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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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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傑的喪禮辦的很是隆重,而且陸家一向出來交際的都是雪琴,基本上沒有多少人知道有文佩的存在,而知道的人也都並不十分清楚陸振華有九個老婆的情況,於是文佩母女的消失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水花。

雪琴的傷還沒有恢覆,只是現在已經出了院在家休養,卓太太請的護工的確十分專業,雪琴對她們很滿意,於是老爺子又特意請了二人在家照顧雪琴。

老爺子也從此在沒有提起過文佩母女,如萍也沒有打聽過二人的下落,整個陸家從此再沒有人提起過她們,只是開學之後偶然間得知依萍再沒有回過學校念書。

也罷,從此再無瓜葛。

開學之後如萍便不再像從前那般斤斤計較著家中的每一件事,整個人安靜平和了許多,不止如萍,整個陸家每個人都有了變化。

老爺子身邊這僅剩的三個兒女越發疼愛,脾氣也好了很多,大部分的時間都好像一個慈父,而雪琴也因為行動不變,打了幾次電話聯系不上魏光雄很是著急,而等她的腿好了找到從前的那個魏光雄的落腳地,早已是人去樓空,如今新的住戶都搬進去好幾個月了,雪琴想盡了辦法,左等右等也不見魏光雄來找他,最後也只能是認命,慢慢將人隱藏在心底,一心一意的守著老爺子和三個兒女生活了。

爾傑的離去使得夢萍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而且如今老爺子和雪琴對於她們越發疼愛,夢萍從前的那種尖酸刻薄的性子一點點的都消失不見,越發的懂事起來。

但是所有人中變化最大的卻是尓豪。

從前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如今開始越發的穩重、好學起來,尓豪已經意識到自己身為家中長子應該擔起的責任,特別是有一天通過如萍在四房夫人那裏拿到的聯系方式而嘗試著寫了幾封信,從而家裏突然收到了曾經出過留學,如今在南京政府裏擔任官員的四房哥哥的消息,有了這種比較之後的尓豪越發的想要發憤圖強。

此時卓康正已經收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建築系的錄取通知書,如今正高高興興的準備著出國留學一事,如萍知道他的夢想是當一個建築師,而這賓夕法尼亞大學乃是最知名的建築學校,所以也替他趕到開心。

最讓如萍驚訝的是,當尓豪得知這個消息後,竟然也開始盤算起留學一事,當如萍和張凝藝順利進入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念書以後,尓豪與已經出國的廖明、卓康正等人幾番交流,終於決定自己要出國留學,去英國讀經濟。

關於此事,老爺子是並不反對的,陸家的子女中出國留學的有好幾位,特別現在老爺子跟前只有尓豪一個,以後的家產大部分將由他繼承,老爺子也希望尓豪能夠有一定的能力,日後打理產業。

於是這件事就如此決定了下來,第二年尓豪果然如願去了英國,於是如萍的跨國筆友就此又多了一人,尓豪不如卓康正寫信寫的勤,內容也大多數都是聊聊家庭瑣事,不像卓康正和如萍天南海北的幾乎聊盡世間萬物。

時間就這麽不快不慢的過去了,慢慢的就到了爾傑去世後的第四年,老爺子上了年紀,人也變得越來越慈祥,雪琴也已經死心塌地的做起了陸家唯一的太太,兩人之間沒了別人,感情比從前和睦許多,只是尓豪在英國還有一年才能回來,一家人都十分想他。

這年八月,如萍已經高中畢業,早已拿到了聖約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本來老爺子也有心讓如萍出國,只是她自己不願意,雪琴也實在舍不得,所以就算了。倒是夢萍對此十分感興趣,如今她也在三中讀書,對於音樂十分感興趣,打算大學的時候要去國外念音樂學院。雪琴雖然對此有些不滿,但是老爺子已經同意,便也不能再多說什麽,於是夢萍平日裏除了練琴學舞又額外要去學習英語,整個人忙的團團轉。

如今沒了爾傑和夢萍爭寵,又有如萍在一旁開導,夢萍也有許多貴族小姐作朋友,整個人變了許多,雖然行事仍然有些潑辣的樣子,但卻十分懂事,是個十分開朗活潑的小姑娘。

陸家的生意這兩年也發展了許多,王弘是個十分有頭腦的經商天才,尓豪出國之後兩人經常交流一些生意上的想法,加上還有如萍的現代思想,如今陸家在各家都有些涉獵,不是自己經營就是占有股份。

