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保證的紫汐，樂得屁顛屁顛往回走。

悠哉的表情在見到門口心急張望的月子涵時，才收了一些起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出門會情人的紈絝子弟，家裏還有個賢惠的妻子翹首等她歸。

紫汐搖了搖頭，力圖把這莫名的想法給甩掉。自己跟月子涵的關系是明擺著的權宜之策，又不算是正常的夫妻關系，更何況她跟月子鈺又沒什麽感情戲份發生，才不是那個套路呢！

在陰暗角落撕掉隱身符後，紫汐走了出來朝月子涵打了招呼。

“我回來了。”

月子涵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懷疑地看了看院門，又看了看院子裏的紫汐，自己難道站著睡著過了，所以才沒看到她進來？

見紫汐朝他走進，月子涵把最後的一絲疑慮給拋之腦後，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唔，穿戴還算整齊的，咦，頭發怎麽有點亂？難道被‘他’碰了頭了？如果有辦法知道那密道的消息，他真心不想讓紫汐跟月子鈺有接觸。但是今天紫汐明顯找到了一些線索，所以才當晚就去了，但是為什麽一定要晚上去，晚上多危險啊，這漆黑一片的多容易讓人起邪念啊！

正在月子涵苦苦按捺著自己酸得冒泡的心情時，紫汐拍了拍他的手，掩飾不住滿臉的喜意，道：“進屋再說。”

院子裏被撤去了人，不代表院子外面沒有人，在這裏說顯然是隔墻有耳，隔院有眼。這也是為什麽她會在院子裏找了個陰暗角落現身，而不是像去年那樣再院子外面找了個地兒。皇室生活這麽一年多來，別的沒學會，這個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準則是日漸入心，特別是月子涵這一年來開始有些小動作了，關註的人也多起來了。

屋門一關，燭火一熄，紫汐拉著月子涵到床上，放下床幔，這才沒再掩飾自己的歡喜，笑瞇瞇地對月子涵說：“我去上界有望了！”

她從來沒用這麽肯定的語氣說過這事，今天去了一趟承德宮就有了這個說法，月子涵心一沈，嘴角怎麽都扯不起來。

紫汐沒註意他的不對勁，她急於跟人分享著，要不是晚上太遲了，本來她還要去跟喬分享下，讓他也高興下。這麽一年來他也憋壞了吧，松林場雖然地方很大，但是怎麽也比不上他原來待的森林暢快，那裏可是廖無人煙的，不像松林場經常會有不定期的狩獵。依他的本事，當然不會被那些虛有其表的皇室成員們給傷到，就是她找他會有些周折，唔，這兩天安排下行程，見個面告訴他吧。

“哎，你怎麽不說話？”在月子涵沈默了很久後，紫汐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在狀態。

“說什麽？”月子涵垂著頭，說得很輕。他半倚在床上，原本的少年身段在這一年多時間裏抽長了很多，全然一個成年男子形態，此時雙手環胸的姿勢，隱隱透著自我保護的味道，使得他全身籠罩在一股寂寥的氛圍中。

“說……”欲出的話在紫汐嘴邊繞了繞，又被她咽了回去。讓他說恭喜她嗎？讓他與她一起歡呼嗎？好像都過於勉強了他了。再想想，她的離去於他而言並沒有任何可以高興慶祝的地方。紫汐又想到了今日在祭祀塔中的那一幕，要不是她沒能進入上界折了回來，月子涵不知道要遭受何等的罪罰，就算給他安個勾結妖孽包藏禍心的罪名也不足為過。

紫汐的心臟像是被人慢慢擰著，越擰越緊直到要擠出所有的水分一般，難受得讓她的愧疚情緒如地底的噴泉般突突往外冒。

“對不起！”紫汐沖口而出一句道歉。她怎麽都沒細考慮一下他當初一口答應下來後的情緒呢？她怎麽也會傻傻覺得他說的那方法行得通呢？她怎麽會以為他能很輕易混入人群中出了祭祀塔回到啟德殿呢？

月子涵原本揪著的心，突然覺得好受多了。她終究是考慮到了他，終究是為了他心疼了。他要的不多，這麽一點點已經足夠讓他回憶終生了。

“沒什麽的。”月子涵摸了摸紫汐的頭，道，“只要是為了你，我都沒什麽的……”

