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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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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老板交代了不給我們送晚餐,我們幾個人就擠進了築昭的房間,把他放在床上,程笑和阿綠守在旁邊觀察,我倚著落地的木窗口,望著院子裏的景象發呆。

等到天真的已經發黃,夜色在天邊招手,築昭才轉醒,他的手動了一動,伴隨著睜開眼睛,程笑和阿綠趕緊湊上去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而我,哦,我還在看窗外。

築昭撐著地面坐起來,程笑殷勤地去扶了一把,但是作用不大,便聽到築昭低著聲音說:“發生了什麽事?”

程笑和阿綠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我這才回頭,迎上築昭萬年淡定的眼神,也同樣平靜地回答他:“簡單地說,我殺了綾子,你的元神已經回到身體裏了。”

築昭聽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半虛著眼睛看他,還是,完全感覺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麽物種,甚至,感受不到妖氣,魔氣,或者任何與人類不同的氣息。

他到底是什麽呢?這個問題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這次綾子的事情很深刻地給我提了醒,築昭是什麽的確不重要,但是如果他的身份和過往會產生蝴蝶效應,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掐斷後患?

出神之中,便聽到築昭低低地叫我:“阿槿……”

“嗯?”

我回神應了他一句,看到他還是有點虛弱的樣子,慢悠悠地對我說:“綾子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

心裏嘆了口氣,想來也不用把他逼得太緊,他能這樣說,大概是已經對白天發生的事猜到了幾分,便也沒有把那些問題問出來:“你平安無事最重要,綾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既然過去了,就不用再想。”

他點了個頭,我便帶著那兩個一同出去房間,各自回去休息。等到了自己的房間,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卻響了,我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餵?您好?”

“您好,紅槿小姐。”對面開口是個女聲,我沒有什麽印象,就又聽她說:“我是何局的妹妹,何許。”

哦,原來是她,上次見面她基本是瘋狂狀態,難怪我對她的聲音沒有印象:“何女士您好。”

“我還是稱呼您為槿老板吧。”何許的語氣非常的客氣:“槿老板,這次的事情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和我哥哥都欠著您很大的人情。”

“哪裏的話,何女士這樣客氣,我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這是實話,一般我聽到這種話的第一反應是,又有事情找上我了。

“我是真心非常的感謝您。另外,我最近有個客戶遇到了一點麻煩,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接手這個客戶?哦,價錢的事情您不用擔心,這位是本地有名的富商,付得起槿老板的價錢。”

你看,事情不就來了?

“何女士,我這會兒還在日本,您的客戶等得及麽?而且我也要申明一點,我並不是職業抓鬼,即便是這次來日本,也是因為何女士用了我的香,需要善後。”

“是,這位客戶說願意等您回來,她也只是想買一枝香而已。想了卻一個多年的心願,並沒有抓鬼的意思。”

“那既然是這樣,我們就見面談吧?我後天上午的飛機回國,到時候,我們錦樓見一面如何?”

“好的槿老板,後天我們等您。”

掛了電話,我整個人癱在了床上,阿綠在我接電話的時候去沖澡了,我剛躺下沒一會兒,她就裹著浴巾出來,擦著濕噠噠的頭發:“有生意?”

“嗯,做了好幾單免費的買賣了,得有點生意了。”我笑著應了一句,打開手機又發呆。

阿綠坐到床的另一側,一邊擦頭發一邊看我,說:“阿槿,你今天很累了吧?”

“嗯?”我回頭去看她:“也還好啊,其實並沒有太動真格。”

“我知道。對付一個小狐貍精,也不用太動真格。”阿綠頓了頓手上的動作,繼續說:“但是,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你冒這麽大的火。以前你收妖伏魔,都是給人家一個痛快,這次,卻硬生生地把綾子的手腕給斬斷了。”

我笑:“你是不是想說我很殘忍?”

出乎我預料的,阿綠竟然點了點頭:“是有點。你何必這麽折磨她?”

