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社會安全穩定的工作一直都是各級政府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永川這幾年重點在發展經濟上，漸漸的忽視了社會的綜合治理，殊不知，吸引外來投資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當地社會的綜合環境，人身安全都得不到很好的保障，人家哪裏還來的興趣投資！

剛才下高速的時候，馬空成特意饒了一點路途去永川的經濟開發區，那裏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景象了，陳開的陳氏國際電子電子廠已經開始建設廠房了，這讓永川的經濟開發區的蕭條景象終於有所改觀，給死氣沈沈的開發區帶來一絲生機。

馬空成聽取了蔣新華的工作匯報之後，並沒有提出去哪裏看一看的要求，中午就在永川市委領導的陪同下吃了頓飯就返回了陽縣，他的行程很緊張，再有一個把星期就春節了，在回程白沙的路上還要順道去衡陽檢查工作。

然後，省委辦公廳秘書長胡成的一個電話，讓馬空成不得不改變決定，提前返回白沙，衡陽市等地的工作督察就交給了馮凱峰，馬空成則帶著父親母親從河口鎮上火車直奔白沙。

胡成在電話裏並沒有說什麽事情，只是簡單問詢了一下馬空成檢查的情況，然後就讓他把剩下的督察任務交給馮凱峰，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白沙。

馬空成領著父母親下了火車，就見老丈人一家三口站在站臺上等著他們，李山川雖然是副省長，不過剛剛上任，在電視上露面的機會不是很多，因而也不虞有人認出他來。

“親家，你好，一路上辛苦了！”李山川主動的上前握著馬大元的手，熱情的問候一聲，楚雲霞也跟雷鳳英聊在了一起，雖然一個是農村婦女沒什麽見識，一個是大家族的千金大小姐，現如今的銀行高層，不過她們卻能找到共同的話題，那就是馬空成和李嫵媚。

“好啦，走吧，先回家去再說吧我一會兒還要趕去省委辦公廳！”馬空成微笑著催促他們出火車站，目光一轉，卻發現督察室的副主任於明達親自過來接站！

“李省長好！”於明達遠遠的走過來跟李山川打了聲招呼，掉頭轉向馬空成道：“主任，秘書長讓我過來接站，讓我們盡快趕回省委辦公廳！”

馬空成回頭跟李山川他們招呼一聲，又跟父親母親說了幾句，這才轉身跟在於明達身後出了火車站。

“老於，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秘書長這麽著急讓我趕回來，衡陽都沒時間去了？”馬空成上車之後第一時間了解情況，對於這種突發情況首要的就是要了解詳細的情況。

於明達眼睛看著前方：“主任，是這樣的，省紀委接到舉報，我們督察室有人利用手中職權大肆索要賄賂，省委黃書記為此大發雷霆，當場指示一定要嚴厲查辦，不管背後牽涉到誰一定要一查到底！”

馬空成明白了，這種事情以前也沒少發生過，督察室這種領導的眼睛督察處理事務的時候，筆桿子稍微一偏就能在處理意見上落到不少的好處，但是，這一次黃渭揚如此大為光火，顯然這是他要利用這一次的機會來表現出他的雷霆手段！

當然，不用於明達說，馬空成也知道肯定是田友恒這個混賬心太黑了的緣故，這家夥的貪婪是督察室的人都知道的！

“領導是個什麽意見？”問出這句話，馬空成就後悔了，領導的意思怎麽可能清晰的表達出來，都是靠下面的人去揣摩，推測，然後得出一個合適的處理意見！

果然，結果如同他所預料的那般，於明達搖搖頭：“黃書記只說要嚴查，秘書長沒有表態，只所一切等主任回來再說！”

馬空成點點頭，不再說話，微微閉上雙眼，腦袋靠在椅子上，腦海裏卻思量起來，胡成這麽著急讓他趕回來，必然是有很深的用意的，如今燕南天被提拔為副省長，趙棟出任常務副省長，陳家在南湖的實力不容小覷！

省委辦公廳的人下去辦事，總是能或多或少的撈點油水，這在各地來說都很正常，只要金額不是很大，基本上也就是訓斥一頓了事，但是，這一次情況顯然又是不同，黃渭揚這是要借這一次的機會敲打敲打陳家，讓他們明白南湖現在是總書記的地盤了！

古水波已經當選為黨的總書記了，雖然未來出任國家主席的希望很大，卻也不是一錘定音的事情，同樣的他必須掌握更多的資源和人脈來將那些可能橫生出來的枝節統統抹殺掉，黃渭揚顯然就是抱著幫總書記掌控南湖的心思來的！

楚家原本在南湖就有實力，現在陳家更是橫插了一腳進來，一下子就演變成三足鼎立的局面，這樣的情況下，把楚家的外孫女婿拉出來作為打擊陳家的一把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想通了個中枝節，馬空成心裏暗暗嘆息一聲，哪怕他想在省委辦公廳裏好好的呆上兩年，讀完了經濟學的研究生然後就考慮下去做點實際的工作總好比每天處在省委這個深水巨潭裏要好得多。

