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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代為引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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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羽將軍,我是福叔啊。”口袋先生抹袖擦著眼淚,身子發顫地站了起來。李詩語一臉懊惱地看了他一眼。說實話,現在很多人都認識她,可是她就跟認白字似的,除了莫名地點頭沒有其他的法子。

剛剛走了的那一對師兄妹,其實也不大知道他們是誰。現在這個地方的一位說書的,她更不知道是誰。

可是不清楚就不清楚,偽裝地認識不認識都沒什麽妨礙。當想清楚了這一點兒的時候,李詩語剛才那還波濤洶湧的情緒就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她看著面前這個說書先生,態度恭謹道:“先生,說真的,以前的大多朋友我都不大記得了,如果你真是我朋友,可否將以前的事兒說給我聽聽。也好過我在這裏瞎子摸香,一問三不知啊!”

口袋先生愕然,神情有些焦慮:“卿羽將軍,這些日子你到底遇上什麽事兒了,怎麽什麽也不記得了呢?”

“此事說來話長啊。”李詩語想著還是長話短說罷,“不就是有人在背後使壞心害我咯。”

“莫非……又是林耀甫?”口袋先生說起此人就恨得牙癢癢,因過度憤恨而緊握的拳頭就那樣情不自禁地捶在凳子上。

李詩語安慰:“先生,您別激動。自古以來,邪不壓正。這惡人只能一時暢快,越到後面就越不中用!”

口袋先生認可地點了點頭:“是是是,卿羽將軍說得在理。”他眼角的魚尾紋仿佛也隨著視線動了起來,他望著李詩語,心力交瘁地說,“其實……福叔一家也是被此人所害啊!”

李詩語張大了嘴巴:“先生,您……您說什麽?”

“福叔九族都是因為被這林耀甫所害呀!”口袋先生長嘆一聲,悲哀地捏了捏鼻翼。

“到底怎麽回事兒?”李詩語聽著這滅九族三個字就害怕。電視劇裏,說到九族,一大半都是同滅字連在一塊兒的。是以一要聽到這個,李詩語就會有些後怕,身子哆哆嗦嗦。

“想當年你……”李詩語起了這個頭,口袋先生便順著她的話繼續延伸。

不錯,現在這個口袋先生就是自己的福叔,是他爹爹曾經帳下的舊部陳於福。因為當初奉皇命駐守太值一地。被人算計而落得個全軍覆沒。聖上治他一個疏於防範、以致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的重罪。因為朝中奸臣當道,在皇上耳邊一叨,陳於福便被九族滅門抄家。就連昔日得到的美譽也跟著煙消雲散。

他說到當年慘狀,說到他白發蒼蒼的母親,說到還未成年的幾個孩子,說到他賢淑善良的妻子,還說到府中那一百幾十口族人在斷頭臺上斬首示眾的淒慘。李詩語聽著那些話,猶感到藍天白雲下那蒙著的一絲淒涼和滄桑。

觸目驚心的鮮血仿佛染遍了府中青蔥翠綠的小草,將那些橫七豎八的親人的屍體映照地格外悲壯。但是那個時候,一身功夫和一腔報國的忠心就那樣埋沒在了不可爭辯的事實面前,淹沒在了朝堂那些不容置喙的流言蜚語中。

李詩語聽著口袋先生含淚說著的那些話,一股同情和憤概之心不分場合地在自己的心中翻騰,如果不是尚餘理智,她真希望憑借自己的能力將那些害死無辜孩子的惡人劈成兩半!

“那林耀甫竟然如此歹毒!”李詩語怒罵一聲,那雙潔白無瑕的手掌緊緊地握著身下的凳子。用力到足以看見她手臂上青筋暴起。

她是個爽快人,一向見不得惡人恃強淩弱。否則她都想要拼盡全力給弱勢的一方拼個出氣的機會。

口袋先生看著她怒意盈盈的臉,心中又是一陣感動。想當初卿羽將軍用自己微不起眼的力量將他從死牢裏帶出來。他的整個心都撲在了自己主子手裏。

這種忠心和感激並不矛盾沖突。這陳於福正是感激卿羽將軍的相助之心,所以才倍受感動。而他之所以忠心更是因為看到了卿羽將軍帶兵打仗以及處理事物的能力。

李詩語站起來,大家閨秀地對身旁的陳於福行了個禮,還友好地稱呼了一句福叔。

口袋先生不由感動地熱淚盈眶。

“福叔,這麽多年你心裏一直記著那事兒,一定非常辛苦吧?”李詩語輕輕地問。

“是,非常痛苦,痛苦到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口袋先生咬牙切齒地回答。

李詩語低喃了一聲,詢問:“既然這樣,福叔不如當羽兒的貼身軍師,指揮羽兒打仗如何?”

