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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何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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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就在我們一行人去牛登堡的路上時,帝都卻傳來了令人更加振奮的消息。瑪康爾將查傑曼與阿斯凱德達成某種協議,妄圖顛覆西凱爾陰謀寫成書信,遞交給了帝都。

亡靈的進攻不再是什麽秘密,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國王大為震怒,已經下令前往查傑曼的領地逮捕他。

深夜,穆林從步兵營回到查傑曼的城堡,他剛受了皮裏一肚子的氣,卻發現查傑曼正慌忙的在收拾著東西。

“領主,怎麽啦?”穆林問道。

“阿斯凱德,那個混蛋,他欺騙了我。”查傑曼憤怒的說道:“我們說好的,在我真正把國王趕下臺之前,他不能夠輕舉妄動。沒想到他卻擅自出兵進攻西凱爾,國王已經盯上我了。他這麽做,把我害慘了。”

“領主。”穆林搖搖頭:“我早就跟您說過,阿斯凱德和他那幫人都不能相信,可您就是不聽,現在如何是好?”

“國王,國王現在派人來抓我了,不行,我得趕緊走。”查傑曼一方面因為受到阿斯凱德的欺騙,氣得語無倫次:“阿斯凱德,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真正和我合作,你一直都在耍我。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您要離開西凱爾?”穆林問道。

“瑪康爾,瑪康爾這次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他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我和阿斯凱德的事,都被這個混蛋全抖了出去。現在國王派人來抓我了,西凱爾暫時我是呆不下去了。”查傑曼氣呼呼的說著,將自己的東西一一打包。

“那弗爾少爺怎麽辦?”穆林問道:“您走了之後,他在埃文爾但任務就沒有意義了呀。說不定瑪康爾會對他下手。”

查傑曼搖搖頭說道:“誰說沒有意義?瑪康爾這個人,就是太過於恩怨分明了,他針對的是我並不是我的兒子,你回去告訴他,讓他繼續留在埃文爾。如果能奪取城主之戒,成為埃文斯聖城的下一任城主,那麽我們的努力就沒有白費。也許還有再和阿斯凱德談判的資本。”

“領主,您需要我做什麽?”

“你暗中照顧弗爾就行了,我在國外還有些勢力。我發誓,我絕不讓阿斯凱德的那個混蛋好過,他居然敢欺騙我。”查傑曼恨恨的說道:“事不宜遲,你快去埃文爾吧。”

“是。”穆林領命道:“那麽領主,萬分小心。”

當國王的衛兵沖進查傑曼城堡的那一刻,他已經悄悄的從後院的的小路上悄然溜走了。

事情的結果,沒能抓住查傑曼這個卑鄙小人。當然,現在他已經不那麽重要了。西凱爾現在最大的敵人,是阿斯凱德和他的軍隊。

騎士團全線崩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西凱爾,不管各方勢力曾經有過如何分歧,在國難當頭的那一刻,都紛紛聯合起來。已經有十一位西凱爾城市領主聯合發表聲明,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阿斯凱德的亡靈軍團向西進軍。

不過,他們並沒有采取什麽有效的措施。在聯合聲明的過程中,反而給了阿斯凱德長驅直入的機會。

(2)

在去牛登堡路上的我自然也是聽到了騎士團戰敗的消息,我的心不禁懸了起來,納特也在騎士團,如果這場戰爭.......

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想到這兒,我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我和卡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我能感覺到,她時不時的用眼神望著我。我能夠感受到她眼神的炙熱,有好幾次她都想找機會和我說話。

看到她這樣,我也有很多次忍不住想找她問個清楚,把彼此的心意一次性全部挑明。可每次看到她和威廉在一起,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能夠感受得到,你還愛著我。但為什麽你要這麽做呢?是有什麽言語說不出口麽。

去往牛登堡的路上都是山路,我們便生了一堆篝火在山間。我們大家圍著篝火,我托著下巴,望著天空,在想著心思,卡蒂和威廉坐在離我們大家不遠處的一塊巖石上,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其他人都睡了,只有我還在思考著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即使我這一次要到了瑪康爾所需要的兩件東西用來移星,關於瑪康爾的病情,究竟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好轉?

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有點涼,我不禁打了個噴嚏。背後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是伊薇。

她的手裏拿了一件貂皮袍子,小心翼翼的鋪在我的背上,接著又給我端來一杯土豆羹。

“謝謝。”我擡起頭,對她笑了笑,她就坐在我的身邊。

“在想什麽呢?”她明亮的大眼睛望著我:“這麽晚都不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睡不著啊。”我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卡蒂。她似乎在和威廉說話,沒有註意到我這邊,但我知道她一直在裝。

我故意拉起了伊薇柔軟白皙的手。和她很親密的樣子。伊薇被我這舉動嚇了一跳,但是她卻沒有拒絕,而是紅著臉任由我繼續拉著她的手。

“伊薇,你爺爺,真的能夠把我需要的東西交給我嗎?”我小聲的問伊薇,卡蒂並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麽,只不過我的動作在外人看起來很是親密的樣子。

“當然嘍,我一定會和爺爺說的,爺爺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他在牛登堡一直受到自己人民的愛戴。”伊薇點點頭:“放心吧,菜德爾。倒是你自己,不要將所有的擔子都放在你一個人的肩上,以後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大家一起承擔好嗎?”

