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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奴婢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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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太醫和小允子一時之間都傻住了,一起看直了眼。

孟太醫年紀大,受不得刺激,一手緊握著床柱把兒,勉強穩住了身子,但老臉已臊了起來,而小允子尚未娶親,何時看過如此場面了,羞得滿臉通紅。

而皇甫戎更是驚愕交加,他緊咬牙,臉皮微熱。

前世的他,身邊自然是環繞著許許多多對他獻殷勤的嬪妃,但當她柔軟的唇瓣踫觸到他幹燥的嘴唇時,仿似久旱逢甘霖,他想的竟是要有所響應,想要勾纏她的舌頭,想吸吮她的甜美……這種強烈的欲望,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好了。」餵完了所有湯藥,寄芙若無其事地將白瓷碗擱下,隨意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藥汁,一回頭就見孟太醫和小允子張口結舌的看著她,眼楮都快瞪出來了,小允子甚至連脖子都泛紅了,她不免奇怪地問:「你們這是怎麽了?」

孟太醫和小允子都說不出話來,只能同時咽了口唾沫,又同時看著那只空碗。

寄芙這才意會,但她一臉稀松平常地說:「孟大人、小允子小哥,兩位不會以為王爺能自個兒喝藥吧?若是用灌的,肯定有很多藥汁會流出來,那會大大降低了藥效,我這樣嘴對嘴的餵藥,是最萬無一失的方法。」她一心只想救人,沒想那麽多,即便是事後也不覺得害臊。

聽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嘴對嘴雲雲,孟太醫實在別扭,但也認同她的做法,而且人家姑娘都不拘小節了,他一個大男人還小眉小眼的,可就教人笑話了,他連忙讚聲道:「姑娘言之有理。」

服過湯藥,約末過了一刻鐘,寄芙便開始用針、放血。

這是她第一次用針,但信手拈來卻是運針如飛,只不過她全神貫註,專心致志的用針,沒去細想自己為什麽會。

孟太醫將她細膩的手法看在眼裏,感到驚奇不已,心裏更為激動。

這已是太醫院用針的第一好手梅太醫的水平了,真想不到顯親王府臥虎藏龍,連一個丫鬟都能使針,實在太教他驚嘆了,而她有如此絕頂醫術,卻藏鋒守拙,老實的謹守丫鬟本分,實屬不易啊!

待到拔針時,見每一針是黑的,他更加相信此毒是絕命鴆無誤。

寄芙才收了針,皇甫戎便抽搐起來,還吐了些藥出來,她連忙診了他的脈,又翻看他的眼楮、舌頭和手,沈思琢磨之後,緩緩為他推脈,減輕他的痛苦。

「王爺無事吧?」孟太醫憂心忡忡地問。

她心裏也有些不安。「要過幾日才能知曉,今天不過是第一回,要做滿四十九回,等會兒還要施針與燻藥。」

她如何會這些手法,她自己也不知曉,所有動作皆是自然而然便施展開來,這般混混沌沌的開始,成效究竟會如何,她心中也沒個底。

「不管成果如何,姑娘已令老夫大開眼界,獲益良多了。」由於施針便耗去兩個時辰,孟太醫有些頂不住了,他也不逞強了。「那麽老夫明日同樣時辰再過來,醫箱留給姑娘用,小允子也留下來供寄姑娘差遣,上午老夫給太後娘娘診脈,會先派門生過來,姑娘有什麽事吩咐他即可,姑娘自己得空也要休息會兒,莫要累壞了。」

寄芙誠心誠意的輕施一禮。「多謝大人費心。」

送走孟太醫,寄芙也讓小允子去用飯休息,她自己是有些疲倦,但還撐得住,她想守著皇甫戎,就怕他的情況突然有什麽變化,不想,當她重新回床邊坐下時,就見他已睜開了眼眸正看著她,她不由得一楞。

尋常人這樣折騰,只怕像死了一回,光是拔那黑針就不知道有多痛,何況還服了藥,理應沈沈睡去,他卻還能睜開眼,他的意志力還真是驚人。

不過他這樣眼也不眨的看著她,看得她忐忑不安,忙問道:「王爺有哪兒不適嗎?」

皇甫戎盯著她那如畫眉眼,是她原就生得好看,還是他許久未近女色,一個小小丫鬟也能入了他的眼?

