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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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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別人的好壞,再極致都跟他沒關系。所以貝婧殊對於江質來說,跟其他的天才一樣,只是一個遙遠的符號,即便她生活在自己身邊。

直到有一次,江質撞見貝婧殊一個人在音樂廳的角落裏吃盒飯。

十份盒飯,江質本來以為她是替別的朋友拿的,所以沒有過去打擾,自己坐在另一邊默默地吃自己的飯。

讓江質意外地是,他一份盒飯還沒有吃完,貝婧殊已經吃掉了八份。

在她準備吃第九份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貝婧殊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媽媽。

也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些什麽,掛了電話,貝婧殊就哭了,她一邊哭一邊吃,直到最後一份吃完了還在抹眼淚。

一直以來江質都是很害怕女孩子哭泣的場面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你……別哭了!”

江質本來想安慰她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一說出口反倒是像在兇人家,小姑娘被嚇得眼眶更紅了,但是又不敢哭,委屈得模樣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你哭什麽?是不是沒吃飽?”江質把自己的盒飯遞給貝婧殊道:“要不你把我的也吃了?”

完全不懂得怎麽哄女孩子的江質,只能笨拙的把盒飯塞給了貝婧殊。

“謝謝……”

小姑娘畏生生地道了謝,也不敢看他,捏著筷子不動。江質這才意識到,盒飯是自己吃過的,這樣給人家似乎有些不好,正想把盒飯收回來,卻見到貝婧殊動了筷子。

“好吃!”她終於不流淚了,擡起頭驚訝地問道:“為什麽你的菜跟我的不一樣?”

“我媽做的,不是團裏定的盒飯。”

“難怪!超級好吃!”

江質忍俊不禁地笑起來,一笑又覺得自己不嚴肅,立刻收了笑,面無表情地坐在貝婧殊旁邊看著她吃飯。

可是看見她那麽開心滿足的樣子,江質便又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唉,真好哄。

之後,江質便時常找貝婧殊一起吃飯,兩個人年紀都不大,所以江質時常照顧她,有什麽事情總是叫著她一起。貝婧殊也從一個小提琴天才的符號變成了他口中的小貝。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的,樂團裏人人都說小貝喜歡他,江質也才漸漸意識到,自己對小貝的感情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漸漸的,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這份純純的感情都彼此心知肚明,他們都互相喜歡,但是都選擇了不戳破這層窗戶紙。

江質知道他身為男人,應該主動一些,小貝是一個害羞的女孩子,自然矜持被動,不敢跟他表白。但是小貝的年紀還小,雖然她的成就非凡,但是性格太單純,生活裏除了小提琴生活裏什麽都沒有。她沒有社交,沒有同齡的朋友。她總像是一個不安的小孩子,似乎沒有機會長大,所以真要讓江質對她做什麽,他總有種罪惡感,覺得自己是對小孩子出手的變態……

直到貝婧殊十八歲那一天,江質終於等到了可以理直氣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

那是兩個人一起在音樂廳裏合作,江質決定,就在這一天跟小貝表白。

他並不因為首演而緊張,他一直是個淡定的年輕人,可是那一天他卻事務了,因為那個跟她合奏的女孩子叫他心神不寧。

就是今天了,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那一天,江質一直在停車場等到天亮也沒有等到小貝,這樣明顯的拒絕,他心裏已經很清楚。他心灰意冷地回到家,幾天都沒有去樂團,就是怕面對小貝,等他再鼓起勇氣回去,卻得知,小貝出了事故,傷了手……

對於一個除了小提琴什麽都不會,整個童年、青春、人生都只有小提琴上的女孩子來說,失去了小提琴,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小貝心灰意冷,不願意見任何人,之後就跟家人一起離開了這座城市,徹底消失,誰都找不到她。

於是兩個人的感情就永遠凝結在了小貝十八歲的那一年,成了江質心中永遠的遺憾……

江質緊緊抱著貝果,失去了他平時的冷靜克制,他抱著貝果,就像是抱著一個失而覆得的寶貝,害怕一松手她就又消失了。

然而貝果卻覺得相當的莫名其妙,江質怎麽情緒這麽激動啊?雖然他們的確是很多年沒有見,但是江質也表現得過於熱情了一點吧?

