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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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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洛沒有想到山縫之深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一直不停地往上方,直飛到靈力耗損,頗覺吃力為止,找了一處空地,打座修煉一番後繼續飛行,視線所及全是一片漆黑,唯有照明簡照得一小方天地有團光亮,無論是遠眺還是回望,都是無法辯識的黑暗。起初飛行時還能聽到些響動,再到後來就是寂靜一片。

葉子洛跟隨高悅離開地球那段時間,有大哥等人伴在身邊,說說笑笑,縱然驚險疊疊,也不曾孤單,來到納茲星後,又有魔皇時時相伴,他惶然不安的心也慢慢定下來。及後,與蒼大也分開了,卻也還有清風宗的門人。

此時此刻,獨自在黑暗無涯的地方飛行,看不到盡頭,聽不到聲響,換做尋常人等,都會驚慌失措,葉子洛又是形單影只,縱是藝高膽大,也免不了陣陣發虛和難言的寂寞。

下意識的,他屏住了呼吸,放出神識遠探,哪怕只是聽到一只動物爬行的聲音,也會讓他孤寂得發狂的心安慰許多,好似這裏並不只有他一個生物。他真的很佩服那些一個人獨居的仙人或魔人,換做是他絕對受不了。清靜些是不錯,可終年見不到一個人影,沒一個說話的對像,未免太寂寞了。

動物爬行的聲音沒聽到,葉子洛倒聽到了種奇怪的類似東西煮沸的聲音。又飛了不知多少時間,葉子洛終於看到了聲音之源。層層紅光從頂部透下,山縫中又濕又熱,火紅的液體間或滾落山縫中,所過之處發出嗤嗤的聲響----他竟然在一處滾燙的巖漿底下!

葉子洛目瞪口呆,這時要他折回頭另找一條山縫,費時費力不說,還要再去面對那無盡的黑暗,這是葉子洛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穿過去的話,不知有多厚?

看來自己通過傳送陣不小心來到地底深處,真是詭異的傳送陣,葉子洛脾氣再好,也不禁暗罵一聲,真是背啊。

穿過巖漿層,離地面應該就近了。

就怕巖漿層太厚,自己的防禦擋不住。

不對,葉子洛笑起來,對於天方八絕防禦陣,怎麽可以沒有信心呢?那可是神界的陣法啊。

“好,我來了!”葉子洛豪情萬丈地吼了聲,素玉環圍成水晶墻壁,腕上的疾風爪也運到極致,疾風爪上的天方八絕陣因為大量靈力的輸入,幻化為一個閃著銀光的半透明盾牌擋在素玉環外。

一個猛子,葉子洛就紮進了滾滾的熔漿層中,熔漿層濺起一片炎火,轉瞬附近的熔巖流淌過來,將葉子洛紮出的洞口填滿,就好似葉子洛被火紅的熔巖吞噬了般。

狠狠心紮進去時,葉子洛的頭皮還是有些發麻的,幸好防禦起了作用,身上一點點熔漿都沒有沾到。觸到透明盾牌的熔漿像被無形的巨手分開,乖乖地分流兩旁,順著水晶壁滑過。

雖然感到周遭傳來的強大壓力,但是還是可以支撐的,防禦陣內也沒有察覺到熱度,介於無法估測熔巖的厚度,葉子洛只能卯足了全力加速往上飛行。

幸好,這熔巖層不算太厚,待他耗去六成靈力時就已穿透過去。

他大大松了口氣,跌坐在凸起的山石之上,俯望底下奔騰不息的赤色液體,想想還讓他心悸,又難忍驕傲得意之情。

這一眺望,倒讓他發現一些奇景,一是熔漿咕嘟咕嘟地冒著泡,看得讓人毛骨悚然,但偏偏在這可怕的混濁液體中,居然不時鉆出幾個小小的腦袋,那腦袋不大,形似魚腦袋,圓眼長在兩側,機警地左看右看,接著又沈入熔漿中,直看得葉子洛大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另一個是在巖漿隨時飛濺上去的山壁上,竟長著一種植株,宛若藤蔓緊貼在山上,莖蔓和果子俱是火紅色,沒有葉子。

