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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有動靜都看了過來,誰知道他一縱身就到院子裏去了。

院子裏那是他能隨便進的地方麽,立馬有人攔他,“小子你等等再來,斂好了屍體自然讓你送他。”

林昱圭跳腳道,“我知道叔是怎麽死的了!”

一個小令問他,“你什麽都沒看,怎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急,但也不能光心急啊。現在就看見房頂有片瓦碎了,你不是從那裏出去的,肯定是別人,線索太少……”

林昱圭打斷他道,“如果有別人也這麽死了,就是叔他自己引的蠱!”

他一提蠱蟲,其他人都不說話了。刑部就只有結炎一個懂蠱術的,林昱圭算半個。

沒人攔著他說話了,林昱圭繼續道,“刺客高波身上那條蠱蟲叔肯定是沒扔,留著拿高波的心頭血煉了做引子……這東西挺難弄的,我也只是聽他說過,但做好了可以直接用那引子讓一批煉出的其餘蠱蟲反噬宿主。只是用這引子要用好多血,他恐怕是知道自己打不過那個來殺他的人,幹脆就放自己的血用了這個引子,玉石俱焚。”

他話音落下,便有一個小令道,“這裏確實有個裝蠱蟲的竹筒掉在地上了。”

有人反應快些,喊道,“去看看高波還活著沒有!”外面就有人應聲過去了。

林昱圭指了一種引蠱香出來,告訴諸人可以用它去試那些屍體,看能不能引出與高波體內那條蠱蟲相似的蠱來,自然又有人去辦事了。

刑部的人乍聞有了大案子轉眼又破了,都覺得大起大落太快,紛紛忙得腳不沾地。

結果到了這時候,林昱圭就又沒事做了,往墻角一蹲開始發呆。除了該吃飯的時候有人喊他去,別的時候也沒人和他多說話。

說到底結炎再不愛出門也是刑部的人,就這麽沒了,旁人也不是不傷心的。

等到了傍晚,朱平遞了帖子拎著兩壇子烈酒到了刑部來專程找林昱圭了。

刑部其他人都還奇怪呢,朱平怎麽和林昱圭這麽熟了;誰知道他們救駕之後一起又喝了好幾頓酒呢。

朱平到了平日裏林昱圭和結炎住的院子裏,就看林昱圭在挨個侍弄蠱蟲呢,聽見有人來了也沒擡頭,還是他咳嗽了兩聲才管用。

林昱圭一擡頭還挺詫異,“朱兄怎麽來了?”

朱平亮了亮手裏的酒壇子道,“喝酒啊。酒這東西最好了,喝完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麽,好好睡一覺。”

這話雖然沒直說,但林昱圭知道朱平肯定是知道結炎出事了,來安慰他了,就沖朱平一樂,道,“院子裏坐不了人,咱們到屋裏去?”

朱平擡了擡頭,問他,“去房頂上嗎?”

林昱圭當然沒意見,放下了手裏的罐子,拿了兩個杯子當先就上了房頂了。

朱平看林昱圭還挺正常的,心裏還稍微松了口氣,結果等倆人坐下了,他才發現這口氣松早了。

林昱圭那是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往死裏灌啊。他本身就不是海量的人,這酒又烈他喝得又快,沒一會就開始糊塗了,又哭又笑,嘟嘟囔囔跟朱平嘮叨結炎。

朱平倒是沒怎麽喝,也是個好脾氣的,一直陪著林昱圭,等他徹底醉過去了,把人塞回屋裏才走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林昱圭看著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結炎沒有子嗣,自然是由他張羅後事,一樁樁一件件做得都頗有調理。

