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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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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你衣服換好了嗎?”

“等等等等……就好了!”

“一件日常衣服,你都進去快十分鐘了,又不是很難穿的小洋裝或者晚裝!”

“哎呀!別催別催!還不是怪槿給我選的這件好覆雜,這扣子是扣哪兒的啊!”

“要不要我進來幫你?”

“哎~別別別,我出來了。”

說話間,一個嬌俏的身影從試衣間裏出來,一身淺黃色的日常夏裝配上一條短褲,顯得特別可愛伶俐。她對著鏡子來回打量,眼神裏很有些歡喜,我站到她身邊去,對著鏡子裏的她笑:“以後我給你改個名字叫阿黃吧?你穿黃衣服比穿綠衣服好看。”

小丫頭轉過頭來瞪我,嘟著嘴抗議:“什麽阿黃?那不是狗的名字嗎?槿不要亂給我改名字!”

“你現在膽子見長啊阿綠小姐!”我作勢去翻了翻錢包,裝模作樣地說:“哎呀我的錢是不是沒帶夠啊,□□好像也帶錯了,這是張空卡。”

阿綠馬上變了臉色,笑得格外討好:“哎呀我錯了,槿不要這樣啦!麽麽噠!”

“我讓你一天少看點網絡小說和貼吧,看你都學些什麽東西!”

還麽麽噠,我看你下次到外邊沒事就麽麽噠,保準一大堆的色狼跟著你到處跑!

兩個人調笑著逛了半天街,差點刷爆卡,最後總算是大包小包地拎著上了計程車,阿綠還說我不誠實,店裏生意這麽好,這麽點東西哪兒能把卡刷爆,我白了她一眼,告訴她店裏的錢都是公款,我這是私人讚助的。

這幾年我們在C市開了家香料店,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炒菜的香料,是熏香的香,店裏常年擺放的都是上號的熏香,不過都是常見的品種,鎮店之寶當然是我的鳶骨香了,但輕易不賣,也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這一年多慕名而來的人倒是多了不少,最開始的第一支鳶骨香,我是根本沒有賣出去,直接是送的。

招牌嘛,總要打一打才有人知道,我那個時候拿著香,走到街上去找那些看上去不太貧窮又尋死覓活的人,找了半天,找到一個中年喪子的女人,她的丈夫跟別的女人跑了,兒子離奇死亡,找到的時候只是一具屍體,完整無損,就像是安然死亡。這對一個中年的單身女人來說的確是噩耗,她的兒子,據說已經考上大學了,馬上就要去報到。

當我拿著鳶骨香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把我當成瘋子一樣地打,說我欺負她一個死了兒子的女人,說我是取笑她玩。我很理解一個死去兒子的母親總會有些激動,於是我將香點燃,放到她面前,不一會兒她就睡著了,不需要引導,她的執念會帶著她去尋找兒子死亡的真相。

後來她醒過來,告訴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的兒子,被一只貓妖吃掉了心臟死去,我問她,那法醫有沒有檢查過你兒子的屍體,心臟還在不在?她告訴我,的確是沒有心臟的。

我問了她夢境裏的地點,帶著阿綠找了過去,果然一靠近那個地方就有很濃的妖氣和貓腥味,三兩下就讓那貓妖現了原形,一兩句話就問出了真相。原是這貓妖學人采陽之術,和那女人的兒子好了也不是一兩天了,但是效果一直不好,後來不知道聽誰說吃心臟效果更好,於是便沈著人家小夥子睡著的時候,將心臟取出來吃了,又拋屍荒野。

後來我收她的時候也沒花什麽功夫,大概是吃心臟也無法拯救她的修為。

我在貓妖的衣物裏找到了一個學生證,是一個男孩子的,長得清清秀秀,的確也很招人疼的類型,猜想可能是那個死去的男生,便將那學生證交還給了那個女人,那女人見到以後果然大哭,拉著我問了我很多問題,我撿著能說的都說了,最後告訴她,千萬不要把貓妖的事情說出去,不然會造成很大的恐慌。

這個世界是平衡的,有我這種活了快兩千年的半仙,自然也有許多精怪妖孽,一只貓妖而已,引起恐慌大可不必。

女人自然答應了,店裏漸漸有了生意,很多都是來買香安神的,提到鳶骨香的人很少,一年裏有這麽一兩個,我輕易也不答應,如果答應了,必定是找那種出得起錢又不是特別善良的人下手,賺錢也心安。

於是盡管一年只賣兩三支鳶骨香,但也足夠我們揮霍。

計程車停在了門店“錦樓”門口,門店樓上是喝下午茶的私人餐吧,門店後面有個小院子,院子裏有一間兩層樓的老房子,是我和阿綠的住處。我們提著口袋下車,看到門店的大門是開著的,我想了想,問阿綠:“出門的時候我們關門了嗎?”

