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感受到了哈利看過來的視線，他忍住沒有回視，而是認真地環視著在場的記者們。

他看到某些臉龐上出現了輕微觸動的表情，當然，另外一些，是不信任和不屑。

“我接受這個崗位，不是為了作秀，我只希望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也是我們選拔人才的標準——適合以及敬業，”他補充道：“我知道我曾經的罪責，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每次站在這個紀念碑前接受采訪的時候都會拷問自己。我更深知我需要時間，來向你們證明我的價值，以及贖罪的決心。”

他還想繼續說，哈利這時候伸手到他的胸前。

“今天到這裏就可以了，我們已經澄清了本司的招聘流程，感謝各位媒體的不辭勞苦。”哈利搶先說，並輕微地對德拉科點了點頭。

德拉科對記者們微笑，退後了一步，讓哈利繼續和媒體們進行著道別的客套話。

沒多久，哈利就帶著他遠離了咄咄逼人的記者們。

“你今天說的很好，”在通往傲羅司長辦公室的路上，哈利一邊走一邊低聲對德拉科說：“我攔住你，是因為一次不需要對他們說太多，更多的話可以留在以後慢慢說。這樣，記者們以及讀者們對你‘深明大義’、‘直面歷史’的斯萊特林形象才會印象更深。一次性對他們傾倒太多，效果並不好。”

德拉科看著哈利的背影，站定，有些不好意思，“你看出我正在扮演的角色了哈？”

哈利轉身，鏡片後的綠眼睛眼神真誠，“不僅僅是這樣，我相信你說的是真心的。”

德拉科點點頭，“……我的確後悔當年加入了伏地魔……”

“你當時也沒有選擇。”哈利將手扶上辦公室的門把手，德拉科註意到艾米麗的座位這會兒是空的，“你不能扔下你的家庭不管。”

“都過去了，德拉科。”哈利在開門前的一瞬間，快速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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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辦公室門一打開，連德拉科都小小地吃了一驚。

沙發上赫然坐著一個紅頭發小女孩兒，正趴在茶幾上做著算術……而哈利的秘書在一旁低頭看著小女孩兒。

德拉科連呼吸都屏住了。如果他沒猜錯，這是哈利的小女兒——莉莉·盧娜·波特。

他趕快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西服下擺，說真的……他還沒想過要怎麽面對哈利的三個孩子們……

艾米麗已經站了起來，對門口的兩人點頭示意。

“謝謝，非常不好意思，艾米麗。”哈利不好意思地道謝。

艾米麗擺手，“沒關系，應該的。對了，莉莉已經吃過藥了。”

哈利點點頭，艾米麗退出了辦公室。

此時莉莉抽了一張紙，擦了擦鼻子，德拉科註意到她的鼻子有些紅。

更讓他坐立不安的，是莉莉轉頭直直地看了過來……

德拉科忽然想躲起來，她才8歲左右吧，報紙上那些關於自己和她父親的緋聞……她知道了嗎？

正在德拉科被“低頭躲避”和“觀察莉莉的表情”兩種選擇折磨得左右為難時，哈利上前擋在了德拉科和莉莉之間。

“還難受嗎？”哈利伸手觸摸自己女兒的額頭。

莉莉搖了搖頭，猶豫了會兒，又點了點頭。

哈利側開身子，對莉莉指著德拉科（德拉科自己忽然一陣激靈，比醫學院考試還緊張）“莉莉，這是你德拉科叔叔。”

出乎德拉科意料，莉莉大大方方地叫了他叔叔……

德拉科對她淡淡微笑，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很多餘。

“你怎麽帶她來部裏了。”他問哈利。

“金妮出差了，輪到我看孩子。莉莉生病了，我今天需要帶她覆查。”哈利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抽出兩沓文件，“我打算現在帶她去聖芒格，但臨走前，我有幾分卷宗需要讓你看看。”

“這是幾個被淘汰麻瓜出身畢業生的資料，一共有四個人，但監視人員只有你我和赫敏，將其他納入我們的機密圈並不明智……連艾米麗我都沒有透露。”哈利捏著眉心，正發愁工作安排。

德拉科想了想，“這沒什麽，我可以從蘇格蘭場搞來幾個麻瓜警方的竊聽器，裝他們幾個身上。這樣，我們只需要倒班監聽，有確切動向再出發靠近他們。”

哈利點點頭，“這的確是個非常好的解決辦法。”

德拉科還要說什麽，哈利忽然伸手，“有人靠近我的辦公室。”

話音剛落，一個楞頭青傲羅推門而入，“波特司長，你上次交代的有關黑魔法物品販運的證人我找到了，就在會客室，你要過來嗎？”

哈利擡手看了看表，神色猶豫，“明天可以嗎？聖芒格門診5點就下班了。”

“那我們需要派人24小時保護證人，以防有利益相關巫師打擊報覆。”

哈利苦悶嘆氣，“好的……也只能這樣了……我並不想讓傲羅們因為我加班。”

