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丁浩楠，馬空成想起來還是給郭海榮打個電話，看看她的身體好點沒有，從一早忙到現在也是時候給她打個電話了，也不知道這丫頭起床了沒有。

拿起手機撥通了郭海榮的電話，半晌之後，電話才被接通，話筒裏傳來郭海榮慵懶的聲音：“餵，幾點啦？”

馬空成啞然失笑：“榮兒，都快吃中飯了啊，你還不起來，對了，身體沒什麽問題吧？”

“沒什麽啦，大概是昨晚上太瘋了一些，後來又吃了那麽辣的東西，肚子不舒服是正常的啦，當然，也有你的功勞，誰讓你跟頭牛似的！”

馬空成老臉一紅：“好啦，沒事就好，你該起來吃飯了，馬上都快下班了！”

“行啦，知道了啦，這就起來！”郭海榮在電話那邊嬌嗔道，倏地想起即將五一了，心裏卻是極度希望他能留下來陪伴自己過個假期，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卻明白他已經是結婚了的，終歸是別人的丈夫了，思慮及此情緒就迅速的低落下來。

馬空成感覺到了她的情緒的變化；“怎麽了？”

“馬上就五一了，你不回白沙？”她的情緒明顯的低落下來，聽得馬空成微微有些揪心，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回答，唯恐雙方都知道的答案會傷了她的心。

半晌沒有聽見馬空成說話，郭海榮的心漸漸的沈了下去，雖然早已經知道他是一定要回白沙去陪他的妻子，但是心裏卻總是存著那一絲期盼！

“榮兒，對不起！”他的聲音低沈中略帶一絲傷感，聽得郭海榮心裏一顫，心裏突然後悔起來，早已經知道的答案何必來讓兩個人都難過，正思量間卻聽得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五一長假，我只有一天值班的時間！”

郭海榮愕然的張大了嘴巴，小巧秀氣的鼻子微微向上一挺，一絲笑容慢慢的從臉頰上蔓延開去，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兩顆碩大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我去洗澡了！”

說完，匆匆掛了電話，淚珠應聲從眼眶滑落。

馬空成掛了電話，辦公桌上的電話卻又響了起來，伸手抓起電話：“餵，你好，我是馬空成！”

“空成吶，我是楊開業！”電話那邊響起了市委書記楊開業的聲音：“下午，你陪我一起去金城大酒店看望一下郭小姐，你跟她是好朋友吧，下午有時間沒有？”

楊開業的說話很有技巧，先說的是看望郭海榮的事情，隨後才問的有沒有時間，這就是在告訴馬空成，下午必須擠出時間陪他走一趟！

馬空成沈吟了片刻道：“楊書記，本來下午是打算去鄉下看一看春耕的準備情況的，不過，楊書記既然要去看望郭小姐，那我就換個日子下鄉吧！”

“那好，等我下午開了常委會再通知你吧！”楊開業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手裏捏著電話，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選擇在開完常委會之後就去看望郭海榮，楊開業看來是準備公事公辦了，卻不知道他會怎麽處分劉建興，雖然永興區公安局長吳凱已經被撤職了，不過劉建興這個武陵市公安局長絕對不可能毫發無傷！

不過，還是要先通知一下郭海榮才好，千萬別在楊開業面前露出馬腳來，這老家夥可是條有千年道行的老狐貍！這家夥會不會已經懷疑到他和郭海榮的關系了？

緩緩的掏出手機，撥通了郭海榮的電話。

武陵市委辦公樓常委會議廳。

楊開業組織完文件學習之後，按照慣例有個二十分鐘的抽煙休息的時間，但是這一次他很直接的沒有說出那句很多人期待已久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市長王剛：“市長，你有什麽要說的沒有？”

王剛搖搖頭，李山川給他的指示是隨機應變，卻也不要主動挑事，何況楊開業已經把永興區公安局長的位置交了出來，至於如何處置劉建興卻要看楊開業自己的意思了，不論如何將武陵市的公安系統踹出一條縫隙來，也算是好事一件。

馬空成就憑著這一件事情就足以在武陵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劉建興就任武陵市公安局長以來，還從來沒有被人修理得如此之慘，哪怕是自己作為市長也自問沒有這個魄力！馬空成一個不是市委常委的副市長，機緣巧合之下狠狠的替武陵的老百姓出了口氣，就算是他不想出風頭也已經不可能了！

楊開業的習慣就是瑣碎的事情總是要提在前面來宣布討論，這樣也就可以讓大家集中精力來討論重要的事情！

這樣看來，楊開業今天是不準備讓大家休息一會了，莫非他今天趕時間，王剛搖搖頭：“我倒是沒事兒，看看其他的同志們有事兒沒有？”