“嗯。”我微笑著點點頭:“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去睡吧。”我和依薇親密的舉動讓卡蒂看在眼裏,她明顯坐不住了,直接離開了試圖和她講話的威廉。

“別跟著我,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她回頭對著威廉說道。威廉很是尷尬,他恨恨的看著我,我亦用挑釁的眼光望著他。

“對嘍。”伊薇臨走前對著我的耳邊悄悄的說道:“剛才的那件貂皮袍子是卡蒂姐姐偷偷讓我送給你的,她怕你著涼。”

我一聽,楞住了。將那件貂皮袍子,緊緊的,抱在懷裏。她還是在意著我。

我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是啊,既在意彼此,何謂言語?雖然今晚我沒有和她說一句話,但是她的舉動,足以讓我有信心相信,她還愛著我。

清冷的月光照在森林,我們一行人圍著篝火而眠。這一晚,我睡得很香。

(3)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在教堂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婚禮,我所愛的親人、朋友、兄弟都在,還有我幾乎快要忘記的父母。

瑪康爾為我主持了婚禮,我無比幸福地揭開了我面前新娘的面紗。就在看到新娘面容的那一刻,我卻震驚了。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依薇!

卡蒂去哪兒了呢?我急忙四處尋找著她的身影。

“萊德爾。”教堂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卡蒂孤零零地走了進來。她的身影看上去很淒涼,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悲傷。

我和她的距離僅隔幾步之遙,她卻是離我那麽遙遠。因為,我的新娘卻不是她。

我正要想開口對她說話,卻發現周圍的那些場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了。我周圍的人一個一個的,在我面前憑空消失,最後是為我主持婚禮的瑪康爾。他微笑著看著我,最終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就連我面前的依薇也不見了,只剩下我和卡蒂在教堂裏。我想要朝她走過去,想要將她摟在懷裏。可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我這才發現,我所在的教堂,不知什麽時候塌了。我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從天而降的石塊就把我倆一起埋在了廢墟中。

就在這時我驚醒了,還好剛才是一個夢。可是,這又是什麽意思呢?為什麽依薇會出現在我的夢裏,而且還會是我的新娘,難道,我喜歡上了依薇嗎?

不不,這絕不可能,我對伊薇只是有好感罷了,一直都當她是我的妹妹。可是夢裏的一切我又該怎麽解釋呢?我有點心虛,難道我不愛卡蒂了嗎?

我不知道,但願這個夢不要成為現實。

之後我再沒多想,我便趕緊上路。還好,這一路上都沒有遇見我擔心的麻煩。因為路上碰到的不少獸人,都在慌忙逃難。一路上我們遇見的難民數量驚人,且一路向西逃。越到帝國的東部人就越少。

這樣一來,帝國的東方重鎮巴恩洛特要塞就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了。

雖然我對騎士沒什麽好感,但是納特卻在騎士團。我真擔心他會出什麽事,因為騎士團敗了,敗的很慘。我得盡我所能去幫助他,我現在是一名法師,也沒辦法直接參與戰鬥,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幫助瑪康爾完成移星。

大約走了兩天,我們終於看見了帝國的中部瑰寶-牛登堡。其實在瑪康爾第一次帶我來埃文爾的時候,中途我就來過這裏。只是那個時候還小,對這兒沒什麽印象。現在看來,這兒聚集了大量的異族人,集市要比埃文爾的大多了,真的是什麽人都有啊。我記得瑪康爾當初提醒過我,牛登堡人多眼雜,盡量註意點。

說實話,這地方很亂。並不是說它的臟亂,而是它的治安。從進城到現在才兩小時,我就已經看了不下五六起偷竊的事件了。

但是即使是這樣,牛登堡還是在西凱爾有著響當當的名聲,它的食物、它產的酒。都能排上前幾位。雖然治安有些亂,但是卻並沒有影響這座城市的運轉。即使是在戰爭陰雲即將籠罩西凱爾,這裏的人還是沒有顯現出慌亂的神色,這與我們在外面看見的那群逃難的人完全不一樣。

能將這座城市管理好的人,絕對不簡單。

海瑞安迪斯,我越來越對這個人感到好奇了。

(4)

