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438:追殺

關燈
楚宇晨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楊楚若,只見她原本紅潤的臉龐此時已是一片慘白,遠山似的眉黛緊緊鎖著,一雙妙目正看向自己,顯然也是心中驚疑不定。

楊楚若此時真極力隱忍著血腥氣味帶來的強烈嘔吐感,用力咬著下唇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來。她太了解楚宇晨了,如果自己表現出了不適來,只會讓他更為焦急。

楚宇晨見楊楚若一臉擔憂,柔聲說道:“你放心,一切有我。”說罷,雙足發力,整個人淩空躍起,卻在騰空的一瞬間身形一轉。

沖著楊楚若而來的長刀上刀鋒閃爍,映照了陽光顯出一片冷冽的寒意。楚宇晨護住楊楚若咬牙扭轉身形,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砍向楊楚若的一刀。

刀鋒劃破了他的長衫,絲綢的撕裂聲讓楊楚若心中驟然一驚。他怎麽樣了?是不是傷著了,他為什麽這樣傻……

楊楚若心中說不出是感動還是埋怨,只覺得眼眶之中一片濕意。此時此刻,她甚至有些恨自己無法使用內力。哪怕只剩下三分內力都好,只要她能夠自保,她相信楚宇晨一定可以更加得心應手。

俯在楚宇晨的懷中,耳中聽著刀鋒已經割破了錦袍,割在了楚宇晨的腰側。又是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楊楚若卻沒有了想要嘔吐的感覺,只覺得心中恨意大盛,已是雙眼含淚。

楚宇晨以身擋刀後,卻沒有半分的懈怠,似乎毫不在意狂灑而出的鮮血,只是一心一意帶著楊楚若逃離險境。

他的身形既快又穩當,恰如一只展翅淩空的大鵬,從眾人頭頂掠過。

好輕功!偷襲楊楚若那人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刀,那刀鋒入肉的感覺他是十分熟悉的,他有絕對的把握,他砍傷了他們中的一個。鼻端那血腥之氣,刀尖上滴下的鮮血都是明證。

應該是楚宇晨!他仔細回憶著剛才那火光電石的一瞬間。可是,他擡頭看向了楚宇晨遠去的方向。他收了傷還有這樣的速度?這是什麽樣渾厚的內力,又是怎麽樣堅毅的個性?

頭上的冷汗森森而下,幸虧他全心全意都是在回護他懷中的女子。否則的話……

楚宇晨沒有絲毫的停頓,從眾人頭上掠過後,提著僅剩下的一口內息,全力向著停放車馬的地方飛奔而去。

四周原本人潮擁擠的集市在一個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剛才還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道,現在卻是一個人影都不見。

仿佛剛才那一片歌舞升平都是他的一個幻覺一般。難道整件事都是個局?楚宇晨的心中更急了,如果是的話,那就更說明了發動攻擊的有可能天鳳國的勢力,那樣整齊有序的軍陣,那樣進退有據的攻擊。

能夠困阻自己如此之久,這分明是軍隊對付武功高手的套路。

周圍的街道安靜之極,身後的殺伐之聲陣陣傳來,偌大的縣城之中竟是除了他們已沒有其他人了嗎?

楚宇晨心中的不安正在逐漸加深,如果這樣的話,那只怕自己留下的車馬已經遇害了。否則的話,出現如此詭異的情況,他們必然會尋找自己,斷然不會安然留在當地的。

身後響起了追趕的腳步聲,看來自己的幾個侍衛已經支撐不住了。遠遠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幾輛車,周圍卻沒有了人影,甚至連自己的坐騎和拉車的馬也已經不知所蹤了。

抱緊了懷中的楊楚若幾步奔到面前,卻發現車旁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屍首,看情況應該是由同一批人下得手。

“此地不可久留,我們快走。”楚宇晨說道。

現在的情況,他需要休息,讓內息恢覆,只要撐住了一個時辰,他自信這幫人還傷不了他與楊楚若。可他卻沒有辦法休息,總要先逃離了這險境在說。

“不!”楊楚若喊道:“如果我們這樣一路被追殺,你遲早會力竭的,那些人的目的正是如此,這縣城中的人家很多,我們找一家躲起來,只要你內力恢覆了,我們就安全了。”

也只好如此了,看了一眼身後呼喊著直撲過來的對手。楚宇晨點了點頭,說道:“好,就依你的。我們找戶人家先躲起來!”

