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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氣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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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少軍和席家姐妹和平友好(?)的達成了某項協議。

別人是不知道,只知道, 陸續的, 各種證據都往沈靜姝這裏集中。

後宮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回頭想想又覺得理所應當。

她們本來就認定這席沈不能共存。

再加上沈靜姝在席家姐妹入宮的時候就好不客氣的各種打臉。沈靜姝若是做手腳讓席家姐妹直接不能翻身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也不是沒有站在沈靜姝這邊的,若是席家姐妹有心陷害呢?

“我不認為是沈婕妤。”樂貴嬪眼淚汪汪, 嬌軀顫抖著,小臉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的似乎多喘口氣就人沒了。

看得來打聽消息的人心驚膽戰。

這要是樂貴嬪一口氣沒過去, 她們算是把人氣死的吧?

剛在想是不是走人比較合適, 就聽樂貴嬪顫顫巍巍的說了下半句, 說得像是慌不擇路的敘說,但是聽著卻很道理——“這下毒的真兇是誰不得而知, 可是若是查不出, 或者是真兇沒有沈婕妤那麽有價值呢?把臟水潑在沈婕妤身上也是值得的。反正, 我不信事情是沈婕妤做的。不信。”

說完又梨花帶雨的哭上了, 然後回憶當初自己被蓮妃迫害,是沈婕妤怎麽怎麽的安慰自己, 力挺自己。自己生命垂危, 是沈婕妤拿出祖傳藥物救得自己, 是沈婕妤不辭辛苦的照顧自己。總之, 沈婕妤是如同白蓮花一般聖潔的好人啊。

幾個來套話的妃嬪被樂貴嬪的眼淚沖走了, 她們一走,孫儀月就把手帕一扔,接過煙雲遞過來的毛巾擦臉, 然後喝了口煙柳遞過來的參茶提神。

動作一氣呵成。

完全沒有剛剛那副快哭厥過去的模樣。

“小主,您悠著點,您的身子還沒好呢。哭多了傷神。”

“就是,您再這樣,我可告訴沈婕妤了!”

“告訴她?她都快自身難保了!”指揮煙雲給自己揉頭,還有些病態的臉上滿是焦躁。“這到底怎麽回事?”

這怎麽風向說變就變了呢?

難不成席家姐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靜姝?

“煙柳,你去凝香堂問問。”

“是,奴婢保證不讓人看見。”

“不,現在偷偷摸摸去反而惹眼,你去庫房隨便拿點什麽送去,大大方方的去。”

與此同時司軒也聽說了,不過他皺眉了一下就保持了沈默。德順公公在旁邊看了眼默默的低頭。

關於皇帝,德順可以算是最了解他的一個人了。

德順公公拍胸脯說,關於沈婕妤,皇上絕對是上心的。不僅僅是這個女的長得漂亮看的順眼,多寵幾分的那種。

而是上心。

可這種上心的程度還並不夠皇上主動為她擋風遮雨,更不夠皇上為他枉顧真相和宮規。

這次若是真的是沈婕妤幹的,估計皇上也就是……懲罰得輕一點,或者是多聽沈婕妤的辯解一下之類的。

德順公公猜得沒錯,正在批奏折的司軒還就是這麽想的。

甚至還比德順估計得多了點,司軒打算今天就翻牌子,當面去問問的。畢竟沈靜姝給他的印象和感覺不像是這麽狠辣的人。之前為難席家的,更多是順著自己的意思。

平時沈靜姝更本不在乎他去誰那裏(想到這裏莫名心酸一下),怎麽會用這麽激烈的手段爭寵?

可事情發展的得比所有人都想想得要快。

煙柳剛踏入凝香堂的大門,皇帝的手剛剛摸到牌子。皇後那邊就已經跪著一個負責灑掃的粗使宮女。

順便說一句,這個宮女負責打掃的區域之一就是凝香堂。

席家姐妹放出話,誰有可靠線索賞百兩紋銀。這對於底層的宮女太監來說簡直是一筆巨款。

這不,有人跳出來了。

一個粗使,凝香堂只是她的工作地點之一而已。算不得背主。不過若是她誣告的話,恐怕死得很有藝術感。

這位宮女告狀,她曾經看到過沈靜姝的宮女偷偷離開凝香堂。

“聽風樓離凝香堂可不近,沈婕妤的宮女出門你怎麽知道去的一定是聽風樓?”