這兒的房屋都比較顯得雜亂,街道縱橫交錯,簡直是個迷宮。還好有伊薇帶路,否則我們要耽誤不少時間。

終於在一個莊園前停下了,我們推門而入,周圍的管家正要攔著我們,但是看到了伊薇,便自覺的退下了。

伊薇朝著一個正在種花的老人走去,親切的叫了聲:“爺爺,我回來了。”

說真的,這個老人一身布衣,滿臉英氣。和周圍的那些管家們一樣在田裏種花,如果不是伊薇叫他,我真的認不出來,他就是牛登堡的堡主,海瑞安迪斯。

“乖孫女,來讓爺爺看看。”他笑著,拉著伊薇的手,仔細的端詳著她。過了一會兒,望著他身後的我們,說道:“這就是你帶回來的朋友們嗎?”

“是啊。”伊薇點點頭:“他就是我經常和您提起的萊德爾。”她指了指我說道。

“哦,是那個小子。”他眼睛一瞇望著我。我朝他走了過去,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尊敬的海瑞安迪斯堡主,我此次找您前來,是有急事要匯報。”

他撫摸著依薇的額頭,沒有理會我的話,繼續和依薇說笑。

“海瑞安迪斯堡主,”我又說了一遍:“我的導師瑪康爾派我此次前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協商。”

他依舊沒有理我,也沒有在意我身後的卡卡他們,還是和依薇說笑著,連依薇都看不下去了,用手指著我們,小聲的對他說道:“爺爺,人家在看著你呢。”

他還是無視了我。

我當時就火了,媽的,這老頭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和洛雅安家的那位一個德行,我萊德爾哪點讓你們瞧不起了?一個個搞得跟什麽似的,了不起啊?

這話我當然沒有直接說出口,畢竟法師還是要有法師的原則,基本禮儀還是要有的。我忍著肚子裏的火氣,壓低了聲音:“海瑞安迪斯堡主,您這個態度有些不合適吧。我畢竟是埃文爾城主派遣過來的。如果您選擇無視,那麽就是無視埃文爾整個法師界的權威。我想,不管是任何時候,您的這種行為都不會被認可的吧?”

讓我意料之外的是,他聽到我說的這些話時,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好。”他止不住的笑:“果然,和瑪康爾那個家夥一個樣子,先禮後兵啊。好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你這小子啊,一點耐心也沒有,只是不理你幾句,你就拿整個埃文爾給我施壓。”

我簡直無語了。

“依薇,帶著你的朋友下去休息吧,他們還沒來過這裏呢。”海瑞安迪斯示意依薇帶著卡卡他們下去,繼而轉過身來對我說道:“小夥子,和我來吧。”

我和他走進了一個類似密室一樣的我房間,關上了門。一進房間,我便告訴他最近發生的一切。

“他說,他可能以後不能和您一起喝酒了。”我把瑪康爾的話告訴了他。

他的眼神流露出悲傷,我不知道他和瑪康爾的交情有多少年了。不過看來應該不短。我把瑪康爾給我的戒指拿給他看,他也沒有感到驚訝。

“城主之戒。”他點點頭:“瑪康爾把這東西給你了,是遲早的事。最近的這些事,我都知道了,騎士團已經敗了。西凱爾這次,看來是挺不過去了。我打算帶著牛登堡和附近的人民前往基德群島避難,大陸看來是待不下去了。”

“不,院長說還有希望。”我否認了這一觀點:“他這次派我前來,就是為了請求您將您多年收藏的七星石和碎星刃交給我。”

“他要移星?”海瑞安迪斯搖搖頭:“你不是說他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是麽,這麽說這個老家夥瘋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移星無異於自殺。他還以為是七十多年前的那次移星嗎?”

“院長說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便不會放棄的。”我堅定地說道:“況且我會幫助他的。先生,請把七星石和碎星刃給我吧。”

他看著我,嘆了口氣:“哎,我看你們埃文爾的人就一個死腦筋,罷了。”他從書桌的抽屜中拿出了一個木質的盒子。我想,我要的東西就在裏面。

就在我準備要拿的時候,他卻沒有給我。

“我要你先答應我一件事。”他看著我的眼睛。

“您說。”我生怕他反悔,趕緊問他。

“不管成不成功,你都要答應我,照顧好依薇。她是我的心肝寶貝,我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但是我已經老了,國家敗亡之際,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去。所以,你得答應我,照顧好她。”

“這件事您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依薇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會保護好她。”我點點頭,趕緊將他手中的木頭盒子接了過去。但是接下來他的一句話,卻讓我差點將手裏的盒子摔在地上。

“我說的照顧,不是你把她當成妹妹來看待。”海瑞安迪斯看著我,用很認真的語氣對我說道:“而是陪伴她一生一世,和她一起走過接下來的路。你能做到嗎?”

他這麽說,是傻子也能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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