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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巧中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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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小開拉了拉他的袖子:“沒事吧?”

天祿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沒事,我只是太激動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手在身上一拂,眾人再看,他另一只手裏已經出現了另一根白色的玉簪,這根玉簪顯然也是極品,白色的光芒絲毫也不亞於那團黃光。

天祿把兩根簪子慢慢湊到一起,那分明是一模一樣的簪子,到此刻,所有人都知道,這裏果然跟天祿有關系!

“我總算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天祿臉上充滿了追憶的神采,微微仰頭,陷入了沈思:“三萬年前,這裏屬於神州南瞻部州司平境內,當年我意氣風發,自以為天下無敵,為了得到飄雨的青睞,決心開宗立派,誓要超過流雲水榭,而我開宗立派的地方,便是你們現在所站的地方!”

他的目光從酒窖遠處一寸一寸移回來,低聲道:“這個酒窖,便是我當時開辟出來,想要等待宗派光大之日,與眾弟子痛飲的。”

他的目光再落到腳下的酒壇子上,聲音更是低沈:“而這酒壇中封著的玉簪,跟我手裏這根原本就是一對,乃是飄雨一生中送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

眾人雖然不知飄雨是誰,可是看到天祿這幅模樣,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該知道大概是怎麽回事了。

不過趙子原實在是比最遲鈍的人還要遲鈍幾分,居然硬生生的打斷了此刻神傷魂斷的動人氣氛,問道:“天祿前輩,這畫像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天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老子當年建立的宗派叫做祿山派,勢力橫跨整個南瞻部州司平境地,何等風光顯赫,沒想到過了幾萬年,祿山派滅了,出來個靈山派,居然弱到這個地步!”

田子衿卻忽然“咦”了一聲,道:“天祿前輩,這祿山派和靈山派,或許還有些關系。”

天祿吃了一驚,道:“什麽意思?”

田子衿道:“我們靈山這一帶的方言,靈字和祿字讀音十分相近,若是用方言來讀的話,其實靈山和祿山幾乎是同樣的讀音。”

天祿這才有些動容,道:“我問你,你們靈山派開山祖師是誰?”

田子衿道:“我靈山派自古以來就沒有典籍,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開山祖師是誰。”

天祿皺眉道:“那麽靈山派的鎮山之寶是什麽?”

田子衿道:“靈山派一向薄弱,也沒有什麽鎮山之寶。”

天祿又道:“那你們可有什麽祖師遺訓?”

田子衿遲疑道:“祖師遺訓倒是有,但都是些‘日後靈山必將光大’之類的空話,而且有多個不同的記載,我懷疑都是杜撰出來的,至於真正可信的遺訓,似乎也沒有。”

天祿怒道:“既然如此,你說靈山跟祿山有關系,又有什麽意義?”

田子衿道:“前輩別急,我們靈山雖然什麽都沒有,卻是有修真功法的,前輩看看我們的功法,不就一清二楚了?”

天祿連連點頭:“你快點把功法拿給我看。”

田子衿從懷裏掏出一卷書冊,天祿一把奪過,拿在手裏刷刷的翻了幾頁,忽然猛地一揚手,把那書冊直接從地下酒窖扔了出去,也不知扔到外面哪裏去了。

田子衿急道:“前輩,你這是……”

“不要叫我前輩!”天祿驀然仰頭哈哈大笑,那神態居然仿若瘋癲一般,手腳一展,頓時又踢開了七八個酒壇子,傳出“稀裏嘩啦”一片亂響,卻是酒壇子破了,酒水灑在地上,頓時滿室酒香。

眾人驚訝的看過去,只見天祿目光炯炯,正緊盯在田子衿臉上,那眼神之犀利,居然讓田子衿幾乎睜不開眼睛,口中則大聲笑道:“叫我祖師,聽到沒有,是祖師!開山祖師!”

所有人都楞住了。

過了好久,才聽到小開道:“天祿……你確定?”