我嘆了口氣,說:“綾子的行事作風乖張詭異,說實話,我本就不怎麽喜歡她,何況她還一次次挑戰我的耐性。這次我大概是有點過火了,但是你再讓我回到當時,我也還是會這麽做的。”我坐起身,看著外面已經黑了的天和皎潔的明月,聲音變得很低:“阿綠,其實你我還有程笑,沒有任何一個,可以體會活祭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但是活祭這兩個字,光是聽著,就已經覺得全身都難受了,而綾子,也只是斷了一只手而已。誰更殘忍?”

阿綠沈默了起來,屋子裏變得特別的安靜,我笑著回頭去看她發呆的樣子,岔開話題:“等這次回去,你去把車學了吧,也考個駕照,以後我就跟著你倆混。”

“嗯,好。”

阿綠木木地應著我,我便過去抱住她的肩,笑著說:“好了,這次的事情都過了,想它做什麽?我們這次來日本都沒好好玩,本來想多玩幾天,這下接了個生意又要走了,好好休息吧!嗯?”

她這才擡起頭乖巧的點了個頭,我拿著吹風機把她的頭發吹幹,然後兩個人一起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院子裏練刀的聲音叫醒的。我起床的時候看了看天色和時間,再看了看睡得沈穩的阿綠,穿好衣服就走到了院子裏,果然是築昭。我凝神去感知,也還是沒有感知到他到底是什麽物種。

就這樣站在一旁看他練刀好一會兒,直到一套刀法練完了,他才看到我,便走過來,在我面前停下,與我打招呼:“今天起得很早。”

我笑著點頭:“嗯,昨天睡得早。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他微笑說:“嗯,感覺……活過來了吧?”

“元神離體太久可能會有些排斥現象,慢慢煉化就好,大概也用不了多少時日。”

築昭點頭,顯然這個話題不需要再繼續了。

“我昨晚接了一個生意,我們的日本之行到今天就結束了,明天上午的飛機,我等會兒上網改簽。”

完全沒有一點驚訝和不愉快,築昭只是問:“什麽生意?又讓你去抓鬼?”

這個小子的冷幽默有的時候還是有效果的,我笑了一笑,說:“這次不抓鬼了,聽說對方只是買香。”

他點了點頭,我繼續說:“其實也不是非接不可的生意,但是這次來日本,搞得大家都沒了玩耍的心情,還不如早點回去。”

築昭半低著頭默了默,說:“是我欠考慮了。”

我笑:“關你什麽事,綾子要來,你還阻止得了?別老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攬。”

“阿槿。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你其實,替我擋了很多麻煩。”築昭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沒有波瀾,卻聽著多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如果我能再強大一點,這次的事情,也不用你這麽擔心。”

“其實你已經很強大了,如果說之前我總覺得你少了點什麽,那麽現在元神歸位,就都齊了。築昭,你不是不強大,但在這件事上,你本身就很被動,不是麽?”

他不說話,只是很平靜地看著我,怎麽說呢,我總覺得他的平靜裏面,有千百種情緒的變化,只是很難讓人察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著聲音,慢悠悠地說:“我知道了,我會努力變得更強大的。”他的眼神產生了變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我,我看著這樣的眼神,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仿佛是靜止了一樣的時間,一直到阿綠在房間裏打哈欠的聲音傳到了外面,才把這份靜默打破。我循著聲音回房間,和她打鬧了一會兒,總算是躲開了之前的尷尬。後來一整天沒有見到築昭,聽程笑說,是在房間裏入定。

總之日本之行就這樣匆匆結束了,我上飛機的時候還在感嘆,程笑真的有先見之明,早早吃了甜品和壽司,不然真的沒機會吃到。

下飛機,築昭就領著我們去停車場開車回家,程笑坐車坐到一半就自己隱身消失了,我們也都沒有管她,一路直接回了錦樓,前腳剛放下行李,後腳就有人敲響了錦樓的大門,阿綠應聲而去,果然是何許帶了一個中年女人前來,我笑著招呼她們坐下,阿綠和築昭也就各自入座了。

“槿老板風塵仆仆,我們這麽早就來打擾,真是過意不去,等會兒一起吃個晚飯吧?”何許捧著茶碗,笑得特別的友善,我掛出職業的微笑,也與她說了兩句場面話。

“何女士跟我這樣見外,我可就要不高興了。”

說著,我倆相視一笑,何許立馬就給我介紹了我的新客戶:“這位是陳老板,也就是我之前在電話裏說的求香的人。”

我和那個陳老板互相打了個照面,彼此也算是和氣,我看她那面相,估計也做的是極大的買賣,更不是什麽手段溫和的人,看來何許說得沒錯,這筆生意可以做:“不知道陳老板買香是為什麽呢?”