他們的感情有這麽深嗎?記得小時候,兩人雖然常常呆在一起,但是都沒有怎麽聊天,大多數時間不是吃飯,就是說音樂有關的事情。

貝果都被江質抱得有些疼了,見他還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貝果想伸手推開他,卻在這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是葉天澤。

“能把我的女朋友放開嗎?”

貝果這才猛地推開江質,簡直就有一種小時候上課看小說被老師抓住的感覺。

她看著葉天澤,支支吾吾地想解釋,葉天澤卻瞪她一眼,嚴肅地說:“還不過來?”

貝果只能老老實實地跑到葉天澤旁邊站好,像是個委屈的小媳婦兒。

葉天澤直接把貝果拉到自己身後,擋住她,似乎一眼都不願意給江質多看了去。

“你怎麽來了?”貝果小聲的嘟囔道:“你不是去等簽名了嗎?”

“人太多,保安不夠就取消了。”葉天澤冷眼看著貝果,冷哼一聲道:“怎麽,我不在你就可以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了嗎?”

“我沒有……”貝果可憐兮兮地說:“是他抱我的……”

江質聽到兩人的交談,就像是被人在胸口揍了一拳似的。

“小貝,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男朋友?貝果一楞,這才忽然想起來,剛剛葉天澤對江質說的是“能放開我的女朋友嗎?”

她什麽時候變成他的女朋友了?!

“我什麽時候……”

“我就是她的男朋友。”貝果還來不及回答,葉天澤就先開口道:“還不夠顯而易見嗎?怎麽,江指揮需要我們表現得更明顯一些是嗎?”

“不用了。”江質黑著臉,果斷地說。

他可不想當面看到貝果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

江質看了一眼躲在葉天澤身後小心翼翼的貝果,心裏就升起一股無名火來。

從前貝果在她的父母面前,也總是這樣小心翼翼,讓人心疼。

“我是她的老朋友,多年沒見。”江質對葉天澤說:“所以方才情緒有些激動,抱歉。”

“嗯,那現在見也見到了,我們走吧。”

葉天澤拉著貝果就走。

“等一下。“江質叫住兩人,他看向貝果,一臉懇切地說:“小貝,我們能單獨聊幾句嗎?”

“不能。”葉天澤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在問小貝。”

“她不想跟你單獨聊。”葉天澤低頭問貝果:“對嗎?”

貝果猛點頭,她跑還來不及呢!

可這在江質看來,卻是小貝完全被她的男朋友控制,不能自主。

“留個聯系方式可以嗎?”江質好不容易又遇見小貝,怎麽可能就這樣放任她離去。“小貝,我真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很重要。”

“那留在這裏吧。”葉天澤把手裏的CD遞給江質道:“她如果想聯系你,會主動找你的。”

雖然這種事情,葉天澤根本就不會讓它發生。

江質無可奈何,看了一眼躲在男朋友身後的小貝,也不希望自己的行為給她帶來太多的麻煩。只能在那張音樂會的CD上寫上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我這個月都會在這個音樂廳演出,你隨時都能找到我。”江質又說。

葉天澤的眉毛都在抽,這個人也真的是不依不饒,當著他的面就敢勾搭貝果。正想開口叫他老實點的時候,貝果卻從葉天澤身後探出了腦袋。

“那個……你不是想要他的簽名嗎?”貝果好心地對葉天澤說:“不如趁機會現在讓他簽了呀。”

……

場面一度非常的尷尬,貝果卻依舊毫無知覺。

“嘿嘿,你要不幫他簽個名?”貝果又笑瞇瞇地對江質說。

“哦……可以啊……”江質擡起頭看向葉天澤,問:“你叫什麽名字?”