“我確定!我當然確定!”天祿此刻勢如瘋虎,忽的又是一步跨到趙子原身邊,一伸手已經扣住了趙子原的腦門,道:“你們看,他練的分明就是我的青流心法,我現在扣住他的頭頂,只要微微運功,他臉上就會呈現青色。”

他話說完,趙子原的臉色果然變成了青色。

天祿又是一跨,已經一把抓住了烏子奇的脖子,道:“他練的則是黃極心法,所以我一用力,他的臉色就會變成明黃色。”

果然,這次烏子奇的臉變成了黃色。

天祿一步跨向田子衿,田子衿往外一閃,卻還是被他揪住了耳朵,拉得“哎喲”一聲慘叫。

天祿笑道:“你的虹彩心法本就是我所創,你又如何逃得脫我的手掌。”他一邊說話,田子衿的臉果然也變成了紅色。

至此,眾人再無懷疑,烏、趙、田三人毫不猶豫已經“撲通”跪了下去,只覺得又是古怪,又是尷尬,又是興奮,一個個低聲下氣的叫道:“祖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天祿仰天又是一串大笑,顯然是前所未有的開心,他伸出手去,將三人一一扶起,和顏悅色道:“雖然你們的確應該叫我祖師,不過我三萬年未履塵世,如今又是孑然一身,正好需要收幾個徒弟,現在我便正式收你們三個為徒,以後你們便是我祿山派弟子,哦,既然祿山已經被誤稱為靈山,靈山這名字也挺好聽的,那以後就幹脆叫靈山吧。”

三人重重的磕頭道:“是,師傅。”

天祿又道:“我雖然看得出你們的心法,可是你們所練的心法卻完全不對,當年我自創七色功法,一旦功法大成,舉手投足間可以發出七色光芒,每一色的力量特性都各不相同,一旦組合施展,威力更是成倍疊加,乃是修真界內最頂級的幾門心法之一。你們不但一人只練了一色,而且連這一色都還沒練對,在我看來,還連門檻都沒入,所以,以前那些修煉功法,盡管全部丟掉,從現在開始,我要教你們正宗的七色功法。”

三人激動得連連點頭,小開在一邊看著,也覺得大為感慨,世間事真是無奇不有,靈山派假掌門找來的教練竟然就是靈山派真正的創始人,這樣的巧合居然都能撞上,也不能不說是天意了。

天祿忽然一掌拍在趙子原的腦門上,一道青光仿佛閃了一閃,從趙子原的頭頂處鉆了出來。

趙子原只覺得全身的元氣剎那間流逝得無影無蹤,頓時大吃一驚,駭然道:“師傅,你幹什麽?”

天祿若無其事的拍拍手,道:“我已經把你全身的功法都廢掉了。”

趙子原趕緊運功,只覺得全身上下空空蕩蕩,果然那幾十年辛苦積累的仙靈之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居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凡人,趙子原這一剎那,連臉都白了:“師傅,你這是……”

天祿卻又是一掌拍出去,正拍在烏子奇的腦門上,黃光一閃,烏子奇也大叫起來:“師傅,你瘋了嗎?”

田子衿的反應很快,天祿的手才拍在烏子奇頭上,他已經飛快的躲到小開身後去了。

“你別害怕,過來,”天祿笑瞇瞇的對田子衿招招手:“讓我打一掌。”

田子衿又驚又怒,道:“師傅,我們對你只有敬仰之心,你何必如此惡毒,把我們的功法全都廢掉?”

“我是為你們好,”天祿笑道:“七色功法必須七色同練,七道元氣互相促進,一起增長,才不至於此高彼低,造成體內氣血不勻,你們一人只練一色,都已經把體內經脈練成畸形了,若是不徹底廢功的話,將會再難有所進步,今天我心情好,正好把你們的功法都廢掉,然後一個個梳理經脈,打通淤積的氣血,我包你們兩三年內就能進入一流境界。”

趙子原和烏子奇這才明白過來,想想自己幾十年來含辛茹苦的功法居然就這麽沒了,雖然知道甜頭就在前方,也覺得有些黯然,田子衿卻往後又躲了一步,道:“師傅,先不要廢我的功法。”

天祿道:“為什麽?”

田子衿道:“現在靈山剛剛開派,還有無數的瑣事需要人去處理,兩位師兄可以專心練功,我卻要操心各種事情,身上沒有功法,我熬不住的。”

小開頓時連連點頭:“有道理。”

天祿嘿嘿一笑,罵道:“臭小子,借口找得不錯,那好,我現在就給你兩個師兄改造身體。”

他一手一個,抓起著趙子原和烏子奇,口中大喝一聲,將兩人高高的拋了起來,十指伸開,沖著天上一指,道:“定!”

