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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路發工資後租好了房子。

管三叔帶他去看的房。

他就像個熱心的居委會大叔,招攬了一堆活,還不求回報,笑得跟揮著小手絹說著“爺您常來”的青樓媽媽似的。他的名言:“咱就比平常人多一份社會責任感。”

這種境界的富人,少有。

米邇在心裏給他點了個讚。

這麽好的一位老頭,沒理由單著。同樣單著的馬阿姨特地抹了女兒送她的口紅,瞅著時機在花壇邊來了個假摔。

姿勢非常優美,翹起蘭花指等著管三叔去扶。

米邇憋笑到內傷。

“叔,你桃花開得真旺。”

管三拿小手絹擦手,“我都這大把年紀了,還開什麽桃花,”蒼灰的眉峰抖了抖,“年輕人,凈瞎開玩笑……”

電視劇經常上演豪門狗血劇,二奶、私生子都是關鍵詞。管三叔是豪門裏的一股清流,為豪門正名:“嗨,那都是編劇瞎寫。”

他看著路路,“哪個圈子沒渣男?豪門深情男也不少啊。”

路路挺直了腰背。

米邇腦海浮現出路路抱著他的“小骨頭”,低頭深情一啃的畫面。

“額,你又不是豪門,幹嘛露出這種對號入座的眼神?”

——

前追求者放手追求新歡。

面對這種局面,被追求的人要麽如釋重負,要麽若有所失。

奇怪的是,這兩種情緒,米邇正在交替經歷。心情冷冷熱熱,上上下下。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估計女朋友會很介意,所以他才急著找房子去外面住。

最近,他經常早出晚歸。

回來看到她,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米邇捧著杯子進了房間,剛灌進嘴裏的蜂蜜水一點都不甜了。

趙樂怡前天大清早給她塞了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米邇撥弄著上面的蝴蝶結,“今天又不是情人節,送我巧克力幹嘛?”

趙樂怡清了下嗓子,正色,“小邇啊,如果你曾經的相親對象和你好朋友在一起了,你會介意嗎?”

“不介意。”米邇手頓了下,擡頭,“你是說——”

大大咧咧女漢子似的趙樂怡竟然露出了羞澀的笑容,“我和何正在一起了。”

哦,是他。米邇對這個相親對象有點印象。

“你不是說熟人啃不下去嗎?”

趙樂怡想得開,“總比單著好吧。”

之後她頻繁收快遞,有次抱著一大捧鮮花進來,辦公室一整天都彌漫著花香。對花粉過敏的陳易然一進公司就連打兩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米邇及時給他遞了紙巾,他略感激地看過來,捂著鼻子疾步朝辦公室走去。

趙樂怡小聲對米邇說:“看來陳總的未來女友是不能收到他親手送的花了。”

米邇點點頭,深以為然。目光掠過她的臉,都覺得在發光。

愛情的力量啊。

即使她什麽都不做,米邇也覺得自己在無形中被餵了一把狗糧。

回到家接著被餵一口。

本來放松地靠在床頭玩手機,但是心情突然就像窗外劈啪打下的雨,低沈下來。她下床走到門前,側著耳朵能聽到一些聲音。他輕手輕腳,偶爾撞到凳子,小心翼翼地停頓一會才開始動作。

身體壓在破沙發上發出彈簧抗議聲,衣料摩擦聲,清脆的關燈聲。

都聽得很清晰。

她站了一會,回到床上,抱著枕頭睡著。

——

第二天,周六。

外面還在下雨。路路做好早飯,喊她起床。吃完早飯,兩人都宅在家。米邇把筆記本擱茶幾上,放電影。路路也擠過來。

她瞥了他一眼,“今天不去約會?”

他把頭搖得就跟個撥浪鼓似的。

她選的電影是一部韓國催淚溫情片,這導致電影高.潮部分,她一邊看一邊哭,路路給她遞紙巾。中途起身給她削蘋果,拆零食。等到她看完兩場電影,透支了感情的她躺在沙發上緩一緩,他系著圍裙就去做午飯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們在一起的模式從她照顧他變成了他照顧她。

掰指算算,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家裏做過大清掃了。家裏光潔如新,死角上一點汙垢都沒有。工作日有便當帶,周末睡上三桿就有飯吃,日子不要太愜意。

下午他打開某寶,讓她幫挑新房子的桌布、地毯、沙發墊。

一堆零碎又很少女心的東西。

她按照自己的品味來挑的,不知道合不合他女友的心意。

他把她選的東西全部勾上。

估計他不久以後就要搬離這裏,和另一個女人住在一起。

——

有個同事養了只狗,經常在公司群裏發它的照片,是一只帥氣的邊牧。米邇打開扣扣看到她在群裏抓狂:“自家養的小帥哥被同小區的小母狗勾了魂,好幾天都沒回家了!典型的有了媳婦就忘了娘!關鍵找哪只狗不行,為什麽要找那只醜醜的土狗!土狗!土狗!!”

全是對自家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怨念。

米邇忍不住打字:“其實土狗叫中華田園犬……”

“換了名字照樣土!我要親自上門把這對淫.狗給揪出來!”

同事甲:“既然它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連娃都有了,你也不能做惡婆婆去棒打鴛鴦……孩子長大了,總得讓它成家立業……”

同事依然悲憤:“等你們也遇到這種情況你們就能體會到我的心酸了!什麽成家立業,家裏的狗糧袋子都被叼給那只土狗了,有本事自己去掙狗糧養小奶狗不要依靠老娘……”

米邇的手停在鍵盤上,突然就懂了這位同事的心情。

她家養的“大型犬”也要被別人勾走了。

路路約她下班後去看他的新家。

二人坐地鐵,沒一會就到了。是靠近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寸土寸金。按指紋進大樓,上電梯,底下的城市變成眼裏的小小花園。依然是指紋解鎖門,路路向她展示房間,兩室一廳,開放式廚房裏廚具鋥亮,浴室裏一方浴缸霸道地占據半壁江山。

腳下是木紋清晰的地板,窗簾是她喜歡的向日葵圖案,桌布是淡雅的格子,米黃色布藝沙發上點綴幾個柔軟蓬松的抱枕。微風吹進窗子,窗簾翻動,漫成一片鮮活生動的花海。

路路拉著她往裏走。

“這是我的房間。”

房間風格簡潔,床單和窗簾卻花哨無比,墻角一堆玩具。另一間房風格是少女般的夢幻,最為醒目的是房間中央的一張公主大床,粉色帳幔垂下,美得就像傍晚的煙霞。米邇站在房間門口,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打量整個房間。

地毯毛茸茸,踩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

路路輕輕一推,米邇跌在床上。

仰頭看他,目光愕然。

“你、你想幹嘛?”

“滾床單。”

說完他也躺下來,一邊滾一邊說:“這床好軟……”

米邇坐起來,額頭掉落兩根黑線。

滾到床另一頭的路路滾回來,再度將她撲倒。她努力撥開他橫在她臉上的手臂,“你放開!”她咬牙切齒,“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滾、床、單!”

這個智障,他知道滾床單是什麽意思嘛。

他停在她上方,清亮的眼睛望著她,特別天真地問她,“為什麽不想和我滾床單?”

兩人姿勢暧昧,頭頂攏著一大片陰影的她感覺特別沒有安全感,她把不知道壓在哪的手抽出來,平放在他胸前,十足的防禦姿勢,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和你女朋友滾床單去!”

吼完竟然有點委屈,她怎麽會遇到這樣一個智障。

他楞了下,然後竟然笑了。

“我沒有女朋友。”

溫柔地看著她,“我想讓你當我女朋友,你願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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