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倒掉的藥渣都不一樣，說明連你這般厲害的醫術，都找不到辦法治好自己的病，只能用各種藥方去嘗試，我說的對麽。”

莫離淡淡說著，眼中卻有微光閃爍。

像是隱藏在冰川之下的火山，終於燃燒起了一絲炙焰。

但很快，他的理性又會把這一絲火苗掐滅。

雪遙夏敏銳地察覺到了他隱藏在冰冷表情下的不安，展顏笑道：“師兄不必擔心，你看我現在不是健健康康的嗎？我可是東洲第一鬼醫，沒有我治不好的病。”

莫離凝視著眼前俏麗的臉龐，許久，轉過臉去輕啟薄唇道：“不要逞強，我知道你喜歡把自己最強大的一面展現給別人看……但，越是堅強的人，越有資格偶爾脆弱一回。”

雪遙夏微怔，旋即垂眸道：“我知道了，如果真的不行，我會讓別人給我看看的。”

“嗯。”莫離點頭。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雪遙夏又出聲道：“莫離師兄，這件事你能不能幫我保密？尤其是夜慕白，要是讓他知道了我的病還沒好，肯定會把我抓回去的。”

莫離聽到夜慕白的名字，眉心跳了跳。

寒冰下那一簇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漸漸熄滅，沈入水底，心中的湖泊重新歸於平靜。

“只要你好好給自己治病，我便答應你。”莫離沈聲道。

“當然啦，我又不是傻子，怎麽會有病還不去治呢。”雪遙夏聽莫離答應了，便再次綻放出燦爛笑顏，剎那間讓莫離感到有些目眩。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

夜慕白略帶不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雪遙夏撫了撫心口，還好他來晚了一步。

她回過身去，昂起小臉哼道：“偷聽別人師兄妹聊天，湊表臉。”

“你們聊天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麽。”夜慕白捏了捏雪遙夏的臉蛋，倒也沒再追究。

莫離沒有再開口說話，變回了那個冷漠無言的面癱大師兄。

他只靜靜望著雪遙夏和夜慕白的背影，骨節分明的大手慢慢握緊了跟隨他多年的長劍。

……她和夜慕白之間，沒有別人插足的餘地。

那便只做師兄妹罷。

不能再往前一步。

若往前，這一次她定會無情推開他，拒絕他，對他說出他最不願聽到的話。

至於兩次溫泉中發生的事，都只當作是意外，是一時頭昏的玩鬧。

這樣就好……

莫離心想著，如果沒有夜慕白，他和小師妹會不會能有更多故事？

如果沒有夜慕白。

從一開始，他就不會出現在大楚皇城的比試大會上，更不會出手把雪遙夏打成重傷。

或許永遠陌路，今生無緣得見一面。

這麽說起來，難道他還應該感謝夜慕白麽。

莫離扯起唇角，眼中掠過一抹自嘲的笑意。

搖了搖頭，便拿了通行證跟在夜慕白和雪遙夏後面進了巫城。

……

巫城宮殿中。

一名年輕美貌的女子站在高樓上，凝望著從城門進來的某個身影。

她喃喃道：“你還是來了……既然來了，我又怎麽可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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