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了？這裏是後妃寢宮，你來做甚？”南嫣仿佛也覺察到了周圍詭異的氣息，禁不住開口質問。

“本王來看看南國的奸細是如何圖謀不軌，禍亂朝綱的，慕妍聖女。”他星眸一頓，尊慕妍為聖女，緩了緩又道：“安南國的聖女居然屈身在我大明朝為奴為婢，不惜以做皇上的代孕工具為代價，意圖顛覆我大明江山，你們的王，實在是窩囊，居然利用女人來成全他的天下。”

慕妍漸漸平覆下心中的紊亂，庸自一笑：“王爺言重了，慕妍不過是一介女流，哪有那個本事啊？”

“哼，安南王待皇兄可真不薄啊，費盡心思的送美人。”襄王言辭淩厲：“他倒還真是會算計，可惜了，從禦花園裏出現了蝰蛇你們便已經暴露了自己，經本王步步查證的線索，還不敢斷定你們是安南的線人，可慕妍姑娘你在永壽宮裏魂不守舍的模樣，令本王更是心生疑惑，我一路跟你過來未央宮，武功卓越的你竟然毫無察覺。”

南嫣雙手不斷拍掌叫好，打斷他繼續下去的話語，諷刺一笑：“王爺不去衙門做鋪頭真是可惜了，推敲斷案的本領讓本宮嘆為觀止，你今日是來向本宮挑釁的嗎？”她冷眼睇著他，順手攏了攏鳳袍，嘴角的笑意愈加深了。

“本王哪敢向寵冠後宮的貴人主子挑事，本王只是想提醒娘娘一件事。”

“王爺不單單是為吹噓自己而來的吧。”慕妍拂過胸前一縷被風淩亂的發絲，語氣沈冷：“我知道你來是為調查蝰蛇之事，也正因為我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長子，您必定是格外重視吧。”

“那麽你呢？你是真的愛皇兄，又或只當他是你覆仇的工具？你心願達成了，卻沒有答應允親王離開皇宮，反而留下來。

只能說明一點，你想要利用那個孩子，不擇手段的得到你想要的，而你想要的未必是皇兄的寵愛。”

襄王盯著慕妍的眼睛慢慢開口問她：“本王說的沒錯吧。”

慕妍強撐著身子站直，胸口的窒息讓人分不清她嘴角的弧度究竟是疼還是笑。

淒涼的笑怎麽也抹不去，她放下了她此生最難舍棄的自由與驕傲，沒想到留不住的是幸福，更有她腹中的孩子，她的固執，卻更早的將孩子推上了絕路。

她淡漠如水的臉上帶著一絲嘲笑，“朱瞻墡，自作聰明有時候的確會害人害己，但是你信嗎，有朝一日會因為今天的自作聰明而後悔。”

“後悔！本王做任何事都不會後悔，你認為奸細有活著的必要嗎？”他鄙夷的擡眸看了她一眼：“來人，帶韻貴人娘娘和文姑娘去欽安殿面見皇上。”

南嫣薄涼的笑出聲：“王爺還是搞清楚狀況的好，小心擾了聖駕，那是你擔待的起的嗎？”

慕妍揚起臉看著襄王，眼神中的嘲諷絲毫沒有任何退讓和避諱，“王爺，您愛您的皇兄，我自然也愛我的孩子，試問天下有那個娘親拿自己的孩子去算計？慕妍再不堪，也不會隨意玩弄皇上於我的感情。

沒錯，漢王與趙王已構不成任何威脅了，在這場螳螂捕蟬的游戲中，你是否感到很驕傲？可是你的內心卻是那樣的自卑，你看看你的眼睛，裏面裝滿了嫉妒與仇恨，我都能看出來，皇上又怎會看不出來？這樣的你能受帝王多久的青睞？”

“你閉嘴，本王與皇兄的感情輪不到你一個奸細來插嘴。”襄王猛然打斷她的聲音，神情越發冷硬。

傷他很深（1）

“奴婢哪敢揣測您的心思啊，奴婢只是想在面見皇上之前告知您一件事。”

“本王並不想聽。”

“皇後娘娘的事您也不想聽嗎？”

襄王的身子頓時僵硬冰涼，失神片刻立即勾起笑，“皇後的事與本王何幹？別白費心機了，本王又豈能容你狐魅惑主，禍國殃民呢。”

“嘖嘖嘖，王爺還真是無情，皇後為了你而終日郁郁寡歡，你竟然說與你毫無關系？”慕妍臉上笑得格外詭異，皇後與襄王的情份暧昧，她也是從宮人那裏道聽途說的，只希望不是無中生有的事，

“一國之母的皇後竟與襄王爺私奔去民間，哦，不、那時還是太子妃娘娘，後來你們的計劃敗露，王爺明哲保身，可憐的太子妃娘娘卻被幽禁了半年，最後連孩子也沒保住。”

