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一道去迎接主席！”吳紫仁將眼鏡扔在桌子上，大步向外走去，馬空成一楞，迅速地站起身來，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去。

“主席，您過來啦，早說我帶這小子過去你那裏！”吳紫仁呵呵一笑，迎上前去，古水波搖搖頭，一擺手：“行啦，行啦，進去吧，我也正好散散步，難得有這樣一個時間呀！”

“小馬，什麽時候到的？”古水波目光一轉，看了一眼吳紫仁身後的馬空成，擡腿往屋裏走去，馬空成聞言一挺胸：“主席好，報告主席，我是上午到的京！”

“好，好，既然休息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好好的講一講你們的產業結構調整的情況，進去坐吧！”古水波點點頭，大步走了進去。

三人分別落座，林城邑提了個水壺走進來，隨後，又拿了個紅泥小火爐進來，吳紫仁笑了笑：“空成，泡茶水還是要這種火爐燒出來的水好！”

“茶道發源於我國，卻在日本發揚光大，不過這方面我是真不懂！”馬空成呵呵一笑，古水波搖搖頭：“行了，只要紫仁總理這裏有茶喝就行了，你只要給我懂得怎麽逐步把產業結構給我調整過來，然後形成文件，時機適合了再向全國推廣就行了！”

“對，主席說得很對！”吳紫仁呵呵一笑，起身從林城邑手裏接過水壺，輕輕的放在小火爐上，小火爐裏冒出幽藍色的火焰。

林城邑轉身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房門。

“好了，說吧，先匯報一下你們的產業結構調整現狀，然後，講一講這個過程中發現了什麽問題，有沒有想到什麽應對的方法，還有總結的經驗教訓之類的！”吳紫仁拍拍手，坐了下來。

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下，就開始匯報，從以前蘇省的工業產值中低端制造業所占有的比例，所消耗的資源等等情況說起，然後說到了蘇省省委對於產業結構調整的目標，產業要向高端化發展、企業要向高新化推進、產品要向高附加值延伸！

計劃重點培育八十家年銷售收入超百億元企業；突出抓好汽車、工程機械、電工電器、太陽能光伏、計算機研發等產業鏈。

加大省委對設立研發機構企業的扶持力度，爭取大型廠礦企業盡量實行信息化，爭取實現信息化與工業化的融合。

大力推進自主創新和技術進步，落實節能減排淘汰落後產能的低端制造業。

整個匯報的過程中，古水波一言不發，身子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紅泥小火爐那呼呼冒出的藍色火焰。

“空成，不能不說你的整個計劃很好，近乎完美，但是你們實際上的工作進度走到哪一步了？中間發現了什麽問題沒有？”

馬空成老臉一紅，就是這整個規劃都費了不少腦細胞了，不過取得的成績的確有限，除了把那些汙染嚴重的低端制造業遷出蘇省，還有太湖周邊汙染嚴重的化工企業遷出，引進了幾家汽車公司，工程機械公司以外，計算機研究中心還在籌建，美國佬那邊的太陽能公司來考察的影子都還沒有！

“總理，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太湖藍藻爆發，引長江水源入太湖，治理太湖的汙染等等工作耗費了不少精力，而且，今年那些汙染重、低產能、高能耗的企業已經大部分遷移走了，接下來就是大幹一場的時候了，我相信明年我們就能初步看到蘇省未來的工業大省的雛形！”

吳紫仁呵呵一笑，目光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古水波。

小水壺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哨聲。

“紫仁，水開啦！”古水波突然伸手一指紅泥小火爐：“可以泡茶了！”

吳紫仁點點頭，起身將水壺拿下來，又去取了茶具過來，馬空成起身想要幫忙，去不知道該怎麽做。

“行了，你坐著吧，茶道看著簡單，說起來也不覆雜就是那麽幾道工序，但是真要自己去泡茶就會發現原來說起來，遠比做起來輕松！”

古水波欠身抓起茶幾上的香煙，馬空成慌忙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香煙。

那邊吳紫仁已經開始泡茶了，古水波伸手一指：“空成，你也抽一根，看著我們兩桿老煙槍燒火，只怕你心裏也難受得緊！”

“我不是說你今年一年的工作沒有進展，恰恰相反，我很讚成你這樣的舉動，產業結構調整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一件大事，馬虎不得，也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來，一步一步走，先將高耗能，低產能的低端制造業轉移走，逐步引入高新技術產業，大力扶持重點戰略性產業，重點培養幾十家明星企業出來，讓其他人看到希望，看到未來，從而形成一種氛圍！”

馬空成緩緩地伸手去取香煙，古水波對於產業結構調整的進度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著急，這讓他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任何一個工作都有個過程！

