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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師恩若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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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定是看著流月師伯和蓮惜師姐不在,才敢來報仇。若是流月師伯在,您二人聯手,量他們也不敢現身。”

“流月師兄帶著蓮惜已經離開依霞山一年多了,塵世繁華到底是亂人心性。”吟荷苦笑一聲繼續道:“該來的總會來。嬋兒,這幾日要辛苦你為為師護法了。先扶我起來。”

石冰嬋有些吃力地將師父扶起,自己則乖乖地站到一邊去了。

“悅兮殿的大門我已用法力封印住了,任憑是誰都無法破開,若要出得門去需使出變幻之術,這幾日嬋兒就陪著為師多多練功吧。待到你我二人法力精進,不用你師伯幫我,咱師徒二人也能聯手擊退九頭妖首。”素吟荷坐正身姿,微笑地看著一旁無比乖巧的小徒弟。

石冰嬋只是點了點頭並未說話,之後,學著師父的樣子盤膝打坐起來。

一股細碎的嘈雜聲穿透耳膜,石冰嬋警覺地猛然睜開雙目,只見師父再次噴出了一口血,而後撲倒在石臺上,她連忙上前將師父扶起來,蹙眉道:“師父,您……這是怎麽了?徒兒從未見您傷勢如此嚴重過。”

“無……無妨……嬋兒莫怕……不過是,吐盡了體內淤血而已……”素吟荷強打起精神坐起。

“師父,您總是愛逞強。若是真的撐不住,就躺下來休息片刻,徒兒不忍心看您如此辛苦。”石冰嬋從袖籠中拿出一方潔白的絲帕,輕輕地為師父拭去額頭的汗水,道:“我是看著您長大的,什麽都好,就是太要強了。師父呀,以後您得向我師伯多學學。”

素吟荷聽著她的話,蒼白地笑起來:“小小年紀竟是渾說,為師看著你長大的還差不多。”

“可是,你看著我長大的同時,我也看著你呢。”冰嬋狡黠笑道:“師父,既然淤血已經吐了出來,不如躺下來休息片刻吧。”

素吟荷感覺有些撐不住,只好躺下來,剛剛躺下整個脊背突如其來一陣劇痛,仿若被千斤巨錘狠狠重擊一般,逆流的靈氣漫過每一寸肌骨,疼得她無法喘息,她皺著眉暗暗地強行運氣才將體內逆流的靈氣壓制住了。隨後一陣陣暈眩的感覺洶湧襲來,素吟荷便躺在石臺上沈沈睡了過去。

石冰嬋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她扭頭看了看熟睡的師父,一躍從石臺上跳了下來,踱著步子在整個昏暗的內室轉了幾圈,內室裏並沒有任何食物。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有心為師父煮些湯羹補補元氣,卻也無可奈何。

頭頂斜角處,一縷清幽的月光灑落下來,冰嬋閉上雙目,心中回憶著當初學過的那些變幻術法,之後化作一只紅色蝴蝶,借著那一縷月光處飛了出去。平時對本門派的正經功法不上心,卻獨獨喜歡變幻術法,常常沒事偷偷練習,而素吟荷對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一技之長總好過碌碌無為。沒想到如今也派上了用場,石冰嬋竊喜,還好有一樣絕學,不然豈非要做那困獸?

已入夜,依霞山的夜自來清涼如水,帶著少女般的溫婉嬌羞。

出得門來,石冰嬋恢覆自己的模樣,飛落在悅兮殿門前,悅兮殿門前寬敞的地上,仿佛是在一夜之間便長出了一棵碗口粗細的樹,整棵樹通體白色,灰白色的樹幹,月白色的枝丫,銀白色的圓形葉子,主幹頂部兩根分枝飛揚在風中,遠遠看上去仿若一尊雕像。冰嬋好奇地圍著這顆樹轉了幾圈,疑惑道:“白天進殿之時還未曾發現它呢,是什麽時候長在這裏的呢?”管他的,先去尋覓些吃的吧。

師父向來喜愛奇花異草,這些年裏,她費盡心力地從各大仙山得來了不少仙花靈草。這棵樹也許就是她從什麽地方得來的吧,石冰嬋如此想著離開了。

沿著曲折幽靜的小路來到慈兮殿,殿內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冰嬋伸出食指朝著殿內釋放出一絲靈氣,一瞬間大殿內燈火通明起來,她疾步跑進內室,翻箱倒櫃地找到了幾株叫不出名字的靈草,又將案臺上花瓶內依舊盛開的幾枝焉汐花拿了出來,伸手采下一瓣潔白的花瓣放入口中嘗了嘗,一股清甜之氣瞬間溢滿唇齒之間,飽腹感隨即而來,舒服至極。

石冰嬋索性吃完了一整朵焉汐花,腹內便不再饑餓了,她將那幾株奇形怪狀的靈草和焉汐花包裹起來,轉身化作一只紅蝴蝶飛走了。

冰嬋離開之後,慈兮殿再次恢覆了之前的黑暗。

一盞茶的功夫石冰嬋再次回到了悅兮殿內室。素吟荷依舊沈沈地睡著。看著她睡得如此沈靜,冰嬋微微一笑,將自己的外衣褪下來蓋在了師父身上。接著將自己帶回來的靈草和著焉汐花做成了一碗湯,等待著師父醒來服侍她飲下。

此時外面刮起風來,一個悠長似陰魂哭喊的聲音隔著厚重的石墻清晰在響在冰嬋耳畔——要小心……

冰嬋立時怔住,原本的困意瞬間消散殆盡。“誰?是誰在說話?”