而唐旭鵬幾人在軍中也都漸漸的混出了名目,一方面是有當初綁架一事的功勞,有了卓家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這幾人的確是老爺子當初手下的精英,所以爬的很快,唐旭鵬現在已經是不大不小的頭目了,總之他隔一段時間過來陸家就換個職位,搞的如萍也有些記不清楚了。

另外值得讓人高興的就是,卓康正一個月前就坐上了啟程回國的游輪,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就是這兩天就能到了,如萍和他一直沒有斷了聯系,連各自的近照每年都要互相郵寄兩張。雪琴沒了爾傑,尓豪又在國外,所以精力全都放在了身邊的兩個女兒身邊,夢萍還沒到年齡,如萍卻是可以張落婚事了,特別是如萍身邊的追求者眾多,雪琴在挑花了眼的同時,卻也一直惦記著卓康正,時不時的要念叨幾句。

“如萍,我問你話呢,康正到底是哪天回來呀?你快準備好去接人,咱們家既然有這麽一層關系,你自然是要把握住的,近水樓臺先得月知不知道?”這天吃過早飯,雪琴見如萍和夢萍正湊在一起翻看雜志,便坐了過來開始說教:“你這丫頭,我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進去,雖然現在追你的人挺多,有幾個是也不錯,可是跟康正一比那真是不行。”

如萍默默的嘆了口氣,看了眼一臉幸災樂禍的夢萍,指著她對雪琴笑道:“媽,你也別總看著我一個人,你也管管夢萍,她身邊可是有好多的愛慕者呢。”

一聽這話夢萍一下子就紅了臉,趕忙坐直了笑道:“我就算有也比不過姐姐你啊,不說別人,就那個石磊,他幾乎是天天都要來咱們家了,他還是三哥的好朋友呢。”

“那個石磊不過是銀行經理的兒子,跟康正自然是沒法比,就是其他家的公子他也比不過,如萍怎麽會看上他。”說到這裏雪琴十分驕傲的看了眼如萍,還要再說下去的時候正好電話響了,雪琴才聽了兩句就兩眼放光,如萍心裏忽然有種預感,果然等雪琴放下電話就十分興奮的拉著如萍說道:“快,快,快上去換件漂亮衣服,凝藝馬上就過來接你,康正的輪船快到了,碼頭那邊才接到消息,凝藝接你過去一塊等他,哎喲我的姑奶奶快去呀,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說話間如萍就被雪琴連拉帶扯的拽回了房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雪琴的緣故,如萍自己也十分高興,嘴角不知不覺就翹了起來,挑了件自己最喜歡的洋裝換上,才弄了兩下頭發張凝藝就到了,如萍笑瞇瞇的和她一起到了碼頭,張凝藝也是非常高興,笑瞇瞇的就說道:“好如萍,今天也是巧了,我和媽剛到舅舅家裏就來了電話,於是我就自告奮勇的說要來接三哥,還是大舅媽讓我把你也叫上的呢。”

張凝藝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如萍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四年不見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什麽變化,寫信和照片畢竟不如真人,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在心底如萍其實也和雪琴一樣,對於卓康正是高看一眼的。

“來了,來了。”

看著那個由遠及近的影子,如萍拉著張凝藝和卓家的幾個下人一起向前擠了過去,等看到那個眾人期盼的青年出現在眼前,如萍忽然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像懸了四年,此刻方才踏實了許多。

“如萍。”

幾個下人擠到前頭過去擡行禮,卓康正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如萍,趕忙興奮的沖她揮了揮手,見如萍也同樣笑著回應自己,只覺得通體舒泰,一路上的疲憊和不適瞬間都是消失不見了。

四年來對於祖國和家人的想念也好像在看見這個姑娘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滿腔的柔情。

於是腳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卓康正一路小跑到了如萍跟前,兩個人相識一笑,都各自微微紅了臉,卓康正才要說話,卻是一旁歪著頭看了這兩個人半天的張凝藝噗嗤一笑,接著就說道:“哎呀呀,怪不得大舅媽要我把如萍也叫上呢,不然我一個人過來,恐怕三哥也看不到我。”

一語說的另外兩個人都不好意思起來,卓康正難得有些窘迫的摸了摸後腦勺,笑瞇瞇的說道:“你這個丫頭,怎麽幾年不見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張凝藝嘿嘿一笑,這功夫卓家的下人也已經把卓康正的行李都搬了下來,三人有說有笑的坐上了汽車,張凝藝還特意跑到了前座,將後面讓給了如萍和卓康正,搞的如萍一路上臉都紅的發燙,心裏卻也是十分高興的。

只是卓家到底人多,如萍也不好多待,只和卓康正約好等他電話就先回了家去,雖說免不了被雪琴盤問了一頓,卻並沒有影響如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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