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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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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沐清自從宮中回去,便大發雷霆。斥責餘水辦事不利,餘水跪在那裏面露愧色,她又如何不擔憂主子,只是她也沒有想到安□□長信宮的那個奉茶宮人如何就不明不白的消失了,還在幾日以後才發現死在了井裏。

沐清坐在一旁,將茶杯揮落在地上,外人恐怕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個模樣,在別人眼裏無欲無求的沐郡王如今眼中掩飾不了心中的憤怒,“若不是你的人非不知好歹的告訴了姒兒黎遜要去楚雲閣的事,她怎麽會有以身犯險的想法,無論我怎麽勸都勸不住,都是你做的好事!”

餘水也無奈,她也不想的,可是主子非要如此,還說既然黎遜那麽喜歡美人計,那就要來一場計中計,看他是否消受的了這美人恩。只是這話她能對沐清說嗎?當然不能。

沐清控制了下自己的怒火,慢慢道:“今日你可有和那個木青所說的人碰面?情況如何?”

餘水訥了訥,“屬下裝扮成木青的樣子,去了木青可能去的地方,但是沒有什麽收獲。倒是有一人看起來比較像,遠遠的見了屬下面色便不對勁,等屬下追了過去,他就已經逃的不知所蹤了。”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恐怕他已經知道木青已經死了——”

沐清卻笑了,“餘水啊餘水,你是姒兒的人,我一直對你多加寬待,但若是因為你的事而讓姒兒再有什麽危險,拿你就做我劍下第二個亡魂吧。”

餘水額頭出汗,一直覺得黎遜比較狠毒,但現在才發現沐郡王才是深藏不露啊,畢竟黎遜是對誰都懶得理睬,可沐清卻是笑裏藏刀,主子是如何消受這份愛意的。

不過餘水當然不知,沐清對九姒可從來沒有過厲聲厲色,溫柔體貼入微才是真的。

“下去吧!”得了大赦,餘水趕緊逃離。

沐清有些疲憊的扶著頭,他的這股怒火更準確說是嫉妒吧,自從看到九姒在黎遜宮裏沐浴他便受不了了,他不敢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宮中要添新的人,他必須時時刻刻了解九姒的一切。

這些年九姒身邊一直沒有別的男人,一來是她自己對男人沒有什麽欲望,二來也是沐清作祟,那些但凡有一點心思的男人他都會讓他們後悔動了心。

九姒不可能不察覺,但卻並沒有說什麽,也許是明白不管說什麽都阻止不了他的這份心吧,可九姒卻從心底裏不願意同他發生更多的糾葛,每次也都是他主動一吻而已,他能看出她的抵觸。

在九姒心裏,沐清的性格更像是黎惠之類,看似穩重溫和,但心中卻暗藏心事,九姒對這類男人有本能的抗拒。

而黎遜雖是狠毒了些,但卻從不掩飾,她倒是欣賞起他這份性格,不過也僅此而已。

黎遜這邊卻已經開始動作他不能忘記自己的初衷,徐公公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也就任由他了。

九姒的傷口早就已經好了,那劉太醫給的藥膏,也確實效如其名,雪痕膏——雪膚無痕。而黎遜做的事她也都清楚,不過她並沒想過要阻攔,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不是嗎?

仍然和上次一樣,如果只派去九姒一人,那麽在沐清眼裏九姒便鐵定是別有用心的,他不得不再多選幾人。身份也都各異,他也更多些把握。

徐公公將寫有那幾人的身世的紙呈給他,他隨手打開來看,拿起一旁的毛筆在不合適的地方打了個叉,其實他根本沒有想看那些女人長什麽樣子的想法,嚴格說起來他也就接觸過九姒這一個女人,不過她已經讓他有種自顧不暇的感覺了。

“主上這是在做什麽?”九姒聲音輕柔,將半路劫來的茶借花獻佛呈了上來。

黎遜正好也渴了,直接端起來喝,卻不小心燙了嘴,九姒接過他手中的杯子遞到一邊,拿出自己的絹帕替他擦了擦嘴角,“主上何必心急呢?”

黎遜將她手中的帕子拿過來,自己擦弄濕的衣領,見九姒的目光落在案上,不禁道:“你也看到了,過幾日就會將你送出去,和幾人一起,至於身份,你暫且不用知道。你應該猜的出來那個男人是誰吧?”