馬空成此刻卻不由得為老丈人李山川擔憂起來，王敏成雖然在楚家的幫助下當上了南湖的省長，卻還不算是正宗的楚家人，楚家支持他上位，他幫助楚家在南湖建立勢力，當然這種勢力肯定要在他可控的範圍內，雙方不過是合作的關系，如果老丈人過度依仗王敏成的話，日後必然要吃大虧！

想必以老丈人的縝密應該會想到這方面的原因，思慮及此，馬空成不由得為上午的事情暗暗慶幸，相信蔣新華應該能感覺出來他的回應。

只是剛才在火車站居然忘記了跟老丈人說一說這個事了，不過，也是正常，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在火車站那種人多嘴雜的地方說。

汽車穩穩當當的駛進了省委大院停在了省委辦公廳的綜合樓之前，馬空成下了車緩緩的往辦公樓裏走去，他並不急於去找胡成了解情況。

雖然已經大致揣測到了黃渭揚的想法，他卻拿不出什麽好辦法來，雖然他也很想把田友恒一腳踢出督察室，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最佳時機，更何況心不甘情不願的成為別人手裏的槍，他的心裏終究還是有幾分不痛快，哪怕那個人是省委書記！

當然，做一回槍的好處還是有點，至少可以把田友恒這家夥一腳踢出督察室去，今年九月份就是研究生入學了，那時候整個督察室必須在他手裏如臂指使才行！

不管他心裏如何仿徨，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電梯終於還是來到了秘書長辦公的那一層。

輕輕的推開門，胡成的秘書正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麽，直到馬空成走過來，他才站起身：“馬主任，秘書長已經吩咐過來，讓你自己進去！”

“謝謝！”馬空成點點頭，轉身往裏間走去，輕輕的敲了敲門，隨後推開門走了進去。胡成正低頭在一份文件上簽字，聽得馬空成進來，頭也不擡的伸手一指沙發：“坐！”

馬空成依言坐下：“謝謝秘書長！”

胡成搖搖頭沒有說話，提筆在文件上簽上名字，扔到一邊，這才擡起頭看了一眼馬空成：“空成，這一次下去辛苦你了，幾天時間跑了小半個省，本該讓你回去休息一下的，可惜臨近年關了，手頭的事情一攤子，偏偏這個時候，咱們省委辦公廳出了這麽檔子醜聞啊！省委黃書記說了要嚴辦，今年你們督察室本來可以評個優秀工作單位，卻被田友恒害了，可惜啊！”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擰，從胡成在這句話可以看出來，他的心裏已經對這件事情定型了，雖然可以肯定田友恒這家夥肯定犯錯在前，但是作為辦公廳的直接領導人，胡成至少也要從語言上表示關註，畢竟是手下的兄弟！

但是，他卻隱約提醒馬空成這是黃書記的意思，很想然胡成明白這是黃渭揚的意思，讓他這個辦公廳秘書長來傳話，就是分散一些楚家對黃渭揚的不滿！

省委秘書長其實就是省委書記的大秘書，如果不能切實領會好省委書記的意圖，不能堅定的跟著省委書記走，那這個秘書長唯一的結局就是走人！

當然，副部級以上的幹部去留，最終都得中組部決定，不過一般情況下中組部都會尊重省委書記的決定，連省委大管家都不跟書記一條心，省委的工作如何開展得下去？

“秘書長，剛才老於在車上跟我說了一下情況，具體的不是很清楚，眼下怕是不好下定論，還是再等調查之後再下結論吧，沒準這是誣告呢，我們督察室督辦的都是省委領導關心的工作，這樣難免會得罪一些人！如果，不經過仔細調查的話，難免會讓廳裏的同志們寒心吶！”

馬空成緩緩的擡起頭看了一眼胡成，淡淡的笑道。

他自然知道胡成聽了這話肯定會很不爽，也許他是辦公廳有史以來最牛逼的督察室主任，這一切皆因為他有個省委常委的岳父，還有就是一個正江河日下的楚家！

馬空成就是要讓黃渭揚知道，楚家雖然江河日下，卻也不至於被人當了槍使，還傻乎乎的咧嘴叫好！

胡成臉色一變，他沒有料到馬空成竟然這麽直接的表達出不同的意見，不過人家說得也是在理，畢竟是辦公廳的人如果辦公廳不堅持給個說法，的確會讓同志們寒心。

點了點頭：“嗯，所以，黃書記才臨時決定讓你回來督辦這個工作，省紀委那邊同時跟進！”

胡成說話，伸手端起了茶杯。

“秘書長放心，我一定不負黃書記所望！”馬空成緩緩的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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