楚宇晨目光微動,眼角的餘光掃視過了四周,一個大戶人家模樣的宅子出現在他眼中。不錯,就是這裏吧,這樣的大宅子內中房間眾多,構造也覆雜些,他只需要拖延一個時辰就足夠了!

抱著楊楚若越墻而出,楚宇晨穩穩落在了宅院之中。楊楚若在他後背上輕輕拍了一下,示意他將自己放在地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屏氣凝息向著宅子裏走去。

穿過了整個花園,沒有遇到一個人,也不曾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楊楚若和楚宇晨互望了一眼,心中都覺得詭異。按理說,這樣的大戶人家必然是丫頭仆婦一堆,斷然沒有半個院子中毫無人氣的情況出來。

伸手推開一間房門,楚宇晨先一步跨進了房中,這大約是這家人小姐住的閨閣。只見房間之中錦繡羅緞鋪設,床上還放著繡了一半的櫻桃芭蕉手帕。

仿佛這個屋子的主人只是刺繡累了,帶著丫頭出去走走,即可就會回來一般。

楚宇晨將楊楚若安頓在房間中,說道:“我去看看這個宅子到底怎麽回事,你在這裏稍稍等我一會兒。”

他無法帶著楊楚若一起去,這裏安靜的像個鬼蜮,仿佛是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

“你小心一點,這地方處處都透著詭異。我們從沖出來之後,一個人都沒有見過,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這樣大的縣城,就算是人都走了,也該有雞鳴犬吠之聲才對,可偏偏,一點點聲音都不曾有過。”楊楚若對著楚宇晨說道。

不錯,楚宇晨點了點頭,這也是正是讓他感覺最為詭異之處。就算是家中無人,也不會連一個活物都不見了。

楚宇晨從閨房中走了出去,一個個房間挨個查看起來。楊楚若則在那女子的閨房之中皺眉細細查看起來。

一切都是正常的閨閣中布置,水綠色的錦緞被褥還帶著少女特有的幽香,妝臺上那放置的珠釵,分明是被它的主人隨手放在了桌上的。

繡了一半的手帕扔在床上,仿佛少女隨時都會返回來了一般。

一個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房間,甚至桌上都沒有半點灰塵,可見是一直有人居住的。可人呢?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一個宅子的人都不見了。可能還不止這一個宅子,甚至有可能整個縣城的宅子都可能變成了這幅模樣。只不過是剛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是什麽樣的實力……

不,不會!楊楚若的雙眸中陡然閃過一絲明了,是個,這整件事都是早就安排布置好的一個陷阱,很可能在他們進入縣城之前,這裏所有的住戶都消失,也是恐嚇也許是屠殺,總之,有人讓他們消失不見了。

他們在集市上見到的人,很可能跟刺殺他們的人是一夥的。

不過當時集市之上刻意的熱鬧喧天的景象遮蓋住了這縣城詭異的安靜,所以他們並不曾發覺。仔細想來,自己從進入這個縣城,竟然連一聲狗叫都沒有聽到,這絕對不是合理的事。

之後呢?他們先拍出的不過是前鋒部隊,目的就在於消耗兩個人的內力,讓他們精疲力竭,再痛下殺手。

也就是說,對方必然對他們夫妻恨之入骨,即使知道他們要歸隱也還不肯放過。並且,對於他們實力非常了解,所以才會先派死士作為先鋒,用人命來消耗他們。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己因為懷孕而導致了沒有內力可用,現在能夠與他們抗衡的只有楚宇晨一人。否則話,只要真正用來追殺他們的人一齊出現,只怕他們就難逃一劫了。

這樣小心謹慎的布局,這樣龐大的險境。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也就是說,他們的推測很可能是正確的,是天鳳國的人?

