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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心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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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皇甫戎不需要再躺在冰室裏了,他與寄芙終於得以相見。

他雖然不必再躺冰床,但他仍不能亂動,雖然很想將她緊緊擁入懷裏,卻只能看著她。

雖然只是看著,但寄芙仍可以看出他波動的情感。

「你這傻瓜,為什麽隨我落崖?要是我沒死,你卻死了,你要如何還我一個你?」

他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但她卻覺得胸口漲得滿滿的,她輕輕的將臉頰貼上他的臉,粲笑道:「我們都沒死,不是嗎?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皇甫戎哼道:「記住今日的話,若再離了我,定不饒你。」

皇甫戎移出冰宮後,寄芙接手照顧他的工作,除了施針之外,其餘她都不假他人之手,為他擦身梳頭,餵他喝藥,幫他換藥,為他按摩穴道,疏通經絡,以助氣血運行。

她自然也有能力為他施針,但她一出手,鳳霄必定認得她的手法與顧月磊如出一轍,連賀踏雪都看得出來,更不可能瞞過鳳霄。

沒多久,皇甫戎已能由寄芙扶著出去曬太陽了,雖然祖師爺已經回來,但他已覆元了七成,不需要驚動祖師爺他老人家了。

清風堂位在落霞谷的山腹位置,氣候涼爽,寄芙扶著皇甫戎在亭子坐下休息,她依偎在他身邊,他看著遠方山嵐,雖然他沒說,但她知道他在想什麽。

「元香現在一定已經回到秦京了,你不要掛心。」

皇甫戎並沒有松開眉峰。「依你看,我還要多久才能完全康覆?」

「至少還要半個月。」

寄芙知道他心急的不只是元香能在禮親王府藏匿多久,還在擔心耶律火奪了大秦的江山,甚至讓嫡公主和親,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要是我的藥箱子在,或許夜裏可偷偷為你施針。」她不免有些懊惱,但想想又道:「可是若那樣,我又怕鳳堂主會看出端倪,他一診脈就知道另有人為你施針。」

他不解的挑眉。「你就明著為我施針,為何不能讓鳳堂主知道你會醫術?」

寄芙看著他,知道是該說的時候了,這天大的秘密,她也不想一生一世瞞著他,就如同他也將自己的來歷說與她知道一樣,她慢慢地將自己前世之事告訴了他。

皇甫戎先是震驚,接著皺眉,最後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慢悠悠又殺氣重重的問:「你是不是還有事沒說?」

他可是秦王,再小的細微末節也休想瞞得過他,何況她提到磊哥哥時肯定有很大的不自在。她嘆了口氣,「就是——」

皇甫戎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她,「那個顧月磊除了是教你醫術的人之外,跟你還有什麽關系?」

寄芙心裏咯 一聲,他也太精明了,連這都猜著了。

她有些難為情。「也沒有什麽關系,就是……」

他的臉色難看得很。「不會是你喜歡他吧?」

寄芙心裏又咯 一聲,登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麽好。

「你當真喜歡他?!」皇甫戎本已不悅的眼神更加深沈了,他冷冰冰的看著她,最後很是輕蔑的哼了一聲。「有多喜歡?喜歡到什麽程度?是你自己一個人喜歡他,還是他也喜歡你?」

顧月磊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怎麽會不知道?都說他面若冠玉,俊美至極,身姿挺拔,加之醫術卓越,雖然性情冷淡,為人高傲,但傾心於他的女子仍不知凡幾。

他眼前就有一個。

「王爺不要再這樣瞪著我看了。」她連忙告饒。「我是曾偷偷喜歡著磊哥哥,可那時並不識得王爺啊……」

他一聽,眼楮銳利的瞇了起來。「磊哥哥?」

她喚賀踏雪大哥已令他極不悅了,如今竟然喚顧月磊為磊哥哥?!她對他從來都是王爺主子的,這不是親疏有別,什麽才是親疏有別?