他向來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重生到這人生地不熟的顯親王府之後,他更是努力保持清醒,步步為營,但不知怎地,他莫名的相信她,在她的診治下,被那幫太醫折騰得更加虛弱的身子,頭一次感到輕松許多。

「王爺為何這樣看著奴婢?是有話要對奴婢說嗎?」寄芙不免緊張起來。「您無法開口說話嗎?」她腦中飛快的想了遍方才的診療手段有無哪裏不妥,就怕不小心傷到了他的聲脈。

「慌什麽?」皇甫戎撇了撇唇。「本王能說話。」

原主會受暗算,他完全明白是為什麽,是他派人來接近原主欲取他的性命,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重生成了皇甫戎,也不知道他派來的人用了下劇毒的法子。

現在,對皇甫戎下毒之人未死,極有可能再來加害於他,下一次或許就不是落馬、下毒了,很有可能在他不知不覺時,一刀奪了他的命也不一定,所以,為了自保,他必須快點好起來,如此才能去做他要做的事。

依照他的直覺,她不會加害於他,因此她必須在他身邊,讓他隨時看的到。

「王爺能說話啊,那就好。」寄芙松了口氣,很自然的動手替他掖好被角。

她這家常的舉動卻令他心頭一震,他咳了聲。「你就對自己的醫術那麽沒把握嗎?」

前世,從來不曾有人為他這樣掖過被角,或許應該說,沒人敢對他這麽做。

「說實話,奴婢根本不知自己這身的醫術從何而來,自然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她老實坦白。

皇甫戎哼了一聲。「你倒敢下手,若是醫死了本王,你如何負責?」

寄芙靜默一會兒,才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盡人事,聽天命,也相信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他微勾起嘴角。「你不是知道我不是顯親王嗎?」

他的直言不諱讓她驚訝極了,過了好半晌,她才柳眉輕攢,期期艾艾地道:「可奴婢也不知道您是誰、要如何稱呼您。」

皇甫戎看著她,神情凝肅地道:「從現在開始,你就當我是顯親王,記好了,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這便是要她保密的意思了,寄芙點點頭。「奴婢明白。」

她覺得這樣反而好,她只要盡心盡力醫治他,不必管他是誰,何況他都已經附身在主子爺身上了,也不是她能改變的,若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況且多嘴多話也不是她的性子。

頓時,她感覺像是取出了眼中的沙粒般輕松,朝他笑了笑。「既然說定了,您也該睡了,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氣神,明日還要施針放血呢,沒有體力可不行,奴婢去喚小允子進來守著。」