“不就是沐清嗎?”九姒一番話說來十分自然,黎遜以為她聰明,沒有多想。只道:“沐清不是一般男子,你可有把握?”

九姒突然想到什麽,輕笑出聲,然後慢慢挨近他,溫柔如水的註視著他,只這樣被她看著他便覺得渾身不自在,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只覺得有些熱。也許是這夏日快要到來了,“你做什麽……”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什麽時候這麽低啞。

她如蔥般的手指卻突然堵住了黎遜的嘴,指間微涼,在他唇上來回摩挲,他的唇色越發紅艷。就在他被撩撥地有些受不住的時候,她卻收回了手指,道:“主上的唇被燙了,如今倒是越發惹眼了。”

然後人又站在他幾步之外,頗為滿意的看著他,他一向心冷,從來沒有過失控之時,二十七年來第一次這樣子在一個女人的面前無所遁形。

黎遜用袖子掩住,盡量不去看她。“你出去。”

“現在主上相信了,其實主上根本沒有必要質疑姒兒的實力,而且我不認為沐清比主上更能抗拒得了我。”九姒言下之意,你也已經拜倒了。說完不緊不慢的出了去,如今黎遜給她了一個侍衛的名頭,她倒是不用再每日都窩在一個地方了,如今夏日將至,一切都要開始了。

黎遜卻不這樣想,他袖子一掃,杯子就落在地上成了碎片,那茶水將地上的毯子打濕。門外的宮人匆匆進來,黎遜卻怒吼一聲,“滾出去!”

其實他如今的樣子實在不適合讓人見到。不管是因為什麽,他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可恥的動了情,是她太有手段了嗎?

這幾日黎遜再看向九姒時總有種別樣的感覺,但那個人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離開前一刻,黎遜突然有些要反悔的念頭,“你真的願意?”

九姒卻道:“我為什麽不願意,我倒是對楚雲閣勢在必得呢?還請主上一定要信守承諾啊!”

九姒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反悔,但是她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也不容許他反悔。

黎遜臉色一黑,她心裏楚雲閣就那麽重要嗎?他其實也不明白方才為什麽有此一問,也許只是突然不由自主的想說而已。到現在他自然不會再開口,而九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情願,也是,這件事情對她們女人沒有什麽損失。

連宜倒是來看了看,不過她對九姒向來沒有什麽好感,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長得好,但本能的就覺得厭惡。也許是這女人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可惡,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伶人而已。

黎遜無視其他的幾名女子,只道:“你們都是今年世家之中要舉薦的人,本宮希望,你們能為鄭國效力,也為皇上效力,該怎麽做,應該明白吧?”

九姒心道:你這樣多此一舉的讓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承載了什麽特殊任務,按理來說還是不錯的,只不過……

連宜穿著帝裝不屑一顧的樣子,還是讓九姒心中不快,不過面上卻掛著笑,心裏卻想這女帝你也配嗎?

九姒對連宜的出現並不驚訝,這本就是他們叔侄兩人的一場好戲,不過黎遜早前便提點過她,出了宮以後他還會見她,吩咐給她以後怎麽做。而她,更不要隨意動別的心事,最好安安分分的完成他交代的事。

她要做的就是讓沐清迷戀上她。幾人轉身而去,黎遜心中卻並不舒服,他不由自主的註視著她的背影,也許她有所覺,竟在出殿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唇角含笑。他還未來得及跟隨,她便已回過頭去,剛才仿佛不過是他幻想而來。

☆、沐王府

沐清自從昨日得到一個消息之後,便一直心不在焉,昨夜一夜未眠。如今只在府中等著,手裏攥著一塊玉佩,眼神卻落到一處,明顯在出神。

他不知道為什麽黎遜如今變得心急了,但反正他會配合他,他等了很久了不是嗎?府中管家匆匆走過來道:“郡王,太後身邊的徐公公來了!”

