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再沒見到莫塵的影子，聽他手下人說，他生了重病，臥床不起。然而越是這樣，我心裏就越感到慌亂，總覺得會趁我們松懈時，莫塵突然從背後捅一刀子。

成先生呢，這幾天都是躲著我走，有時候一整天連房門都不出。這段時間也再沒什麽人來拜訪他，頗有些冷清，我們心裏只盼轉移的命令快點下來，好把他送走。

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四天，讓我們沒想到的的，比轉移命令來得更早的，是空之城又一次襲擊。

第四天晚上，一如往常，我在巡視了一圈一樓大廳，見沒什麽異狀後，便上樓去休息了，今晚守夜的人是秦楚皓和景斐然。

睡到半夜，迷糊中我感覺有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飛一會兒就落到我身上，在驅趕多次無果後，我終於是屈服了，爬起了身。

按說這裏是沙漠地區，又在地下，來了這麽多天，我還真沒見過什麽蚊蟲。

我下了床，來到客廳，發現景斐然靠在沙發上，已經打起瞌睡來，而秦楚皓呢，則一動不動坐在樓梯口邊上，面色嚴肅。

這家夥，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松懈，不過正因如此，他才如此可靠。

我沒有叫醒景斐然，既然自己睡不著了，索性就幫他去守後半夜，走到客廳，趴在窗戶邊上往外瞧了瞧，一片漆黑。

這棟小樓是附近唯一的建築，也是唯一的制高點，這也是為了防止被人狙擊而預備的。

我把窗子開了一條縫，一股涼意撲面而來，到了夜晚，白天沙漠中的那股燥熱悉數消退，我也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清醒一下。

“噗，”樓下突然輕輕響了一聲，隨即，傳來椅子輕微挪動，和地板摩擦發出的滋滋聲。

由於世界線的交叉，我的聽力早已遠超常人，這微小的響動，在夜幕中被我聽得一清二楚。

要是在平時，誰也不會去註意這種聲音，但此時不同，特別是對我來說，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這是P19沖鋒槍消音時的開槍聲。

在這個世界，裝備這種武器的，那只有一種人。

“楚皓，”我低喝一聲，伸手就把槍拔出來，一個箭步沖到樓梯口。

“怎麽了？”

“堵住樓梯口。”話音未落，一陣細微的嘎吱嘎吱聲傳來從樓梯上傳來，似乎有七八雙皮靴，踩在木地板上。

“開槍。”

一個黑影剛轉過彎，我就扣動了扳機，幾乎在同時，對方也開槍了。

“啪啪啪啪，”頓時，槍聲大作，我看著眼前閃動的火光，聽著著耳邊子彈嗖嗖掠過的聲音，擡不起頭來。

“哎，怎麽，出什麽事了？”

睡夢中的景斐然猛得被驚醒，一頭從沙發上栽了下來，傻坐在那兒，似乎還沒完全睡醒。

“快拿兩個面罩過來。”我沖他大吼一聲，景斐然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從墻上拽下幾個防毒面具，又連滾帶爬跑到我們身邊。

我們三個剛剛戴好面罩，兩枚催淚彈就扔了上來，落在腳邊，此時，任如玉和林欣雨也已經穿戴整齊，從房間裏出來。

“月白，槍。”

我把已經發燙的手槍扔到一邊，接過林欣雨給我送來的微沖。

“把下面樓梯炸斷，我們上樓。”

我們緊貼著墻邊，沖上三樓，秦楚皓負責斷後，兩枚手雷扔下去，轟轟兩聲過後，木制樓梯就已經碎成木屑了，等他上了樓，我又把二樓樓梯也炸斷了。

“斐然，把沙發推過來，堵住樓梯口，楚皓，你盯著點窗戶，小心他們破窗進來。如玉，欣雨，上去看看成先生怎麽樣了？”

等我命令一下，大家開始分頭行動，此時一樓的槍聲已經小了許多，想來是守備全部被解決了。

“月白，怎麽辦？”

景斐然把沙發推過來，蹲下躲在了後面，這沙發裏裝著鋼板，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擋子彈的。

“守是肯定守不住的，我們在這裏阻擊他們一下，等會兒從頂樓撤退...”

退字還沒說出口，只聽“轟”的一聲，三樓的窗玻璃頃刻間全碎了。十幾個人從窗外跳進來，霎時，槍聲，警報聲還有我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嘶吼聲，全混雜在一起。

很快，我們又退到了四樓。

四樓露出地面，只有一個可供觀察的小窗，從外面看，只不過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小土丘罷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成先生穿著睡衣，腳上掛著一只拖鞋，就被任如玉拽了出來。

“把他腦袋用布袋蒙上。”

立馬，景斐然上前就把他腦袋套上了。

“住手，你們想幹什麽？”成先生一瞧，揮舞著胳膊就想把那個頭套拽下來。

“老實點，這是保護你，不讓你暴露身份。”

被景斐然吼了一嗓子，成先生方才冷靜下來，乖乖地跟著我們走了。

“換我們來守，楚皓，你去把逃生口炸開。”

秦楚皓點點頭，說了聲，“給我三十秒，”便轉身去了。

四樓的設計本就是易守難攻，樓梯被炸斷後更是沒了上來的路，我們居高臨下開火，一時間，下面的人被我們壓著擡不起頭來。

“轟，”又一聲爆炸，這次是從上面傳來的，我知道，秦楚皓完成了。

“你們先上去，開車去北堡。”

“我在這兒堵住他們，放心，沒事的。”

“那你小心。”景斐然也不廢話，回身提著成先生就上去了，上面有一輛車，是總部量產的特種吉普，憑借秦楚皓的車技，我料想沒人能追得上他們。

看他們走了，這下我才總算松了口氣，估計他們也不會再遇到什麽危險，我就在此再堵上這些人幾分鐘，等支援部隊來了，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正這麽想著時，突然，腳下的地面霎時爆裂開來，巨大的氣浪裹挾著我飛到半空中，我只感覺身子在空中不斷翻滾，眼前一片漆黑。

“榴彈...誰打的？”

我的思緒只一閃而過，隨即，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拍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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