一個讓十萬大軍蕩然無存的大人,李詩語竟然毫不懷疑他的能力。

口袋先生一拂身上的布衣,就對著李詩語行了一個軍禮:“多謝卿羽將軍!”

“快起來,福叔,此後我們又是一家人了,你再也不是孤孤單單的一人了。我,我爺爺,還有我的卿家軍都是你的親人。”拿著手絹輕輕擦拭著口袋先生眼角的淚痕。

李詩語有些不好意思地握了握福叔的手,詞不達意地誇讚道:“福叔,……您在臺上講的故事說地真好。”

“真的麽?”口袋先生起手對著李詩語拱了拱,“說得一多,口才就練出來了。”

“呵呵。”李詩語開始忙正事兒,“其實,羽兒有一個不請之請,想求福叔幫忙。”

“卿羽將軍請說?”

李詩語翹著嘴,不樂意地跺了跺腳,咋乎道:“您都成我福叔了,怎麽還叫卿羽將軍卿羽將軍地叫。”

陳於福的胡須吹了吹,有些不好意思,仍然恭敬地道了句:“是,二小姐。”

“好啦,我再說下去,你也不會那樣叫我!”李詩語看著陳於福面色微紅的臉,自知地笑了會兒。

“福叔!”李詩語一本正經地盯著他的眼睛,“您隱性埋名到現在,一定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重回朝堂,抱當年之仇罷!”

福叔自顧自地苦笑了一番:“年輕的時候,特別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陛下的親賴,並且十分期待保家衛國。可現下老了,才明白,其實人這一輩子,不一定轟轟烈烈地活,才有價值。其實清清白白,幹幹凈凈地活著,也是最為重要的。只可惜福叔活到現在才明白這一點兒。”

李詩語安慰他:“現在怎麽了,現在照樣可以重頭再來。既然那惡人擋道,那我們就重新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我還不信他們有三頭六臂,次次都有能耐算計我們。”

福叔欣慰地點頭。

“福叔,其實我希望你能辭了這裏的職,並隨同我一起回天下第一酥!”李詩語說出實情,“不瞞你說,我確實是打著賺錢的主意才想和你做這生意。”

“天下第一酥?”口袋先生瞇縫著眼睛,突然笑開,“難道……那酒樓是二小姐所開?”

李詩語點點頭,也兀自詫異:“你怎麽知道?”

“這事兒誰不知道?”福叔滿面紅光,“不僅我們東時街,就是旁邊的西時街,也知道酉陽街有一個十分特別的酒樓,名喚天下第一酥啊!本來有好幾次,我也想前去看看,但是礙於這樓中生意,實在沒有機會。”

“哦,那下次福叔一定要前來看看!”李詩語孝順地說,“到時候我免費給你做生日蛋糕吃。”

“生日……蛋糕?”口袋先生雖然沒有聽懂,但是他還是畢恭畢敬地答謝,“那多謝二小姐了。”

“嗯,快起來。”李詩語攙扶起他,覷了覷門口,面上一陣古怪,“適才這裏的店小二說要帶我見見這裏的掌櫃,怎麽到現在都還沒來?”

口袋先生忙上前鞠躬行禮,而後和藹可親地說:“二小姐,福叔……福叔自己就是這裏的掌櫃。”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你開的?”李詩語笑地合不攏嘴,“那麽這裏勞作的人也都是你請的?”

口袋先生一一點頭稱是。

“哈,那就太好了。”李詩語開始算計,“福叔,不瞞你說,我呀想做生意,所以才在酉陽街開了一家酒樓。但今日一看,方覺得你這地方有很多值得借鑒之處,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實話相告,“所以才想把您這一寶給挖到我的酒樓你呢?”