趙烏兩人的身體定在空中,全身呈現“大”字型張開,頭上腳下,就仿佛被釘在十字架上一般,天祿手指上冒出無數道七色光芒,一道接一道打在兩人身上,只聽“劈裏啪啦”響個不絕,仿佛炸鞭炮一般,剎那間光芒已經在兩人全身上下每個關節處都打了一遍。

兩人額頭上大汗滾滾,顯然正忍受著無比強烈的痛苦,可是不但身體動不了,就連嘴巴都沒法張開,雙雙閉著眼睛拼命忍受,從小開和田子衿的角度看過去,甚至可以看到兩人身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一突一突的鼓動著,看起來格外可怖。

田子衿看得牙關打戰,道:“師傅……他……他們好像很難受……”

天祿冷笑道:“人越多越不難受,他們只有兩人,所以稍微難受一點,等輪到你單獨接受改造的時候,嘿嘿!”

田子衿打了個冷戰,不敢說話了。

又過了許久,天祿才收了光芒,烏子奇和趙子原仿佛被抽去了全身骨頭一般,軟綿綿的落下來,癱軟成一灘稀泥。

“起來!”天祿暴喝道:“現在你們體內剛剛被抽去全部元氣,又被拓寬經脈,修正關節,正是萬中無一的真空狀態,修煉的效果何止百倍,你們還不抓緊時機吸取天地靈氣!”

趙烏兩人到底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知道這種機遇無比寶貴,拼命的坐起來開始行功,天祿卻在旁邊又是一人一掌拍在腦門上,喝道:“別練你們那套破心法了,聽我吩咐,來,抱元守一,凝神內視,無中生有,靈氣入體。從湧泉入,從百會入,從迎香入,從太陽入,從中沖入,從虎口入,從玄機入,七氣入七竅,化為七色,歸於府橋,凝於丹田……”

這套口訣與當世所有的修真口訣都不相同,乃是天祿三萬年前自創的獨門功法。當今天下修真門派林林總總,可是清一色的講究元氣精純,而且是越練越純,威力也就越大,到後來幾乎完全脫離了技巧和動作的概念,純粹以能量強弱取勝,可是天祿這套功夫卻是七氣合一,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駁雜”的概念,七道功法互相制約也互相促進,利用人體本身的調節機能來達到完美的平衡,所以越練到後面越是駁雜不堪,就連修煉者自己都很難把握自己釋放出的到底是哪一道元氣。

正是因為元氣性質覆雜,所以這套功法用來打架那是再好不過了,當年天祿縱橫修真界,有無數高手都因為防不住他這套繁雜的元氣轉換而吃了大虧。

可是世間事的得失非常難料,天祿當年的手下敗將們後來一個個都飛升了,只有天祿卻還一直混跡修真界,無論如何也飛升不成,也正是因為這套七色功法過於駁雜,能量純度無論如何也達不到仙人的境界,天祿這個人天賦很高,而且心高氣傲,拼命練啊練,結果沒練到飛升,卻修成了一個散仙——他這個散仙要論打架連仙人都不怕,可是想去仙界,卻不夠資格,這也不得不說是個天大的諷刺。

直到很久之後,天祿總算想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功法,可以幫他突破飛升的境界,那便是天下第一雙修大法,可是他萬萬想不到,天意循環,報應不爽,他當年欺負過的天牛子、天麻子、天蟲子三兄弟居然早已修成了仙人。這三個仙人一察覺天祿要飛升,就偷偷溜下凡間,出手破壞了天祿的最後修煉,並且把他禁錮在碧水蟾蜍之中。

且不說當年的恩怨是非,眼前烏子奇與趙子原按照天祿的吩咐一運功,頓時每個人身上都仿佛出現了七個漩渦一般,七道茫茫的白氣就順著那七個漩渦飛快的湧入他們的身體,小開倒還不覺得驚訝,田子衿卻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當然看得出來那些白氣分明是凝結到高密度的仙靈之氣,這年頭一絲一毫的仙靈之氣都要被眾多修真者搶破腦袋,這下猛然看到如此濃厚的靈氣,田子衿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而趙烏二人,則一起發出一聲無比滿足的嘆息聲,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

天祿道:“試試你們的飛劍。”

趙子原雙指一並,背後長劍直沖上天,然後他往前一指,結果飛劍全身猛顫,劍身上忽然閃爍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來,在原地忽上忽下,來來回回的亂飛,看起來居然毫無章法。

“呃……這是怎麽回事?”田子衿有些傻眼了。

“笨蛋,”天祿罵道:“你現在體內有七道元氣,怎麽還能按以前那麽馭劍,你應該先在體內集合元氣,然後七氣並為一氣,用這一道元氣來馭劍。”

趙子原聽到指點,趕緊依言行事,果然空中的飛劍慢慢穩定下來,後來各種色彩都收斂了,只剩下最後一道白光浮動在劍身上,看起來格外奪目。他再伸手往前一指,那飛劍剎那化為一道流光,呈現拋物線落體狀態,一個猛子紮進了幾十米外的泥土裏,連劍柄都看不見了。

“不好意思,一時失手,”趙子原轉過頭來訕訕的笑道:“師傅,我這就去撿。”

天祿對他揮揮手示意他過去,轉頭對田子衿道:“看出什麽了嗎?”