他這麽一說，紫汐更加擡不起頭來了，眼睛漸漸發酸，她何德何能……

見紫汐情緒低落，月子涵努力找著話題，想讓她高興起來：“你說……他說了什麽，讓你今天這麽高興？是答應把你送到上界了嗎？”

“嗯。”紫汐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悶悶不樂，“他說讓我等他通知。”

“他……何時會送你去？”月子涵的聲音有些發顫，勉強自己問出這句話。

“最多一年。”紫汐抽了抽鼻子。

“哦……”月子涵手下一緊，錦被頓時皺成一團。他垂著眼，腦中閃過很久以前曾出現過的一個念頭，此時，心裏再堅定不過了。

月子涵側過頭去輕輕咬了一口紫汐的臉頰，隨即伸手攬過了她：“睡吧。”

“嗯。”紫汐就勢躺下，任他給自己塞好了被子，然後，他也鉆了進來，伸手開始解她的衣扣。

“嗯？”紫汐握住他的手，擡眼疑惑地道，“不是說睡覺了嗎？”

“那也總得脫了衣服才能睡啊！”

月子涵的聲音充滿了謎樣的誘惑，紫汐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液，喃喃地應了一聲。

“我忘記了。”她的確忘記了，連外衣都沒脫。

“嗯。”月子涵手裏的動作逐漸不規範起來。

“哎，你還說……”

紫汐含羞帶怯地拍著他的手，可惜這一年來已經被他摸索得徹徹底底，很快她就棄甲投降了。

“哎，別……”驚覺到今天的尺度又大了些，紫汐出聲阻攔。

“唔。”月子涵含糊地應了一聲，“我知道。”

紫汐放心了，這一年來每次他都是守著底線的，想必這次也不會有例外。再說了，他們都立過協議的，沒有她允許，他是不能做最後一步的。這也是為什麽她肯一再地放任他。她絲毫沒想過，都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這最後一步有沒有進行，其實已經沒那麽重要了。這守著又怎樣，難道還能到了上界找到韓喬跟他說自己還是原封不動的處女一個？開玩笑了，她都已經被那條小銀蛇給破了身子了。更不要說現在她跟月子涵如此夜夜‘坦誠相見’，有些真夫妻都還沒到這個程度。

紫汐沒細想，這方面的事情她向來都是被動的。從當初魔極對她的分身的魂力補給，再到與韓喬的數次神交，到現在跟月子涵的協議，她向來是事情完了就扔之腦後，從來不會去一再回味深思。只能用一句話形容，腦袋瓜子容量小的人，很多事情都裝不進腦子的，簡而言之，沒腦子。

她只知道自己對月子涵有虧欠，月子涵讓她補償，在沒損傷她一根毫毛的情況下，她都答應，所以她應了下來，還堅持著那可笑的堅持。

但是這晚……

紫汐突然渾身一僵。

“你不遵守約定！”

“你！”月子涵牙咬得咯咯響，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還想為誰守著身子！”

“我沒有！”

“你的約定是為了誰？你這樣守著有意義嗎？你覺得他還會要你這樣一個跟別的男人夜夜春宵的女人嗎？”月子涵的問話漸漸尖銳了起來，身體的糾纏，急於宣洩的欲望，讓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只是隱忍著，一再順著她，陪她玩這種玩家家似地游戲了。

“住口！你住口！”紫汐憤怒地尖叫，甚至不顧一切地想去踢他。她覺得好難堪，原來她在他眼中竟然是這樣的人，原來她竟然白癡地做了這樣沒頭腦的約定，原來她一直都是在被他邊玩弄邊看笑話。但她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使出任何的靈力招數，潛意識裏，她其實不想傷了他。

“紫汐，你睜眼看看我，我才是你的夫婿，我們成過親拜過堂，舉國上下幾十萬人都看在了眼裏的。”月子涵緊握著紫汐的肩，恨不得搖醒她。

紫汐被他搖得頭暈腦脹，但是他的那番話還是只字不差地進入了她的耳中。

他和她，不是假成親嗎？不是為了她進入上界才成的親嗎？為什麽會變成真成親了？不對，他們是真的成親了。紫汐被搖得思緒混亂，斷斷續續不知道自己想到了哪裏。

突然，月子涵停了動作，把她按在床上。她感覺到身上滴了一滴水下來，接著是連續的兩串。她擡眸，看到他眼中湧出的那晶瑩的淚珠。

“我從來都把你當我的妻，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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