福叔的嘴唇動了動,臉上滿滿的笑意:“只要二小姐開口,這裏的一切東西都可以隨意取用。”

“不用不用。”李詩語轉了轉眼珠子,“我想了一個更好的辦法,能讓福叔和我一起賺錢。”

“什麽法子?”口袋先生也起了興致,“嗯,先等我把我的兩個好朋友一起找來再說。”

“好!”福叔伸手。

李詩語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了什麽:“福叔,在此之前,我要請您幫一個忙。”擠眉弄眼地附到口袋先生的耳邊說了一通,“哪,就這樣。福叔就算幫我一個小忙,好不好?”

口袋先生連連點頭。

“福叔啊,你是不是特別好奇,我為什麽非得說謊騙騙他們?”李詩語自問自答,“因為我這兩個朋友都十分喜歡打擊人,尤其是打擊我。”自言自語地生了會兒悶氣,“這一次,我都發了重誓,一定是要你給拐到我天下第一酥的。”

口袋先生忍著笑:“福叔明白,二小姐。”

“呵呵,那就多謝啦!”李詩語拽著口袋先生靠在欄桿上,伸手往一樓靠窗的位置一指,“哪,你看見了麽?”

“就是他們!”

口袋先生的容貌於年輕之時相差甚遠,可能在全族被抄後,他歷經了歲月的滄桑,所以才落到如此地步。因此當他瞥見窗戶旁坐著的兩人就是年輕小輩陸子淳和莫璃大將軍的時候,心中仿佛升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興奮。

此生能見到這兩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年輕小輩,真是他的榮幸。如此一想,他孤獨一生所受的苦楚一下子就走光了。

“二小姐,他們……”

“別擔心。”李詩語從他的眼睛裏讀懂了他的心思,“這兩位是好哥們兒,而其中一位又是我即將買下的夫君。所以呀,兩個人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出賣我的。”

“原來是這樣。”福叔盡管沒懂李詩語話中特別的意思,但是簡單的大意卻還是明白的。於是他只用了原來是這樣表明了自己的信任。

“福叔,哪,你在這裏等著我!”李詩語笑瞇瞇地誇張道,“您在這裏講了這麽多故事,已經擁有了眾多的粉絲,所以我認為您還是不要下樓的為好,以免……”

口袋先生點頭應承:“福叔明白。”

以免……以免什麽?

以免發生踩踏事件,他一命嗚呼入了黃泉!

但是這話只她自己一人心裏念叨著玩玩就好,畢竟古代的人是不大懂得這話中意思的。

李詩語三步並兩步地走下了木質樓梯,心情甚佳地飄到了一樓靠窗的位置。

莫璃大將軍睥睨了她一眼:“說什麽了,去了這麽久?”

陸子淳大人快速立起來,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打趣道:“如何,那說書的先生能挖回天下第一酥麽?”

李詩語神情自得,悠哉悠哉地走過去,高傲得意地拎了拎自己的裙子:“我正想著來告訴你們!”驀地一擡頭,眼神淒迷,“你們猜猜,這事兒我辦妥沒有?”

莫璃大將軍冷眼冷面,不給絲毫情面:“做到了就不要賣關系,沒有做到,就不要去奢侈!”

陸子淳拍了拍莫璃大將軍的後肩:“嘿嘿,他說反話呢。剛才還一臉疲倦地擔心你來著呢。別介意別介意。”翻了翻眼皮,誠懇道,“哪,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這個堵,你到底能不能贏啊?”

李詩語拿腦袋狠狠地撞了一下莫璃大將軍的胳膊,用神秘兮兮的語氣道:“能不贏麽,我可是風靡全國的卿羽將軍!”

莫璃大將軍冷笑了一聲。

“笑什麽笑?”李詩語不動聲色地掐了一把,“等我回去收拾你!”

莫璃大將軍目光如星閃爍。卻還是把李詩語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說……回家收拾自己?

“說了,不要用這個眼神看我!”李詩語立起身拿手擋住莫璃大將軍那雙攝人的雙瞳,“陸大人,不管他,我們繼續說說?”

呵呵,這兩人在幹啥呢?

大庭廣眾之下,親密成這樣,真的好麽?

陸子淳從旁指示:“蒙住他眼睛不管用,蒙住耳朵才是最重要的。”

“是麽?”李詩語還真信任地問一句,“我只有一雙手,只能捂住眼睛。”

陸子淳隨手往窗戶一指:“哪,買把黃豆去!”

