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洪流中，暮宇爆發了不知哪裏來的力量，他撐起護罩，他抱著無雙，他不會死，他會永遠護著她。

他們被無盡的洪流高高卷起，被沖入了洞口，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暮緣看著這一幕，臉色蒼白。

他心情十分之覆雜，他的父親，被洪流卷走了，不知是生是死。而現在，他面對這個將要殘破的世界，他該怎麽辦？而又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時光倒退回暮氏兩大天驕決鬥前，天外天，青藤要塞外的虛空。

這裏是混亂法則之所在，無盡的虛空深處，更有無盡的奧秘和恐怖，羽神暮羽，正與一人隔空對立。

域外大天尊，暮氏永恒之敵。

他們的腳下，身周四方，都是強大得令普通尊者難以承受的混亂法則，可對他們而言，仿佛是風平浪靜。或者說，在這片虛無之地，能威脅到自己的，只有對方。

“想不到你們居然用這種辦法，重新奪回了對神界的掌控。”

平心而論，拋開其他，大天尊很欣賞暮氏，這是一群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

申孺的假意投降，掘東海之水以灌園魔故領，肆虐神界南方，直接或間接殺死殺傷族人超過百萬眾，為的就是勝利，赤裸裸的不擇手段。

“身為弱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誰都知道，在戰場上碾壓敵人很精彩很爽快，可是神族沒有這個資本，那就要學會犧牲。

羽神眼中閃過柔情，他的侄兒暮缺是這樣，他的弟弟暮湘是這樣，他自己呢，以後，是不是會有更多的人去做出選擇，去犧牲，為的，就是守護他們的世界。

“我說過的，你們投降，大家恩怨俱清，不是很好麽？”

大天尊提出了一個聽上去很讓人心動的提議。

“大天尊說笑了，你與我暮氏之間，只能生存一個，也請不要再說，這樣讓我更看低了大天尊。”

暮氏和大天尊是絕對的你死我亡，雙方就算握手言和，也只會是心懷鬼胎。若是一方陷入虛弱，必將引發對方的瘋狂打擊。

雙方實力一旦相差出一個長度，絕對會以一方徹底毀滅作為終結。

對於壽元無盡的法則者來說，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去等待勝利。

不過那是從前了，從前暮氏會和大天尊虛與委蛇，但暮湘隕落之後，新上位的羽神卻一改常態，激進不已。

一方面羽神是為弟弟的死亡而心痛，另一方面是因為羽神很清楚，大天尊和他形成了一個新的平衡。

大天尊絕不會允許神族出現第二名法則者，哪怕是徹底毀滅神界，他也在所不惜。

他在發現羽神想要進階法則者的時候，全力出手，甚至以自身重傷為代價，擊殺了暮湘。但羽神進階後，暮氏只剩下一名法則者，他又緩下攻擊，甚至想要坐下來和羽神談和。

“如果你不太過激進，我也不會調動三千大世界的人去侵襲你們的世界，我是真心想和平的。”

聯軍的進攻，為的就是擊中羽神的軟肋，讓大天尊取得談判桌上的籌碼。

現在他伸到神界的手被砍斷了，大天尊只能好言相勸。

歸根結底，他不欲與暮氏兩敗俱傷。

誠然他全力出手，可以毀滅神界。可這樣一來，再無顧慮的羽神就會直接毀掉其他世界，光憑他一人，也守護不了三千世界。

最後造成的後果，很可能就是這片宇宙消亡，他和暮氏的法則者流浪於無盡的虛空中，他直通創世神的路，也會被打斷。

“從你殺了我弟弟起，我們之間就沒得談了。”

“你太過死腦筋了，我並非存心要殺害暮湘，只是因為他很固執。”

是的，法則者之間誰都殺不了誰，哪怕他已凝煉了五大法則，也殺不了只有一系法則的暮湘。

只因為暮湘要死守著神界，死守著正在突破中的羽神，暮羽。才會被大天尊用自身的法則，一遍遍地磨滅了他的存在。

“我的弟弟也總是說我，說我性格不好，容易走進死胡同。”

羽神又陷入回憶。

“他的性格也不好，而且他也不怎會教兒子，我的侄子守著他，他護著我，為了別人的成功，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真是個大笨蛋。”

羽神越說越來氣：“而我和他不一樣，從小到大，我哪樣都比他強，除了這個傻樣外，這一方面我確實不如他。”

大天尊沈默，暮氏雙驕，都值得他敬佩。

一萬多年前他們帶著殘存的族人，從自己手中逃出，到了三千大世界中最為偏遠，荒涼的極南之界，都能重新崛起。在這段過程中，他們為了某些東西和某些人，前赴後繼，至死不休。