想也知道是種難得之物,而且只生長在地熱之旁。

葉子洛覺得眼熟,一時也想不起是何種奇珍,取出暖玉盒,就大肆采擷起來。到采了半盒,才想起來這是一種漿果,生長在地底深處的熔漿旁,名曰炎丹琥珀果,味道異常鮮美,普通人吃了能救一命,可脫胎換骨,練武者吃了增長一甲子功力,至於修真者吃了,也可起到增加修為的作用。但不可多食,多食益中火毒。此物常被釀成美酒,是修真界很受歡迎之物。

“原來是這個啊。嗯……先采半盒留著給老爸老媽吃,延年益壽,雖比不上萬年靈芝,但也差不到哪去。再采一盒給兄弟們吃。”葉子洛雙手飛舞,手中靈力飛出,化作上百只靈蝶,每只靈蝶叼一顆小巧的琥珀果回來,如此三番,沒多久,葉子洛就采得心滿意足。往自己嘴裏丟了幾顆,那琥珀果一入口中,登時化作液體,沁涼鮮美,直沖頭頂,葉子洛但覺鼻中噴出的氣息都有股果香了,以前吃過的水果和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沒有味道。

又吃了四五顆下去,葉子洛察覺腹內有些微熱,便運轉靈力將熱毒排出體外,不敢再貪嘴,收拾好暖玉盒,葉子洛再次踏上行程。

飛了二三個時辰,山縫越發彎彎曲曲,但是已有隱隱的天光透進來,動物們的身影亦頻頻出現。

眼見可以闖出暗無天日的地底,心中喜悅,葉子洛長嘯一聲,唰地沖出了山縫,這一沖之勢甚猛,他直沖至半空數丈才煞住車----眼前連綿雪山,映著日光照得刺亮晶瑩。

長吸口清冷的空氣,葉子洛胸中滿是重回陽光下的激動。腳踏高高的山巒,俯眺四周,那來時的深長山縫從外表看來,就像是皚皚雪山下的一條陰影,壓根就無法想像它竟然通到那麽深的地底。

環目四顧----咦,這不是白駝山嗎?

葉子洛哈哈一笑。

日近黃昏,成群的草豬和卷尾獸在牧人的吆喝聲中回到了牧圈,山林中打獵的獵人們也背著獵物踏進了家門。不多時,沓沓的炊煙自各色帳篷的頂部冒出,於是,空氣中充滿了草粑和烤肉的香氣。

連綿的雪山在晚霞的映襯下,仍是那麽皎潔而雄偉。

然而,那雪山深處遠不若外在那麽平靜。派去幾路打探的哨兵都說雪山上有了異變,原本溫暖的泉水變得滾燙,鳥蛋扔下去不到一瞬就熟到暴開!泉水還散發出異樣難聞的味道!他想,那一定就是預言中的災變前兆。

如今之計,只有指望那位來去匆匆的神使了。

鐵塔般的漢子輕輕嘆了口氣。

身畔響起個蒼老的聲音:“請族長勿慮。”

“怎麽,莫不是有了新的預言?”格洛洛族的族長驚喜地問道。一旁的智者比利也不禁神情緊張地盯著預言長老滄桑的面龐。

尼古拉一撚長須,一雙睿智的雙眸光芒閃動,“昨夜北星乍亮,東南角災星晦暗。我想,近日就會有好消息。”

說話間,一個年輕人急匆匆地沖至他們面前,正是他們派去探路的哨兵之一。

那年輕人大口地喘著氣,“族長、族長----”

“慢點說,怎麽了?”族長一把拽住年輕人的胳膊,焦急地問。倒是比利眼疾手快地端了杯水來遞給年輕人。

年輕人咕嘟咕嘟地一口氣喝下水,擦擦嘴角,大聲道:“白頭山的溫泉恢覆了!”