“不用了,直接簽吧。”

“他叫葉天澤。”貝果笑瞇瞇地說。

江質的手一僵,他擡起頭看向眼前的這個人,整個人都呆住了。

雖然停車場昏暗無光,這個男人又帶著眼鏡口罩,但是江質對他的熟悉不亞於小貝,因為這麽多年,他看了這個人無數遍的現場視頻,還專程飛去歐洲就是為了看他的現場。

方才因為遇見小貝太過於激動,現在才仔細看這個人的臉。

沒錯,就是那個葉天澤。

“好了吧。”

不待江質說話,葉天澤就抽回自己的CD,把貝果塞進了車裏,迅速離去。

等樂團首席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的時候,江質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哥們兒,怎麽傻了?你夢中情人呢?”

“走了……”

“走了!臥槽,你怎麽這麽不給力!”

“她跟葉天澤走的。”

“哈?”

樂團首席整個人都懵了。

“我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又跟葉天澤有什麽關系?你在說什麽天方奇譚?葉天澤不是你偶像嗎?你做夢吧你!”

“就是那個葉天澤。”

☆、Cp.38

車子飛快地駛離音樂廳, 貝果這才取下口罩,然後靠在車窗上一直懊喪地砸腦袋,長籲短嘆, 把葉天澤都嘆煩了。

“怎麽?我打斷了你跟江指揮親親我我, 不高興了?”葉天澤一把扯下口罩扔到一邊,一臉不爽地說:“他有那麽好嗎, 我怎麽沒看出來?”

“才不是!”貝果氣急敗壞地解釋道:“我真的不喜歡他!”

葉天澤冷哼一聲道:“就算現在不喜歡,原來也一定喜歡過。要不然他為什麽一見面就抱你?你們原來在一個樂團, 關系很不一般吧?”

“原來也不喜歡!我跟他這沒有別的關系!就是一個團的成員而已!”

見到貝果這麽著急的否認, 葉天澤的心情終於好了。

“嗯, 那看來是他單相思了。”葉天澤冷笑一聲,略帶嘲諷地說:“指揮得就那樣,品味倒是還可以。”

聽到葉天澤這樣說, 貝果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心情。

貝多芬這是在誇自己嗎?她應該高興嗎?

“說說你們原來的事情。”葉天澤又追問。

“我們原來真沒什麽事情……”貝果長嘆一聲道:“只是那時候我們年級比較小,所以跟樂團裏的大人聊不上天,他才總是找我一起吃飯一起練習,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 大家就都傳我暗戀他……”

對於這一點,貝果也相當的迷茫,她做什麽了大家都覺得自己暗戀江質?

“你做什麽了?”葉天澤問。

貝果思索了一下, 回想著傳聞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嘟囔道:“大概因為我總是吃他剩下的盒飯吧……”

……

葉天澤斜了貝果一眼,無奈地說:“你就這麽餓嗎?”

貝果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道:“對啊。”

要不然呢?

葉天澤無奈地笑起來, 這個解釋他倒是可以接受,他終於心情大好,腦袋上的那朵烏雲也飄走了,他伸出一只手摸摸貝果的腦袋,溫柔地說:“以後不要做這種事情了,有我。”

可是貝果還是不怎麽開心的樣子。

“既然你不是為江質不高興,那你到底為什麽不高興?”

“我就是很擔心江質認出我來會不會跟張老師說……張老師要是跟我父母聯系,知道我還在本市,他們回來找到我,那我不是完蛋了……”

葉天澤嘆一口氣,把車子停在路邊。

“為什麽把車停在這裏?”

貝果探頭往外看,這路邊也不是餐館呀……

葉天澤轉過身,把貝果一扯,讓她面對著他。

“看著我。”

“你又怎麽了?”

貝果疑惑地看著葉天澤,他又哪裏不高興了。

葉天澤凝視著貝果的眼睛道:“你現在不是貝婧殊,你現在是貝果。”

“哈?”貝果迷茫地說:“貝果是假名啊,我身份證上還是貝婧殊的……”

葉天澤眼神淩厲地瞪了貝果一眼,嚇得貝果往後一縮。

他語氣嚴厲地說:“貝果,你現在不是那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你已經二十五歲,你已經長大成人,你現在沒有監護人,你的人生你自己可以負責。”

貝果一楞,被葉天澤這麽劈頭蓋臉的一說,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

她低著頭,憋著嘴,悶聲悶氣地說:“我知道啊,可是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我……”

“那又如何?他們還能抓你回去關在家裏嗎?就算他們真的那樣做了,我就再去你家裏把你再抓回來!”

