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德拉科站在肅穆的新蘇格蘭場大樓前，反而沒有昨天去魔法部那麽忐忑——如今倫敦麻瓜的警署機構反而讓一個馬爾福更感到親切，如果父親還在世，一定會做出一番舌燦蓮花的諷刺。

可父親並不在了，而父親的所選擇的道路，也在後來被證明是錯誤的。所以德拉科把腦海裏父親如在耳邊的諷刺推至一旁——‘馬爾福’這個姓氏的未來如今在自己手裏。

他今天是開車來的——為了避免下班時多餘的解釋，還是盡量保持完整的麻瓜生活方式。

深呼吸，德拉科擡腳邁入了倫敦警察廳大樓。

他按照大廳前臺的指示，上樓，左轉右轉，找到了專門刑事部雷斯垂德督察的辦公室，從透明的窗戶上，德拉科看到了未來的麻瓜上司在辦公室裏處理文件，於是他敲敲門。

雷斯垂德看上去是一個嚴肅的中年麻瓜，從樣貌上推測，應該在45歲左右*。明顯和紐約警局那個糊塗警監不同的是，目前這個麻瓜上司對待工作更認真——他仔細讀著德拉科的報到證明，用遠超正常人讀完證明上寥寥幾句話的時間。

德拉科安靜地站在督察的辦公桌前，不知道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哈利不是說不會有問題嗎？

在德拉科將重心從一只腳換到另一只的時候，雷斯垂德督察終於動了動，他摸著下巴，眼睛還粘在證明上。

“‘馬爾福’？真是個奇怪的姓氏”，督察從證明上移開視線，盯著德拉科，像要把他看穿，“之前那個叫凱文的小子，就是個奇怪的家夥，我希望你能正常一點。”

他這十幾年碰到的怪異麻瓜同事或者上司已經足夠多了，雷斯垂德根本都擠不進前20，德拉科聳聳肩，用頭指指外面整個辦公區。

“這個部門是處理重大刑事案件的吧，以我的經驗，這種部門裏的人都不會正常。”

聽到德拉科的回覆，雷斯垂德輕笑，交叉雙臂，靠在椅背上，看上德拉科的眼神少了一些攻擊性。

“你之前在紐約警局？”

德拉科點點頭。

“我有好多個問題，比如，麥考夫為什麽要安排一個背景不明的、剛從美國回來的警察，來我的部門——凱文·恩特威斯爾的突然辭職，已經很可疑了，馬上第二天就又送過來一個？你們是他麾下的什麽情報人員嗎？”

好吧，這真是個難對付的麻瓜，不知道凱文這些年對這個上司用了多少次遺忘咒和混淆咒，他需要回去翻翻記錄。

而如今的德拉科，對於給無辜麻瓜施咒，有種源自心底的抵觸，於是他只是聳肩，直視著雷斯垂德，用輕松但堅定的聲音說，“給我這張紙的人告訴我，不會有多餘的問題。”

雷斯垂德明顯被這句話噎到了，他瞇眼看了德拉科幾秒鐘，忽然換上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拉開抽屜，把報到證明丟進去，邊甩上抽屜邊對德拉科說：“well，我總得碰碰運氣，萬一你願意說呢？”

這是個難對付的、狡猾的麻瓜——德拉科在心中補充著給未來上司下的評語。

第一天入職，盡是各種文書工作——各種登記表、申請表要填，必要的辦公用品要領取。雷斯垂德督察委托了一個跟德拉科同級別的同事——莎莉·多納萬警長，*帶自己熟悉辦公環境。

“你脾氣怎麽樣？”在帶著德拉科去人事部報到的路上，莎莉在自我介紹後突如其來地問了一句。

“嗯？”德拉科略吃驚，被剛見面的未來同事，直接單刀直入問這麽私人化的問題，還是第一次碰到，這到底是個友好問題還是攻擊性問題？這是什麽蘇格蘭場的傳統嗎？

感到德拉科的沈默，莎莉扭頭，補充道，“別誤會，只是我們部門要時不時跟一個奇葩合作，沒有一個強健的心臟，怕你承受不來，早晚被氣死。你的前任凱文，有一次直接舉著一個小棍子說要詛咒他。”

“呃……我的脾氣比凱文好，至少我自己這麽認為”，德拉科決定還是不要把話說太滿，從昨天的經歷能看出凱文的確是挺容易激動的——但能逼得他當著一眾麻瓜抽出魔杖來威脅的“奇葩”，一定不是普通的“奇葩”。