李詩語傻眼:“……”

……

鬧歸鬧,說歸說。莫璃大將軍大人有大量,從頭至尾地都是好脾氣地忍耐著。估計這旁邊的損友陸子淳大人也是知道他會忍著不動,所以才敢借題發揮,火上澆油罷!

“胡鬧夠了?”待李詩語的興致漸漸湮滅的時候,一旁靜坐不動的莫璃大將軍便開口了。

“好無聊。”李詩語唉聲嘆氣地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以前脾氣不是這麽好的,今天怎麽這麽乖了,我欺負你都不反駁?”

“你也知道你是在欺負我?”莫璃大將軍目光冷冷,瞟向李詩語時,如同利劍。

李詩語耍賴地反駁:“誰讓你老用眼睛瞪我。”

“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瞪你?”

他以為李詩語會乖乖地知錯。哪知道李詩語仍然一如既往地死皮賴臉:“不好意思,本姑娘從頭至尾都在看著你。”

陸子淳於一旁詫異:“哪,你看著阿璃做什麽呢?”

“笨蛋,要不是他長得好,我何必花癡地看著他呢?”李詩語也不臉紅,撐著腮有些挑釁,“陸大人,你長得也不錯,那下次我也盯著你看好不好?”

陸子淳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莫璃大將軍,見他臉色深沈,如同正要獵捕一頭野獸,當下轉過臉來,畏懼地對著李詩語晃了晃手:“啊哈……這個,這個還是算了吧,本大人心善,不同阿璃爭!”

莫璃大將軍暗笑。子淳,算你夠聰明兒。陸子淳擠眉弄眼地瞥了他一眼,好似回答。誰讓我這麽夠哥們兒義氣!

李詩語瞠目結舌地看著面色古怪的兩人,不解地撓了撓頭:“你們兩個擠眉弄眼地做什麽呢?”

“沒什麽。”陸子淳答。

莫璃大將軍回到正經兒事兒上:“你適才不是要帶我們去見一個人麽?”

“啊。”李詩語陡然想起來,“呀,你怎麽不早提醒我。”

“原是想的。”莫璃大將軍抱臂,厲聲回答,“可我看你似乎很喜歡憧憬在自己的事情上。”

“這……這不是說得過頭了麽?”李詩語連忙站起來催促道,“好了,算我話多。你們快點兒結了賬,隨我到二樓去!”

莫璃大將軍和陸子淳大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而後擡眸望了望大門開著的二樓,起身緊隨著李詩語前去。

走過木質樓梯,李詩語站在大開著的門口,輕飄飄地伸袖:“哪,兩位請吧,他就在裏面。”

“就這間?”陸子淳疑了疑。

“是是是,放心啦。快進去吧。”李詩語走到身後,用力地將兩人往屋子裏推去。

跨過門砍兒,只見得那說書的口袋先生彬彬有禮地立在室中,微垂著腦袋向莫璃大將軍和陸子淳行禮。

“哪,現在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李詩語探出腦袋往外盯了一瞬兒,才悄無聲息地閉了屋門,合了半敞著的窗戶,“此事關系重大,我們坐下慢慢說!”

莫璃大將軍看著李詩語神神叨叨的樣子,不由得和陸子淳望了一眼,然後朝著身旁的凳子坐了下去。

陸子淳目光始終未在這個口袋先生臉上移動過,不知為什麽,他從她狹窄的鳳眼裏看到了一種名叫隱忍的東西。

“你是何人?”莫璃大將軍比較直接,“看你的手,應該不僅僅只是個讀書人吧。”

“啊,你觀察得也太仔細了吧,一進門就把人家的手都看了。”李詩語也好奇地挪步去看那口袋先生的手。只一眼,她就垂下眼瞼慌忙退了過去。

那雙手不大好看,卻也不大難看。只是掌心處有一刀厚厚的傷疤。那傷疤處的肉莫名凸起來。見之便會覺得惡心。李詩語看到那雙手,第一正常反應也是覺得惡心,但是道德的約束以及剛剛聽得的那些故事,讓她惡心轉為了同情和憤怒。

“大將軍,沒有誰是十全十美的,你為何第一次同別人相見,就要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呢?”李詩語憤憤地在對面空座上坐下。

莫璃大將軍仿佛從李詩語的眼神裏看出了怨意,一時情急,瀟灑地端起桌上茶杯,輕輕地看向有些心神不定的口袋先生:“對不起,常常處在爾虞我詐的世界裏。不由自主地就養成了這個習慣。”他的語氣裏雖然很冷,但是飽含了歉意。一旁坐著的陸子淳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暗暗笑了笑。

這莫璃大將軍是一個多麽固執己見的人,能夠讓他如此心誠地表達歉意,只怕只有這名叫卿羽的女人吧?