先帝下了聖旨吊唁嘉獎,他也不像在殿上的時候不管不顧,禮數做得很足。

只是一過了頭七,他就與刑部說,他不要在京城呆著了,他要出去闖江湖。

☆、釵頭鳳番外 鏡中花

申述臨覺得他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以至於整個人都不太對了。

但他還是不可抑止地喝下更多的酒。

無他,這個院子是他家的院子,但布置卻是他未曾見過的。

整個院子裏都是大紅色,燈籠和紅綢一起把這裏營造得比過年還要喜慶三分。

他走向院子裏的每一個人,他們都舉起手中的酒杯來與他碰杯,對他道“百年好合”。

單濤的嗓門是最大的,他在誇新娘子。

而申述臨面前站在的卻是一個身穿官服的漢子。

他確信他未曾見過這個禦前侍衛,但那漢子卻幹脆地和他碰杯,幹了杯子裏的酒,大笑道,“阿青可是我們的妹子,你要是待她不好,可有的是人替她出頭的。”

申述臨聽見自己和和氣氣地道,“我自然會待她好的。”

可阿青是誰呢?

是……誰呢?

申述臨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阿青全名叫葉妙青,是禦前帶刀侍衛,功夫不錯,有點倔脾氣,但也是個很好很溫柔的姑娘。

這是……他終於娶到阿青了嗎?

周圍的大紅色包裹著他,鼎沸的人聲慢慢浸入他的耳裏。

是了,這是他和葉妙青的婚禮。

他的好兄弟朱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拉了他一把,問他,“你發什麽呆呢?”

申述臨楞楞的,心想我也不知道我發什麽呆呢。

朱成無奈搖頭,“唉,怎麽就喝多了呢?不是先前教過你怎麽兌水的嗎?——哥知道兌水了酒不好喝了,但是你總不能洞房的時候醉得不省人事吧?你讓人家姑娘怎麽辦?”

“洞……房?”申述臨楞楞地重覆。

“唉。”朱成惡作劇般地掐了掐他的臉,“算了,哥幫你擋著,你去會美人兒吧。”

申述臨茫茫然地看了看他,“哦”了一聲,步履虛浮地往後院走去,隱約能聽見朱成在罵他“重色輕友,沒良心的”。

婚房設在了歲寒院,這院子離擺酒的前院不遠,但幾個影壁與樹木相隔,倒是十分清凈。

這院落裏沒像宴客的大院裏一般布置得滿堂紅,只貼了幾個大紅的“囍”字。

但在申述臨看來,這院子裏單有正屋透出來的光就足夠了。

那裏面不知點了多少支喜燭,透出來的光亮照遍了大半個院子,甚至歲寒院當中的大松樹都投下了斑駁的影。

申述臨怔怔地盯著透著燭火的窗子看了一會,才慢慢走上前去,推開了門。

屋中的大床邊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

她穿著一襲大紅色的嫁衣,衣上用銀絲抽了細碎的暗紋,裙擺上綴著幾朵盛開的牡丹,互相爭奇鬥艷,還有一只金色的鳳凰從她腰側盤旋而上。

她頭上蓋著一方喜帕,帕子上不出意外地也有著暗紋,卻在一角繡了一對鴛鴦。

游在前面的那只離後面那只還挺遠的,正回頭看向它的伴侶,它們之間橫亙著幾道水波流轉。

申述臨盯著她看,在腦海中細細勾勒著葉妙青的臉。

葉妙青雖然也打扮,但從不似閨閣女子一般濃妝淡抹每每糾結上幾個時辰,她是很利落的人,不太耐煩挑來挑去,一件發飾便能用到壞了為止。

但今日成親,她總得好好打扮打扮。

她的膚色並非瑩白,但塗上了胭脂應該別有一番美麗。

而她的發卻確實是烏亮烏亮的,比大多數人的都要好看,摸起來卻意外地有些毛糙。但只要好看就好了,金色的鳳釵從她的烏發中穿過,配上鑲了丹色寶石的額飾,她一定是前所未有的美麗。