葉天澤的神情依舊嚴肅,充滿了壓迫感。

“你不需要再躲藏,逃避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成年人都選擇面對。貝果,你已經25歲了,請你表現得像一個成年人。”

貝果被葉天澤說得一陣羞愧,她低下頭,雙手纏在一起,無言以對。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懦弱?

不敢面對父母,不敢面對自己的過去,不敢面對那段回憶,所以只能選擇逃跑。

可是她真的怕啊,心裏就像永遠都有一團黑色的雲。

每次坐公車,經過音樂廳那一站的時候,她總是下意識的背過頭去,因為看到就會心顫。每次看到與音樂有關的新聞她都第一時間閉上眼睛,因為怕自己會發抖。

明明知道是自欺欺人,但是她除了這樣做,不知道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直到現在她還會做那些噩夢,夢見在異國他鄉,所有人都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爸爸媽媽逼著她上臺表演,她怎麽哭都沒有用。

她在夢裏逃跑,可是無論怎麽跑,每個路口都有奇怪的外國人堵著她,要她趕緊回去拉琴。

好不容易她看到了一輛火車,跳上了火車,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卻見到爸爸媽媽坐在餐車裏,正在擺盤子,微笑著對她招著手道:“寶貝,快過來吃飯,吃完了我們就要去維也納了,好多人等著聽你的表演呢……”

這是貝果最深重的噩夢。

除了貝果,沒人能知道她有多害怕。

人們只會說,爸爸媽媽是為你好啊,你有這樣的才華多麽的幸運,你被命運之神眷顧難道不應該感恩嗎,你得到的是許多人一生都追求不到的,別矯情了你這麽幸福。

可是她真的不幸福,她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拉小提琴的機器,她只是一個工具而已,而真實的她,她的喜怒哀樂,沒有人在意。

貝果簌簌地掉著眼裏,葉天澤什麽也沒說,不表露出任何情緒來,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哭。

他知道自己太嚴厲。他也知道貝果被扭曲的童年,讓她沒有機會正常的成長,所以她的性格裏有一部分如同一個兒童,根本沒有機會生長,也無人引導。

所以他只能狠下心,逼著她長大。

“我知道你有很深的陰影,別人幾句輕飄飄的鼓勵根本不能減少你的恐懼,也不能彌補你被扭曲的童年。但是沒有別的辦法,貝果,如果你不想被摧毀,除了面對,就沒有別的辦法。”

貝果迷茫地看著葉天澤,抽抽噎噎地說:“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怕他們……我即便知道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了,可是一看到江質,一看到張老師,一想到我的爸爸媽媽,我就還是很害怕……我真的怕……”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逃避你的恐懼了,你需要面對它,無論你是要把它們放進盒子裏,還是要把它們殺死都可以,但至少你不能再被它們追著跑……”

貝果回想著自己的過去,她的人生就是一直在逃避。

不敢跟父母正面起沖突,不敢說自己不想練琴想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會,不敢跟老師手自己不想加入樂團。

所以只能逃跑,把自己當成一個不存在的人,不敢跟任何認識的人聯系,不敢交朋友。

如果不是真的窮得吃不起飯,恨不得要賣小提琴了,她也不會跑去當網絡主播。

“你可以做到嗎?”葉天澤處理過很多有問題的樂手,他知道,現在不逼貝果一把,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機會只會更難,“去面對,就算到時候就算怕了,想逃跑了也沒關系,到時候再說,至少你得嘗試著去處理這些問題。”

貝果點了點頭。

“好……”

葉天澤松了一口氣,貝果真是個好孩子,聽人教。

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抓著貝果的肩膀,低著頭直視著她的眼睛,堅定地說:“貝果,你記住,你不是馬戲團的獅子,他們不能逼你跳火圈,你明白嗎?”

