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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冰棺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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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扭扭吃飽喝足,腆著圓鼓鼓的小肚子直哼哼,葉子洛忍俊不禁,小扭扭不過一臂長短,剛好抱在懷中,伸手摸摸它的光腦袋,小東西舒服地扭了幾下,兩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愛之極。

“扭扭,我們走快點吧,這裏可不是好地方,若再浪費時間,只怕出了暗氣團,也找不到剛才的地方了。”他本以為暗氣團體積那麽小,要找到那人影應是極快,不曾想飄泊了一刻,那暗氣團卻似沒完沒了的螺旋階梯般看不到底。

不過,葉子洛已基本確定那人影並不是姽紫,以目前他所感受到的暗氣團的吸引之力,雖然龐大,但姽紫應能輕松應付。

不再隨波逐流往下飄,葉子洛突然加速,閃電般沖向深處。

很快,他就捕捉到那道發出微綠光芒的人影。

距離尚遠,那人影又在暗氣流中沈沈浮浮看不真切,葉子洛再次加速猛沖過去,身影過處,旋轉的氣流硬生生地沖出一條缺口。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葉子洛不知覺間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該說晦氣還是什麽,那人影,嗯,確實是個人。不過,是個死人,一具睡在水晶棺中的死人。

那棺材底部和側面呈暗金色的木質,裏面充滿水晶般的物質,看情形,那倒並不是具水晶棺,只能算棺裏封滿了水晶,或是冰塊?而棺面不知去向,因此露出內裏。裏面的人身體周圍擺了一圈翠綠的圓珠,發出淡淡的光澤,這才導致葉子洛從遠處乍眼一看看成是仿似姽紫的身形。

狂扔一通天雷,登時將暗氣團攪個七零八落,電光閃爍的剎那間,葉子洛似乎看到暗氣團最深處露出一座屋宇的模糊圖像。

煙霧消散後,葉子洛擺脫那個暗氣團,環顧四周,不禁大叫一聲苦也,通道中處處是亂流,景像萬變,他在暗氣團中滯留這片刻,再也無法分辯原點在何處了。

暗氣團縮成小小的一點向遠方飄去,葉子洛也沒留心,對於這些無孔不入來無影無去蹤的神秘暗氣團,他深知它們不是那麽容易被徹底消滅的,也沒有那種孜孜不倦想消滅對方的沖動。

若說此行唯一的一點收獲就是飄浮在身邊不遠處的冰棺了,很巧的是,葉子洛還順便幫它找到了棺蓋----同棺身一樣暗金鑲邊,再看大小,剛好合適。

將神識用同心圓放出,這樣若姽紫就在左近,必可感覺到。

片刻後,姽紫的聲音傳進他的腦海:“子洛怎麽跑偏了?”

葉子洛嘿嘿傻笑:“剛才撿東西去了。”邊用神識指著路,邊為自己解釋一二。

姽紫的身形出現在側方,她嘴角噙笑,像是有什麽歡喜之事。

“大姐可是找著什麽好東西?”

姽紫取出一只銀戒,戒指樣式古樸,只有中央雕著一朵繁花,小女孩般眩耀地在葉子洛面前一晃,又小心地收回懷中:“這戒指是他的,裏面是他最後的殘魂。沒曾想在這裏找到了。”

姽紫在眾鬼修面前,氣度非凡,而此刻說起情郎的消息,便只餘小女兒家的柔情深意,與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毫無二樣。

葉子洛連連作賀:“恭喜大姐大哥。那鬼戰大哥可以合體重現了?”

既喊了姽紫大姐,他也就不生份,先喊鬼戰大哥再說。

“嗯。”姽紫重重地點頭,“等出了亂流通道,就可以讓他合體了。”

見姽紫神思恍惚,葉子洛心生感嘆,大姐等待如此之久,總算快等出結果,而自己呢,還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大哥,還有……

搖搖頭,將隱隱洶湧起來的晦暗心緒壓下,葉子洛一指那冰棺,問道:“大姐,那裏面的人你識不識得,怎麽靈體也有用棺材的?還是裏面不是冥界中人?”

姽紫隨著望去,一張小臉上露出震驚之極的神色,隨即身形晃動,手中腰帶已飛過去牢牢拴出那冰棺:“天,這不會是真的?!”

“怎麽了,大姐?”

看情形,大姐多是認識那棺中人,這麽說隨便撿了這晦氣東西也不見得是壞事了。

姽紫的一雙纖纖玉手輕撫棺面,眸中水光蕩漾,口中不敢置信地喃喃著:“碧兒、碧兒,你為何會在此?難道你竟沒有隨著帝尊離開幽冥天嗎?還是帝尊不幸~~~~”

“加碧爻耶,與我形同姐妹。她與雲幽墨環二人,同為帝尊身邊兩位謀士,地位尊崇。碧兒姐善預測占蔔,所言之事從不出錯。我的占蔔術便是向她學的。雲幽墨環則善看到過去,且智謀過人,神機妙算。”

“既是鬼靈體,為何會封在棺內?”