「王爺別惱,那時我還小……」寄芙實在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啊,他這喝醋的模樣還真是怪嚇人的。

皇甫戎臉色黑沈沈的。「明日咱們就走。」

他也知道不許她找顧月磊是無理的要求,就算千難萬難,他都想回秦宮一趟,又怎麽能要求她不見故人?但是他不想冒險,怕她見了故人,動了心思,他可能會失去她。

他可以失去前世的一切,甚至包括江山、龍椅,但他不能失去她。若是有人能讓他回到前世,回到重生之前,江山還是他的,龍椅還是他的,但他的秦宮中將沒有寄芙這個人,她會成為別人的女人,那麽他寧可放棄這樣的機會。

「明日?」寄芙嚇了一跳。「那怎麽成,你的傷還沒痊愈!」

「你不是還沒見著那個顧月磊嗎?絕不能讓你見著他,咱們明日五更啟程!」皇甫戎微挑起眉道,話如冰刀冷硬。

明知道這不能怪她,他仍是覺得心裏不舒坦。

她著急的道:「唉唉,你能不能講講道理?瞧,我都沒過問過你後宮裏的嬪妃——」

他截了她的話,光火道:「我半個不愛!你卻是真心傾慕於那個顧月磊!」

寄芙知道他說要走是認真的,可是他的傷勢未愈,絕不能現在走,她只好放軟姿態,哀求道:「再待半個月就好,到時咱們就走,我擔保這半個月之內,不會再去找姊姊和磊哥哥的下落了,行嗎?!」

「你最好說到做到。」皇甫戎冷冷的警告道:「若我發現你在找他們,到時你也不用跟著我了,我自己走,你留下來慢慢找你的磊哥哥再續前緣。」

之後寄芙真的不敢再去打聽姊姊和顧月磊的下落了,她怕皇甫戎一氣之下,真會丟下她自己走掉。

不過,他自從能走之後便覆元神速,如今已不需要人攙扶了,想來再過不久,他們便真的要離開了。

若說她心中沒有遺憾,那是自欺欺人,這一走,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萬岳城,她真的想再見姊姊和磊哥哥一面啊!

但顧慮到皇甫戎的心情,她還是選擇了他,易地而處,若秦宮裏有他深愛過的女人在那裏,她也會不樂意他回去。

半個月後,皇甫戎已完全好了,寄芙開始收拾行裝,準備跟清風堂告別。

來時身無一物,走時卻多了許多東西,幸好銀票都在他們身上,他們才能需要什麽便買什麽。

她也付了一大筆診金,叮當很是咋舌,不肯全部收下。

「妹妹,這可是一萬兩的銀票,就算你們兩人在清風堂住十年也用不著這麽多,我們清風堂可不是黑店來著。」

「姊姊說笑了,誰說清風堂是黑店了。」寄芙真心誠意的道:「姊姊,請你收下,未來若有窮病之人上門求治,就當是替他們預付的診金吧!」

叮當猛地一怔,這才收下了那張萬兩銀票,神情變得有些感傷。「妹妹,你跟我從前的主子真是像,她也是把自個兒的月例銀子交給我們百草堂的掌櫃,說要是窮人來便讓他們看病抓藥,診金就由她攢的銀子付。」

寄芙想起來了,是啊,她是那樣沒錯,拿了月例銀子,不會想買好吃的或女孩子家都愛的胭脂水粉和小玩意兒,就想要讓生病的人都能看病。

難怪在她還沒想起前世之前,她會那麽愛管閑事了,總見不得有人病著,讓她見死不救當真是太難了,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預計要離開清風堂的前一天,一早醒來,見皇甫戎還在睡,寄芙便拿出兩只她前幾日做的風箏,這是她要送給叮當的孩子的。

若是她還活著,那兩個孩子便要喊她一聲姨母,她會看著他們出生,看著他們長大,她的孩子會跟他們玩在一塊兒,就像她跟叮當一起長大一樣,延續她們的情誼……她曾想,若是她沒有死,會不會也已為人妻為人母,她又會嫁給什麽樣的人?她會有勇氣向磊哥哥說出情意嗎?而他會接受她的感情嗎?

她看著風箏,失笑的搖頭。

哪來的那麽多假如,前世已是過去,她就是想想罷了,會想想很正常吧,可是啊……她看了熟睡中的皇甫戎一眼,要是讓他知道她想這些,他又要不高興了,真不懂他哪來的那麽多醋可喝,她不是就在他身邊嗎?

想到他那些霸道不講理的威脅,她忍不住輕聲說道:「王爺,寄芙早決定要一生一世守著王爺了,打雷刮風下雨都趕我不走,此心天地可鑒,此情日月可昭,除非哪天你不要寄芙了,寄芙才會離開你,這樣可聽明白了?」

皇甫戎自然是不會回答她的,現在還早,他還睡得沈呢,不過就是她說好玩罷了。

她興沖沖的拿著風箏出去,要去找叮當,問問她安哥兒、寧姐兒睡醒沒,讓他們出來看風箏。

才進了堂屋偏廳,卻見清風堂四處擱著一只只五彩山水紋的花觚,每只花觚裏都插著一朵白色芙蓉花。

她忽然一震,想起了前世她最喜歡的花便是芙蓉花,因為她喜歡芙蓉花,她爹還在她的院子裏四周遍植芙蓉讓她賞玩作畫。

她情不自禁就伸出手想去拿花瓶裏的芙蓉,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喝止——

「妹妹別踫!」

寄芙驀地住了手,轉身看到叮當黛眉緊鎖,一臉的緊張,仿佛她踫了花就會折斷似的。

見她表情困惑錯愕,叮當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小題大作了,她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我似乎嚇到你了。」

