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既無緣，又何必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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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王煊這麽說，段洛天與朱通的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這樣的行為，何止兇殘？
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看到他們二人神色的變化，王煊淡淡道：“陛下，而今，大宇軍已經漸漸地在鳳藍天原站穩了腳跟，並有壯大的趨勢。
雖然容下他們腳跟的地方，只有那麽一點點，但是，再這麽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只怕我們很可能要重蹈龍嘯城、濟州城、封名城以及薩爾城的覆轍了！
我們若不將他們消滅，他們就要將我們消滅！
我們要是再顧忌太多的東西，投鼠忌器，那麽，對我們而言，這很可能會是一劑針對我們自己的——慢性毒藥！
所以，我提議，最好速戰速決！
盡管是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夠把任若瀾、淩紫玉等人一網打盡，將大宇軍逼入絕地，哪怕是要犧牲十幾萬的當地百姓，又算得了什麽？”
段洛天沈思了一下，也不由覺得他說的在理。
只是，真要采取這樣的行動……
他一時間還是無法做決定。
畢竟，他沒有王煊的喪心病狂。
而且，這樣的事情，一旦做了，就得做絕，不能留任何的後患！
“嗯，朕得考慮考慮。”
段洛天在沈思了片刻之後，終於表了態度。
雖然還沒真正下決定，但是，至少表明他還是有點這種傾向的。
朱通則是沒啥可說的了。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擔憂：手下要是不配合做這樣的事情，怎辦？
王煊瘋了，可是下面的手下沒瘋啊！
他們之所以追隨段洛天，還不是因為計較當年大宇對天災的隱瞞，而今想報覆報覆大宇。
報覆大宇，不代表就非得殃及無辜！
所以，到時，真采用這種策略，這些人跟不跟他們幹還是一回事呢！
話說回來，這個方案又不是他提的，出了事情肯定是王煊負責，他沒來由地擔心個屁啊！
想到這裏，他的心也就順暢了。
……
鳳藍天原，有一座著名的寺廟，喚作神音寺，位於諾拉城西南方六十裏外的神音山上。
神音寺建廟至今，已有上千年的歷史，底蘊深厚，香火從未斷歇，有著濃郁的佛家文化傳承。
一佛像面前，一男子盤膝而坐，閉著眼睛，手中敲著木魚，發出頗有節奏的“篤篤篤”聲。
他的一旁，是名一身袈裟的老和尚，光著腦袋，須眉盡白，此刻也是閉著眼睛，不過手裏拿著的卻是一串佛珠，口中誦念著一般人聽不懂的佛經。
“彌渡，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啊。”老和尚忽然停止誦經，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忽然說道。
這裏，就他們兩人。
顯然，他這話，是對一旁的那男子說的。
被喚作彌渡的男子是名俗家弟子，年紀看上去十七八歲，五官俊致，面色平靜，頭上束著烏黑的頭發，用一根麻繩系著。
他停止敲打手中的木魚，微微睜開眼睛，沈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師父，弟子來神音寺已有三年。這三年來，弟子一心向佛，不理塵世，潛心修習。可是，不知為何，最近幾日，弟子總有一種不安，故而難以寧心，還望師父責罰。”
老和尚道：“看來，你仍是凡心未了。”
說著，他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高高地站在那兒，手中的那串佛珠依然緊緊捏著，道：“彌渡啊，你，下山吧！”
彌渡眼睛猛地睜大，看向老和尚，眸子中閃爍著一絲驚詫：“師父！”
老和尚把手一伸，擋住他想要說的話，道：“盡管這三年你一直來都一心一意，但是，為師看得出來，你其實並不適合我們神音寺。
將你留下，對你而言，也沒太大意義。我們神音寺講究的是一個‘緣’，既然無緣，那麽，卻又何必讓你留下，於此虛度呢？”
跟著又是一聲嘆息：“彌渡啊，這三年來，除了念經誦佛，為師其實也沒教你什麽。你現在也已成年，內心也已成熟，有著自己的想法。而且，未來還有著很長的路要走。為師只是覺得，這裏不該是你滯留的地方，你也不要將自己束縛在此！你就像一只鯤鵬，天空才是屬於你的地方。所以，你，還是下山去吧，什麽也不要說了。”