“我可以帶莉莉去聖芒格。”德拉科輕聲打破僵局，對哈利說：“你去見證人吧。對了，你可以把需要我看的卷宗整理出來，我帶莉莉看完病後來部裏拿。”

哈利表情糾結，還想說什麽，但德拉科完全能猜到從“聖人波特”嘴裏會出來什麽話。

這家夥總是怕麻煩別人。

他對哈利擺手，搶先說：“一點兒都不麻煩，我單身，又不約會，更不需要帶孩子。我晚上閑得很。”

“當然，前提是莉莉願意跟我一起去醫院……”想了想，德拉科又補充了一句。

兩個大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趴在茶幾上做算術的莉莉身上。

莉莉放下鉛筆，聳聳肩，“我沒問題。”

她看起來總是在淡淡笑著。她的笑容，德拉科相信一定遺傳自哈利。

但哈利又猶豫了，“我不喜歡隨意支使下屬替我幹私人事務，”他說：“不論是你，還是艾米麗。你們的工資只包括部裏的工作，不是為了伺候我。”

“我如果不作為你的下屬呢？”德拉科低頭看了看鞋尖，“只是作為……你的朋友。”

梅林，還有個傻兮兮的傲羅下屬在，他不應該說這麽多的。

“好的……”哈利也瞥了眼礙事的傲羅，“就這樣吧，你帶莉莉看完病後，直接回我的公寓。這是鑰匙。”

他把一把鑰匙遞給德拉科，德拉科接過，忐忑地，對莉莉伸出手。

莉莉拎起自己的小書包，自然而然地握住德拉科的手。

和哈利道別後，德拉科一言不發地帶著莉莉走到部裏的幻影顯形點。

當然，他一路上的確想找點兒什麽說，可他並沒有養過孩子，他要如何知道怎樣去和一個8、9歲的小女孩兒聊天？

好在莉莉也沒有要和他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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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芒格兒科醫生簡單地在莉莉身上扔了幾個檢測咒，點了點頭。德拉科在一邊默默看著。

巫師的孩子，畢竟和普通人不一樣。雖然看出莉莉只是普通的感冒，可德拉科並沒有受過聖芒格的系統培訓，即使讀過醫學院，他也不會自大地認為自己會比聖芒格的醫生懂得多，而兒童用藥總是要更加慎重，在巫師這裏也一樣。所以，他明智地選擇沈默，聽從醫生的每一個建議。

回哈利公寓的路上，莉莉因為吃了那種能讓人耳朵冒煙的感冒藥而暈乎乎的。當然，她吃的是兒童版本。

德拉科把她抱了起來，正準備幻影移形。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莉莉忽然說。

“哦？為什麽？”德拉科很吃驚。

“跟你在一起，周圍很安靜，”她吸吸鼻子，德拉科趕快掏出一張紙巾，想替她捏捏她的小鼻子，可莉莉自己抓過紙巾，獨立解決了。

“沒有人來要簽名、握手，也沒有阿姨為了討爸爸歡心，來逗我笑。”

ok，好吧，德拉科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對小莉莉來說，他就是一輛低調的經濟適用型汽車，掩人耳目，難得清靜。

可他卻覺得輕松了許多，莉莉至少沒把他當外人？大概吧……

等到了哈利隱藏在倫敦市中心的麻瓜公寓門口，德拉科才明白，自己的考驗現在才真正開始。

等他看到開門的是哈利12歲的大兒子詹姆·西裏斯·波特時，正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今天他要完。

小詹姆馬上瞇起了眼睛，語氣生硬，“怎麽是你？”

與此同時，一把拽過剛剛被德拉科放下的莉莉到自己身後。

“我來送你們的妹妹回家，她剛剛去聖芒格看病了。”德拉科耐心地低頭對詹姆說。

詹姆·西裏斯·波特，德拉科直到見到哈利的大兒子，才明白這個名字起得有多貼切。在他的想象裏，衣食無憂的老詹姆——也就是哈利的父親——一定也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沖動性格，當然，可能也帶著點兒世家子的不可一世。

德拉科往對著正門的客廳看了看，果不其然，哈利的二兒子也在。

梅林……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長得真像哈利……德拉科幾乎要恍惚了，仿佛又回到過去，見到了當年那個在摩金夫人長袍店遇到的眼睛男孩兒。

然而和詹姆的怒氣不同，阿不思只是擡頭看了看他，眉毛稍微擡高了一下，又淡定地低頭繼續讀書了。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重新看回詹姆，“不請我進去嗎？只有你們三人在家？你們的保姆呢？”

“一，不關你的事；二，慢走不送。”詹姆作勢要關門。

這時，正在廚房忙碌的哈利終於出來了。

他一看門口這架勢，就明白八成是大兒子和德拉科起了沖突……

“禮貌，詹姆，”哈利把門拉開，“我一回來，就叫保姆回家了，進來吧，傲羅馬爾福。”

果然，在孩子們面前，特別是詹姆面前，要絕對避嫌。

德拉科點點頭，“謝謝，波特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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