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開啟了屬於他的儀式，這是他自己給自己限制的儀式，詢問著光明，卻引導著人走向黑暗。老鬼的奪存儀式——暗道。

“裝什麽神棍啊！老子不信耶穌不信主！”

李志顯然不知道老鬼要幹什麽。事實上如果街上有人忽然問任何人“相信光明嗎？”，估計其他人肯定會認為他是在傳教。

“你想要光明嗎？”

老鬼只是在自顧自的進行著自己的儀式，對於李志的話基本采取自動忽略。但是李志的話也讓老鬼的心裏動搖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在白天大街上奪取命源的事情。那真是件有趣的事情呢。

“老子不想要！老子只想要昨晚那個女孩子！”

李志站了起來，對於疑神疑鬼的老鬼李志非常反感。李志也略微比老鬼高了一點，從上向下盯著老鬼的眼睛讓李志覺得非常的過癮。

老鬼很清楚李志所說的女孩是誰，這也讓他更確定了李志能感應命源存在。這個人必須死。在一瞬間老鬼甚至想放棄自己的儀式直接就殺死李志，但是想了想，這只是個普通人，就算能感應命源存在，他也還是個普通人，要殺死他，就像人類要殺一只雞一樣簡單。

“你期待光明嗎？”

老鬼依然繼續著他的儀式。這周圍還有些人，但是無關緊要，待老鬼奪取李志的命源之後這些人自然也會忘記李志的存在，自然也不會留意到自己殺死李志這件事情。

“找死！”

老鬼空洞的聲音和冷漠的語調讓李志的心裏閃過一絲寒意，李志感覺自己有危險。這種感覺就像是視覺一樣，非常的真實，非常的靈敏。這就是第六感。

感覺到自己有危險的李志立刻一記右勾拳對著老鬼的臉甩去。拳頭才過半，就掉在了地上。李志看著自己冒血的斷臂，心中寒意更甚。

“你見識過光明嗎？”

程曄作為警察的生活已經有兩年多了，對於警察這份工作，程曄有著一種特殊的驕傲。之所以程曄會成為警察，主要是受到他爺爺的影響，他爺爺也是一名警察。小時候他就將跟爺爺去巡邏作為一種游戲，沒想到長大後這種游戲就變成了自己的生活。

當民警的這些日子少不了危險，也遇到過不少離奇的事情，有時候程曄甚至會懷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些鬼之類的東西。最奇怪的就是莫名消失的人，這種消失並不是說憑空從自己的眼前消失，而是自己明明記得這個人和這個人所關的事情，但是身邊的人卻忽然忘記這個人的一切，不管是他的姓名樣貌還是他做過的事情。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程曄還以為是周圍的人和他開玩笑，但很快他就發現，真的有一個人的存在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只有他自己記得。

“生活著不必太認真，難得糊塗啊。”

爺爺對於程曄的遭遇是這樣說的。

程曄也知道，如果自己與周圍的人不一樣，很容易會被孤立，被當成奇怪的人。漸漸的，再出現忽然消失的人程曄也不會覺得奇怪了，既然消失了，那就把他忘了吧。雖然程曄的身邊依然發生著奇異的事情，但他已習慣了糊塗。

但是昨天晚上一次就有四個人忽然消失，這讓程曄不得不得認真思考起來。想糊塗都難啊。

經過四天的調查，程曄和他的同事已經確定了失蹤的四人應該是被同一個人綁架的，而且根據對監控的調查，確定了四人所在的地方，也確定了對四人進行綁架的是一名老人。

老人綁架的手法很奇特，僅僅是走到被害人身邊，被害人立刻就像喝醉了一樣癱倒在老人身上，老人就這樣攙扶著被害人離開。如果在街上看到這樣的情形，可能也就認為老人是被害人的家屬，僅僅是將喝醉的被害人帶走。

昨晚確定了嫌疑人的所在地，局裏安排了兩輛車去抓捕，自己也在抓捕隊伍裏。但是在快到嫌疑人所在地的時候，全部人都忽然忘記了老人以及失蹤的四人，轉而去抓嫖。

程曄默默的將事情記在了自己的心裏。他知道即使現在他提出去抓捕嫌疑人並沒有什麽用，因為那四人的存在是真的消失了，他們所有的存在都消失了。

但是四人的消失讓程曄的正義感很受挫，不想再窩囊的糊塗下去了，一定要查明真相。

程曄看著眼前的公寓樓，在這公寓樓的地下車庫裏應該有間隱藏起來的地下室，失蹤的四人應該就在裏面。

“救命啊！”