沐清心中一動,便站起身來,倒把管家嚇了一跳,他還記得上次沐清對宮裏的公公是極其厭煩的。

沐清將手中玉佩掛在腰間,唇角浮出一抹笑,又很快消失,“走。”快的讓管家幾乎沒有察覺。徐公公笑意盈盈,不過手中卻沒有拿聖旨,“見過郡王。”

沐清還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樣,不卑不亢,“公公有何貴幹?”

“老奴這次是奉太後懿旨而來,想必是什麽郡王已經猜到。”

沐清皺了眉,徐公公並不意外,不過還是把黎遜的話念了出來,“沐郡王年歲不小,未曾婚配,太後在考慮考慮為郡王擇一門親事。”

沐清對黎遜的橫加幹涉大覺不快,卻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真實心意,“本王父母雖不在,但婚事卻也是先皇在時便定下的,太後如今這麽做,恐怕有違先皇意願吧。”

徐公公卻笑了,“太後料到王爺會這麽說,太後也說了,王爺心思通透,文采武功皆不輸於女子,定然不會只願待在沐王府裏。眼下有個機會,就不知道王爺願不願意把握?”

“什麽機會?”

“今年所舉薦的世家女中仍需要選拔出最優秀的人才,而選舉的官員,太後有意讓您來做。您剛正不阿,太後覺得最適合不過。選舉的官員若是有失公允,不僅會讓真正的人才難以入選,而且還會造成結黨營私。”

“徐公公,太後這是在強人所難吧?沐清終歸是男子,怎麽能和女子廝混。”

“郡王雖同連袂太女有婚約,但太女生死未蔔,郡王只有自立才能永遠作為沐王府的主人啊。”徐公公這話也是黎遜教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去做,賜了婚,你的沐王府恐怕就要改姓了。

沐清作出無奈不甘狀,心中卻想,黎遜你就等著瞧吧。嘴上妥協著:“好吧,一切聽太後吩咐。”

“好。我這就回稟太後。”秦公公笑著達成任務,可黎遜早就知道這人定然會跟自己討價還價。

“慢著。我還有一個要求,賜婚一事請太後莫要再提。否則,沐清難以從命。”沐清說出的話風輕雲淡,但讓徐公公不得不信他言出必行。

不過沐清心中卻是這般考慮,他遲早會站在那個與她並肩的高度,所以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不好的傳言,那人是她所以怎麽都無所謂。

至於另一個人,不光有名無實,他連名都不許存在。

徐公公話已帶到,“郡王留步,老奴告辭。”

沐清面無喜色,只冷聲道:“管家,且送一送公公。”

第二日早朝之時,皇帝就宣布了此事,且把這件事交給沐清去做,朝中人不免聯想,是否皇帝要開始仰仗沐王府了。

九姒一身勁裝,腰身緊束,頭上的抹額在風中飄動,和其他女子緩緩走來,眾人皆是一樣的裝扮,

其他幾名女子也都是面容出眾之人,不過沐清的眼神早在她出現之時便緊緊跟隨,肆無忌憚的看著她。直到九姒不著痕跡的回他一眼,他才收回目光,又變為了那個清冷的沐郡王。

“這便是今年各地舉薦的世家女子,近日將有武試,這些人就住在這裏,住所也已經安排好了。”

沐王府很大,盛納下這些人綽綽有餘。

沐清點點頭,這其實不過是黎遜同沐清的一番較量而已,施美人計於沐清,取得他的信任,然後沐王府的一切消息全都到黎遜的手中。本來這樣理當是個好計,男子陶醉於情愛確實是沒有什麽理智可言的,但有了九姒的插足,一切就只能朝著未知的方向發展了。

這對沐清也是一個考驗,他不能顯露自己心跡,那樣只會讓九姒更加危險。

“本王愛潔又喜靜,住在這兒的時候不希望旁人打擾。”沐清說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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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沐王府中安插的眼線可還在?”徐公公問道。

“回公公話,那小侍在倒在,不過卻無法進入沐清休息的內庭。”

“那就先用著吧。”徐公公這些年在宮中手上一條人命也沒有當然是不可能的。而且黎惠的事情其實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原本黎遜還吩咐徐公公若是九姒落選,就把她帶回宮來,也不知道他是何心意。