之後的一天，都在平淡無奇的瑣碎中度過，雖然英國警察配槍率不到10%*——這和在美國時太不同了——但德拉科還是拿到了自己的配槍，這應該有哈利和麥考夫的私下授意。

拿著新入手的□□17，雖然比自己在美國用慣了的□□19大，需要適應一段時間，但德拉科還是感到了一種像拿到魔杖一樣的安心。

等蘇格蘭場這邊下班後，德拉科找了一個僻靜之地，幻影移形到魔法部，去看看有沒有需要自己處理的文件。

哈利說的對，他應該給自己漲工資。想到哈利，德拉科忍不住微笑。從哈利辦公室門前經過時，發現他已經下班了——看來今天是哈利帶孩子的日子。

周五到了，也是自己將第一次面對下屬、開周會的日子，德拉科承認自己還是有一些緊張的。

好在上午在蘇格蘭場也沒有緊急任務，只是為之前的案件準備提起公訴的材料。德拉科很快就做完了。

看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德拉科悄悄施了一個混淆咒和忽略咒，趕回魔法部。

部門的11個傲羅臥底下屬們已經回來了10個，在會議室裏或站或坐，等著德拉科。

這是個讓人樂觀的跡象，看來在哈利的帶領下，傲羅司沒有用不來開會或不工作來表達逆反和抗議的風氣。

德拉科直接走進會議室，面對自己的下屬——沒有等人都到齊。說好什麽時間開會就應該什麽時間開始，遲到是遲到下屬的問題，主管自己不能擺架子。

坐在圓形會議桌旁，在各種或感興趣、或不屑、或懷疑的眼神中，德拉科無視手心不斷冒出的汗水，開始自我介紹——他說的很簡單，只是名字和紐約警局的經歷概況。

一個巫師世界無人不知的姓氏，德拉科不需要說太多，考慮到黑歷史，也最好不好說太多。

難道哈利真的提前幫自己打過招呼？這些人都看上去相當平靜。

德拉科吞咽一下，開始講自己改革部門架構的計劃，以及通告自己已經開始在蘇格蘭場任職。

他正說到一半兒，最後一個下屬終於敲門，德拉科回憶起這是一個名叫邁克·瓊斯的格蘭芬多男巫。他淡淡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後，落座。

德拉科也淡淡地回視了一眼，準備繼續自己的話題。

而此時邁克·瓊斯突兀地打斷了德拉科，用拿腔拿調的姿態。

“哎呀呀，我遲到了！真是抱歉”。

從瓊斯掛在嘴邊的冷笑上，德拉科絲毫看不出任何歉意。

看來這個人就是自己今天的“考驗”了，他還以為不會有了。德拉科並不知道瓊斯打的什麽主意，沒有馬上回覆，只是淡淡地看著瓊斯。

瓊斯挑挑眉，環視一圈，誇張地捂著胸口。

“你們都接到了開會通知？我怎麽沒收到呢？要不是我還記得我們之前固定的開會時間，我就要錯過啦！馬爾福主管啊，就算還是之前的周會時間，也得至少通知一下吧，這可是規定。”

德拉科冷靜地回覆，“我發了通知，用手機。”

瓊斯裝模作樣地睜大了眼睛，“手機？我們可是巫師啊，怎麽用這麽麻瓜的方式。我們下一步是不是要用電腦發郵件了！巫師世界要亡啊！”

他接著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對大家晃晃，“作為一個巫師，我真沒有天天看手機的習慣呢，馬爾福主管得改改通知方式啊。”

之後，瓊斯轉回頭，緊緊盯著德拉科，咧嘴笑，咬著每個字，“至少，用守護神咒語啊。”

德拉科悄悄地攥了一下拳，表面上卻依然雲淡風輕，用盡量平緩的聲音回覆明顯挑釁的瓊斯。

“卷宗上面顯示，這個部門一直是用麻瓜手機傳遞消息的——守護神效率太低了。再說，用守護神咒語傳遞消息，這不是鳳凰社的專屬嗎？*”

瓊斯的笑得更得意了。

“哈利·波特在整個傲羅司推廣了，這已經不是鳳凰社的專屬。如果馬爾福主管的水平足夠，可以同時放出好幾個，不但保證了效率，還不會被截獲，也不會受黑魔法影響。這可是最有保障的傲羅溝通方式啊。”

德拉科輕輕地瞇眼。

“傲羅司不可能每個人都能放出肉身守護神，這可是個極度高級的咒語。你的檔案上也沒有顯示你能放。”

瓊斯攤手，“我是不能——但我可不是主管”。

“你們前任主管也不能”

瓊斯往前傾身，褪去了臉上掛的假笑。

“well，你不是前任主管，你是馬爾福，一個斯—萊—特—林”。

作者有話要說： *雷斯垂德的年齡，考慮到演員是63年生的，但也不想寫50歲，就設定45吧，反正他看起來挺年輕。

*多納萬就是神夏裏那個長特像莫文蔚的泡面頭女警。

*英國警察配槍的數據來源於一條2017年的新聞，題目大概是九成英國警察“手無寸鐵”。

*守護神咒語傳遞消息，是鳳凰社專屬這個說法，來源於哈利波特wiki，大意是鄧布利多發明了守護神的這個用途，並是鳳凰社的專屬。原文如下“The other use was devised by Albus Dumbledore, who invented a way of using the Patronus (corporeal and non) as a means ofmunication. They can deliver messages, speaking with the voice of the caster. This source ofmunication is believed to be exclusive to the members of the Order of the Phoeni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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