阿綠也是覺得奇怪,回答我說:“我記得關了的吧?”

挑挑眉毛,我也記得是關了的,現在大門打開,別是進了賊?也不對啊,大白天的,都是當街,有賊的話早就有警察過來了吧?

輕松的面色一下子沈了下來,我和阿綠對視一眼,一前一後邁進了店中,剛走到門口,原本的滿室熏香已經變成了滿室煙味,再一看,東西擺放都還整齊,沒有被人動過,但屋子裏至少有六七個男人的氣息,讓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大廳的幾個櫃臺以外有專門的客座,當然,有客座就有主位,我和阿綠把手裏的袋子放到前臺的桌子上,掃了一眼已經坐在客座上的中年男人,又掃了一圈他周圍站著的打手和跟班,竟然發現那群人裏有個老熟人,更讓我有興趣的是,這個老熟人過了二十年還是這麽年輕,於是腳步便不由得停了一停,才慢悠悠地挪到了主位上坐下,身邊阿綠非常順暢地站了過來。

“這位老板好架勢。”我直勾勾地看著坐著抽煙的中年男人,一雙眼睛都要被煙熏得瞇上了,更是讓我生出幾分反感:“但我這錦樓是禁煙的。”

中年男人露出一絲笑容,非常的不自然,我寧願他還是板著臉比較好看,便聽見他說:“槿老板的規矩,我是知道的,但是槿老板一直不回來,等得百無聊賴了,只能抽根煙打發打發時間。”說著就把煙頭摁在我檀木做的桌子上熄火,看得我一雙眼睛微微瞇了瞇。

對了,錦樓禁煙,所以沒有煙灰缸。

我給阿綠使了一個眼色,阿綠收到就上樓了,我問中年男人:“老板怎麽稱呼?”

“我姓鄭。”

“哦,鄭老板。”我點頭,人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放在大腿上,說:“鄭老板撬開我的店門,鎖必然是不能用了,要換,加上我這正宗檀木做的桌子被煙燙壞了,多的不用,十萬塊就夠了。”說罷,單手一擡,對著鄭大叔做出一個慵懶的伸手的姿勢。

鄭大叔笑得更加猥瑣,對,就是猥瑣:“嘿嘿,檀木的確是好檀木,做工也還行,但是怎麽也要不到十萬塊,至於說那個門鎖,我的人可以免費給槿老板換一個,保證安全。”說完就對著手下做個手勢,其中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夥子馬上就要去門口換鎖。

“不用了,我喜歡親力親為,十萬塊,給錢就行。”我出聲阻止了那個小夥子的腳步,小夥子有些不知所措,看看我又看看鄭大叔,站也不是,動也不是。

這個時候阿綠沖好了一杯咖啡從樓上端下來放到我的桌子上,我端起來吹吹氣,聽到鄭大叔說:“這樣吧,槿老板,老鄭我今天來是想買您的鎮店之寶,如果槿老板割愛,別說十萬,五十萬!我立刻給您開支票。”

正在吹氣的我聽到這個話笑了一下,瞥了鄭大叔一眼,說:“鄭老板是不是沒有搞清楚行情啊,我的鎮店之寶,從來沒有賣過低於三百萬的價格。”

鄭大叔的臉色在聽到三百萬的時候僵了一下,但老戲骨果然是老戲骨,馬上就笑得格外親切:“三百萬就三百萬,為了我女兒的命,槿老板一句話,我老鄭二話不說。”

我喝了一口咖啡,擡頭看了一眼這個鄭老板,中年發福,頭發稀疏,腦滿肥腸,猥瑣不堪,怎麽都不像女兒的命快沒了的樣子,連焦急之色都沒有,這演技我只能給零分:“鄭老板不是需要鳶骨香的人,還是請回吧。”

鄭大叔也不生氣,說:“槿老板果然是有眼光的人,這麽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就有這麽毒的眼光,難怪能做大買賣,老鄭這點家底都被槿老板看穿了。您看,五百萬如何?”

我笑:“一千萬我也不賣。”

鄭大叔終於收起了笑容,問:“為什麽?”