和九姒住在一起的女子名叫方綿,那方綿本是都城之中皇商之女,不料家中一夕之間衰敗,只剩下自己的父親重病。可她卻棄之不顧,為了飛黃騰達,在徐公公找來時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徐公公又豈是那麽好糊弄的,不過也只因為她樣貌僅次於九姒,臉又看似和善,所以徐公公也就留下了她。

方綿頗為得意,略顯傲慢的盯了九姒一眼,只覺得這人不過如此,對付男人也沒什麽花招。她似乎已經快要看到自己一片光明的前程了。

九姒當然接到這人的目光,算了,原本還打算慈悲一次,這麽看來狠心些才是對的。

方綿今日衣著頗為講究,進了房,不自覺的到處亂看,這看似簡樸,卻還是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的。

書房門卻忽然緊閉了,方綿猛的回頭,卻見是九姒將門關了。沐清在一旁坐著,她也不敢大聲說話,只奇怪的看著九姒。

九姒含笑走了過來,到她身邊,沒提防一下子被九姒點了啞穴。方綿驚恐地望著來人,餘水從書房一側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把劍,而那個原本說不讓人打擾的沐郡王也從那裏出來,而九姒卻直接坐到了沐清身側椅子上,沐清還把手中未用的茶往她手邊推了推,目光溫柔。他們竟是熟識的。

方綿身子被定住,餘水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卻道:“主子這人怎麽處置?”

沐清要起身,殺一個人殺兩個人都沒有什麽大的區別,不過有些話還是要套出來。

可手卻被九姒握住,“不用多費心思,她並不知情,黎遜也不會把那些重要的事情告訴她,不過餘水你暫時可就要借她這張臉活著了。”餘水用劍柄將這人敲暈,迅速套上她的外衫,在臉上貼了一張人形面具,儼然就是這方綿的模樣。

“把這人關起來吧,等天黑之後再處置。”餘水聽命,扭動書房中的機關,將這人扔進密室裏。

九姒輕抿了口茶,把手放開,“府裏面可知道有誰是黎遜派的眼線?”

沐清手上還有她的餘溫,那人卻已放開,“是一個小侍名叫平兒,看著毫不起眼,不過做事倒是很賣力。給宮裏傳了不少消息。需要除了他嗎?”

“不用,留著他。就算除了他,還會有第二個平兒,與其費心思再找出一個還不如留著這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讓他傳給黎遜的都是我們想讓他知道的,豈不是更好。另外,宮中的眼線可以撤了,黎遜早晚會再次發現,省得哪天牽連出不該牽連的事。”九姒淡淡道。

沐清也覺得有道理,“那之後我們該做什麽?”九姒唇角卻勾出一抹笑來,“勾引你啊!一切就要開始了。”說著便站起身來要出去。

那張大網將會網住所有的人,難以逃離。愛上一個人,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你著迷,沐清從她身後抱住她,九姒身子一僵,正要推開他,卻聽密室門被拉開,“方綿”走了出來,“我……我什麽也沒看見……”

餘水真的恨自己為什麽要出來,沐清這次是真的快把自己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九姒不著痕跡地離開沐清身體,“走吧,待的太久恐怕會讓人起疑心。那個平兒,把他調到內廷來,既然他想看就讓他堂堂正正的看吧。”

九姒和餘水一前一後出去,沐清又坐下,將她喝了的茶又端起來,一點也不介意這已是杯殘茶。

☆、覺醒

徐公公回宮覆命時,黎遜坐在氈案上正發呆,這可真不像他。徐公公是個人精,什麽都看的明白,不過卻沒有說出來,這樣的事情旁人插手再多也沒有用。

“太後,老奴幸不辱命。”黎遜回過神來,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身後,慢慢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找那人的身影,閉了閉眼,胸口卻很堵,隨後沈聲道:“沐清怎麽說?”

“沐清把一切吩咐給管家,過幾日世家女子之間會有武試。”秦公公將一切說的十分隨意,卻閉口不提九姒的事情。

黎遜竟想讓他多說一些她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自從她走了他就做什麽都沒有興趣。

黎遜郁悶成火,又不能隨意發作,正巧奉茶的宮人進來,將茶放到他手邊,他心中不快,端起來就往嘴裏送,那宮人來不及說話,黎遜便被燙到了舌頭。那宮人嚇得連忙跪下,黎遜怒道:“都快夏日了,還砌這般熱的茶!”

