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沈默了片刻後道：“即如此，那我就靜候佳音了！”說罷，向弄花打了個眼色，兩人黯然離去。飛雲離去的背景向風蕭蕭覺得特別的單薄孤獨，從這個背影哪裏可以想到飛龍山莊在江湖上的輝煌與地位？風蕭蕭為他送上的只能是一聲嘆息，充其量也就是嘆得重一些。

風蕭蕭的目光轉回到了流月身上，將其上下打量。

流月當然會問他：“幹什麽？”

風蕭蕭道：“飛雲是找咱們兩人吧？為什麽他是通知你，沒通知我？”

流月沒好氣地道：“你的好友欄裏有飛雲嗎？還是他加過你好友了！”

風蕭蕭楞了楞道：“都沒有！”

流月道：“那不是廢話了，他不找我找誰？”

風蕭蕭依舊在躊躇，流月冷笑了一下後道：“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風蕭蕭躊躇再三後，終於道：“你是怎麽知道浪翻他們帶我去的是大理的那片樹林！”

流月繼續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要問！”

風蕭蕭心中有些慚愧，卻盡量做出理直氣壯的模樣道：“的確有些奇怪嘛！”

流月淡淡地道：“我說出來的理由也許你會覺得更奇怪，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風蕭蕭望著他道：“只要是你親口說出來的，我就相信！”

流月似乎被觸動了一下，當下緩緩地道：“是浪翻他們告訴我的！”

風蕭蕭皺眉道：“他們怎麽會告訴你？”

流月道：“你向我求救，說被他們帶去了一處森林且迷了路。這游戲裏森林成千上萬，我哪知道是哪一處？於是我就直接問他們把你帶哪去了！”

風蕭蕭楞道：“他們就這麽告訴你了！”

流月道：“當然沒有，他們失口否認！但我明確地告訴他們，我親眼看到他們三個抓住你並從驛站離開的！他們又說已經把你殺了。我再度明確指出，我剛剛和風蕭蕭說話，他根本沒有被殺。現在我要去動手，讓他們告訴我你在哪裏！”

風蕭蕭道：“然後他們就說了？”

流月點點頭道：“對他們來說，想瞞住我的是沒殺你卻帶你走的這件事，而不是帶你去了哪這個結果，現在事情都已經敗露，他們不會傻到還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多說來惹我上火！”

風蕭蕭也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但這件事你為什麽沒有說出去？”

流月苦笑一下道：“當時你人一直在大理，但我們飛龍山莊卻沒有人知道，你難道就沒起過疑心！他們三個明明是知道帶你去那的，為什麽會沒人來大理找過你！”

風蕭蕭道：“他們要隱藏自己當時做的事，當然不方便說出！”風蕭蕭隨即也受了觸動一般：“你也是因為怕暴露我的行蹤，所以就沒有說出這件事！”

流月笑道：“我當時還不相信你有那麽大的能耐，居然能讓我們這麽大個幫派束手無策！”

風蕭蕭不免有些得意，流月又道：“不過我畢竟對他們起了疑心，所以就開始註意他們，看還有不有什麽異常的舉動，但之後他們什麽反常也沒有！”

風蕭蕭道：“他們既然也知道自己的反常舉動已經被你察覺，當然不敢再疏忽大意。這以後未必就沒有，只是更加小心，沒有被你發現而已！”

流月默然道：“你說得不錯，說是留意他們，也不過是在人群中多看他們兩眼，多打聽打聽他們的去向，我每天還有自己的事做，怎麽可能貼身跟蹤他們！”

風蕭蕭忽然笑道：“但後來應我要求，你還是做了帖身跟蹤的事情！”

流月一臉的不堪回首道：“那簡直是一場噩夢。經過那件事後我堅信，白癡是會傳染的，而我，八成就已經被你傳染了！”

“靠！”風蕭蕭罵道。不過因自己的懷疑而生出的一點間隙，已經在玩笑中煙消雲散了。

風蕭蕭問流月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把我帶去大理到底是為了什麽？”

流月道：“想過，但是想不出，你不也是一樣！”

風蕭蕭道：“我原來是想不出，但現在我卻有一些明白！”

流月眼睛開始又圓又大。

風蕭蕭道：“飛雲以為這三人也是被驚風拉攏，但依我看，這三人真正所在的陣營，大概是釋手洗那邊！”

流月皺眉，他的大腦高速運轉後道：“為什麽？就因為重生後的塵煙崖下魂生活在大理，而他們也帶你去了大理，你就認為他們是一夥的？”

風蕭蕭道：“這也算是原因之一。我在想，釋手洗，他隱居練級的地方，會不會也是大理？連你都知道大理這個鬼地方人氣低得要命。我記得當初我面對你們幫派的一堆高手，就是龍巖他們，然後又來了我從哪裏來、閑樂，再之後逍遙、天錐也來了。這些都是江湖上多麽如雷貫耳的名字啊！當時我們就站在大理的熱市街頭，但如果不是我們互報家門，大理的玩家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認得出我們！為什麽？因為這裏幾乎都是初生的低等級玩家，他們哪會認識什麽江湖高手？還有啊！你沒去過大理的練功區練級，你不知道那有多亂，迎面勾肩搭背走過來倆怪，可能左邊那個不到10級，右邊那個就是70級。你站在這塊地裏殺得輕松自如，但一線之隔的地方，刷出來的怪就可能讓你汗流浹背……我在那的那段時間，練級那叫苦啊！你想想……”