過去的兩大天驕是這樣子，現在的兩大天驕卻正忙著決鬥，生死相搏。

神界內的決鬥進入白熱化，兩大天驕一齊突破，戰鬥更加火爆，元氣潮直上九天。青藤要塞被迫打開，神界門戶大開，只要大天尊身後戰艦發上幾炮，未必不能重創這個世界。

大天尊沒有這樣做，如果外部施加過多的壓力，反而會適得其反，使得對方同仇敵概。

五千多年來，他和暮湘坐下來的時候，雖無直接入侵神界，卻也時常有挑撥諸方勢力，擾亂神界秩序之舉。

神界不能是一個統一的神界，現在兩大天驕的對決，正合他心意，所以他也就稍緩了進逼之勢。

“你不阻止他們麽？”

“不需要！”

羽神的冷淡回答令大天尊皺眉，對方似乎真的不在乎後裔們的打生打死。

元氣潮停下，暮宇和暮容齊齊突破，此刻就連大天尊都不得不正視他們的存在。

終極巔峰，肉身成聖，自成一體，行走於無盡虛空而不傷。若再進一步，凝煉法則，暮氏就將再添一尊守護者，而僅是終極後期的暮宇，一身實力也深不可測，甚至能夠以封神十二器，直接構築雛形世界。

大天尊眼瞼垂下，眼下那兩個人還未上得天外天來助戰，不若趁此機會，先斬殺羽神，斷暮氏一條臂膀。

他正思緒衡量間，暮容和暮宇的戰鬥突然就到了最後關頭，兩人一下子爆發全力。

一朵金花綻放，卻為暮宇的雛形世界吸收。

暮宇之後更是直接激發血脈，雛形世界化為封閉的雞卵，被他扔向天外天。

對方有陰謀，大天尊立刻意識到，他正待出手。

青藤要塞上又飛起一人，沿途指引著雞卵，更吸引了他的註意力。

幽晴身懷神器，借青藤要塞之力，短暫在虛空行走，一路引導雞卵，很快就到了大天尊所在位置。

“時間到了。”

大天尊的註意力被幽晴吸引，雖說他對於羽神也留有防備，卻不料羽神說出這句話來。

大天尊心思再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羽神按下滿腔的憤慨和激動以及一切的情緒，立時爆發血脈，運轉法則，打出攻擊。

大天尊擋住了，他當然擋住了。

一個區區的單系法則者發出的攻擊，怎麽可能傷得到他。

可羽神卻不是想要傷害攻擊，他打出一團冰靈，一團集合他全部力量的冰之法則。

為的就是困住大天尊！

“怎麽可能！你凝練的怎會是冰之法則。不是水之法則麽？況且冰之法則根本不是12法則之一。”

大天尊雖被困住，但他無疑更在乎羽神打出的冰之法則。

“為了困住你，我凝練的自然是冰之法則。不過為了迷惑你，我亦同時凝練了水之法則作為掩飾。”

“難怪，你晉升的那天，三千大世界的氣象明明顯示得是水霧之氣，與傳說中的凝練水之法則極為相像。但你不可能凝練第二道法則的，暮氏明明因血脈之故，不可能凝練第二道法則的。”

“的確不可能！但修行之事從無絕對，特別我暮氏。”

羽神堅毅的臉上露出狂熱，暮氏血脈天賦單靈，在每一系修行中都是極道。但也因此只能凝練一道法則，之後就會不得寸進，很多先輩不得不遠走混沌虛空。

這是所有暮氏血脈的宿命啊，他們天賦太強大了，三千世界的底蘊都無法負擔他們的成長。

暮氏就這麽認命了？每一代的人都得遠走他鄉麽？不，暮氏子孫是極其戀家的，他們愛他們的世界，愛他們的家人，卻不得不遠走他鄉。

所以，他們做了抗爭，不斷地做抗爭。

每一代暮氏人，都極盡可能的去研究，試驗，去突破血脈的束縛，向他們的宿命，做最無言和最熱血的抗爭。

在羽神和暮湘那一代，他們其實就是試驗品。

羽神和暮湘他們從小到大，修行的都不是血脈，暮羽天賦水靈，他卻修行以水和時間二系法則為主的功法。同樣，暮湘天賦木靈，他修煉的是木和空間。

這樣做的代價，就是暮氏新一代的兩個守護者修為進展緩慢，特別是突破王者後，很長時間停在了王者一境。

暮氏的單系法則者不能走12法則俱全的創世之路，在三千大世界停留太久的話，就有被同化的危險。

暮羽和暮湘的父親，暮氏上一代的守護者，在漫長的等待中，不得不離開三千世界，臨行前為兩個孩子各自留下了守護神器，白羽箭和青藤弓。

白羽箭和青藤弓，雙系神器，一者以水之力合聚過去未來，三箭合一，三身齊聚，一箭凝聚過去現在未來三身力量。一者以木之能布控上下四方，世間皆結界，結界在一身，一弓承載天地世間一界偉力。

可暮氏沒有出現新的法則者，漸漸守護不了基業。

直到大天尊崛起，新興的霸主為了利益，向沒落的老霸主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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