徐公公心想哪裏是這茶不如太後心意啊,明明是什麽都不如心意了吧。吩咐了兩個人將這宮人拖走,重責三十板子,不得再回長信宮侍候,黎遜這才算出氣。

徐公公恭敬地退下,黎遜愈發寂寥,在這宮中住了九年了,怎麽突然就倦了呢,以前的日子是怎樣過得他卻一絲印象也沒有了。

一直到了晚間,黎遜晚膳也無心去用,早早的躺在了榻上。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把徐公公喚了進來,“你再說說白日裏的情形吧。”秦公公暗笑,黎遜瞪他一眼,“有話快說。”

“太後是想知道九姑娘的事情吧。”

黎遜回給他一個知道你還問的表情,徐公公道:“沐郡王雖說並未對哪個女子青睞,依著他的性子,這也不足為怪。但老奴想,這也不算難,畢竟九姑娘的樣貌最為出挑,又沒有太過逼人的氣勢,讓人心生親近……”

徐公公後面話說不下去了,因為黎遜臉色越來越臭。

黎遜卻似乎忘了自己的本意,“可沐清不是要等那個不知在哪兒的連袂嗎?”

黎遜其實是見過連袂的,那是十四年前,他進宮探望黎惠,正巧在假山後見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小姑娘。

在那裏奶聲奶氣的誦書,一旁的宮人給她打著扇子。到後來才知道那是皇後的女兒,公主連袂。

說起來若是當年皇後沒有被人所害,這皇帝之位只能是連袂的。依那孩子的資質定然會強過連宜許多,自己又會是在哪裏呢?

“太後您親自選定的九姑娘去完成這美人計,如今後悔可也晚了啊。老奴想沐清定然也拒絕不了這美人恩的。”徐公公不斷拿話激他。

黎遜卻面露迷茫,有氣無力道:“你出去吧,本宮要睡了。”

徐公公知道話說到這裏已然夠了,於是放下長信宮寢殿的幃幔,宮內又只剩了黎遜一人,可他怎麽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最後無奈穿著寢衣起身,披了件外衫走了出來,卻又在看到那貴妃榻時定住,索性躺了上去。慢慢竟然也睡著了,只是夢裏卻不安生。

一會兒是楚雲閣初遇九姒時她那張明媚鮮妍的臉,一會兒是她半抱著琵琶彈奏《十面埋伏》時清冷的模樣,一會兒場景一轉,竟是在自己的寢宮裏,他仿佛游離於夢中,看著兩人跌倒在榻上親密的只剩一條縫隙時他自己那錯愕又迷蒙的眼神。

突然間醒來,黎遜坐了起來,殿內的燭火明明滅滅,他從榻上起來,跌跌撞撞走到屏風前,殿內的金盆裏水已涼,掬起一把水覆在臉上,腦中的那些旖旎景象淡化了些許。

這動靜不小,守夜的宮人很盡職的進來詢問,“太後,……”

“滾出去!”黎遜不願意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人看見,將那宮人喝了出去。

那宮人嚇得連忙倒退著出去,低斂的眼角還是看到了一些,平日裏高貴冷漠的太後如今衣衫淩亂,衣衫上還有不少壓出的折痕,面色卻又令人生畏。不敢再耽擱,否則會有掉腦袋的危險。而黎遜心中淩亂,他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為何現在腦子裏想的全是她呢?

黎遜苦思一夜,也沒有想透。轉眼,天色已亮。黎遜頂著兩個泛青的眼圈,心情更是糟糕。徐公公照例帶著一群宮人侍候黎遜洗漱,看見他這模樣趕緊讓人回避了去,徐公公上前輕聲道:“您這是怎麽了?”

黎遜少有這般神色,帶著迷茫又有困惑似乎還有一些不甘,“你說我是怎麽了?”話一出口連自稱都改了。

“太後您有心事不妨跟老奴說說。”其實徐公公心裏清楚得很,只是要他親口說出來,讓他茅塞頓開而已。

黎遜從未喜歡過女子,突然碰到情愛這個東西也難免無措,偏偏他還不自知。

若是他有尋常的朋友倒還好,耳濡目染,少年之時總能得到一些啟蒙,可他一心鉆研權謀之術,於情愛之事更貼近於一張白紙。進了宮之後,宮中全是爾虞我詐,哪裏看見過真感情。

黎遜將自己最近的異常說與徐公公聽,還有昨夜的夢,難道是被魘著了。

徐公公頗為神秘的道:“主子這不是別的,不過是得了病了,一種相思病。”

黎遜卻也不傻,瞥了他一眼,“你在打趣本宮嗎?”