我將杯子放下,變回原來的姿態,淡然地看著他,說:“鄭老板人到中年,生意興隆,財運亨通,眉目之間都是大富大貴的面相,面色紅潤,看得出身體還算健康,至於您說您的女兒等著救命,紅槿確實沒有看出來您有半分焦急之色。以鄭老板現在的生活狀況,應該也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困難和痛苦,這鳶骨香拿在手裏也是廢物。”

鄭大叔的面部出現輕微的抽搐,也還是盡量保持理智,只是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一絲危險的味道:“我確實是拿著香去救我女兒的命,槿老板還請一定相助。”

喲?威脅我?我不相助你怎麽著?讓你的打手來揍我?

“紅槿愛莫能助。”

“砰!”鄭大叔的拳頭在桌子上重重一擊,他身後的幾個打手都已經做出了動手的架勢,只有最前面的一個始終站在原處,沒有動作。我掃了這個人一眼,他的眉頭便微微皺起,更是一動不動了。

“鄭老板這是要暴力恐嚇?別說紅槿沒說清楚,如果因為打鬥引起的店裏物品損壞,鄭老板可是要全額賠付的。”

聽到這句話,老戲骨便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然後瞇著眼與我對視了兩秒,沈著聲音說:“小夏,你來。”

他旁邊那個一直沒有動作的打手眉頭皺得深了些,一副不願意出手又不得不出手的樣子,表情說不上豐富,但也不似當年在粦族的面癱,感覺這二十年總算有了些長進,只是不愛說話的毛病還是沒太大的改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板在面前。

夏築昭,我還記得這個名字,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有幾分糾結的神色,一個普通人,不可能保持二十年容顏不老,就算不老,也肯定比這個鄭老板大上許多,絕不會是叫他小夏。難道我當年真的看走了眼,這個人其實來歷不凡?

“小夏?”鄭老板看他不動手,不耐煩地催促了一聲,夏築昭似乎對這個鄭老板很忠心,即便是皺著眉頭,也還是朝著我的方向邁了一步,卻並不急著拔出他腰間的刀,而是對我伸出了一只手。

“東西。”

聲音還是跟當年一樣,沈穩的低音炮聽上去很自然,我瞄了一眼他掛在脖子上的木哨,抿著嘴笑了笑:“我說了,東西沒有,如果想要,就憑本事來取。”

二十年來他從來沒有吹響過這個哨子,我倒要看看他是故意不吹,還是真的吹不響。動手?你才幾年道行?

夏築昭慢悠悠地把手收回去,放在了刀柄上,我以為他要拔刀,結果下一秒,他的手就離開了那個地方,改成握成拳頭,一個大步就向我沖過來,我靠在椅背,轉眼他就已經沖到了我面前,一雙眼睛毫無波瀾地杵在我眼前,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蓄勢待發,眼看著一個拳頭就要過來。

然後我只是歪著腦袋睜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眉眼之間露出一絲毫不緊張的笑意。

他楞了一秒,不,甚至一秒不到,我便在此時推出一道掌力,將他震退一大步,方才的拳頭都沒有打出來。

這次輪到我一個大步到他面前,他反應迅速,與我互相攻拆數招,我打得很隨意,但是他卻是步步緊逼,盡管沒有拔刀,也沒有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

夏築昭幾乎沒有使用內力,但是招式之間也很容易看得出,我教給他的東西早就已經融會貫通了,如果只是從人類的角度來說,的確是難得的高手。我不禁罵了一句白眼狼,老娘教你功夫,算你十分之一的師傅,你現在倒是翻臉不認人了?

一邊打一邊走神,反而被這個家夥逼得防守了好幾次,我不認真,你還較真了,一冒火,便是一個格擋他的招式,逮住空隙的一瞬間,一個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臉上。

響亮的耳光的聲音驚得鄭老板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阿綠更是從來沒見過我發火的樣子,有些吃驚,夏築昭則完全杵在了我面前,也不動手了,就這麽老老實實地待著,還是一雙眼睛毫無波瀾地看著我,倒是我,眉眼之間有幾分藏不住的慍色。

夏築昭大概感受到我火了,那雙眼睛終於不是這麽坦坦蕩蕩,特別乖巧地垂下了視線。我嘆了口氣,越過他走到錦樓的大門口,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順手將他腰間的刀□□,然後用力□□了錦樓門口的地面上,再轉身回去主位坐下,說:“之前的十萬塊,鄭老板的支票留下就可以走了。如果不留,你們能跨過那把刀的位置,這十萬塊我自掏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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