寄芙不以為意的搖搖頭。「沒的事。」但她仍感好奇,問道:「姊姊,怎麽今日堂裏擺了這麽多芙蓉花?」

叮當幽幽嘆道:「今日是我主子的生辰,主子生前最愛白芙蓉了,所以每年的這一日,我都會在堂裏各處插上芙蓉花。」

寄芙心中怦的一跳,嗓子眼竟哽住了。

沒錯,九月初九正是她的生辰,她娘曾說,或許因為她正好出生在芙蓉花季,才會這般的喜愛芙蓉花。

寄芙看著叮當,神情覆雜的道:「姊姊有心了……」她都已經過世這麽久了,叮當還年年記著她的生辰,她眼眶都熱騰騰的。

「這是如今我唯一能為主子做的了。」叮當感傷的說完,見到寄芙手裏拿著兩只大風箏,遂奇怪的問道:「這麽早要去放風箏嗎?」

寄芙打起精神來,甜笑道:「要送給安哥兒和寧姐兒的,他們起來了嗎?」

「妹妹待孩子們真是好,怪不得孩子們昨天得了桂花糖也說要拿給你吃呢。」叮當笑道:「他們都起來了,在食堂裏吃早飯,你就過去跟他們一道吃吧,他們看了風箏肯定會樂壞了,我還要去主子墳前給主子上香,就不跟你去了。」

寄芙一楞,那是她的墳,她長眠之地,她也想看看她的墓在哪裏……可是,她答應了王爺不追尋前世的,這樣算是違背他的意思嗎?

看叮當離開,她正在天人交戰,驀然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走吧,我陪你去。」

寄芙轉過身,訝異的瞪大了眼。「爺……」

皇甫戎二話不說拽著她的手,快步跟上叮當。

叮當行色匆匆,先到小廚房裏去提了一籃東西,這才往後山而去。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跟著她,就見她在落楓小徑轉了個彎。

寄芙前世雖然也在清風堂生活了幾年,但她完全不知道落楓小徑之後還別有洞天。

跟著叮當穿花拂柳而入,寄芙先是嗅聞到了種種花香,跟著見到一棟傍湖而築的風雅小樓,木匾刻著「月玫小樓」四個字,小樓四周遍植白芙蓉,遠遠看著真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叮當才離開,寄芙和皇甫戎走近,驀然傳來一陣悠然琴聲,寄芙渾身一顫。

「怎麽了?」皇甫戎感覺到她的異樣,擔心的問。

「是我……我最喜歡的曲子。」

他從她的反應知道沒有這麽單純,她總是喜怒形於色,不會掩飾心意,他有些不悅的挑眉。「還有呢?」

寄芙神情猶豫,潤了潤唇道:「那是磊哥哥彈琴的手法。」

皇甫戎面色微微沈了沈。「就是說,這是顧月磊在彈琴?」

她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嗯,極可能是……」

他說了不要她見磊哥哥,如果磊哥哥可能在裏面,她是不是不能進去了?

「老天要讓你們相見,我又怎麽能阻止?」皇甫戎淡淡的道:「進去吧。」

寄芙從他的語氣知道他並沒有惱她,便放下心來往前走。

與湖畔相隔一射之地有一座小亭,亭內豎石碑一面,那小亭在幾株繁茂的楓樹下,楓葉都轉紅了,有些枯葉落在亭上和周圍,使那座墓像這風景的一部分。

寄芙看到了石碑上只有簡單的「陶瑰之墓」四字,小亭前的矮桌上擺放著幾樣小菜與一壺酒,空籃便在一旁草地上,肯定就是叮當帶來的。

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與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背對著他們,那男人膝上擱著一把琴,他正在彈琴。

寄芙大吃一驚。坐輪椅的男子應該是磊哥哥了,可他為什麽坐著輪椅?他的腿怎麽了?