申述臨端詳了一會安安靜靜坐著的女子,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折扇。

這柄折扇是純黑的扇面,燙金的大字龍飛鳳舞,只是寫得太過狂放,認不出是什麽字。

他用扇子的一角挑開了游弋的鴛鴦,露出了蓋頭下女子的面龐來。

她似乎摸了太多的粉,臉色有些慘白。

申述臨忍不住側頭去看屋裏那面對著他們的銅鏡。

鏡中模糊的人影仿佛一朵艷麗的大紅色牡丹,烏金的折扇與女子的臉頰仿佛葉柄。

申述臨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挑開了蓋頭。

葉妙青閉著雙眼,安安靜靜地坐著,沒有一絲活氣。

申述臨悚然一驚,瞪大了雙眼。

月涼如水。

“原來……是夢……”他微微皺了皺眉,仰起頭看向透過窗隱約映出的紅色燈籠,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咕噥道,“果然是……喝多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嗯林昱圭的部分卡文卡得比較厲害……然而他並不是本文主角→_→

還是把申述臨和葉妙青拉出來溜溜吧……雖然只是一個夢=w=

☆、30 淩雲志7

作者有話要說: 鏡中花之前是有一章正文更新的小夥伴們~沒看到的去補(正直臉)

嗯雖然番外是個夢。

但是你要相信正文行文有那一天的。

看我真誠的眼神。

PS.我得說lofter有毒。

“林昱圭這話一出,刑部諸人都頗不讚同。

不說他這用蠱之術承自結炎,乃是刑部獨一份,這刑部一幫大人還不至於讓他一個少年頂起這麽個差事來。

可林昱圭自小長在官府,本就與江湖不是一路,又不知道江湖規矩又沒人幫襯著,一個人出去誰也放心不下啊。

就算是要去闖蕩江湖,好歹也先多了解了解江湖規矩,認識那麽幾個江湖上的人才好啊。

然而林昱圭雖然與結炎關系親密,但結炎不會帶孩子,說起來他算是自小就在刑部“散養”著,年紀不大主意卻正得很。

若是結炎還在三言兩語讓他改個主意也還算可能,但這其他人的話可未必好使。

刑部諸人自覺從長輩的角度勸不住這孩子,不由想到找找林昱圭的兄弟朋友來勸上一勸,可仔細想想這孩子受了結炎深居簡出的累,還真沒個關系親密的朋友。

要說大約也就是朱平算得上一個了,眾人就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吧,找來試試。

可朱平還未找來,先有旁人上門找林昱圭了,卻是周源。

正是那在考場門前被幫了一把的書生,後來的應天府尹。

周源成績不錯,榜上有名,聽說還頗得主考看重,要外放做個三五年的縣令再調回來安排官職,此番他是臨行前來找林昱圭道謝的。

那道謝的也不能放過,周源被抓著囑咐了一通,才知道林昱圭身上最近出了這麽多事兒。但他反而覺得林昱圭的決定沒什麽不行的,這人是個機靈的,未必值得人那麽擔心。

可周源是個穩當人,當時沒應下也沒幫著林昱圭說情,只是先去與林昱圭談話了。

那日二人談了什麽林昱圭不肯與小老兒說,周老爺子咱又見不到,可是不得而知了。咱只知道,後來朱平來給林昱圭送行的時候囑咐了不少江湖上應有的註意之事,林昱圭卻說其中大半已經聽過了。這裏頭自然有刑部諸人耳濡目染來的,但瞧著周源也與他說了不少。想來啊,林昱圭那開宗立派的志氣是肯定能說服了老爺子的。

朱平當時在禦林軍當差,只能來送送林昱圭,但他說了,已經跟先帝言明,等林昱圭真要開宗立派的時候他肯定是要跟著去的。

就這麽的,林昱圭帶了個小包袱,一個人就從京城出發了。

他獨身一個沒權沒勢還沒錢的少年郎,你們說,他要想開宗立派,該怎麽辦啊?”

茶客中有那活得精明的,細數了一下,答道:“錢權勢都不好賺,名氣是最好賺的!”