只是……

無論這些人是誰,想來他們現在一定已經知道了自己並沒有內力的事。只怕真正來殺他們夫妻的人,很快就會現身了。

接下來,沒有了馬匹和車輛,他們只能向著楚國皇宮的方向逃跑。

不……

不對,楊楚若皺起了眉頭,在房中緩緩踱步。對方應該能夠想到,這是他們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依他們能夠布置下如此大的手筆來看,若是向著皇宮方向逃跑,他們必然會沿途設下伏擊。

知道了自己這邊只有楚宇晨一個人有內力之後,他們必然不會再用今天這樣分批攻擊的方式,更有可能的是會采取一舉擊破的方式,那他們能夠逃離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為今之計,最好的選擇,是與敵人的推測反其道而行之。讓敵人摸不透想不明白自己下來的路線,只有這樣,才有逃脫的機會。

楊楚若的心逐漸安定下來,心中默默盤算著逃亡的路線。

片刻後,楊楚若聽見了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心中一緊,閃身藏在了門口。隨後聽到熟悉的一聲:“楚若?”這才松了口氣,從門背後走了出來,問道:“怎麽樣?”

楚宇晨的眉毛緊鎖著,一臉的憂心忡忡,沈聲說道:“我整個宅子都看了一遍,一個人都沒有,不要說人了,連只雞都沒有發現,但奇怪的是,整個宅子都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不可能是偽造的。”

楊楚若點了點頭,看來事情與她所猜想的相差不遠,隨著楚宇晨一起在椅子上坐了,楊楚若低聲說道:“你先運功休息,我幫你包紮傷口,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恢覆體力,別的事我們可以慢慢尋找原因。”

她心中懷中隱隱的不安,如果這裏沒有發生過殺伐或者摞掠,但說明這些人是自願離開的。什麽樣的情況,會讓這麽多人都自願離開呢?

楚宇晨點了點頭,握住楊楚若的手說道:“你別太擔心了,等我們沖出去自然就好了。”

楊楚若看著楚宇晨臉上的凝重,自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只能勉強一笑,說道:“好。”

在房間中找了一匹白色的絲綢,看來是做裏衣的布料,撕成細條為楚宇晨包紮好了傷口,看著他盤膝運功,自己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剛才的緊張讓她的整顆心都一直緊繃著,還不覺得疲憊,現在楚宇晨就在她身旁,心慢慢的松了下來,一股股的倦意湧動,伸手放在了小腹之上,雖然只有三個月大,卻已經能感覺到了胎兒。

口中喃喃自語:“寶寶,別怕。娘親和爹爹會護住你的。那麽多大風大浪咱們都扛過來,這樣一點小事,我們一家人一定能平安度過的。”

心中想著李裳此時大概也該出發了吧,不知道他到了哪裏,是否也會遇到危險。

長嘆了一聲,勉強驅散一聲的疲憊,把心思集中在了思考之上。對方既然不知道她懷孕後不能使用內力的消息,那這個人十有*不是她身邊親近之人。

想到此處,心中略微好過了幾分,畢竟,不是親近之人的背叛,已經是這種局面之下最好的消息了。

楊楚若沈思著,希望能夠想明白發動攻擊的人到底是誰。半晌,卻毫無頭緒,只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天鳳國的餘黨,卻又不敢確定,畢竟,這是推斷,而非有真憑實據。

擡眼想著楚宇晨看了一眼,見他的臉上逐漸恢覆了平靜,剛才的疲憊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影響。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要有他在身旁,她就會莫名覺得心安。

細碎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楊楚若大驚,放軟了步子小心翼翼挪到門口,從門縫向外張望,卻看見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走了進來,似乎真在尋找她和楚宇晨的下落。

楊楚若回頭看向楚宇晨,見他雙目猶閉似是不曾聽到腳步聲音,心中明白只怕現在是關鍵時刻。她本也是習武之人,當然知道這樣的時候斷然不容打擾。

看看對方之有一個人,楊楚若一咬牙,悄悄搬了個凳子放在了門背後。

手中握進了匕首,在凳子上站了,她現在沒有內功,不能飛身躍起,就讓這凳子的高度取代躍起的效果,只要對方推開這扇門,她的身形正好會被門遮掩起來,她再從上面一躍而下,只要對準了脖頸的位置,應該就是一刀斃命的效果。

暗暗估量著行事,那黑衣人似乎武功並不算高,否則的話,自己也無法聽到他的腳步聲音。

雖然心中計算明白了,可手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汗水冒了出來,她現在沒有沒有內力,腹中還有寶寶,若是一擊不中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耳中聽著腳步聲漸漸逼近,似乎已經到了門口,卻不知為何腳步聲頓住了。楊楚若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只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手臂都似在微微顫抖。

這個孩子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她承受不起任何一丁點的閃失。

深深吸了口氣,眼看著門被緩緩推開了,黑衣人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卻一眼就看到了真在閉目運功的楚宇晨。他的心神瞬間完全被楚宇晨所吸引了。

他看過畫像,自然知道這就是這次行動的目標,看樣子他似是正在運功的模樣,如同沒有發覺自己的到來,雙目緊閉,神態安詳。

是叫人去還是自己上前上了他?