跟著,她發現那女子的左臂有古怪,風一吹,衣袖飄起,顯然是斷了左臂。

寄芙心中驚異不已,疑問不斷,她不敢再靠近,皇甫戎卻是若無其事的拽著她又走近了幾步。

她被皇甫戎拉著往前,卻感到不安極了,心怦怦怦的跳得又用力又快。

皇甫戎發現她在冒冷汗,不禁好笑,彎指輕叩她腦門,低聲道:「膽子這麽小,還敢說要找人。」

寄芙心亂如麻,緊張到全身僵硬,動也不敢動,這時琴聲也緩緩停止了。

白衣女子彎身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男子,他們沒有交談,只是很有默契的對墳舉杯,喝了一半,半杯灑在墳前。

女子嘆了口氣,明明幾不可聞,卻撞進寄芙耳中。

「瑰兒也離開十年了。」

聽到女子的話聲,寄芙的身子大大搖晃了下,覺得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

皇甫戎眼捷手快的扶住了看似就要昏倒的她,他神色微微一動,把聲音壓得極低,問道:「怎麽了,識得那女子嗎?」

「是姊姊……是我姊姊……」她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死命的忍著,就怕自己昏過去或哭出聲。

淚水一下湧出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姊姊怎麽斷臂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都怪我,是我沒有守護好她,才會讓她命喪關百陽之手,有負你的托付。」

聽到輪椅上的男子開口,寄芙難過的閉了閉眼。

那是磊哥哥的聲音沒錯,他是多高傲的一個人啊,怎麽會……怎麽會讓自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她終於明白他們都不在清風堂行醫的理由了,兩個人性格同樣高傲冷淡,又怎可能以如此模樣示人?

證實不遠處的兩個人是陶玫和顧月磊,寄芙的心重重一沈,眼眸裏寫滿了痛苦,前世她至愛的兩個人,怎麽會一個斷了手臂,一個要坐輪椅?

見寄芙幾乎站不住,皇甫戎張臂摟住了她,發現她在顫抖,可見受到極大沖擊,雖然他未曾見過顧月磊,但也未曾聽聞神醫顧月磊不良於行。

「月磊,我常想,是不是我一直不出現,瑰兒才會死?若不是聽聞瑰兒的死訊,為了報仇斷了一臂的我又怎麽會回來,又怎麽肯以這副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你面前?」

顧月磊伸手握住了陶玫的右手。「傻玫兒,你應當知道,在我眼裏,你斷了一臂或是少了什麽,根本輕若鴻毛,我愛的是你,只要你平安回到我身邊就足夠了。」

陶玫轉眸看著他,眼裏有淚光,她的面容沐浴在晨曦下,顯得瑩亮剔透。「月磊,莫說我傻,你才是世間第一傻,竟然為了留下我而自斷腳筋,師傅明明可以將你醫好,你卻不願意。」

他擡頭看著她,柔情一笑。「我就是要有這般無法見人的殘疾,你才會一生一世安心的留在我身邊,過往那豐神俊秀的顧月磊有何好希罕,不過是雲煙,你在我身邊,我才能踏實。」

她揪著心道:「可如今,你為此不再行醫,與我避居在這小樓裏,實在不是我所願。」

顧月磊深情的說道:「你如今依然能行醫,若你肯走出去,我一定陪你。」

聽著兩人的對話,寄芙淚流滿面,她擡眸看了一眼「月玫小樓」四字,原來……原來如此,她姊姊與磊哥哥是對有情人,只是前世她年紀尚小,什麽都不知道罷了。

她一顆沈甸甸的心驀然輕松了許多,她的死,雖然對他們兩人都很遺憾,但卻有其價。

若是她沒死,姊姊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回到清風堂,那麽磊哥哥便要孤寂一生一世了。

她輕輕在皇甫戎的衣袖上拽了一下,擡眸對他一笑,眼裏有未幹的淚,但笑容卻是動人的。

「走吧,我陪你回秦宮。」

皇甫戎黑眸熠熠凝視著她。「當真?」他在她眼裏沒看到半分對清風堂的不舍。

寄芙定定的瞅著他,認真的提出要求,「王爺,寄芙陪你走過秦宮,了卻你的心事後,換王爺隨寄芙回大燕,一生一世做真正的大燕人,從此把大秦這裏咱們愛的人也好,恨的人也罷,全擱在心底,不再提起。」

皇甫戎深深的看著她,她已將他此刻心中所想都說出來了,他低首吮吻她的唇,微勾起嘴角道:「答應你。」

她仰著螓首望著他。「還有一事。」也不知為何,今日她就是想要向他撒嬌。

他雲淡風輕的道:「說。」

寄芙緩緩的笑道:「我還想要一個和以前那個一模一樣的藥箱子,寫著寄芙兩字的藥箱子。」

皇甫戎笑意加深。「回京的路上,找間最好的鋪子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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