跟老和尚相處了三年，彌渡對他的性子自然是極其了解的，所以，他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跪拜下來，朝老和尚磕了三個響頭，方才起身行了一禮：“師父，弟子告辭！”
老和尚背對著他，只道：“後會無期。”
既然無緣，他也就不希望他日後回來了。
彌渡身子劇然一震，默默地望著那蒼老的背影，緩緩道：“多謝師父這三年的收留，弟子定當謹記師父這些年的教誨！”
然後，又是一禮。
什麽也沒帶，轉身就朝門外，沿著長長的階梯，朝著山下，一步一步地去了。
當年，除了自己，他什麽也沒帶來。
而今，離開，自然什麽也沒有帶走。
許久之後，老和尚才緩緩轉身，看著那已經遠去的背影，不由想起當年見他的一幕。
那時的他，頭發散亂，一身臟兮，就像個小叫花子。
“師父，我能否跟你借一根香？”小叫花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問。
老和尚打量了一下他，道：“當然可以，不過，你要一根香做什麽？”
“我想祭奠一個人。”小叫花一臉認真。
老和尚目光穿越那滿臉的汙垢，看到了下邊的陰郁與憂傷，於是給他取了五支香。
然而，小叫花就堅持只要一根。
他點燃了香，然後虔誠地在那鼎盛的香爐面前拜了拜，將那一根香插到了香爐裏，顯得無比的小心。
但是，就在他準備下山的時候，他忽然暈了過去。
老和尚看他骨瘦如柴的樣子，顯然是餓壞了，這才暈倒的。
於是，他將他抱回了寺廟，並給他餵了東西。
小叫花醒來之後，為表謝意，便留了下來，在寺廟中做各種雜活。
寺廟中有上百的和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看他手腳靈活，做事認真，也沒人反對他留下來。
第一眼的時候，老和尚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
之後，老和尚將他收為了弟子。
“我要剃掉頭發嗎？”他問。
老和尚搖頭，道：“暫時不用，你若有心向佛，待成年之後，再皈依佛門卻也不遲。你現在，就先做個俗家弟子吧。”
其實，老和尚看得出來，他並不適合佛門。
這，才是讓他先做俗家弟子的原因。
少年並不知老和尚的想法，聽他這麽說，也沒有想太多，就同意了。
這一屆弟子的輩分是“彌”字輩，老和尚便給他取了法名——彌渡。
從此，他就成了神音寺的俗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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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行為，何止兇殘？
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看到他們二人神色的變化，王煊淡淡道：“陛下，而今，大宇軍已經漸漸地在鳳藍天原站穩了腳跟，並有壯大的趨勢。
雖然容下他們腳跟的地方，只有那麽一點點，但是，再這麽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只怕我們很可能要重蹈龍嘯城、濟州城、封名城以及薩爾城的覆轍了！
我們若不將他們消滅，他們就要將我們消滅！
我們要是再顧忌太多的東西，投鼠忌器，那麽，對我們而言，這很可能會是一劑針對我們自己的——慢性毒藥！
所以，我提議，最好速戰速決！
盡管是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夠把任若瀾、淩紫玉等人一網打盡，將大宇軍逼入絕地，哪怕是要犧牲十幾萬的當地百姓，又算得了什麽？”
段洛天沈思了一下，也不由覺得他說的在理。
只是，真要采取這樣的行動……
他一時間還是無法做決定。
畢竟，他沒有王煊的喪心病狂。
而且，這樣的事情，一旦做了，就得做絕，不能留任何的後患！
“嗯，朕得考慮考慮。”
段洛天在沈思了片刻之後，終於表了態度。
雖然還沒真正下決定，但是，至少表明他還是有點這種傾向的。
朱通則是沒啥可說的了。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擔憂：手下要是不配合做這樣的事情，怎辦？
王煊瘋了，可是下面的手下沒瘋啊！
他們之所以追隨段洛天，還不是因為計較當年大宇對天災的隱瞞，而今想報覆報覆大宇。
報覆大宇，不代表就非得殃及無辜！
所以，到時，真采用這種策略，這些人跟不跟他們幹還是一回事呢！
話說回來，這個方案又不是他提的，出了事情肯定是王煊負責，他沒來由地擔心個屁啊！
想到這裏，他的心也就順暢了。
……