黑衣人心中閃過一絲疑問,能殺了楚宇晨無疑是巨大的功勞,可他就這樣坐在這裏,到底是個機會還是個陷阱?

萬一呢……萬一這並非一個陷阱,而自己能夠成功殺掉他,想象著殺死楚皇的榮耀,想象著同伴傾慕的眼神,黑衣的雙眼放光。

就他在幻想著自己能立下大功的時候,楊楚若瞅準了機會,從凳子上一躍而下,整個人撲到了黑衣人的背上,一手勒住黑衣人的脖子,另一手中的匕首狠狠插進了他的脖頸之中。

匕首穿破皮肉,給楊楚若的指尖帶著奇異的阻力感,看來此人竟知道在一瞬間繃緊身體給阻擋匕首的深入。楊楚若的俏眉微皺,可惜,這並不是普通的匕首,而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使出全身力氣,猛然一刺,勒住黑衣人脖頸的手變拳為掌捂在了黑衣人的嘴上。

可憐這個還沒從白日夢中醒來的小嘍啰,頃刻之間,就化作了刀下亡魂。

楊楚若緊緊按著他的身體,直到他停止了抽搐,這才松開了手,只覺得手腳一陣酸軟。幸好,幸好當時這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若是他稍微機警狡猾一些,只怕自己也很難藏住行跡。

雖然現在危機暫時化解了,楊楚若卻知道這才是個開始而已,殺一個小嘍啰並不會為他們爭取多少時間。畢竟,這個小嘍啰如果沒有按時回去,對方自然會覺得事情不對,派人來查看,她與楚宇晨的行蹤還是會暴露出來。

楊楚若握著染血的匕首,看了一眼楚宇晨,只見他竟然完全沒有被眼前的殺戮所影響,這才松了口氣,她心中最擔心不過的,就是楚宇晨會走火入魔。

這也是為什麽大多數高手運功之時,身邊都需要有人護法的緣故。一是高手運功之時物我兩忘,感受不到外界的變化,此時若是有人行刺,只怕比殺死一個三歲的幼兒還要容易幾分。

二則是防止運功之時有意外突然發生,收到了驚擾。高手運功時內息游走於經脈之間,需要全神貫註,若是有片刻的分神,則很容易出現誤差,導致內息入錯了經脈,走火入魔。

楊楚若自己也是高手,自然知道此間的兇險,這也是為什麽她沒有驚動楚宇晨,而是選擇了由她來對付那名負責搜索的黑衣人。

半晌之後,楚宇晨感覺到自己的內息已收回了大半,這才睜開雙眼。卻一眼就看到了渾身染血的楊楚若,嚇了一跳,一躍而起沖到楊楚若面前,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難道她竟然受傷了?在剛才自己運功之時?為何自己沒有聽到一點聲響?

楚宇晨心中焦急不安,看向楊楚若的臉龐,卻發現她臉上並無痛楚神色,心下稍安,這才發現房門口竟然還有一具倒地的屍體。

楊楚若看著楚宇晨睜開了雙眼,剛才還緊繃著的心驟然松了,又見他一躍而起,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自己面前,知道他的內力已經恢覆了不少,心中更是安定。

含笑說道:“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當下將剛才的經過講述了一遍,才說道:“我怕他驚擾了你,所以,就殺了他。”

她說的無比輕松,似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但楚宇晨聽在心中卻不由得暗暗後怕,此時的楊楚若身無內力,卻要對付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其中艱難和危險可想而知。她卻是一個字都不肯說出來,自然也是怕自己的擔憂的緣故。

暗暗後悔剛才廝殺之時的不遺餘力,否則的話,她又何至於如此冒險。

楊楚若看著楚宇晨臉上的愧疚神色,握住他的手說道:“宇晨,獅子搏兔尚且要用盡全力,何況當時那女子以我的性命相脅迫,你自然會急怒交加,出手毫無保留。說起來,還是我拖累了你,若是……”

“別胡說!”楚宇晨阻止了楊楚若說下來,昂然道:“我就不信,還有人能取走了我夫妻的性命不成?你就算身無內力,他不也還是命喪你手?”楚宇晨朝著那屍體隨意一指,這才說道:“論見識,論智謀,論決斷,我的妻子又豈是一般女子可比?”

