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對別人說的話對著我再重覆一遍！我和他們不一樣，至少在你心裏不一樣。”他忽然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我疼得抽了一口氣，卻沒有掙紮。

“你知道這些天我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嗎？這是第幾次，這是第幾次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從我眼前消失，但是我卻無能為力，我從沒有說過要保護誰，只對你信誓旦旦的承諾過，但是一直以來卻是我保護了所有人，甚至保護了傷害你的人，偏偏唯獨每次都撇開了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他抱著我的雙手在發顫，氣息越來越急促，我怎麽會不明白，我明白的啊，但是，我何嘗怪過你。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不斷的放開你的手，一直用自己的身份來麻痹自己，告誡我作為龍族的二皇子應該承擔很多的責任，我不可以按照自己的真實感情來做事，就連正視自己內心的機會都沒有給過。我必須把族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聽從父君母妃的安排，為龍族盡我最大的用處。可是，我這樣做換來了什麽，看著你不斷的受到傷害，看著你的善良被一點點糟踐，看著你被人利用蠱惑，明明是他們之間的爭紛卻讓你來承擔，憑什麽！我不準！我不準！我不準！”說到最後，他松開我，緊緊按住我的肩膀，俯身近乎粗野的吻住了我的唇。

冰涼的觸感一下子封住了我所有的思緒，能感知到的只有他在我唇齒間霸道的糾纏，索取，他要的不是我的回應，只是在宣洩，將壓抑在他心裏這麽久的一切統統釋放出來，腦子幾乎缺氧，卻不想推開他，任憑身上的力氣在他的攻城略地中一點點抽離。

“唔”離開我的時候，他在我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彌漫開來，我低低哼了一聲，能感覺到那裏已經紅腫起來，“我們不要再把那些被強加給我們的負擔背在身上，就這一次，拋開那些東西，聽自己的心，為了我們自己，自私一回，”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過我的嘴唇，溫柔又懇切的看著我，“我們已經浪費了那麽久，就不要再互相放手了，好不好？”

斷了線的眼淚滲透到嘴角，帶來的是苦澀的味道；天邊的陰雲聚攏在一起，醞釀著一場風雨；前路未知，置身其中卻沒有一絲茫然與恐懼，因為，

眼下，此刻，我的身邊，有他。

我展開他的手，將自己的手放在上面，交錯著握緊，擡頭對他燦爛一笑。

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明亮輕松。

正午的陽光有些熱，曬的人直打瞌睡，就連林子裏的各種小蟲子此時也都偃旗息鼓，懶洋洋的趴在樹幹上一動不動，等待著熱浪散去，再高歌個三百回合，我閉目倚在一棵大樹底下，揮動著衣袖給自己扇風，偶爾有小蜜蜂在耳邊飛過，發出嗡嗡的聲音，帶起一陣微不足道的小風，冷不丁的撲在皮膚上癢癢的很舒服。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我睜開眼睛，笑嘻嘻的接過喻辰遞過來的水壺，一仰頭就咕嘟嘟的灌了幾大口下去，“哎，可算是回過勁來了，渴死我了。”我滿意的舒出長長一口氣，又靠回了樹幹上。

“還不是你自己非要走著去血族，要是禦劍的話，這會兒都該回去了。”喻辰在我身邊坐下，接過水壺往我腦門上磕了一下。

“你再磕我腦門，小心將來我變成一個傻子。”我朝他扮了一個鬼臉。

“那也不錯，變成傻子就只能一直待在我身邊了，趕也趕不走。”他沖我呲牙一笑，完全沒個正經樣。

“哼，想得美，到時候我一定煩死你，”我笑著反擊，“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和你走路過去嗎？”我歪著頭問喻辰。

“想讓我在路上伺候你對不對，幫你取水，捏腿，找東西吃……”喻辰開始扳著手指頭數，一邊數一邊笑。

“你能不能認真一下，怎麽越來越沒個正經話說了，”我也笑著去捉他的手。

“哎，好好好，我不開玩笑了，你說。”

“喻辰，你覺不覺得這樣的過程很舒服，很開心，”我沒等他回答，自己先說了，“不過你不喜歡也不準說，我喜歡就夠了，我們之前錯過了那麽多時間，現在終於不再兜圈子了，前面的路誰都沒有辦法預料，所以，我想積攢這樣的體驗，將來不管會遇到什麽，都有這樣的回憶可以讓我銘記。”

我仰著頭看著他，手指在他掌心一下下劃過。

“我也喜歡這樣慢慢走。”片刻，他摟過我的肩頭，下巴擱在我的頭發上，輕輕地說。

喻辰告訴我，黎煥之所以還能繼續做血族的首領，是喻則為他說了話，原來他們之間的糾葛並不是黎煥知道的那樣，黎袖當年和喻則在一起並沒有遭到太多的阻攔，兩個人一直都很幸福，但是一切變故都源自黎煥意外修習邪術，導致性情大變，陰差陽錯間誤放出上古惡靈，攪得一方生靈塗炭，天下大亂。那惡靈甚至抓了喻辰想要獻祭，後被喻則舍命救下，當時的情況下，要想制服住惡靈，五族皇室之中必須有人犧牲自己來獻祭以鎮壓，眾人都覺得黎煥必須為這件事情負責，決定讓黎煥去做獻祭者，黎袖一心為了兄長，瞞著眾人，包括喻則，躍下了獻祭臺，留下了自己和喻則的孩子莫離，最後眾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黎袖已經灰飛煙滅，後來喻則找到了黎袖留下的一封書信，裏面求他不要告訴黎煥真相，等黎煥清醒之後，為黎煥重塑新的記憶，並且希望喻則不要帶莫離回龍族，將莫離留在血族。喻則都照做了，但是後來黎煥被抹掉的記憶開始重現，與幫他重塑的記憶相沖撞，華麟趁此機會顛倒是非，讓黎煥誤以為喻則是害死黎袖的兇手。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莫離知不知道真相？”快到血族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問了喻辰。

“大戰的時候，黎煥已經封了血族，莫離應該是不知道的，不過黎煥回去之後有沒有告訴莫離這我就不知道了。”喻辰說。

“現在黎煥知道了真相，不管莫離知不知道，喻則日後應該可以常來看看莫離了，這麽多年喻則真的承擔了太多痛苦了。”我嘆了口氣，“其實我能理解黎袖公主要把莫離留在血族，既不會耽誤喻則，又不會讓莫離受到委屈，她是個好人。”

“大哥也是明白的，不然這麽多年不會甘心一直保守這個秘密，獨自承受黎袖的離開，不過他考慮到的只是不想讓莫離受委屈，龍族作為五族之首，規矩到底多些，不如在血族生活得開心。”喻辰繼續說。

“這麽說來，你大哥這輩子就打算這樣過下去嗎？”我不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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