鳳藍天原，有一座著名的寺廟，喚作神音寺，位於諾拉城西南方六十裏外的神音山上。
神音寺建廟至今，已有上千年的歷史，底蘊深厚，香火從未斷歇，有著濃郁的佛家文化傳承。
一佛像面前，一男子盤膝而坐，閉著眼睛，手中敲著木魚，發出頗有節奏的“篤篤篤”聲。
他的一旁，是名一身袈裟的老和尚，光著腦袋，須眉盡白，此刻也是閉著眼睛，不過手裏拿著的卻是一串佛珠，口中誦念著一般人聽不懂的佛經。
“彌渡，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啊。”老和尚忽然停止誦經，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忽然說道。
這裏，就他們兩人。
顯然，他這話，是對一旁的那男子說的。
被喚作彌渡的男子是名俗家弟子，年紀看上去十七八歲，五官俊致，面色平靜，頭上束著烏黑的頭發，用一根麻繩系著。
他停止敲打手中的木魚，微微睜開眼睛，沈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師父，弟子來神音寺已有三年。這三年來，弟子一心向佛，不理塵世，潛心修習。可是，不知為何，最近幾日，弟子總有一種不安，故而難以寧心，還望師父責罰。”
老和尚道：“看來，你仍是凡心未了。”
說著，他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高高地站在那兒，手中的那串佛珠依然緊緊捏著，道：“彌渡啊，你，下山吧！”
彌渡眼睛猛地睜大，看向老和尚，眸子中閃爍著一絲驚詫：“師父！”
老和尚把手一伸，擋住他想要說的話，道：“盡管這三年你一直來都一心一意，但是，為師看得出來，你其實並不適合我們神音寺。
將你留下，對你而言，也沒太大意義。我們神音寺講究的是一個‘緣’，既然無緣，那麽，卻又何必讓你留下，於此虛度呢？”
跟著又是一聲嘆息：“彌渡啊，這三年來，除了念經誦佛，為師其實也沒教你什麽。你現在也已成年，內心也已成熟，有著自己的想法。而且，未來還有著很長的路要走。為師只是覺得，這裏不該是你滯留的地方，你也不要將自己束縛在此！你就像一只鯤鵬，天空才是屬於你的地方。所以，你，還是下山去吧，什麽也不要說了。”
跟老和尚相處了三年，彌渡對他的性子自然是極其了解的，所以，他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跪拜下來，朝老和尚磕了三個響頭，方才起身行了一禮：“師父，弟子告辭！”
老和尚背對著他，只道：“後會無期。”
既然無緣，他也就不希望他日後回來了。
彌渡身子劇然一震，默默地望著那蒼老的背影，緩緩道：“多謝師父這三年的收留，弟子定當謹記師父這些年的教誨！”
然後，又是一禮。
什麽也沒帶，轉身就朝門外，沿著長長的階梯，朝著山下，一步一步地去了。
當年，除了自己，他什麽也沒帶來。
而今，離開，自然什麽也沒有帶走。
許久之後，老和尚才緩緩轉身，看著那已經遠去的背影，不由想起當年見他的一幕。
那時的他，頭發散亂，一身臟兮，就像個小叫花子。
“師父，我能否跟你借一根香？”小叫花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問。
老和尚打量了一下他，道：“當然可以，不過，你要一根香做什麽？”
“我想祭奠一個人。”小叫花一臉認真。
老和尚目光穿越那滿臉的汙垢，看到了下邊的陰郁與憂傷，於是給他取了五支香。
然而，小叫花就堅持只要一根。
他點燃了香，然後虔誠地在那鼎盛的香爐面前拜了拜，將那一根香插到了香爐裏，顯得無比的小心。
但是，就在他準備下山的時候，他忽然暈了過去。
老和尚看他骨瘦如柴的樣子，顯然是餓壞了，這才暈倒的。
於是，他將他抱回了寺廟，並給他餵了東西。
小叫花醒來之後，為表謝意，便留了下來，在寺廟中做各種雜活。
寺廟中有上百的和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看他手腳靈活，做事認真，也沒人反對他留下來。
第一眼的時候，老和尚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
之後，老和尚將他收為了弟子。
“我要剃掉頭發嗎？”他問。
老和尚搖頭，道：“暫時不用，你若有心向佛，待成年之後，再皈依佛門卻也不遲。你現在，就先做個俗家弟子吧。”
其實，老和尚看得出來，他並不適合佛門。
這，才是讓他先做俗家弟子的原因。
少年並不知老和尚的想法，聽他這麽說，也沒有想太多，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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