他的心看來動地不是那麽簡單。

陸子淳這樣想著的時候,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被莫璃大將軍餘光掃到,竟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尷尬。

“既然大將軍知錯了,那不能光說不練,下次就一定要改!”李詩語還當著陸子淳和口袋先生對莫璃大將軍說教。

莫璃大將軍不言不語。

“二小姐,沒關系。”口袋先生起手行禮,“莫大將軍揣測得不錯,老夫不僅僅是一個讀書人。”

陸子淳怔怔地爬在桌子上,開門見山地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老夫是……”

“等等。”李詩語站起來,鎮定自若地看了兩人一眼,冷冷地道,“這事兒牽連甚廣,在先生說出真相之前,你們敢在此立下誓言麽?”

莫璃大將軍擡頭,看著李詩語的雙眸,無動於衷。

陸子淳大人卻毫不以為意,唇角攜笑:“有何不敢,我陸子淳說一不二。若將今日先生在此之言透露給第五個人知道,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手肘碰了碰跟前的莫璃大將軍,“阿璃,楞什麽楞,該你了?”

只見莫璃大將軍冷沈的眼徐徐地暗下去:“我莫璃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絕不做如此害人的宵小!”

李詩語看著他發誓的表情,聽著他發誓的語言,面上心上都開懷地笑了。其實她要地,就是這麽一個重諾守諾的男人。

“福叔,你把這些年所遭受的事情告訴他們吧!”李詩語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我去門口把風!”

推門聲咿呀一響,李詩語邁步走出去,閉上房門,倚在欄桿上望風。

房中的莫璃大將軍看向口袋先生,猜測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便是陳於福將軍吧?”

口袋先生暗淡的雙瞳一下就亮了:“大將軍你……你怎麽知道?”

“剛剛卿羽將軍喚你福叔!”莫璃大將軍解釋道,“曾經聽人說過,朝中有個常勝將軍。”

“呵,莫大將軍客氣了。”口袋先生暗含憂愁,“一個帶兵帶地全軍覆滅的人,談何常勝。常勝……將軍?”他對自己輕鄙,甚至自責內疚。

“當年的事兒我不知道,但我想常勝將軍這一稱號絕不是浪得虛名的!”莫璃大將軍專註的目光直直逼向他,“至少我這樣認為!”

陸子淳於一旁造勢:“陳將軍,本大人也相信你是無辜的。”

莫璃大將軍看向他。

“因為阿璃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更相信他的眼光。”陸子淳單純地仰起臉,“但是我們相信不管用,你還得讓某個人相信。”他躲閃的目光已經說明了此事的重要性。

“是,陸大人,您說得很對。”口袋先生神情悲愴,“但是事實證明,老夫沒辦法擁有那個人的信任。如今,九族被滅,只餘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再要那虛渺的信任,又有什麽用呢?”

“莫非陳將軍想要報仇?”

“呵,報仇?”口袋先生勉為其難地苦笑了一下,“莫大將軍相信老夫是無辜的麽?”

莫璃大將軍看著,直言相對:“那麽陳將軍又是如何認為我們不會相信你是無辜的呢?”見陳將軍猶豫著沒有回答出來,他又繼續道,“朝堂上風雲變幻,誰都是一枚棋子。我們的命都由陛下掌握著。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顯得無辜。陳將軍,你說……是麽?”

口袋先生感動莫名,眼眶裏淚水不經意間劃過臉龐。

“所以福叔,你一定要珍惜再生的機會,好好地活下去!”李詩語在這個緊要關頭突然走進來,插話道,“所以你決不能自暴自棄,唯有努力地活著,活地精彩,才能笑著看你的仇人哭!”