“奴婢不確定,但是奴婢看見那個宮女手上捏著一個瓷瓶。回憶起她神色緊張的模樣,奴婢覺得不對……一開始奴婢想息事寧人的,但是席容華那邊說有一百兩銀子。”

真是聰明的說法。

坦白說自己膽小怕事,符合底層宮人的特色。直白的說自己被懸賞動心,符合她現在才告密的時間。

而且,她說得是不確定。

她不是來指認對方的有罪的,她只是提供一個線索。

“叫席容華,沈婕妤來……”皇後想了想,對身邊的晉江補充了一句“去請皇上。”

原告,嫌疑人,證人,外加最高法官

好歹沒像上一次蓮妃那樣弄出一大堆陪審團來。

一來是這次還沒證據確鑿,二來皇後也是了解皇帝的。

沈靜姝現在在皇上心裏的地位和當初的蓮妃完全不一樣。若是等會兒“質問”出什麽來,還是給她留幾分體面吧。

“又是一面之詞啊。”韓少軍看了看地下的跪著的宮女。

他見過她,也知道她。

都是要展開宮鬥模式的人了,自己地盤附近的人總是要了解的。在韓少軍拿到的人物資料中,這個宮女完全沒有特別屬性。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知道是埋得深的釘子呢,還是人為財死的臨時工。

“即使是一面之詞,也應該請沈婕妤辯解一二。自然,無論沈婕妤說什麽,僅僅一個粗使的言論是不足以為難沈婕妤。”

席姐姐依舊是如月光般輕柔舒爽,每一個字都聽著讓人舒服。

但是這白月光中是不是藏著刀鋒的反光就另說了。

一個粗使的話不足以給一個婕妤定罪,但是至少能把她列為第一嫌疑人。

面對嫌疑人該怎麽做?

至少得重點調查吧。

至少得禁足等結果吧。

至少給皇帝留個不怎麽樣的印象吧。

然後沈婕妤就該祈禱不要真的被查出(栽贓)什麽來,祈禱自己以前幹的事情不要被翻出來,祈禱其他妃嬪不要墻倒眾人推。

陷害,是要一步步來的。

“真是懷念。”韓少軍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席容華們不明白,皇後和皇上卻是明白了。

說得是蓮妃。

兩件事前後腳發生,還都是“中毒”,難免會放在一起比較。這一比較立刻能出現差別了。

同樣是下面的人東窗事發,一個是證據確鑿,證據鏈清晰。

一個只有模模糊糊的人證指控。

還是拐彎抹角的。

韓少軍僅僅四個字,場面的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

席家姐妹倆對視一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麽。但是氣場這種智能自己體會,用言語說不出來的東西的確變了。

“既然是要辯駁,那麽先從這位開始吧。我問你,你看到我的宮女鬼鬼祟祟的拿著丹藥往聽風樓走……是哪個宮女?哪一天?”韓少軍語氣懶洋洋的,仿佛手裏拿著一塊巨大的盾牌,有足夠的信心抵擋住任何流言蜚語。

恍若席家姐妹無論有什麽安排,他都能化解。

這份淡定,也給了席家姐妹一種不安的感覺。

“是凝香堂的小雨姑娘,就在這個月初五那天。”

“什麽時辰?”

“具體時辰不記得了……對了,那時候是早上小主前去未央宮請安後不久。”告狀的粗使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番,然後給了相當肯定的答案,還連說了兩遍。

聽到這裏,韓少軍突然笑了。

真是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巧合。巧合到自己準備的殺招和後手都不用了。完全在“故事”一開始就能敲上“純屬虛構”的戳了。

在皇上和皇後看不到的角度,對著席家姐妹動了個嘴型——錯了。

這個嘴型就算是席家姐妹看不懂,韓少軍臉上的神色也足夠讓她們心驚一下。立刻轉動腦子思索整個局的漏洞。

光靠一個粗使告狀說是看到了個什麽什麽,壓根都不算人證的。她們重點是後續的計劃。

她沈靜姝又不是能掐會算,不可能知道她們的後續是什麽……那就是現在的這點小小的告狀就出紕漏了?!

到底哪裏有問題?

先看看時間上,宮妃們請安出門的時候,剩下的宮人基本都是等在家裏不動的。這也算是宮內潛規則之一。

挑這個時候,那個叫小雨的宮女基本也就沒有除了凝香堂外的人證。

就算沈靜姝不知道潛規則,派了這個宮女做什麽……可不正好應對了這個宮女“偷偷”出門?

而且挑這個時間也有別的好處,她們初入宮,對自己的聽風樓管理不嚴,被人溜進來做了什麽手腳,很正常。她們很無辜。

相當適合甩鍋。

那麽不是時間的問題,就是人?那個叫小雨的二等宮女?