貝果點點頭,吸了吸鼻子,跟著葉天澤重覆道:“我不是馬戲團的獅子,它們不能再逼我跳火圈。”

“對。”葉天澤揉了揉貝果的腦袋,語氣終於溫柔起來,微笑著說:“你是一只羚羊,你可以自由的奔跑,誰敢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就用你的羊角頂他們。”

貝果點點頭。

“你一定要記住,你誰都不用害怕,因為有我做你的草原。”

葉天澤的眼神堅決,神情自信,語氣篤定。他總有一種好像全世界都不放在眼裏的自信,有時候甚至自信得讓人覺得傲慢又狂妄。

可是這也是貝果最喜歡他的地方,他的這種自信總是讓貝果也情不自禁地被感染,不再惴惴不安,也想要像他那樣去把握自己的命運。

貝果伸出手,抹了一把眼淚,終於堅定地點點頭,大聲說道:“嗯!好的呀!”

葉天澤笑起來,見到貝果終於不再掉眼淚了,著實是松了一口氣。

幸好不哭了,再哭下去,真的是要心疼死了。

葉天澤從車後翻出一盒巧克力,遞給貝果道:“這個巧克力也是你轉發過說想吃的,吃吧。”

“哇!”

貝果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忘記了剛才傷心的事情了。

她立刻剝了一個塞進嘴裏,柔軟的巧克力在嘴裏融化,甜度剛剛好,她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超級好吃!”

葉天澤無奈地笑起來,貝果這一點也是非常的可愛,好哄,容易開心,什麽都覺得超級好吃,特別容易滿足。

“吃吧吃吧……”葉天澤無奈地說:“我買了五十盒,車上有十盒,家裏還有四十盒,夠你吃了……”

葉天澤重新發動車子,其實這裏已經離家不遠了,不過幾分鐘車程,可等到開回家,貝果已經把十盒巧克力都吃光了。

雖然葉天澤賺得也不少,家底也厚實,但是有時候見到貝果吃東西的勁兒,依舊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得努力工作比較好。

比如說最近在找他的那代言的那個腕表,說是準備找幾個行業的精英男士拍一個廣告,他之前覺得很麻煩,所以一直沒有同意,現在想想,不如就接了吧……

“吃完了開心沒?”

“嗯!”

貝果看了看,已經到家了,正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葉天澤卻拉住了她。

“急什麽,吃完了就跑啊……我還有話對你說。”

“還有什麽要囑咐我的嗎?”

貝果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炯炯地看著葉天澤,等著他的教導。

見貝果一副好學生的樣子,葉天澤無奈地說:“改天再教育你,今天先說點閑話。”

“好!”

貝果依舊坐得直直的。

葉天澤的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側過臉看向貝果,露出一個輕佻又暧昧的笑容來,問:“我剛剛對江質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對於這件事你沒有意見嗎?”

貝果臉一紅,馬上彎了腰,垂著腦袋嘟囔道:“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擺脫江質,不會誤會的。”

葉天澤也不知道貝果是裝傻還是真傻,無奈地說:“幫你擺脫他我說什麽都可以,為什麽非要說是你的男朋友?”

貝果懵了,一時無言以對。

是啊!

“我今天問過你,雖然我們說的是你養著我,但是飯是我做,菜是我買,錢是我付,你覺得我們還算包養關系嗎?”

貝果搖搖頭。

“當然不算……”

“既然不是包養關系,那你覺得我們每天在一起,一起起床,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買菜,一起練琴,算是什麽關系?”

貝果更加迷茫了,心臟突突地跳,有一種不得了的事情即將發生的感覺。

“算……算……算算算是什麽關系?”

貝果都緊張得結巴了。

葉天澤的手輕輕地敲著方向盤,用不大卻很清晰的聲音說:“如果我說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你有沒有意見?”

世界仿佛一瞬間安靜了,緊接著又一瞬間炸裂。

貝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子裏嗡嗡的,有無數個聲音在爆炸。

貝多芬,這是在對她表白嗎?!

“我不會逼你的現在就回答我,女孩子嘛,應該享受一下被追逐的樂趣,更何況你是我的小羚羊呢?”葉天澤抓住貝果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擡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貝果,道:“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被我追求的感覺,可以慢慢的考慮,考慮好了再回答我,可以嗎?”