皇甫戎不發一語地凝視著她,他知道得放她回去休息,畢竟她也折騰得夠累了,但他就是自私的不想放她走。

偌大的王府,他不知道誰是下毒之人的同夥,不過他明確知道,絕對不是她,她傾盡全力在救治他,他感受得到。

「那麽奴婢告退了。」寄芙起身行了個禮。

皇甫戎看著她,緩慢卻不容置疑的道:「從今日起,你就睡在這裏。」

她瞬間頓住了。「我睡在……這裏?」她驚詫得都忘了自稱奴婢了。

他突然問道:「你道那絕命鴆是尋常毒物?」

寄芙頓時感到口幹舌燥。「自然不是。」

皇甫戎又再問:「那本王為何身中此毒?」

她慌了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因為、因為有人要害王爺。」

「明白就好。」他幽深的黑眸緊緊瞅著她。「若是本王身邊沒有個自己人,在睡著時被害死了,你豈不是白忙一場?」

寄芙心裏咯 一下,頓時冷汗涔涔。「王爺說的極是。」

她一心只想解他的毒,救他的命,怎麽就沒想到有人要他的命?她以為安全無虞的王府,原來並不安全。

「明白個中利害了?」皇甫戎再問。

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寄芙難掩慌亂,但她隨即鎮定下來,點了點頭。「明白了。」

他理所當然的說道:「所以你得待在本王身邊,並且從現在起,替本王留心府裏的每一個人。」

寄芙搬進了皇甫戎的寢房,他讓人安置了一張舒適的小榻,對外的說法是,以便王爺半夜也有個可以遣喚的人。

府裏上下都知道寄芙在替王爺治病,因此雖然兩人同房但也沒有流言傳出,甚至王爺要收寄芙為通房的傳聞也消聲匿跡了,至於忙著暗中消滅流言的人正是花飛,她可不願意弄假成真,讓寄芙真成了飛騁軒的女主人。

寄芙根本不知道府裏的暗潮洶湧,她將所有心思全放在為皇甫戎解毒之上,這期間,最不好受的自然是皇甫戎,需要日日施針放血,但她也著實不輕松,晚上若他毒癥發作,發狂鬧得天翻地覆,她也甭想睡。

這些倒還是其次,畢竟他有毒在身,毒癥發作也是身不由己,她能夠理解,壞就壞在,相處之下,她發現他的性子乖僻難纏,脾氣也很大。

比如,他要喝燕窩,膳房送來了,他卻喝了一口就擱下,說是味道不對,膳房誠惶誠恐的重燉了幾次,他仍舊只喝了一口,然後丟下一句味道不對就再也不踫了,直到安公公恰好過來探病,最後勞動宮裏的禦膳房燉好燕窩送過來,他才滿意的表示味道對了。

還有,他對房裏燻香的要求也頗多,王府裏的他全不滿意,最後也是安公公稟了太後,太後讓人送來她專用的燻香,他這才滿意。

也不知道他從前到底是什麽人,萬事萬物都挑剔得緊,有時她想想都覺得他很幸運,若不是附身在王爺身上,有這樣的優勢供他挑剔,若是附身到農夫或乞兒身上,看他如何適應。

「你是不是偷偷在心裏罵我?」

寄芙原在整理藥箱,猛地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飄到耳裏,她一轉過頭,就見皇甫戎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頓覺不妙。「奴婢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怎麽會不明白。」皇甫戎不緊不慢地說道:「都罵了些什麽,說出來無妨,本王不是那麽小器的人,不會生氣。」

她在心裏吐吐舌頭,腹誹的想著,不會才怪!

他上回也是這麽拐她說出心裏話,當她說他確實是個很難伺候的主子後,他便不高興了,老半天不理她,還說不放血了,威脅她呢,也不知道不放血究竟是誰難過。

「奴婢哪裏可能在心裏罵王爺,奴婢絕對不敢,王爺真是想多了。」她很堅定的否認。

皇甫戎盯著她半晌。「你怎麽不敢?依本王之見,你沒有不敢的事。」

她膽大心細,他交代過了,任何要來探視他的人,一定要先經過她,還必須他同意了之後才可以進來探視,她便死守這條規則,連皇上來看他,都被她給擋在了門外。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她的忠心無庸置疑,而他也打破了自個兒不輕易信人的原則,越來越信任她了,且不知為何,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

「奴婢怎麽沒有不敢的事?奴婢不敢捉青蛙,在池畔旁見了青蛙,都跑給青蛙追,奴婢還不敢吃杏仁片兒,覺得那味道特別惡心。」

皇甫戎眼色閃動。「吩咐下去,本王晚上就要吃蒜子田雞湯和杏仁豆腐。」

寄芙飛快地說:「那奴婢晚上就不伺候王爺用膳了,讓花飛姊姊伺候王爺吧,奴婢要回南院陪常嬤嬤吃飯。」

其實常嬤嬤現在極為不喜她回南院,她一回去,常嬤嬤便像趕蒼蠅似的趕她回來飛騁軒,還千叮萬囑要她溫柔體貼,要挑王爺喜歡的話說,要清楚明白的讓王爺知道如今他身子能好大半,她厥功至偉,還要時不時對王爺笑一笑,要是王爺想要她,千萬不能反抗,要好生伺候順從。

常嬤嬤越說,她眼楮瞪得越大,甚至不免懷疑,說這些話的常嬤嬤,真是拉拔她長大的那個常嬤嬤嗎?跟她娘親沒兩樣的常嬤嬤這是在讓她勾引王爺吧?