要小心,小心……

那個聲音帶著一股魔力,令石冰嬋心煩意亂,她使出法力去捕捉聲音的來源,聲音卻絲絲縷縷飄飄忽忽,聽不真切。

屋外的風不知何時停了,那個縹緲詭異的呼喊聲隨之消失得幹幹凈凈,再也沒有響起,仿佛不過是她的一場幻聽。石冰嬋理不清頭緒,坐在師父身邊枯坐了半日,終於困得撐不住倒下身子睡了過去。

兩人醒來時已是次日午時左右。

素吟荷看著石桌上白玉瓷碗中已經冷卻的湯羹唇角上揚,不知這丫頭又做了什麽東西給自己吃。剛要伸手去端那碗,身邊的石冰嬋一下坐起身叫道:“師父您醒了!徒兒給您做了一碗滋補的湯,趁熱……”冰嬋拍了下頭不好意思地更正道:“已經冷了,我這就給您拿去熱一熱。”說罷一躍跳下石臺就要將碗端走。

“不用了,你這湯羹中都是何物?”師父慈愛地看著她,微笑著問。

石冰嬋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去,怯怯道:“徒兒昨日嚇壞,也餓壞了,便趁著師父熟睡之際去了慈兮殿,原想為師父做一杯滋補羹湯,孰料只找到了幾株靈草,還有……”她偷偷看了師父一眼不再說話了。

“還有什麽?”師父依舊帶著笑意,等待著她後面的話。

冰嬋湊到師父身後殷切的給她揉著肩膀,半晌方才小聲似乞求般道:“徒兒若是說了,您可萬萬不能生氣哦。”

吟荷素來了解她這丫頭的脾氣秉性,若是沒有做下理虧之事,斷不會如此這般低聲下氣,然而面對這丫頭無辜可憐的眼神,她即便有氣也無法發洩,想了想方道:“你莫不是將幾案上的幾株焉汐花與靈草一同煮了吧?”

小丫頭躲在她身後不肯出來,聲音細如蚊蟲般道了一聲是。

素吟荷不怒反笑,“那焉汐花放在慈兮殿已有一年有餘,雖未枯萎卻早已失去了藥性,你縱是將它們一股腦全拋了,為師也不會責備與你。為何就嚇得不敢出聲了呢?”

石冰嬋這才松了口氣,一轉身來到師父面前笑嘻嘻說道:“嬋兒以為又闖了禍,故不敢在師父眼前造次,既然師父不生氣了,就將這碗湯羹服下吧。”說著端起白玉瓷碗送到吟荷面前。

白衣女子接過碗仰頭喝下,口中登時湧起一股怪味:似甜非甜似辛非辛,與此同時還帶著一股土腥之氣,喉嚨內各種滋味混雜令人作嘔,素吟荷強行將那股不舒服壓制住,蹙眉問:“這湯羹究竟放了什麽?為何如此怪味?”

小丫頭心虛道:“也沒什麽,左不過是煎的時候不小心灑了一地,徒兒擔心可惜了那幾株靈草又將它們收了起來,故而有些怪味……”她低垂著眉斜眼看著師父的臉色,又問道:“也是應該的吧?”

素吟荷一向好脾氣,即便如此被徒弟坑依舊沒有生氣,她坐正身姿調息了體內真氣,之後問冰嬋:“昨日出去之時可有見到什麽?”

冰嬋搖了搖頭,“沒見到什麽,倒是悅兮殿外多了一棵銀白色不知名的樹,可是師父您從哪裏得來的?”

“今日或許沒什麽危險了,待為師解除大殿封印。咱們即刻出去。”吟荷並未理會冰嬋,徑自躍下石臺出了內室。

二人出了悅兮殿,素吟荷要帶冰嬋去閉關修煉,然而動若脫兔一刻不閑的小丫頭哪裏肯乖乖順從,搬出“人有三急”這老套的借口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了。素吟荷只得由她去了,獨自一人回了慈兮殿。

石冰嬋離開了師父的視線便如同脫了韁繩的小野馬,漫山遍野地四處玩耍一番,直至黃昏時分仍舊不肯回去。

山野間不知幾時響起一陣清脆悠揚卻又格外耳熟的笛聲,冰嬋聽了半日恍然自語道:“這曲調分明是流月師伯吹奏的,莫非他們回來了?!”想到即刻便能見到蓮惜師姐,小臉上頓時綻出一朵花來,開心地往慈兮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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