楊楚若笑了起來,心中這才覺得真正安定了下來,不錯,楚宇晨說的對,他們夫妻聯手,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敵人是不可對抗的呢?

當下朗聲笑道:“好!正是這樣,不如我們先就殺出去如何?”

楚宇晨哈哈大笑,俯身抱起楊楚若,問道:“你想要殺出去以後如何了嗎?”

楊楚若點頭說道:“不遠處有條小河,你還記得吧?就是我們路上見過的那條河,如今河水已經解凍了,我們買一條小船,順流而下,既可以避過敵人,又比騎馬生了力氣。”

現在楊楚若的情況確實不適合騎馬,他運用輕功帶她走卻不能日夜如此奔波。最合適的莫過於從水路進發。

楚宇晨點了點頭,說道:“好,就依軍師的妙計。”

楊楚若見他還有心思說笑,就知道他的內力恢覆的不少,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伸手摸向楚宇晨的傷口,說道:“不礙事吧?”

楚宇晨一腳踢開擋在門口的屍體,說道:“不礙事,已經止血了,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楊楚若點了點頭,回憶剛才鮮血流出的場景,心中還是覺得心疼,低聲說道:“下次,別這樣了……”

那還能如何呢?楚宇晨心中知道,這樣的情況自己就算遇到一千次,一萬次選擇都會如同這一次一模一樣,他會保護她,會首先考慮她的安全,哪怕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他也不容許她有絲毫損傷。

淡淡一笑,並不回答楊楚若,一腳踢開了房門,飛身躍起,穩穩落在了墻頭之上。抱著楊楚若站在墻頭上認清楚了路徑,正要飛奔而去,卻聽見墻角下一個男子的聲音喊道:“這這裏,快,快射箭,他們在這裏!”

話音剛落,只聽的“嗖嗖”聲響,四面都有箭矢直射而來。

楚宇晨不慌不忙腳下微動,身形已然拔地而起,竟躍在了一陣湍急的箭雨之上。他身形迅速,如同出擊的雷豹,如同曳空的流星,在飛箭之中穿梭,竟然沒有一支箭能夠觸碰到他的衣袍一角。

眾人都被他的速度和巧妙的準確度所驚呆,正讚嘆間,突然所有人耳邊同響起了如同哨聲般的巨大聲響,眼看著一支足有三尺來長,比拇指還粗大的箭矢突然從正後方射了過來,所有人都是同聲驚呼:“射雕手?!”

據說,這些人能夠射得下天空中飛翔的大雕。其力道和準頭都絕非常人可比。

楚宇晨眉頭一皺,有高手!

他一手抱緊了楊楚若,一手抽出腰間的長劍,隨手挽了個劍花,手腕輕輕一旋,身邊的箭矢紛紛如同折翅的蝴蝶般落地。

楚宇晨卻驟然轉身,盯著那對準他後心而來的長箭,眼中寒光大盛,突然長劍向前遞出,整個人以劍為首繃成了一條直線,對著那長箭正面迎了過去。

眾人被驚得面無血色,這樣硬碰硬的打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中射箭的動作,擡頭一齊望向了極速前進的楚宇晨。

好膽量!好見識!

看來楚宇晨也知道了來者不同凡響,這才會有如臨大敵般的舉動。

只見楚宇晨與那被射出的長箭速度都是急快,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就已是正面相對了,楚宇晨卻突然略一側身,讓那長箭從自己身旁掠去,讓過長箭的箭頭,才突然揮手砍向了箭身。

長箭應聲而斷,箭頭失去了推進的力道,打著旋向下跌去。

楚宇晨不等箭頭落地,伸手一撈將箭頭攥在手中,這才足尖一點,旋轉了身形,又一次向著縣城之外沖去。

眾人都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楚宇晨此舉有何深意,還在疑惑之間,突然聽見有人大聲喊道:“射箭!快射箭啊!發什麽楞呢!”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連忙拉弓上弦,卻見楚宇晨的身形越去越遠,早離開了射程範圍之內。隨即,自己身後也躍出了幾個身影,向著楚宇晨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楚宇晨拿到了箭頭,隨手遞給了楊楚若,不過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眾人眼中。楚宇晨並不急著向河邊而去,反而帶著那些追趕的人繞著縣城來回奔馳了幾圈,直到都甩脫的幹凈了,這才帶著楊楚若來到了河邊。