田子衿的神情頗為激動,點頭道:“師兄的飛劍雖然還沒掌握熟練,但是單論速度,比起以前至少快了一倍!”

天祿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

既然此地事了,那小開也不想耽誤,道:“那好,你們慢慢交流吧,我還得去一趟流雲水榭,我們再見吧。”

天祿眼睛一亮:“流雲水榭?我也正想去!”

小開想起飄雨也是流雲水榭的,便點點頭:“你要去沒問題,但我這次是有求於人,你得保證別惹事。”

天祿現在心情大好,笑道:“我什麽時候惹事了?我最多泡泡妞而已。”

小開道:“泡妞也不行,你跟在我後面,不要說話就可以了。”

天祿道:“我只是想去看看飄雨小娘子當年住過的地方,這樣應該不過分吧?”

小開點頭道:“我帶你去一趟就是。”

他扔出萬年玄鐵之精,道:“那你上來吧。”

天祿卻搖搖頭:“你的法寶雖快,我卻不能坐。”他伸手掏出那兩根並在一起的玉簪,不知道怎麽一捏,那兩根玉簪就嵌在一起,然後他輕輕拋出,道:“我早就發過誓,以後每次飛行都要用飄雨送給我的這件寶貝,這樣才不會忘記她。”

小開也不勉強,徑直飛在前面。

天祿這兩根玉簪的速度也不慢,至少比大部分修真者的飛劍都要快,小開帶著他飛了一段,還沒飛出十萬大山的地界,就聽天祿道:“咦,下面好像有人。”

小開笑道:“有人還不正常,我們趕路就是了。”

天祿卻搖搖頭:“不對,裏面有一個好像是峨嵋弟子。”

小開這才微微一驚,道:“下去看看?”

天祿點頭道:“好。”

兩人從天上落下來,正好躲在一叢樹林後面,小開道:“人在哪裏?”

天祿微微一笑,將那兩根簪子放到地上,用手一拂,簪子居然彎曲起來,各自形成一個半圓,然後湊在一起,成了一面鏡子,小開只覺得眼前一亮,鏡子裏居然出現了圖像!

“一點雕蟲小技,自創功法,名叫千裏追蹤,呵呵,見笑了。”天祿雖然在謙虛,可是得意之色卻溢於言表。

小開卻懶得理他,因為他赫然發現,鏡子裏的人正是雪風!

天祿聽小開介紹,顯得相當驚訝,道:“你說這個人就是峨嵋掌門,也是修真界的第一高手?你沒搞錯吧,我為什麽會覺得他很弱呢?難道他已經達到能夠收斂元氣的地步了?”

小開給天祿大概解釋了一下如今修真界人才雕零的現狀,便仔細觀察鏡子,只見雪風臉色有些焦急,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此刻一身白衣已經有些淩亂了,正在東張西望的搜索,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小開心頭疑雲頓時就起來了,要知道雪風一向都是一副飄飄出塵的形象,現在這樣還真是頭一回。

天祿卻道:“咦,難道他是個采花賊嗎?”

小開愕然:“為什麽這麽說?”

“你看,”天祿用手在鏡子上一拂,鏡中圖像忽的一變,現出一個絕色美女來:“雪風就是在追這個美女,嗯,你說我要不要去英雄救美呢?”

小開大吃一驚:“黃蓓!”

“黃蓓,果然是人美,名字也美啊,”天祿又有些發花癡了,刷的站起身來:“不行,我的血管裏一直都流淌著憐香惜玉的血液,我得去救她!不能讓如此美女被惡賊玷汙!”

小開又好氣又好笑,用力一拉道:“坐下。”

天祿頓時急了:“餵餵,你為什麽認識黃蓓,難道她跟你也有一腿?我靠,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你已經有好多美女了,可憐我剛剛出來,一個美女都不認識,你不能這麽對我,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吧!”

小開恨不得把他嘴巴縫上,無奈道:“別鬧,雪風是她師傅,我們看看他們要幹什麽。”

“師傅?”天祿更是激動:“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居然連自己的徒弟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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