貝果只覺得自己被葉天澤那大膽又迷人的眼神給勾住了魂魄,下意識地點點頭。

葉天澤又笑起來,他的笑容邪惡又自大。

他無比自信地說道:“雖然我們都知道你的答案會是什麽……”

☆、Cp.39

貝果暈暈乎乎地回到家, 魂游天外一般地洗完澡,換上睡衣,直到吹完頭發才漸漸回過神, 意識到剛才到底發生了多麽不得了的事情。

難道她的母胎solo終於要結束, 變成二重奏了嗎?

貝果一頭栽進被子裏,宛如一道屍體, 半天都沒帶動的……

男女朋友關系?!

小羚羊?!

“啊啊啊啊!”

貝果叫了兩聲,忽然就撲騰起來, 抱著枕頭開始在床上來來回回地打滾。

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

貝果猛地坐起來, 神情渙散, 宛如一個花癡。

葉天澤說要追她,說要做她的男朋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啊!

貝果披頭散發地爬到床頭拿起手機, 抱著她的枕頭,惴惴不安地點開了葉天澤的對話框。

貝果:你喜歡我嗎?

貝果飛快地打出這一排字,閉上眼按發送,然後猛地把手機扔在了床上, 一個翻身又栽進了被子裏。

心臟突突的跳,貝果甚至沒有勇氣往手機的方向看。

不管了,勇敢一點, 想知道什麽就去問,要面對!

手機立即響起來,秒回!

貝果又撲過去拿起手機,是葉天澤的回覆來了, 貝果屏住呼吸,緊張地點開了他的回覆。

葉天澤:喜歡。

啊啊啊!他說喜歡!

貝果又開始在床上打滾,滾了好幾圈心情才稍微平覆一點。她瞪圓了眼睛看著屏幕,又認真地給葉天澤回覆訊息。

貝果: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呀?

又是秒回。葉天澤:喜歡你吃得多。

貝果:那要是我有一天吃不了那麽多東西呢?

葉天澤:那我應該會高興得哭出來,養家的壓力瞬間就小了。

貝果:那豈不是我吃得多不多你都高興嗎?

葉天澤:是。

貝果:那你到底是喜歡我吃得多,還是喜歡我吃得少?我可以改的。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沒有回覆,明明剛剛都是秒回的呀……

貝果這回真的是懂得了什麽叫做心情起起伏伏,難道是嫌棄她問得太多,葉天澤不想理她了嗎?

手機忽然想起來,貝果猛地低頭一看。

葉天澤:喜歡你。

……

貝果覺得自己的心臟要爆炸了,整個房間仿佛都在冒粉紅色的泡泡,呼吸裏都是甜膩的味道,如果貝果腦袋上能種花,那朵花現在一定已經炸裂開了!

葉天澤喜歡她誒!

貝果又開始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滾還沒有打完,葉天澤就又發信息過來了。

葉天澤:你是不是沒有理解到我剛剛那句話的重點?

貝果一臉迷茫,難道理解錯了,喜歡不是重點嗎?

貝果:哪句話?

葉天澤:“養家的壓力瞬間就小了”這一句。

貝果一楞,又看向這句話,養家……

養家!

“嗷嗷嗷!”

貝果又激動地倒在床上,開心得直蹬腿,興奮地大叫起來,所以葉天澤不是想跟她玩玩而已的,他是想要跟她成家嗎?

所以婚禮要在哪裏辦?孩子要取什麽名字?生一個還是生兩個?

“嗷嗷嗷!”

葉天澤又發過來訊息,貝果滿臉春光地點開對話框,興沖沖地看過去。

葉天澤:我聽到你在叫,大半夜的會吵到鄰居。

……

貝果猛地捂住嘴,羞得又把腦袋埋在了枕頭裏。

丟死人了!

貝果:你耳朵怎麽這麽好!

葉天澤:職業病。

貝果:為什麽會有這個職業病?

葉天澤:以後你就知道了。

貝果:又賣關子!

葉天澤: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貝果:好的呀!

關了手機,貝果喜滋滋地關上了燈,閉上眼睛睡覺。睡了一會兒,又猛地睜開眼,翻了個身,沖著葉天澤那邊的方向躺下,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

見到貝果那邊關了燈,葉天澤才收回目光,他靠在天臺邊,繼續發信息。

葉天澤:你到了嗎?