“您不過是對九姑娘動了感情了。如今這九姑娘卻是在……”黎遜心中更煩悶,他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上那個人了,可他卻突然迫切的想看見她,看看見了那個人之後是否心中依舊悸動不已。

“不可能!”他怎麽會對那個女人動感情,他可能只是這幾日見不到她,有些不習慣而已。

徐公公笑了,“主子不妨想想,您可會這般去掛念其他女子?”

其他女人,他想也沒有想起過,更別說每每入夢了。

“你去把九姒帶回來!”黎遜說了就付諸行動,直接下令,他必須親自弄清楚。

徐公公連忙道:“這人前幾日才送去,今日就要喚回著實不妥啊,還是過些日子再見九姑娘吧。”

黎遜也覺得這話有理,可仍然頹喪的躺倒在榻上。

而這晚沐王府中,九姒和喬裝後的餘水被分到了廂房之內,離著主院相隔甚遠,也是為了打消旁人的疑心。九姒沐浴完之後躺倒在床上,沐王府到底比皇宮安全一些,九姒心中放松很多,閉起眼來又開始籌劃以後的事。

突然聽見墻內傳來一聲極輕微的響動,九姒警覺起來,坐於床前,手悄悄伸向枕下,將匕首握於手中,看向墻邊。墻角的書櫥被輕輕轉開,一人從其後走了出來。

見九姒的模樣笑了笑,“是我,不用擔心。”九姒卻看向書櫥那處,原來這裏竟別有洞天,不知道這樣的機關暗道這個沐王府裏有幾處?上次那房間被她換了,這個居然也是如此。

餘水輕咳一聲,“郡王,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她知道,即使她不說,沐清也會把她趕出去,她還是識趣一點好。

沐清掃了她一眼,餘水立刻意會,正要從正門出去,又覺不妥,沿著沐清來時的暗道,走了進去。

九姒壓低聲音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沐清越走越近,在她床前坐了下來,她著著淺色寢衣頭發解開散在身前,沐清柔和的目光望著她,“太久沒見你,如今就在我的府裏,實在睡不著。”

九姒拍了拍他的手,“天晚了回去吧。”這夜裏孤男寡女實在太過暧昧,顯而易見她忽略了自己和黎遜獨處一殿的情形。

沐清心中一塞,“你在趕我嗎?你總是這樣,自從我五年前找到了你你一直這樣,不管我怎麽要你來沐王府中住,你都不願意,寧願留在那楚雲閣裏,那是黎家的地方,我日夜擔心你的安危,不管我做了什麽總是為你好的。而且我們是有婚約你忘了嗎?”

“母皇定下的,我不會不認。假如我們有一日大事得成,那個位置也只會是你來坐。”九姒淡淡的道,這話算是安慰,也算是解釋,更像是一個承諾。

她可以保證他那天下間男兒最高的地位,可其他的她卻無法給予。

沐清臉色緩和,他不想拿先皇的事來逼她,可是那個與她並肩執手的人只會是他,誰也不能阻攔。

沐清擁住她的身子,嗅著她發間的芬芳氣息,心中便十分滿足。這份十九年的情意不許任何人插入,哪怕只是他對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更啊更

☆、當年

沐清抱著抱著就從她頸畔吻了起來,沿著下巴吻上了她的唇角。兩只手也不老實起來,從寢衣下緣鉆了進去,撫摸她腰間完美的曲線。

沐清有些情動,邊吻她邊喘息著道:“不要看不起我,我只是和你在一起情難自禁而已。”

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男子,對自己愛了十九年的女子是做不到平淡如水的,每每獨處之時他都難以自控。沐清正到動情處,眼神無意間與九姒的相對,卻發現她眼神平靜的可怕,根本沒有一絲的情欲。

他不甘心,以他的樣貌如今主動起來,可他愛的女人眼神中卻與看一個冰冷的瓷器沒有什麽區別。他不甘地將手從她腰間上移,她手一動將他手腕撰住。“你想證明什麽呢?表哥。”

九姒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但沐清卻知道她是不開心的,“每次你一厭煩就會叫我表哥,我就這麽讓你厭惡嗎?”