“我亦不知。此二人是最早一批領導眾鬼修們遷離幽冥天的。不知是誰有能力傷到碧兒姐姐,也有可能是碧兒姐姐受了傷將自己封起。這些待我們離了亂流通道再仔細查過。子洛,姐姐我又欠你一次情。”

“嘿嘿,喊姐姐不是白喊的啊~~~~~”葉子洛最頭疼被人這麽慎重地謝了,忙岔開話題:“我們還是快走吧,通道裏待得越久,感覺越糟糕。”

“嗯。從前這通道是一條光滑平坦的潔白飛橋,橋畔有彩霞相襯,靈鶴飛舞,美侖美奐,如今卻……幸好還有一些殘留下的印跡,我藉這些破碎的指路虹珠來確認我們的方向。這些指路虹珠是鑲在橋面上的,堅固之極,若非鬼將的實力不能破損。不過,”姽紫微微黯然,握住空中飄過的一小顆米粒大小的虹珠碎末。

葉子洛很想問一問,這虹珠既碎,又在亂流中刮來吹去,如何能用來判斷方向?

像是想到他所想,姽紫又道:“你放心,指路虹珠是帝尊用陣法鋪設而成。我想它既使再損毀,只要陣法沒有完全壞掉,多少還可以用來引路。若是不能,最後我們迷失在亂流中,子洛,你可會怪我?”

葉子洛微笑:“怎麽會,如此好玩有趣之事,我怎可錯過,而且我也很想看一看幽瑯天呢。”

被他如此一說,姽紫也不禁振奮起精神,暗罵自己最近總是情緒不穩,作出如此失態舉動,此刻兩人正該想著如何出去,而不是萬一出不去該怎樣,這數千載的孤寂生活,真叫自己磨滅了勇猛血性嗎?她可是姽紫,冥界的四大將軍之一啊,怎可如此頹廢?

“沒錯,幽瑯天在等著我們呢~~~~~”

“這是第五百零二顆指路虹珠。”姽紫潔白圓潤的手指上拈著一小顆虹珠碎片。

“?”

“飛橋上總共只有五百零二顆指路虹珠。”姽紫秀眉一挑,冷靜地看著面前的亂流通道。

“唔,也就是我們已經走到盡頭了。”葉子洛飛出四支疾風獠抓,四支利抓旋轉著形成一股旋風絞碎襲向他們的氣雲團。用靈力控制利抓學旋風旋轉,形成螺旋性的靈力旋風,所耗靈力不多,效果卻比直來直去的進攻好數倍不止。這招是葉子洛看太多旋風團,打得興起時手快,無意中模仿旋風的運轉得到的,後經反覆試煉,現在已爐火純青,葉子洛笑稱其為“旋風破”。

得心應手地用旋風破打散襲向他們的零零總總,葉子洛一面繼續剛才的話題:“但是我們面前的通道沒有出現盡頭,依舊是亂流氣旋滿天飛,也就是說我們迷路了。”

姽紫托著腮想了想,幹脆地點點頭。

兩人面面相覷。

分別往各個方向探了探路,結果是哪裏都是亂流,並無異樣,更無出路。

此次兩人真正是愁眉不展。

半晌,葉子洛試探地問道:“要不我們現在讓鬼戰大哥合體,俗話說人多力量大,也許鬼戰大哥能想出什麽主意也不一定呢。”

姽紫略一思忖,手一擺,道:“問鬼戰不若問碧兒姐。以碧兒姐的智慧定能幫上我們。你代我護法,我來查看一下碧兒姐的情況。”

兩人商量妥當,姽紫從儲物器中取出加碧爻耶的冰棺。

“大姐,快讓~~~~~”姽紫郁悶地揮手間將冰棺收好,迅速躲過突然偏轉方向過來的一個龍卷風束。

重覆,再次取出冰棺,沒來得細細端詳,又收到躲守的警報。

如此三番之下,姽紫無可奈何地道:“看來我們是不能指望有空閑了。”

“我倒有個主意,姽紫姐,我有一個儲物空間……”推薦了一通自己的翡翠葉。

姽紫饒有興致地表示要立即進去參觀。在和風齋裏略略看了兩眼,姽紫就令葉子洛將其送至虛空處。

和風齋雖然精美,但到處飄浮著仙靈之氣,以姽紫實力縱然不懼,可要運幽冥之氣相抗,終是有耗功力。

想了想,葉子洛把姽紫送至呲幽獸們休憩的地方。

神識聽到姽紫笑道:“我道當時你將呲幽獸們送到哪裏去了,原以為是有收魂的法寶,沒想到卻是這麽一個妙處。咦,這只小東西是什麽?”