莫璃大將軍瞥過去,只看見眼前的女人從一束明亮的光芒中走出來,她身後金光萬丈,是他從沒有見過的璀璨。

“福叔,我所說的,你可明白?”李詩語靜靜地走到口袋先生的面前,俯身問道。

口袋先生傻了一會兒,慢慢緩解過來:“二小姐,老夫明白。”

“大將軍,陸大人,既然你們知道當年福叔當年的事兒,那麽就不必再多此一舉地重覆了。”李詩語鄭重地看向口袋先生,“現在我要告訴你們,福叔是我的親人,再如何我也不能拋棄他。此番望你二人能夠信守承諾,不對旁人提起此事。”

陸大人點頭:“放心吧,卿羽將軍。”

莫璃大將軍也點頭:“你放心,我們當中,沒人喜歡亂嚼舌根。”

“那麽,我想同你們說說今後酒樓發展的事兒?”李詩語話鋒轉地很快,一晃眼就已經十萬八千裏。

陸子淳大人咦了一聲。

莫璃大將軍發呆。

“你們先別不信嘛。”李詩語搖搖手,“現在,福叔也和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那麽他開的和我們開的酒樓也可以互相借鑒,取長補短咯。”

莫璃大將軍並不阻止,眼眸深邃地一顧:“你有什麽想法?”

“哪,你想聽啊!”李詩語湊過去,笑目相對,“我要是告訴你,你可不要嫌煩。”

“有話直說?”莫璃大將軍最不喜歡扭扭捏捏的人,但好在這個人是他的心上人,故而他不耐煩的情緒也稍稍有些收斂。

“嗯。”李詩語拉了板凳,看了三位一眼,“就是我想讓我們的酒樓和這裏合二為一,借彼此的優勢大力宣傳。這樣的話,我們兩邊的生意就能不分伯仲。而其他的酒樓和茶樓若想和我們爭個高低,那就要看它們的本事了?”

原本心傷的口袋先生也一時將著重點兒轉移到了賺錢的法子上,他不明其意地看著李詩語:“二小姐,你的意思是?”

“哪,我是這個意思。”李詩語也學著莫璃大將軍逐步分析,“嗯,我先問你們,我們天下第一酥有什麽優點?”

莫璃大將軍隨意一答:“點心特別。”

陸大人也隨意一答:“菜式新鮮。”

“嗯,你們說得不錯。”目光再瞥向身旁的口袋先生,“那麽,福叔,你這裏呢?”

口袋先生指著自己:“我的故事。”

“嗯!”李詩語點點頭,忽而又一笑,“那麽還有呢?”

“還有呢?”口袋先生求救的目光轉向陸大人和莫璃大將軍。

“還有你這裏的店小二!”陸子淳和莫璃大將軍齊聲回答。

李詩語噗嗤一聲笑出來:“真有你們的!”又有些得意地看過去,“不過你們的話真合我的意。福叔,他們說對了,你這裏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店小二長地甚是眉清目秀,文文弱弱,白白凈凈的。讓我們這些顧客一看就有些……高興!”

莫璃大將軍損了她一句:“恐怕高興的人只有你自己吧?”

話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醋意。

可李詩語卻全權接受:“那又如何,我就是很喜歡那種眉清目秀,白白凈凈的男人。”

“呀啊啊……”陸子淳扯了扯莫璃大將軍的袖子,悄無聲息地附在他耳邊,“她這明顯是在激你呢,難道你就看不出來?一向聰明睿智的你竟然就沒看出來!”

莫璃大將軍嘩地一下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陸子淳大人再不敢廢話連篇地嘲諷他了。

“好啦,我開個玩笑。”李詩語看著莫璃大將軍,爽快道,“別生氣,我的好夫君。就憑你這麽個長相,我也不會對其他男人花癡的。”

陸子淳大人咽了一下口水。

這樣大膽的話。

她說地一清二楚!

看面色,一點兒害羞的模樣都沒有,這個卿羽將軍,變地可真快啊。這……還會是當初的卿羽將軍麽?

陸子淳懷疑了一下。

李詩語瞪他:“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就是喜歡大將軍啊。難道你也喜歡啊?”李詩語故意頓了頓,“可是你喜歡也不妨礙我喜歡啊,至少我們可以公平地做一回情敵嘛!”

陸子淳大人的臉唰地一下變黑了。

口袋先生在一旁大笑:“沒想到二小姐的膽識還是一如既往啊!”

李詩語收下馬屁:“那當然了,我本來膽子就很大啊。只不過……”她咧了咧嘴,嘿嘿地笑,“那要看是什麽事兒嘛!”