流月一直在不時地點頭，末了冰冷地插了一句：“你跑題了！”

風蕭蕭一拍腦門道：“哦，對不起！我要說得就是，大理這地方很沒人氣，而且在這裏的人都是低等級，釋手洗這樣的老江湖走在街上也沒人會認得，所以很適合他呆！”

流月道：“他可以去深山老林，那裏人更少！”

風蕭蕭道：“去那種地方，多少有些不方便嘛！比如說，你偶爾想吃碗湯面，那就要走好遠的路哦！而且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流月不動聲色地道：“你說！”

風蕭蕭道：“咱們之前不是猜測崖下魂的劍法任務是在大理嗎？我在想，會不會他這個劍法的任務中有環節是需要高手幫忙的，所以釋手洗就也待在這裏，方便崖下魂的任務需要他時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因為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任務會在什麽時候觸發到，所以只能事先準備，有備無患了！”

流月點頭道：“這個理由還算有點新意！”

風蕭蕭又扳起指頭道：“還有……”流月瞪大了眼道：“還有什麽？”

風蕭蕭道：“你想想，當時一劍東來是為什麽覆滅的？不就是因為塵煙被釋手洗扔下懸崖，然後幫中的人個個心灰意冷，萌生去意，最終被瓦解嗎？說起來，如果不是他們內部問題，你們三幫聯手殺得再狠，他們傷亡再重，幫派依然還是會存在，因為當時還沒有系統強行執行解散的嘛！”

風蕭蕭忽然問道：“當初你是怎麽知道塵煙被扔懸崖的！”

流月道：“是鐵旗盟那邊傳出來的消息！”

風蕭蕭道：“不錯！當時是塵煙找上了逍遙，表示自己想脫離一劍東來，不消片刻，逍遙聯系的鐵旗未到，釋手洗反而先來了，我和逍遙當時還懷疑是逍遙的手下裏有奸細，現在來看，當然不是奸細，而是塵煙和釋手洗一手安排的！”

風蕭蕭再道：“當時雖然我在場，但以釋手洗的武功，如果想殺掉塵煙，不是沒有可能，但他當時選擇了離開。隨後塵煙被鐵旗允許加入了鐵旗盟，之後他就主動請纓去勸說自己幫派的高手投奔。如果我猜得不錯，隨後應該安排的情節就是天錐過來行刺，然後吐露塵煙被釋手洗抓住並帶去華山的消息。但當時我和逍遙自作聰明，覺得因為奸細的存在，塵煙的行蹤一定會暴露，這種想法無形中讓他們的計劃更加完善了一些。之後從天錐口上得知塵煙被抓往華山的消息，我們火速趕向華山時，塵煙這個人已經從江湖中消失……在這種情況下，仍誰都會想塵煙是被釋手洗丟下懸崖了吧？再借鐵旗盟的口向江湖上傳出這個消息，一劍東來迅速的人心渙散，自行崩潰。但仔細想來，當時鐵旗盟與一劍東來可是完全敵對的立場，消息卻偏偏從鐵旗盟處傳出。釋手洗如果發現自己的行為影響太大，就解釋成是鐵旗盟將塵煙扔下懸崖，然後再嫁禍於他，我想一劍東來的人更有可能相信自己的幫主吧？也更容易相信這種說法吧？”

流月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釋手洗並沒有這麽解釋！”

風蕭蕭道：“不錯，他沒有解釋，他任憑著一劍東來迅速走向滅亡，而且滅亡速度快得簡直讓人不敢相信！為什麽？因為這根本就是他意料中的事，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流月皺眉，他道：“你的意思，這個設計不僅僅是釋手洗和崖下魂的雙簧？”

風蕭蕭道：“當然不是，至少可以看出，天錐是參與這件事的吧？天錐後來的結局呢？加入了鐵旗盟！浪翻、六神、無洋子，加入你們飛龍山莊，而且有著奇怪的表現；一劍東來還有個叫袖裏雲的高手，事後加入了金錢幫，在金錢幫和鐵旗盟正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卻和天錐有過秘密的會面，不巧被我看到，兩人本是同一幫派，如果是老朋友，見一下面也沒什麽大不了，但他們偏偏挑這麽一個敏感的時候，又是那麽的小心謹慎，就不能不讓人生疑了。初此之外的一劍東來的舊部，除了那個叫紫竹青梅的我就都不認識了，就是這個紫竹青梅，也有過讓人費解的表現，就在他們追查幾個下毒高手時，她明明認識玄冥，卻裝作不識。也應算是反常舉動吧！”

流月吃驚道：“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一劍東來當時是以塵煙之死帶來的影響順勢假死。而此時幫中所有高手都參與了這個計劃，然後他們個個都是在玩無間道？”

（本章中一些回憶的情節參見第152章――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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