楊楚若一落地,就拿出箭頭來,反覆看了幾遍,才搖了搖頭,對楚宇晨說道:“上面並無暗記,還是無法確定來者的身份。”

楚宇晨接過箭頭,伸手在箭頭上輕輕撫摸了一遍。才指著其中一處說道:“這裏有極其細微的痕跡,想來就是能夠佐證對方身份之物。這樣的長箭絕對不會是一般人能夠使用得了的,既然能用,必然有他的傲氣,一定會留下什麽特殊的標記。”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冒險拿走這個箭頭的緣故,這樣想要將他們夫妻斬盡殺絕的人,還是查清楚了到底是誰,讓他們不要留在世間為好。

楊楚若將箭頭揣進了懷中,說道:“現在我們快走,等回去了再去查找,他們追丟了我們的人,必然會在我們會楚國皇宮的路上設置障礙,我們不如先順流而下,聯絡下一個城市的守將。這裏的一個縣城都能讓他們清空了,難道官員是否已經變節。”

楚宇晨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最為穩妥的方法了。舉目四顧,見河道上並沒有船只,當下攜著楊楚若沿著河岸緩步而行,走了半晌,才看見臨河住了一個小小的人家,門口晾曬著漁網等物。

既然有漁網,那想必也有船了。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朝著那戶人家走了過去。伸手敲開了門,一個漁夫打扮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全身錦緞,卻是一身鮮血的兩個人,後退了一步,才說道:“二位,這是怎麽了?你們要找誰啊?”

楚宇晨說道:“我與拙荊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人,逃了出來,可惜隨從和馬匹都被歹人奪了去,現在想買條船,好繼續趕路。不知道……”

“哦……”聽說他們是遇到了歹人,漁夫似是松了口氣,將兩個人讓進屋中,端來了兩碗熱水,這才問道:“那你們會不會劃船啊?”

兩個人面面相覷,這個好像是真不會。

漁夫看著兩個人的神色,立刻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只怕你們還是找條載客的船要好些了。”

楊楚若說道:“我們是外地人,不知道哪裏有可以載客的船,現在也急著離開這裏,能不能煩勞你?”說著話,從頭上拔下一支點翠的金簪來,放到了桌上。

那漁夫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這東西太貴重。載客的船我們這裏多得很,我替他們介紹生意,他們也會謝我的。您這個還請收回去吧。”

楚宇晨和楊楚若道了謝,那漁夫披了件衣服走出門去,半晌後,果然帶了個滿面笑容的漢子回來,說是載客的船夫。

楚宇晨和楊楚若當即包下了整條船來,要去最近的城池。那漢子想了想,說道:“這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我去準備準備路上吃用的物件,咱們明天早上走如何?”

楚宇晨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就走,有什麽就帶什麽,需要補給的話,我們到下一個縣城在買。”

那漢子雖然有些錯愕,但看著楊楚若遞給他的金簪,也知道價值不菲,這樣一趟船實在是出得值得,想來這兩個人也是有急事,不然不會出這樣大的價錢,早點也就早點,反正到時候缺茶少湯的也怪不得他。

當下呵呵一笑,說道:“既然客官這樣說了,那就這麽辦,兩位在這裏稍等一下,我準備好了就過來接你們。”

那漢子轉身走了出去,楊楚若對著漁夫問道:“你知不知道有個稻花縣城?”那縣城實在是詭異,她總想弄個明白。

漁夫不及思索的回答說道:“自然是知道的,稻花縣城是我們這裏最大的縣城了。我打得魚都是賣在哪裏的,差不多三五日就要去一趟的。”

“那裏有人居住!?”楚宇晨接聲問道。

“瞧您這話說的,縣城怎麽會沒人住,大大小小總有三四百戶人家,上千的人口呢。”漁夫看著這兩個人穿著打扮不凡,想來是沒來過縣城村落這樣的地方,竟然覺得縣城裏無人居住,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腦子都怎麽長的。

楚宇晨和楊楚若對望了一眼,那人都到哪裏去了呢?