忽然一個人閃現在程曄的面前，慌張逃跑的人正是李志。

李志左手緊緊握著自己的右腕，試圖讓斷肢處的血停止流出來。恐懼與淚水在李志的臉上彌漫，李志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都是林琳的錯。李志此刻唯一的想法。

老鬼緊跟在李志的身後，儀式才進行到一半，還不能把李志完全殺死。眼中只看到李志的老鬼並沒有意識到身邊忽然出現的程曄。

老鬼在經過程曄身邊的時候並沒有在意這位健壯的青年，但是程曄已經將老鬼定義為犯罪嫌疑人了。對付犯罪嫌疑人，那就是程曄的專業了。

腳一伸手一轉，擒拿術使出，老鬼立刻被程曄抓住。

“不要動！我是警察！”

程曄大吼道。

老鬼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隨即眼睛看著程曄的眼睛，精神力發動，控制住了程曄脊髓的細胞。

程曄忽然感覺到頸部一陣不適感襲來，立刻強振精神，奪回了自己的感覺。

程曄並沒有如老鬼想象般暈倒，反而更用力的抓住了老鬼。精神力攻擊被擺脫了。

精神力攻擊是殺者與生俱來的能力，是一種非常強力的深度催眠，強大到可以讓人體做到一些本來不能做到的事情，就像老鬼一直在做的，讓人自斷四肢。但是這種催眠也並不是隨時都能起到作用，當人的警戒心很強或者特別防範的時候是很難成功的。

作為一名警察，在抓捕犯人的時候程曄不可能會大意，正是警戒心最強的時候，老鬼的精神攻擊也沒能對程曄造成影響。

“給我老實點！”

程曄狠狠地壓住了老鬼。熟練的翻出手銬，將老鬼的雙手銬在身後。

“快叫救護車！快幫我叫救護車！我的手……誰去幫我撿回來！”

李志看到兇惡的老鬼被程曄抓住了，心裏少了些恐慌。現在更多的是對於失去右手的擔心。現在醫療那麽發達，及時撿回來可能還能續接上去。

周圍的人看到這種場面就已經楞住了一大半，還有幾個人微微顫顫的拿出了手機，有拍照的，也有打電話的，不過沒有人願意接近這看似危險的區域，沒有人願意幫李志找回右手。

李志咬了咬牙，決定自己回去撿回右手，就在他身後的不遠的地上，他的右手蜷縮在地上。

李志回頭，老鬼盯著李志，李志也看到了老鬼的眼睛。李志的視野晃動起來，他看到了天空，很藍，泛著點紅。有些紅色的水滴在了他的臉上，溫暖而且粘稠。

這一切都是林琳的錯，如果不是她，我就不會這樣了。

剛做了兩年多警察的程曄，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就算是他那做了一輩子警察的爺爺，可能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吧。李志只是一個回頭，頭就飛了出去。沒有任何兇器，感覺就像是腦袋自己要離開身體。

周圍的人群炸亂起來，拍照錄視頻的，大聲罵街的，瘋狂逃跑的，亂七八糟的。

程曄抓著老鬼的頭狠狠的往地上砸去，他感覺到李志的死肯定和老鬼有關。聯想起剛剛與老鬼對視的感覺，直覺告訴程曄，不能看老鬼的眼睛。

一本純白的本子出現在李志屍體的上方，漆黑的“琉”字是那麽的搶眼。淡白色的光輕輕瀉下，似乎有那麽一絲神聖的氣息。地上依然流淌著的鮮血漸漸霧化，隨著白光緩緩向上。淡白色的光芒濃郁起來，完全籠罩了李志的屍體，光華流轉，隱約可以看到黑色和紅色在白光中交匯。

光芒褪去，李志的名字出現在本子的空白處。地上沒有留下任何關於李志的東西。

本子消失之後，李志的存在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圍觀的人精神也恍惚起來，自己在這裏幹嘛？似乎一瞬間斷片了。

已經成功的奪取了李志的命源，老鬼的心裏也踏實了點。雖然儀式沒能很好的完成，但畢竟是緊急情況，由不得自己了。殺者的存在，不是普通人可以涉及的。

“救命啊！有人假冒警察抓人啊！“

老鬼朝著人群吼了一聲。李志的存在已經消失，周圍的人記憶裏也就沒有了李志的存在，他們看到的就只有老鬼忽然被程曄抓住，並銬上手銬。

圍觀群眾似乎醒悟過來，原來我們在這裏拍照圍觀是因為有人假冒警察抓人啊。一時間周圍圍觀的群眾開始指責程曄亂抓人。

此時程曄的心裏並沒有迷惘，也沒有驚訝，反而覺得世界忽然一片清晰起來。原來忽然消失的人類是這麽一回事，自己的手中正抓住打開這個另類世界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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