楊開業面無表情的將目光轉了一圈：“其他的同志們還有什麽事情沒有，沒事情的話，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

其他的市委常委紛紛搖頭，示意沒事，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市委書記楊開業今天有點不平常，但是卻又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異樣來！

楊開業輕輕的咳嗽一聲，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來：“同志們，昨天晚上我們武陵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同志們聽說過沒有？”

沒有人回答，誰都知道他的本意並不是需要人來回答應和，只是他自說自話而已，只有公安局長劉建興臉色有點反常。

“建興同志，怎麽，你這個公安局長是不是應該站出來把事情的原委向大家交代一下？”楊開業冷哼一聲，將目光轉到劉建興的臉上！

所有人一楞，常委們誰不知道楊開業就是武陵王劉建興的靠山，沒有他這個市委書記罩著，他一個公安局長能橫行幾時？此刻，招惹到了大麻煩了，卻又要一腳踢開，卻也不想一想，武陵的治安糜爛如此，這一切也有他這個市委書記的功勞！

劉建興青著臉站起來，先是在常委會上做了檢討，然後一五一十的將昨晚上的三級警司一怒拔槍對市長的驚險傳奇講述了一遍。

事實上，昨晚上的沖突在座的常委們都已經有了耳聞，不過都是些語焉不詳的演繹，此刻聽了劉建興的敘說，這才明白馬空成雖然不是傳說中一雙手掌削鐵如泥，卻也的確是在幾秒之內就把手槍拆成了一堆零件，也難怪這一次劉建興服軟，這可是證據確鑿，楊開業就算是想要保住他也不可能了！

而且，彭博這一次似乎也是鐵了心的要整到劉建興，居然在第一時刻就整齊人馬將如山的鐵證記錄下來，看來這家夥也知道這一次機會難得，看來彭博是把寶押在馬空成的身上了！

“同志們，今天我才知道我們武陵市的治安形勢竟然如此的惡劣啊！”楊開業臉色一沈，狠狠的橫了一眼劉建興：“這是我這個市委書記的失職，更是劉建興這個公安局長的失職！我提議市委要對這件事情進行嚴肅處理！”

王剛緩緩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低頭輕輕的綴了一口，嘴角若有若無的泛起一絲冷笑，楊開業這一次顯然打的又是這個主意，高高揚起，輕輕落下，這樣彰顯了他楊開業的大公無私，卻又將處分的權利拱手送給在座的眾位常委，只是誰敢公然得罪楊開業，開罪公安局長劉建興，整個公安系統裏幾乎都是土家族的天下！

“好了，大家暢所欲言，討論一下嘛！”楊開業取了顆煙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地吐了個煙圈，目光逐個在常委們的臉上閃過，最後定格在市委宣傳部長安穎的臉上。

安穎四十五歲就已經是武陵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長，是武陵最具權利的十三個人之一，他是桑梓縣苗族人，一步一步從下面的鄉鎮走到今天的地位實屬不易！

不過因為他出身苗族，而苗族在武陵官場中的人數著實不少，是武陵官場中一股不小的勢力，武陵市少數民族聚居地，官場上的派系很多都由各自的民族身份決定，因為大家都是同一個民族自然而然的抱成一團了。

武陵官場中，苗族的幹部最多，土家族的警察最多，這是武陵官場中的最大特色，不過，土家族的劉建興與苗族的安穎兩人關系並不好！

安穎見楊開業看過來，突然低下頭伸手去端茶杯。

“武陵的治安問題由來已久，並不能把責任全部推卸到老劉的身上嘛！”市委組織部長潘文昌第一個開腔了：“老劉也是時運不濟，湊巧趕上了這麽個事兒，當然，也不能說老劉沒有責任，不過，是否可以酌情考慮一下土家族人民的感情從輕發落？”

武陵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各級領導幹部中少數民族幹部必須占到一定的比例，當然，這是本著考慮少數民族同胞的利益出發，不過也照例成了少數民族領導幹部一道護身符！

“我讚同潘部長的意見！”副市長戚雲山點頭了，旗幟鮮明的支持潘文昌的意見，作為新進的市委常委，他的表現有點活躍，不過雖然是市政府的常委，讚同市委書記的時候多。

“我不讚成潘部長的意見，少數民族領導幹部也是黨的領導幹部，既然是黨的幹部就要遵守黨的紀律，該處分的就一定要從嚴處分！”常務副市長葛雲帆第一個投了反對票！

劉建興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葛雲帆也是少數民族幹部，不過他跟安穎走得比較近，一向都是采取的不偏不倚的態度，今天這麽這個態度？

王剛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之色，這個變化可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李山川可是要求過的，再怎麽鬧也要在可控的範圍內！

難道這些地方少數民族幹部要趁機進行勢力洗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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