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能高攀了王爺?再說了,如今的王爺又不知道是誰附身來著,照他那挑剔不已的性子推究,肯定也是個公子哥兒,人家能看上她嗎?還是不要自取其辱,安分地做她的丫鬟吧。

所以了,她在飛騁軒裏照常替他治病,但常嬤嬤交代的,她一樣都沒做到,就連治病解毒的功勞,她也一概全往孟太醫身上推。

「你不伺候本王用膳?」皇甫戎氣定神閑的道:「本王覺得,常嬤嬤年事已高,不如放她出府去養老。」

寄芙嘆了口氣。「王爺又無賴了。」

他彎起嘴角。「本王不無賴,是你沒規沒矩,竟敢威脅本王。」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就愛逗弄她,或許是她面對他時的從容態度讓他舒服吧。

過去,人人畏懼於他,他曾十分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與一個人平等地打嘴仗如此有意思。

當然,平等是他自己認為的,寄芙可一點都不認為兩人地位平等,她一直將他視為主子,只是天性使然,她不像一般下人見了主子就算沒做錯事也都誠惶誠恐、唯唯諾諾罷了。

寄芙實在無言。「奴婢沒有威脅王爺。」

「你有。」皇甫戎說得斬釘截鐵。

孟太醫在簾子外就聽見兩人在鬥嘴,不免覺得好笑有趣,看來王爺這是極為喜歡寄姑娘吧?他見多了,不會看錯的。

他清了清喉嚨,斂起笑意,這才走了進去。「下官拜見王爺。」

見孟太醫到了,皇甫戎馬上回覆原本那不假辭色的模樣,寄芙亦正經了幾分。

她伺候皇甫戎喝下湯藥,恭敬地對孟太醫詢問道:「今日由大人施針可好?」

孟太醫面露驚喜之色。「老夫可以嗎?」他已在旁觀看了一個月,有十成的把握,自然是躍躍欲試。

寄芙點點頭,鼓勵道:「大人一定行的。」

孟太醫興奮不已,忙對皇甫戎施了恭恭敬敬的一禮。「老夫定會全力以赴,請王爺放寬心。」

皇甫戎對寄芙的決定不置可否,閉上了眼,孟太醫也開始施針了。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孟太醫已與寄芙混得爛熟,每每在施針放血後,在他眼皮子逐漸沈重之前,都會聽見他們兩人在談話,談的多半是醫藥之理。

有一次孟太醫問寄芙,「姑娘這身不凡的醫術師承何人,可否告訴老夫?老夫對尊師實在神往啊。」

既是問到師承之處,寄芙不敢胡謅,老實答道:「回大人的話,奴婢也不知道。」

孟太醫久居太醫院,是看慣了風雲的,又與她相處了一陣子,深知她坦率的性子,她說不知道肯定是真的不知道,不是不肯說。

「姑娘這真真是天賦異稟了。」孟太醫嘆道。

事實上,皇甫戎也時時在琢磨這件不合常理之事。

寄芙六歲進府後,一直在南院做粗使活,不可能學得一身醫術,她究竟是在哪裏向誰學的?難道是王府深藏不露,藏了個醫仙?

說也奇怪,他又不學醫,況且只要能救活他就成了,他何必知道她的醫術從何而來?

說到底,他就是想弄懂她,關於她的一切都不能放過,而他直覺認為,她憑空而來的醫術便是關鍵。

今日,在他眼皮子尚未沈重之前,聽到孟太醫說道——

「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將破解絕命鴆的手法詳實記綠下來,供太醫院其它太醫和醫員研讀?」

孟太醫的語氣多有試探,想來是怕寄芙會拒絕,他那張老臉沒地方擱吧?