“是啊,初五,正好是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日子,我記得那天,難得下了點雨,這三伏天,可是清涼了不少。”

夏日難得的雨,就在最近,還是請安的日子,大家都記得。

“下雨天,宮人都是用傘的,想必更加隱蔽吧。”

請安的日子很多,她們選了這天,讓說法更可靠一點,這點細節也錯了嗎?

姐妹倆對視了一眼。難道宮裏有規定下雨天不能下毒?太扯了吧。

“或許你們都沒發現,自從我病愈後,我有個習慣,來請安的時候,我都是……什麽天氣帶什麽宮人出門的。甚至除了一定要講究排場的場合,我都是如此的。你剛剛說,前去請安的時候,看到小雨鬼鬼祟祟出門,這根本不可能。那天下雨,我帶著小雨出門的。”

什麽天氣帶什麽宮人?什麽意思?

“晴兒。”韓少軍指了指在門外候著的大宮女,再指了指天氣,晴天。

所有人都有種,腦門上掛著一滴汗的感覺。

餵餵。

“這麽一說,朕記得你那裏的人,除了晴兒,冬雪,還有個叫小雷子的。”

“晴兒,冬雪,小雨,小雷子,小塵子。目前我那裏就那麽五個人。”

“小塵子是……”

“沙塵暴”

“…………”還真都是天氣。

“還缺多雲,冰雹,風,霧,陰。”霾就不用了,古代空氣這點保證還是有的。“以後補人就叫這個名兒了。”

而席家姐妹的表情更是難以控制的精彩。

妃嬪出門身邊跟著的基本都是心腹大宮女,尤其是給皇後請安這種正事,帶二等宮女能上得了臺面嗎?

她竟然……看天氣帶人!!

那個作為人證舉報的粗使更是臉都青了。

席家對她有恩,又加上大筆的錢財,她才答應來這麽一出的。席家姐妹只說,隨便指認一個二等宮女。

可是……凝香堂的二等宮女就小雨一個!

作為婕妤,沈靜姝的宮人配置足足少了一半還多。五個宮人的配置,在她還是婉儀的時候就是不滿的,更別說現在。

得,二等就一個,那麽就她吧。

誰能想到……

席家姐妹在內心吐血過後,開始思索事情的回轉餘地,可韓少軍卻不會讓她們慢慢想。她沒那種松松手,看別人還有沒有別的能打敗自己方法的興趣。

誰能想到事情就那麽巧合,自己因為身邊的人的名字產生的一點惡趣味竟然起了這種效果。

席家的兩位……該有多倒黴。

“那日下雨,小雨又是個孩子,應該有不少人記得,要不傳……”未央宮的宮人做個人證。

“不用傳了,誣陷後妃,杖斃吧。”

司軒直接展示了自己霸道總裁的一面。也展示了她對沈靜姝的不同。

若是其他普通的妃嬪,至少肯定會,拿到確鑿的證據再說。

那位粗使宮女一路喊著饒命出去,倒也沒攀咬席家的。

她不傻,席家姐妹找她交易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證據留下。現在攀咬肯定沒用。還不如痛快點認栽,席家會照顧自己的家人。

“我聽說,最近也是有不少線索指向我的,一起說說吧?”美目飄向席家姐妹,難得女性的俏皮眨眼。

“…………”

說個屁啊,前菜就被你掀桌了,後續的招數怎麽用。

嘴裏叫著席家姐妹說說,韓少軍卻轉身撲通一聲跪下了。

“皇上,皇後娘娘治宮嚴謹,後宮大小事情多少都在皇後娘娘的掌握之中。但是偏偏這次,這次蕭采女毀容的事件,怎麽查都是一頭霧水的,線索頗多,卻條條都斷,這其中……一定有所有人都忽略的內幕。”

“的確如此。”皇後點頭,這次的事情因為情節不如上次嚴重,所以調查規模也和上次不一樣。可就算她沒下死力氣查,這效率也太差了。

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搗鬼。說到這裏,皇後就拉起十足的氣勢,看向了席家姐妹。

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姐妹倆瞬間慌亂了,小退了半步,低頭不敢與皇後對視。

席玉佳咬牙,內心戳了韓少軍無數次小人。

對方的這句話簡直就是直接逼她們立刻最後的甩鍋保命法,而不是回去再慢慢籌劃。

但是把牙咬碎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兩姐妹立刻跪下了。然後席妹妹就像是突然口不擇言一樣說了一句。

“查到現在都是一團亂的,臣妾也是著急的,沈婕妤剛剛說誰都沒想到的內幕,倒是提醒了臣妾,這件事……會不會是蕭采女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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