弟的原因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就是借你之手顛覆安南國，讓你那個賣國求榮的好父親做鬼也不得安寧。”

“你胡說，我爹他沒有，沒有！！”哽咽著垂下眼眸，淚遲遲不肯落下。

心有不甘

“一個小小的南蠻邦國，竟令我大明邊關將士損兵折將二十多萬，你的父親與南國雲士夫裏應外合，也就是你的外公。薛元帥一手調教的將領，就是這樣效忠朕的？

為了你爹的狼子野心，身為女兒的你定會再投他主，而最有利的籌碼自然是落在孩子的身上，與朕朝夕相處，玩著欲情故縱的把戲，如今有了身孕，他們便以為這就可以威脅到朕了？”

朱瞻基漠然的笑著。

這不是真的！慕妍拼命的搖了搖頭，越是想要甩開陰霍，卻越是死纏著不放。

“為了加快步伐，朕故意說要納你為妃，你聽後自然要急著和南木撇清關系，至於如何甩得一幹二凈，只有韻貴人，你會想盡辦法讓她憎恨你，並且快速的讓南木對你死心，朕只是沒想到，雲弟給你機會出宮，你竟然沒有走，而想一點一滴的保留孩子來取悅朕，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真是能忍啊！”

他薄唇緊抿，她目瞪口呆。

駭然過後，思緒漸漸清晰，看慣了宮闈的爭鬥，有些事，一點即透。

依然無法相信，只是從未想過有這種可能，被自己深愛的男人一步一步地算計，對父親一直是崇拜的，然而，真相卻是這麽殘酷。

一切只是個局，為了報覆文家，報覆南國而要引出那股反叛勢力的局。

終於恍然為何孫貴妃如此肆無忌憚。

僅有的是不甘，卑微的人只能如螻蟻般活著，抗拒不了什麽。

只聽她深沈暗啞的嗓音傳來：“所以皇上一計不成便又生一計，讓奴婢覺得韻貴人是個心腸歹毒，為達目的誓不罷休卻又不得不依托的人，那樣的話奴婢便會想盡辦法的活著，而要活著只得回安南，要回南國就必須得到同伴的幫助。”換言之，姐姐的婚事，那場刺殺，還有閱兵歸來與南木偶遇這些事，都是朱瞻基一手策劃的。

他的心計竟是這般深沈，若說沒有做過，他定是不會信的吧。

“朕的江山未穩，一旦冊封的某個妃子得到這股勢力，外戚勢必便會獨大，將會影響朝堂安定，朕初登大寶，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他的神情瞬間陰暗下來，幽幽燭光下，雙目對持之間他一時沒了言語，慕妍的十指緊扣在一起，冷笑於心。

原來一直被利用著，從初識那刻起，他的計劃便開始實施了，帝王的權術，為了江山與皇位…

犧牲一個奴婢又算得了什麽了？

或者說不在意了，這是他們政治野心家的利益，自己區區一個奴婢除了被利用被撲殺多說一句話的分量也沒有，更別說反抗，所有的不甘，屈辱又算得了什麽？只那三百七十八人…血脈相承的至親，還有割舍不下的情誼，如今的她是滿身愧疚，滿身的罪孽，“皇上，奴才臨死前還有一個心願未完，求皇上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成全慕妍。”

她的話輕柔而淡漠，卻字字如錘砸在他的心口，撕心裂肺。

他慢慢的直起身子，在她下顎的手卻從未松開，她的身子跟著他慢慢被拉起，直至雙腳離地。

朱瞻基沒有出聲，眼神卻是默許了。

見她一臉的解脫，朱瞻基微微怔了怔，瞳眸深處閃過一絲猜忌。

手不由得加大了幾分力道，“朕今天來這裏，是為了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你最好別給朕刷什麽花樣，受苦的將會是我們的孩子…”刻意的頓了頓，鉗著她下巴的手愈加用力，似乎微微聽到了骨頭錯裂的聲音。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繼續冷冷譏諷道：“你欲情故縱的把戲倒是玩的爐火純青了，只可惜朕不吃這一套。”

見她依然沒有什麽反應，朱瞻基情急的眼眸中充滿了嫉妒，“你不是還有心願未完麽？朕成全你便是。”

她望著他發呆，原來他都知道了，他知道父親所有的事情。

奪子之痛（1）

他眼底閃過迷茫，一閃而逝後又變得覆雜難懂：“為什麽不掙紮，不求饒？你若求朕，朕便立馬放了你，賜你新的宮邸，納為妃。”

“求你有用嗎？若奴婢痛苦了，能減輕皇上的恨意，那奴婢求您…”

慕妍薄涼一笑，半弓著身子行禮，“謝皇上賞賜，皇上知道奴婢當年是以宮婢的身份留在您身邊的，那時皇太後說過，只要奴婢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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