“啊,我忘了,這是小扭扭,很可愛的小寵吧?”葉子洛嬉笑道。再次將小扭扭送回翡翠葉後,小東西不再安靜地趴伏不動,而是在翡翠葉的廣大空間內四處亂竄,偶而去吃幾只剩下的火蜘蛛,有時跑到和風齋內跳上竄下,有時去欺負欺負呲幽獸們。

幸好葉子洛發現得早,給小扭扭下了命令,不許它傷到呲幽獸,也不許亂動花花草草,否則真不知翡翠葉裏會給它搞亂成什麽樣子。兩者神念相通,他當然清楚地知道小扭扭的腦海裏“吃”的這個詞到底占了多大空間。

見小扭扭竄進姽紫的懷中,很可愛地眨著大眼睛,惹得姽紫又好奇又歡喜,葉子洛淌了一身冷汗,那一刻,他很清楚小扭扭心裏正在想:這麽大個,不曉得能不能吃?

趕緊再次給小扭扭下了禁食令。小扭扭不樂意地扭扭身子,以超乎想像的輕盈一躍而下,撲扇著兩只小肉翅,飛回和風齋內,去吃葉子洛收藏在寒玉盒中的雪冷珠去了。

葉子洛將大部份註意力放在身周多變的亂流上,小部份神識留意著翡翠葉中的變化。

“子洛,碧兒姐是被封在冰棺中。帝尊曾教過我封印之法術。”姽紫知會道。

片刻後:“碧兒姐的封印已解,正在醒來~~~~~”接著聽到姽紫吸氣和高興的哽咽。

有一個柔柔的女聲輕輕地道:“紫兒,這是在哪裏?”

那聲音柔軟得好像輕撫在人的心上,讓人一聽就覺舒服之極,恨不得再多聽兩句才好。

“碧兒姐,你終於醒了!”

待每個人都搞清楚狀況後,很幸運的沒有受傷、只是單純地被封在冰棺中的加碧爻耶加入了二人的尋路行列。

伴著一股輕風,二人出現在葉子洛面前。潔白衣裙,如沙如霧,臉龐嬌小蒼白,羸弱得讓人心疼,但那雙盈盈微笑的雙瞳,有若秋天夜空最明凈的星晨,仿似能照明人心裏般,一下子便讓人服了軟,打從心底深處喜歡著相信著敬仰著。這便是加碧爻耶,有若霧花水月般朦朧的女子,擁有一雙洞徹世情的溫柔眼睛。

之前她被封在棺中,厚厚的冰塊,讓她的面容模糊不清,此刻方才看到真容。這麽蒼白的女子,與水之靈珠的姽紫站在一起,竟毫不見遜色。

她對葉子洛微微一笑,葉子洛登覺似乎見到百花綻放,竟不自覺地滿心喜悅滿足。

“放心吧,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她柔柔道,安撫著二人焦慮不安的心。

話音才落,姽紫和葉子洛的臉上就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似乎只要她說到了,那麽就一定可以做到,沒什麽是可以擔心的。

姽紫拉著她的手,嬌笑道:“碧兒姐好厲害,這靈魂撫慰的力量越來越強了呢,紫兒很久沒有感受到了,很舒服啊。”

靈魂撫魂?葉子洛突覺雙眉間的靈樹一震,一股清流從靈樹中散發出來,靈樹周旋轉的星雲團略略加快了速度,腦中立時清明了許多。

“靈魂撫慰?好厲害的招術。幸好她只是想安慰我們,若是存著歹意,有十個葉子洛都不夠她玩的。”葉子洛暗暗心驚,剛才憑空多出來的深切好感,多是靈魂力量的結果,他也暗自納悶怎麽會有那麽強烈的情感波動,原是中了招了!好可怕的力量!

若加碧爻耶不是心地良善之人,天地間還不知有多少人會被此術控制?回頭自己該好好看看姽紫給的鬼界法術,免得有天著了道。

姽紫道:“子洛,碧兒姐姐的靈魂撫慰對鬼靈體用處很大,很多初生的鬼靈體都需靈魂撫慰之類的法術才能去掉戾氣,穩住魂魄。不過,對於生人的你來說,沒有那麽好的效果,但亦不會讓你覺得不適。”

葉子洛了然,默默頷首,對於姽紫的潛臺詞也心領神會------不會有不適感,頂多感情隨著對方的言語跟著變化,自己警惕些就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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