陳老板見問,楞了一下,說:“怎麽,錦樓賣香,要問緣由?”

這麽不懂規矩?看來之前功課沒做夠啊。我喝著咖啡沈默了一下,便是築昭接著我的話說了下去:“陳老板有所不知,我們錦樓做生意有自己的規矩,與黃賭毒三樣沾染的我們不打交道。”

陳老板恍然:“哦哦哦,原來是這樣,這是肯定的嘛!原則!原則!我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接的是我丈夫生前的買賣。”

我看她年紀也不是很大,最多四十多歲,這麽早就死了老公?

“那麽陳老板買香是……”

“實不相瞞。這次是我有點小麻煩,我們公司新建了一棟樓正在做銷售,但是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多方查證以後,發現是有人動了手腳,而動手腳的人,是我多年以前結過梁子的人。”

“這次的樓盤是我們公司近幾年最大的計劃,我們還是希望能平平安安地把它做完。我的這個對頭,說到底,也是當年有些誤會,但是我一直找不到解決誤會的辦法,所以才會想來買槿老板一枝香,看看當年發生的事,到底有沒有遺落的人證和物證。”

我看著她不說話,只是微微笑了笑,築昭就要直接多了,那雙眼睛犀利得能把人刮出一層油來,但是陳老板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完全,看不出任何一點說謊的痕跡。

其實這個事兒,我還真插不上什麽手,只要她不鬧出人命,我無所謂,完全是順手賺一筆而已。於是我給阿綠遞了一個眼神,她便去取了一枝香過來放在了陳老板面前,陳老板沒想到我這麽爽快,倒還有些吃驚,我笑著看她,說:“陳老板,我們就不繞圈子了,您這事兒沒什麽□□煩,大概後續也不需要我出手再做什麽,這支香您拿走,留一張七百萬的支票就行了。”

何許笑著問:“槿老板,七百萬,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何女士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陳老板一年,不知道要賺多少個七百萬,就單單這一個樓盤,可能就是用七百個億在計算吧?不然能讓陳老板苦惱到向我求助?”

何許再要說話,陳老板卻先一步攔住了她,允自從包裏拿出支票和筆,在上面寫了整整七百萬給我:“槿老板是爽快人,這香我買了。”

我收下支票,陳老板和何許就告辭走了,我關了店門也不打算再做生意,休整了一天以後,卻出乎意料的,收到了來自陳老板的邀請函。

打開黑色燙金的邀請函,上面寫著我、阿綠還有築昭的名字,大概意思是她們的樓盤有個預售慶功會,時間是三天後想請我們三個出席,以陳老板摯友的身份。我猜想,這大概的意思是,陳老板的麻煩已經解決了吧?

問了店裏兩個人的意見,阿綠覺得好玩當然是答應,築昭沒什麽感覺但是也願意陪我們去,於是出於人情考慮,我還是決定去一趟,三個人匆匆忙忙去各自新買了一套禮服,又沒想到臨到當天下午,陳老板還親自派人來接我們,也不讓我們換衣服,只是帶我們去了舉辦慶功會的酒店,又讓我和阿綠一間房,築昭一間房,神神秘秘的請我們進去,進到裏面,才發現陳老板已經準備好了化妝師造型師和衣服給我們。

這架勢真是有點誇張了,我們又不是要出席什麽重大活動的明星,我看了一眼陳老板派給我們的女助理,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是看著很有點魄力,便笑著對她說:“陳老板這是不是太客氣了,我們也就是來湊個熱鬧。”

助理對我非常客氣地點了個頭,回說:“陳老板的意思,我們也只是執行而已。”

我和阿綠相視一眼,心裏大概有了底,看來並不是麻煩解決了,而是更大的麻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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