夏莉:到了,霍成玨接到我了。

葉天澤:嗯,早點休息,明天來報道。

夏莉:為什麽我一回國就要聽你指揮,我要吃火鍋!

葉天澤:明天來報道。

夏莉:明白……

關上手機,葉天澤把手裏的啤酒一飲而盡,罐子捏癟,穩穩地扔進了垃圾桶裏。

清風徐來,五月的夜晚非常涼爽,許久他都不曾有這樣的好心情。

而這一夜,有一個人的心情卻不大好。

江質並沒有把碰見小貝的事情告訴張老師,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年輕,不懂人情世故,現階段,凡事還是暗中進行比較好。

樂團的人都在包間裏慶祝,只有江質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角落裏,握著手機。

小貝沒有聯系他。

也是,身邊有一個葉天澤,又何必再聯系江質呢?

江質的心情紛亂如麻,小貝的手不是受傷了嗎,既然如此為什麽會跟葉天澤在一起?可是如果她的手沒有受傷,為何這麽多年音樂圈裏都沒有她的蹤影,以至於曾經的小提琴天才早就被所有人遺忘。

像是他樂團裏的這些年輕人,只怕都沒有知道她的,藝術的圈子很殘酷,淘汰是很快的。

所以,小貝消失的這七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質看著手機裏小貝的照片,心情越來越低沈。

“江指揮,來喝一杯嘛!”樂團裏一個年輕男孩子走過來,他拍了拍江質,趁著酒意熱情地說:“今天首演這麽成功,怎麽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江質這才回過神來,平時可能要批評他對待上級不嚴肅了,可今天卻有些魂不守舍,只是說:“不用管我,你們自己喝。”

江質又看向自己的手機,心裏還期待著小貝是不是能給他打個電話。

“誒,江指揮,怎麽你也有這麽三俗的愛好啊,你平時也看直播啊?”

江質的身後冒出一個腦袋來,指著他的手機屏幕說道。

江質莫名其妙,疑惑地問:“什麽直播?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網絡直播啊!哈哈哈哈,你不是正盯著人網紅的照片看嗎?裝什麽裝!哎喲,沒想到江指揮你還挺時髦,哈哈哈哈!”

年輕人也是喝多了才敢這樣跟江指揮說話。

可是江質這一回一點都不生氣,他激動地問:“你認識這個女孩子?”

“認識啊,大胃王貝果嘛……”年輕的樂手撓撓腦袋道:“哈哈,其實我也不是很關註這些的,是我女朋友,她平時就愛看韓劇、看直播什麽的,她就特別喜歡這個播主!她是她的腦殘粉,我也就認識了。”

“大胃王貝果……”

江質重覆著,他記得原來小貝常常吃貝果面包的,難道她真的沒拉小提琴,跑去搞什麽網絡直播了?

“你還知道她什麽?”

“哈?”男青年被問得一懵,回想了一下女朋友平時的念叨,回答道:“她最近好像挺紅的,也就做了一年的直播,最近半年人氣慢慢躥起來的,尤其是最近,紅得好快!”

“我不是問這個,她原來是做什麽的?”

“這我哪兒知道啊!”

江質嘆一口氣,拍拍年輕樂手的肩膀道:“你回去喝酒吧,我一會兒過去找你們。”

“好咧!”

樂手踉踉蹌蹌地走回包房,一打開門,裏面吵鬧的人聲就傳出來。

江質打開手機瀏覽器搜索:大胃王貝果。

……

第二天早上,貝果又是被熟悉的香味叫醒的,開開心心地起床,然後背著小提琴到對面去敲葉天澤的門。

貝果坐在飯桌前,喜滋滋地舉著刀叉等著葉天澤上菜。

葉天澤把雞蛋炒好,放在貝果的盤子裏,貝果正準備開動,葉天澤卻說:“等一下再吃。”

“哦……”

貝果吞了口唾沫,眼睛盯著盤子依依不舍。

葉天澤輕笑一聲,走到貝果身後,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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