九姒將他的手從自己衣服裏拿開,頗為疲倦的道:“可我對你根本就沒有……”

沐清將那只手捂住她的嘴,頭低著不讓她看見他此刻的表情,他知道她對情事很冷淡,也許是由於先帝的原因,可是他不想聽她說出那句話。

須臾,沐清松開了手,“你好好休息吧。明日再見。”

沐清走向書櫥邊,手挪動其中一本書,那書櫥便移動開來,突然從身後傳來聲音,九姒低低道:“對不起沐清。”

沐清笑了笑,沒有回過頭去,“你總會接受我的。”然後走了出去。

他有一生那麽長,會和她白首到老,共享一切榮華。九姒挫敗的躺下,她方才也想試一試她能否對沐清動情,可是他想再一步親近,她便心生厭惡。這也是她在楚雲閣裏對其他男人從來不親近的原因,她本能的厭惡那些虛偽的男人,不過是想和她圖一夕歡樂,又鄙視她伶人的身份。

沐清雖然不像那些男人那樣虛偽,可是她卻比那些男人更加可怕。就連黎遜也是,她迷惑他的那些時候,也從來沒有吻過他甚至更多。

這時候又不自覺地想起黎遜來,其實有時候他很像父君的,不會費盡手段同那些男人爭寵,可父君不適合皇宮之中,最後被黎惠所害。

黎遜卻不像他哥哥,表面看起來端方公子,丞相親弟,背後卻如此惡毒。她在長信宮中住的這些日子很少見有其他侍君來打擾,可卻也沒有人能害得了他。

如果父君當年也像他一樣,會不會也不會被害死。不會,黎家的人怎麽能容忍呢,勢必用盡一切手段來達到目的。就連父君一族也被黎家的人打壓的再無翻身之地。

九姒眼中閃過濃濃的恨意,她不應該對任何人心慈手軟,就連連宜也是,那個好妹妹千方百計置她於死地。

也許黎遜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晚另他不能安眠的人也獨守著一室的黑暗,直到天明。

盡管兩人不在同一地,所思亦不同。今早沐清吩咐管家不著痕跡的將平兒指派到九姒房裏侍候,又吩咐了讓人盯著他。這平兒低著眸子看起來十分膽小,讓誰想都不會以為這人竟是黎遜派來的眼線。

他端著盥洗的用具輕輕敲開了門,他知道這裏的人就是自己要註意的人,徐公公早已暗地交代過。

他每次都將消息偷偷放置在墻角一塊磚附近,那是一個松動的,輕易無法看穿,會有人來取走他放好的紙條。

九姒疲憊的起身,將門拉開,“你是誰?”平兒擡起頭偷偷看了她一眼,就算是難掩疲乏,沒想到這人生的這樣好,不過他不敢再看,只低聲回道:“小的是管家派來服侍小姐起居的侍兒。”

見九姒沒有什麽反應,又多加了一句,“小的名叫平兒。”

九姒聽他這樣說心下明了,不過卻沒給他什麽回應,只進了門去,邊走邊道:“進來吧。”就這樣?可是自己遲早都是要給她通聲的,於是平兒盯了盯門外,並沒有什麽別的人,因而也跟著走了進去,將自己的身份亮出,畢竟徐公公說自己在這裏的任務就是盯著沐清和這個女子之間的事,事無巨細全部都報上來。

平兒悄悄道:“姑娘,小的是徐公公安排的。”

九姒瞥了他一眼,這麽沈不住氣,這麽快就露了自己的底,看來她把這人想的太覆雜了,估計也沒什麽大用,就是黎遜的一只“耳朵”而已。

“嗯。就留著侍候吧。”平兒一天也沒什麽事可做,因為他覺得他根本沒什麽可匯報的,九姒悶在房裏呆了一天,只在晚上時找那個方綿姑娘喝了酒。

沐清一天也未見她們,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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