也是,像這類的獨家醫術,多半是傳家之寶,外傳都不可能,何況還記錄下來供眾人研讀,是孟太醫心太大了,若是寄芙拒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當然,若是姑娘不同意,老夫絕對不會擅自作主的。」等了一會兒仍等不到她回答,孟太醫又急忙補充。

別人窮盡一生要學的,她打出生就會了,這便是資質的不同了,既然她有天分,就不該被埋沒,他實在愛惜人才,但他的能力又顯然不如她,總不能厚顏地開口說要收她為徒吧?

不然,請她收他為徒好了……哎呀,這可不成體統啊!他都這把年紀了,怎麽可以拜一個小姑娘為師,肯定會成為太醫院的笑柄。

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又怕被拒絕面子掛不住,一急起來,老臉也微微泛紅了。

半晌沒聽到聲音,皇甫戎硬是克服了睡意,強睜開了眼,他看到孟太醫漲紅了臉看著寄芙,她則是垂著眼眸,若有所思。

突地,他的視線一沈,冰冷冷的紮在孟太醫身上。

這老家夥不會也對寄芙有非分之想吧?

皇甫戎不善的瞪著渾然不察的孟太醫。

之前他那個門生,什麽狗屁宋太醫,來的第五日便對寄芙表露了不軌意圖,以為他在睡,其實他都醒著,全都一點不落的聽進了耳裏。

狗屁宋太醫先是詢問他的病情,寄芙不疑有他,便將他的毒癥、脈象、如何下針放血,毫無保留也毫不藏私地詳實說了,狗屁宋太醫聽得頻頻點頭,接下來不察看他這個病人,反而對著寄芙說什麽著實仰慕姑娘的博學等等巧言令色之語,後又說若有幸能一親姑娘芳澤便死而無憾等厚顏無恥的話。

說來說去,竟是要納寄芙為妾!

幸好,那丫頭不笨,只推說簽了死契,終身大事不由得自己作主,讓他莫要再提此事,那狗屁宋太醫才暫時罷休。

當時他臉色黑沈如墨,在心裏直罵寄芙這笨丫頭,狗屁宋太醫這是在吃她豆腐,她就這麽乖乖地讓人在口頭上占便宜嗎?若是她不有所作為,狗屁宋太醫肯定會再繼續糾纏她。

那日,孟太醫來時,他原是要嚴厲命令孟太醫換個門生,不許再讓不著調的狗屁宋太醫來,沒想到寄芙自己先開口了,說是她覺得宋太醫無心向學,滿嘴凈是風花雪月,請孟太醫換個人,以免耽誤了診治。

孟太醫在宮裏待久了,自然也是聞一知十,馬上便意會她的意思,有些尷尬地說:「宋太醫是有些風流倜儻,見著漂亮姑娘就失了分寸,讓姑娘見笑了,老夫明日就換個門生過來。」

這不,孟太醫也親口說了寄芙是漂亮姑娘,如今朝夕相處之下,他也對寄芙這個漂亮姑娘動了心,這個老不休!

沈吟半晌的寄芙終於開口了,「奴婢是想,不如由奴婢將手法寫下來會詳實得多,這一個月來,王爺每日的變化,奴婢都記錄著,也可以讓大家參考。」

孟太醫高興得似要飛上天了。「多謝姑娘,多謝姑娘了!」

「大人千萬別這麽說,是大人心善,如此一來,日後也可以救治其它人了。」

孟太醫頻頻點頭。「正是這個理,正是這個理!」

皇甫戎卻是極不讚同,把傳家之寶拿出去,她還剩下什麽?這個丫頭就是不會為自己打算,不懂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她這要如何在險惡的世間存活?

然而,任憑他再怎麽反對都沒用,他的眼皮子越來越沈重,他什麽都不能掌控,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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