“當真?是何時發現的?什麽情況?有幾個溫泉恢覆了?”比利一疊聲地問道。

年輕人詳詳細細地介紹著----他昨日按慣例巡回幾個溫泉,卻發現沿路的五個溫泉沒有那種古怪的味道了。扔了鳥蛋下去,也沒有煮熟的跡象,後來他大著膽子伸手探了探,這才確認溫泉果然恢覆正常了。

“族長,那溫泉水恢覆了,我們又可以常常在裏面泡澡了~~~~”年輕人喜滋滋地道。

格洛洛族人都喜愛泡溫泉,溫泉不僅溫度適宜,泡得渾身舒坦,而且有些小毛小病,多泡泡就會不治而愈。每逢大的慶典,他們都會舉族登上雪山泡溫泉。

族長和智者都覺得災變的傳說恐會亂了族人的心,將憂慮藏在自己心底,便是讓哨兵去探,也未曾說明真相。

不多時,其餘幾路哨探也接二連三地來報喜。

族長和比利、尼古拉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喜悅和了然。

比利大笑道:“這麽說是我們的神使大人提前趕回來了。”

尼古拉微笑著點了點頭:“格洛洛族即將有貴客要到臨了。”

離他們十數丈遠的密林裏,一個白衣男子轉過身去,口中喃喃道:“貴客?是說我嗎?”

葉子洛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將三分之一的地熱凝成上品火晶,結果是他的和風齋內充斥了大量棱柱狀一簇簇的火紅水晶,好似裝點無數鮮艷的繁花,美不勝收。

餘三分之二的地熱,仍舊可以保持此地本來的地質結構,又不足以引發火山暴發。本想去格洛洛族知會一聲,以免他們老擔心著災變發生,沒想到遠遠地就聽到那三位長者已知道情況生變,他也就樂得不再出面。

對於被奉為神使,他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有時間讓人感恩戴德,不如早點去看小綠毛呢。

念及他這一舉動,不僅為自己賺來成堆的上品火晶,又挽救了無數生靈,葉子洛心中大是得意,不禁仰天長嘯,嘯聲清亮,驚起群群飛鳥,也驚得許多生靈凝耳細聽。

嘯聲方畢,密林裏緊跟著響起一聲嘹亮的嚎叫。葉子洛挑眉笑道:“原來是老朋友與我一唱一喝啊。”腳下一動,連人帶劍有若驚鴻,轉瞬即逝。便只一眨眼間,他就已來到嚎聲響起之處。

大半年前,他與格洛洛族人用半天時間走過的地方,他只用幾息便可以到達。他全力禦劍飛行,速度已快到肉眼無法辯識,不覆當年那個一扭三歪慢趴趴的狼狽樣了。

“銀角老兄,好久不見啦,你可是越來越威風了。”葉子洛上下打量高踞於樹上的猛獸,打趣道。

那猛獸體長四米有餘,一身銀白的美麗長毛,有若上好的軟緞,柔順華麗,狼型的頭顱頂端長著根長長的銀色尖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矯健的四肢頂端露出如彎刀般的利爪,每只利爪都閃動著寒光。

看上去既威風凜凜,又高貴優雅。

正是疾風獠的首領----銀角。

對於葉子洛的突兀出現,銀角碧綠的雙瞳中露出迷惑吃驚的神色。

葉子洛身形閃動,如風般飄遠,遠遠地傳來他的笑聲:“銀角老兄,後會有期啦~~~~”

銀角美麗的雙瞳瞪得幾乎掉了下來,這、這、這真是他認識的那個年輕人嗎?----沒多久前,那年輕人用古怪的陣法把他們擋在外面,但以它修行四百年的修為來看,那年輕人的實力比他還略差一點,沒想到此刻,這年輕人實力大漲到可以用“瞬移”了?這不是真的吧~~~~~這當然不是真的,葉子洛並不會用瞬移這個高級法術,只是飛行得極快而已,而銀角實力雖不差,可惜沒有修習過法術,見識有限,才會有此誤會。

“子洛哥哥,是你嗎是你嗎?”小綠毛又是欣喜又是緊張的嚷嚷聲遙遙傳入葉子洛腦內。

葉子洛微微一笑,還以一聲肯定的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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