楊楚若又問道:“你上一次賣魚去是什麽時候的事?”

漁夫想了想,不明白兩個人對這件事為何會有興趣,卻還是回答道:“三天前吧,那天我打了好大一條青魚,足有個六七斤重,賣到縣城的酒樓裏了,嘿,好價錢呢!”

也就是說,這是三天之內發生的事了。

三天時間,上千的人口……楚宇晨的眉頭越鎖越緊了,看來對方真是勢在必得啊。

兩個人又和漁夫閑聊了一會兒,卻沒有再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一日的奔波早已是又累又餓,在漁夫家吃了頓飯,稍稍修整就見那船夫回來對兩個人說道:“船上準備好了,二位可以上船了。”

兩個人跟著他走了出去,只見河邊停靠了一只不大的客船,船艙中有臥房和客房兩間,還有一個小小後倉,想來是船夫自己住的地方。

雖然是半舊的船只,收拾的卻還幹凈整潔。

楚宇晨點了點頭,和楊楚若一起上了船,沿著河道順流而下。一路上楚宇晨都提著精神,卻始終沒有發現追殺自己的那夥人趕到。

看來他們果然是在回宮的路上埋伏去了,楚宇晨一笑,想來他們料不到他與她打算聯絡了下一個城池的守軍,護送他們回去吧?

一連兩日,都是風平浪靜。楊楚若的臉色卻是一天比一天難看,今天是第三天了,只要不出意外,她與他就能平安到達,可是兩天沒有發現自己和楚宇晨的蹤跡,他們應該也會明白了點什麽吧?

只怕,這會已經有人馬從身後追上來了。只能拼命的催促的船夫不眠不休全力趕路,心中暗暗祈禱,自己能比對方的人馬快上一步。

船夫見兩個人的神情一天比一天嚴肅,心中想不明白。經過這兩日他也大約知道了這兩個人是一對夫妻,只是那丈夫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膽顫的寒氣,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似乎他一說話就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服從,甚至在他面前都不敢擡起頭來。現在見他要自己日夜不停的趕路,當下也不敢抱怨,只得日日頂著寒風前行,雖是受了不少風霜之苦,但好在那位夫人又給了他一根金簪子。

給錢就是好東家,吃點苦,無所謂的事。船夫哼著小調,用力撐著船全力向前,遠遠的已經能看見九豫城的城墻了,雖然還是如同一條黑線般清淺細小的一條。但依船夫的經驗來看,只要多半日的功夫,他們就可以到了。

眼看著城墻,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全力行船。卻突然看見岸上跑來一匹快馬,同自己的船並行著,大聲朝著他喊道:“這位船家,你有沒有看見一對俊美的男女?都是富貴打扮卻沒有帶著隨從的。”

這說的不就是自己的客人嗎?船夫上下打量來人,這大約是大戶人家養的家丁護院,是來找自己家主人的?心中想著,口中就笑道:“看來了,是你們家主子吧?”

那人怔了怔,片刻才含糊應道:“就算是吧,只說他們望哪裏去了?”

船夫哈哈大笑,說道:“我就說怎麽這樣急躁的,原來是快到家了,這不,家人接出來了。他們倆啊,在我船上呢。”

話一說完,突然覺得胸前一陣冰涼,如同胸腔被刺骨的寒風穿過了一般,那冰冷一直從胸口蔓延到了全身四肢。船夫下意識的一低頭,只見一秉小巧的飛刀紮在了自己的前心之上,鮮血順著刀口蔓延而出,在他的衣服上渲染出大紅色的花朵。

不可置信的張大了雙眼,只覺得全身酸軟,身子緩緩向下滑去,喉頭中咕咕作響,一股股血沫從嘴角湧了出來。僵硬的手指向了天空,到死都不明白,為何那對富貴夫妻的家丁要殺了自己呢?

岸上的人見他咽了氣,才冷笑一聲,對著船艙中大聲喊道:“楚皇,楚後,難道還打算藏著嗎?”

他身後漸漸有人圍攏了過來,不過片刻功夫,就聚攏了足足十幾個人。

------題外話------

對不起,嗚嗚,昨天看電視,看得忘記了,然後……竟然斷更了,今天兩萬字補上,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