“好了，喝茶吧！”

吳紫仁將泡好的茶端過來，送到古水波面前的茶幾上，馬空成見狀慌忙起身，幫著吳紫仁把泡好的小茶盅都拿了過來放在茶幾上。

古水波微笑著捏著茶盅喝了一口，點了點頭：“嗯，香，就一個字香，紫仁，你泡茶的手藝是越來越精進了！”

“主席，您過獎啦！”吳紫仁嘿嘿一笑，卻見馬空成端起茶盅一股腦兒灌了下去，不僅愕然了：“空成，你這如牛飲水，哪裏有能體味到這茶的滋味？”

“總理，這個，這個，我有點口渴了！”馬空成嘿嘿一笑，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剛才長篇大論地說了個把小時，的確是口幹舌燥了，哪裏還顧得上品味茶道？

“紫仁，國務院重視產業結構調整是件好事，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國家工業經濟的現狀，現在的確是個產業轉型，產業結構調整的最佳時機，不過，一旦我們準備不充分，怎麽保證就業，怎麽確保和諧穩定的生活環境？”

古水波放下茶盅：“所以，小馬做得很對，產業結構調整就是要一步一步來，攤子鋪得太大，會摔跤的！”

“主席，我有點操之過急了！”吳紫仁老臉一紅，他只是有點擔心古水波對馬空成在蘇省的工作進度不滿意，如今看來是多慮了。

“具體怎麽做我就不說了，你們都比我在行，我就提一個要求，要春風化雨般的不知不覺間產業結構調整就完成了，等到人民群眾倏地轉身回望過去陡然間發現，哇，原來我們的社會已經進步到如此地步啦！”

古水波吐了口煙，目光穿過煙霧看了一眼馬空成：“對了，你們蘇省的那個艾青松怎麽回事？”

馬空成心頭一震，突然明白古水波今晚上來聽匯報的緣由了，他想要知道結果直接讓吳紫仁匯報就行，不行的話，還有文字材料，想必他今夜來的目的就是這一句話。

老丈人李山川的問話，可以理解為關心，古水波作為國家主席日理萬機，卻要去過問一個落馬副省長的事情，只有一個可能，這個副省長的事情關系到國家大計！

馬空成還沒有說話，卻聽得古水波又說道：“對了，你家那兩個孩子沒事了吧？”

“報告主席，他們早就沒事了，經過那事以後倒是老實了一些！”馬空成點點頭，他知道了古水波的用意了，無非就是想知道自己在金陵是不是利用搞掉艾青松，來暗地裏幫助京城的楚家！

“主席，總理，是這樣的，那一天早上，我帶著兩個孩子爬金陵紫金山……”馬空成從帶著兩個孩子爬山開始說起，到韓紹帶著女明星爬山，為了搶孩子座位而把孩子的手臂都捏青了，到省委各級領導來醫院看望孩子，再到南京軍區後勤部長習凱華大張旗鼓地帶著士兵前來探望等等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甚至連鄒小歐出現都不敢隱瞞，馬空成知道古水波如果要調查這事兒很容易，到那個時候再解釋就沒有用了。

“對了，京城梁市長的侄兒，梁立軒當時也在現場！”

古水波沒有說話，默默地吸煙。

半晌之後，古水波揮揮手：“小馬，夜色晚了，你回去吧！”

“主席，總理，我走了！”馬空成知道接下來是兩位大佬的私下談話，緩緩地站起身，從口袋裏掏出精心準備的報告，往茶幾上一放微微鞠躬：“謝謝主席教誨！”

說罷，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出了大門，林城邑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見他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悄聲道：“空成，匯報完了？”

馬空成點點頭。

“那走吧，我送你出去！”

汽車緩緩的啟動，在霓虹燈下慢慢地穿梭而去。

“秘書長，我就在這兒下吧！”

長安街的燈光透過車窗玻璃撒進來，馬空成突然很想在街上走一走，說不出什麽原因，他總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有點壓抑。

林城邑也看出了他變化，只道他匯報的時候表現不好，心裏難受，點了點：“停車！”

司機靠邊停了車，馬空成推開門走了下去，回頭對林城邑道：“秘書長，謝謝！”

林城邑緩緩搖搖頭。

馬空成用力地關上車門，汽車一個靈巧的轉身，向著中南海駛去。

楚家還是前途？馬空成摸出一顆煙點燃了叼在嘴上，冷笑一聲，楚老爺子臨終前的模樣倏地展現在腦海裏。

狠狠地吸了一口，隨口吐出一口濃煙，煙霧在風中旋轉著，迅速消散在茫茫的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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