見幾人依舊如沐春風地望著她。

她只好繼續講解:“東時街和酉陽街隔了好幾條街。但是如果能彼此聯系在一起,那麽就能達到互利共贏。”

“你是說合作?”莫璃大將軍反問。

“對。”李詩語仰頭看著他,“在天下第一酥我們可以掛著這裏的牌子,在這裏呢,自然也可以掛上我們天下第一酥的牌子。這就好比將兩處好地方連在了一起。兩邊的常客就可以通過彼此喜歡的地方而了解到自己沒有去過的地方。”說了一通的廢話,李詩語突然反應過來問問這三位傾聽者的意思,“哪,說了這麽多,你們有沒有一點點兒明白。”

陸子淳大人拍手:“好好好,是個不錯的點子。”

“你們聽懂了?”

其他兩人也朝她點頭。

“那就好。”李詩語樂呵,“那我們就分工合作。”

“怎麽分工啊?”陸子淳嚷嚷。

“嗯,陸大人幹脆就給兩邊題字吧!”李詩語摸著下巴,“把宣傳招牌寫地好看點兒,這樣賞心悅目的,別人也願意去看!”

“哦,本大人寫招牌?”陸子淳大人不敢相信地指指旁邊的莫璃大將軍,“那我寫招牌,他做什麽?”

“大將軍?”李詩語躊躇了一會兒,“我想讓他當服務員?”

幾人不解。

李詩語知道他們會出現這個表情,於是呵呵地掩唇笑笑:“這個服務員就是指站在門口叫賣的人!”

陸子淳大人一口涼茶噴了一地:“卿姑娘,你說什麽,你要讓……讓阿璃……站店門口?”

莫璃大將軍的臉時而發白,時而鐵青。讓他風辰國裏一個威風八面的大將軍去……去看門?

看門招攬顧客,虧得這女人能想出來?

“你不要這樣說?”李詩語拉了板凳坐到莫璃大將軍的面前,“聽我說明白了,你再決定生氣成不成?”

“你說?”莫璃大將軍冷冷地理了一下長袍。

“你是這風辰國的大將軍,有很多人都敬畏你。不說那些平民百姓,就是那些江湖中人,恐怕也會覺得你是一個真漢子!試問你這樣好的名聲兒,哪裏求去?”

陸子淳誇讚:“這詞兒新鮮,卿羽姑娘,你且說下去給我和陳將軍聽一聽。”

“陸大人,我們的莫璃大將軍名聲很好,是不是?”李詩語問。

“的確聞名遠播。”陸大人回答。

“那他有很多崇拜者,是不是?”李詩語再問。

陸子淳一針見血:“不錯,佩服阿璃的人有很多。”

“那你憑著良心說,大將軍長地如何?”

陸子淳斜眼一瞄,開始尋找華麗的辭藻:“劍眉鳳目,風姿俊毅。”

“那他的桃花多不多?”李詩語提醒,“此桃花非彼桃花,呵呵,陸大人明白我的意思。”

陸子淳拍手:“這個倒是最多!”

“得了。”李詩語開始冗長地解釋,“你們琢磨琢磨,我說地這幾個條件是不是特別適合莫璃大將軍去做服務員?”

陸子淳別有深意地點頭:“不錯,不錯,十分符合!”

“那……就這麽果斷決定了!”李詩語笑笑。

“二小姐,那我需要……做什麽?”

口袋先生聽地盎然,興致勃勃地提問。

“福叔嘛……”李詩語閉眸思了思,“福叔比較受累,可能要兩頭跑。”

“兩頭跑?”

“對。”李詩語道,“如果這裏不忙的話,福叔也可以到我們天下第一酥去講講故事。那麽一些達官貴族也可以在吃點心的時候順便看看表演。”

“那好,福叔把時間分配一下。”口袋先生連連道。

“不用。”李詩語笑笑,“自從今天看了福叔這裏,我突然有了一個更好的法子。”

“什麽法子?”陸子淳總是比他們最先好奇。

“我想在我們天下第一酥請幾個表演的。”李詩語又說了個鬼點子,“那些達官貴族在家中開個宴會,都要請個跳舞唱歌的人,所以……我也想滿足他們。”用力地向陸大人一拍,“餵,陸大人,你不是古琴彈地不錯麽,要不然也抽空過來表演?”

陸子淳大人一下子就怔了,他手好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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