“皇後一向清冷孤傲，從不低頭，哪怕是面對皇上，她也甚少笑臉相迎。她是恨皇上徹骨的，又怎會要皇上的骨肉？只能證明一點，她想要保全那個孩子活下來，而想要生下來的一定不是所恨之人的孩子。”

話音方落，迎面一巴掌就飛了過來，慕妍沒有躲，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巴掌，頭被打偏，嘴角涔出了血。

“你算什麽東西，敢在本王面前說三道四？”他冷眼睇著略顯狼狽的慕妍，嘴角的笑意愈加深了。

“既然王爺不願說皇後，那慕妍就和您說說這個孩子吧。”慕妍近乎咬牙切齒的瞅著他，目光中的鄙夷之態依舊未散。

孩子？這女人瘋了嗎？襄王心底一涼，卻不知她到底想要說什麽，便靜靜的望著她，靜待下文。

“後宮中的女人誰說不是母憑子貴呢？可惜了，奴婢卻不知有沒有命看到這個孩子出生，喚我一聲娘親…

他的孩子，皇後娘娘想要，孫貴妃也想要，寵冠後宮，一世風華，誰稀罕誰去。為何偏偏要扯上太多不相幹的人？姐姐有錯嗎？她卻要為你們的得失而斷送掉一輩子。

文府上下有錯嗎？卻要因為一個世子的荒暴無淫喪命而滅口全府上下…

背負血海深仇我能做什麽？什麽也不能，如螻蟻般茍且偷生的活著，你以為這一切是我樂意的？”

數句自嘲，幾段過往，淒涼充斥悲哀，她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和盤托出。

頭一回在外人面前坦誠自己的苦楚，不需要再偽裝，一直壓在心頭的石頭就這樣著地了。

三年了，她將仇恨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不去提及，只怕傷痛，她忍著心疼，笑對皇上，因為她要為親人報仇。只有朱瞻基有那個能力，也只有他肯幫他。

此時，襄王揭開了她的傷疤，一針見血的說她可悲可憐，只是個奸細。

是的，她一直都那樣可悲，卻要在外人面前偽裝自己的驕傲，不肯向權勢低頭，卻又不得不攀巖權勢保護自己想要庇護的人，仍舊不肯承認自己是那樣可悲，可憐。

傷他很深（2）

襄王深深凝視著慕妍，張口欲說些什麽，一個比他更快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怪只怪你有一個勾結外戚的好父親。”

那聲音猶如煉獄修羅，冰寒刺骨。

襄王與南嫣悄然轉身，退至一旁恭敬道：“參見皇上。”

淚水迷蒙了她的雙眼，慕妍將視線投向身著禦用祥雲繡金龍袍的男子，幾名奴才追隨其後，數十名侍衛手持佩刀屹立在兩側，面無表情。

“你不配提朕的孩子。”男子雙眼似火，怒視著被掌括在地的慕妍。

臉頰本就腫的老高，自嘴角流出的血如花瓣一樣妖艷，她淒慘一笑：“我失去了爹娘，失去了所有後，眼看就要失去姐姐了。是，我唯一的錯是生在了王侯將相之家，可是，這些是我能選的？”

她掙紮著直起身子，淚一滴滴落下，悲涼的看著他，“留下來是我心甘情願的，自踏上覆仇之路的那一刻我就從未想過能活到哪一天，你如何對我，我都可以不恨，可是你怎能如此殘忍，一句話就否決掉父親為大明出生入死的付出。”

這一刻，她才明白，失去與不曾擁有的真正區別。

朱瞻基冷冷問道：“那你呢，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是，慕妍從來都沒有愛過你，自始至終愛的只有南木一人，你只是我覆仇的工具而已，僅此而已。”

“南國的奸細，步步算計，這一切都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包括皇弟說的那些也是事實，慕妍聖女？”嘴角淡禽著殘忍的笑意，殺意暗隱。

“是不是，皇上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嗎？”

“朕要聽你親口說！”

一聲狂妄至極的嗤笑聲絞痛他的心扉，“皇上別再自欺欺人了…”

手起手落，一聲脆響回蕩在空氣中，帶著暴怒和不屑。

他渾身輕顫，眼眸中帶著餘怒雷霆震憤地看著被他親手打倒墻角的女人。

最終，他只淡淡說了句：“傳朕旨意，將賤婢文慕妍押入死牢。”

她坐在那裏，良久動彈不得。

手輕輕撫上小腹，心中默禱，孩子，這個男人不會讓你來到這個世上的，我又該怎樣來保護你？輕扯嘴角，薄涼一笑。

那些話，傷他很深吧，可若不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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