木先生笑了起來,道:“正是!

名氣這東西是最好賺也最難賺的。

要說好賺呢,只瞧小老兒不過是在這京都說上幾回書,便引來了在座諸位這許多客官賞臉,諸位有小百姓,也有那大人物,小老兒都知道。諸位可瞧見,只要嘴皮子利落了,想賺名聲還是頗為容易的。

要說不好賺呢,沒幾分配得上名聲的本事,那這名聲可是禍不是福了。”

有茶客就問了,“木先生,你除了嘴皮子,還有什麽本事?”

木先生坦然一笑,道,“小老兒知道得太多,旁的本事沒有,逃命這本事還是有的。這天子腳下若是有人要動手自然也就有人替小老兒做主,出了京城,誰還能知道小老兒到哪兒去了?”

他這話說得諸多茶客哄然而笑,有的道,“你定然是追著葉侍衛和申少俠看美人去了吧!”還有的道,“你既不肯要我們的賞錢,肯定是走商去了吧!”

木先生不置可否,只道:“這美人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老兒也是得成親的,咱這看誰兩眼也不犯律法麽。至於這銀錢,小老兒年前能討諸位的賞,平日裏自然有旁的人來賞了。”

還有茶客想說什麽,木先生卻一拍醒木,提高了調門道,“咱們可得接著說了!

這初出江湖又沒背景的人,想要得來名聲,最簡單的便是找個已有名氣的江湖高手將他打敗了去。要麽就是要自己做件大事出個風頭,便如葉妙青獨自擒拿匪徒,這便要有些運氣在了,只是要比那挑戰高手少些硬碰硬的實力也無妨了。

不過這兩種路子自然也都是要有些本事在的,若是沽名釣譽之徒將旁人的功績攬在了自己身上,早晚是要出事兒的。

這兩條路呢,林昱圭原本都走得。

他去找高手硬碰硬未必能行,但一身雜學的功夫挑個軟柿子還是捏得動的。

他要是想幹點什麽大事兒呢,在刑部長大的孩子找樁大案去破上一破也算不上難事。

可林昱圭哪條路都沒走。

出了京城,他就搖身一變成了個醫術欠佳的赤腳郎中。

憑著這段蠱術呢,林昱圭要是裝神弄鬼還來得更容易一些,變個郎中,那醫術可著實差得遠了。

但也正是因為醫術差得遠,林昱圭的要價就低,要價低了呢,請他看病的便多是貧苦人家,還有些功夫三流的江湖人。

不過咱們轉過頭來想想林昱圭要做什麽,這些人可不正是他想要結識的麽?

一個蹩腳小郎中,人又機靈知道進退,還會點拳腳,還是挺討喜的。

可以說,淩霄門初立的時候有一半都是林昱圭這時候結識的人撐起來的。

這段日子呢,林昱圭大概過了五六年,裏頭值得咱廢口水單獨拿出來說的就兩個人。

一個人是鬼斧殷慶,也就是申述臨的師父。

殷慶要比林昱圭大了三十多歲,這兩個人是在福州府一處廢棄的山神廟裏。

林昱圭是錯過了宿頭外加也確實沒那麽多銀錢,打算在這廟裏頭湊合一晚上;當時年過半百的殷慶卻是十分狼狽。

“鬼斧”的名頭極響,凡是有點勢力的人都想能見上這老爺子一面。

獨行俠想要他做的機括武器,自己有那麽塊地的想的多一點,自己的地頭上只要都設上鬼斧的機關那不用人來看守,自己就是個龍潭虎穴啊。

但咱們得說,這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

有的人想見殷慶呢,自然是以禮相待,請殷慶幫忙也是付報酬的。

那就還有的人只想讓殷慶為自己效力。

兩撥人都不少,殷慶活了大半輩子分別怎麽應對早就熟門熟路了。

不過誰也說不好什麽時候就陰溝裏翻船了呢。

殷慶這回就是大意了,中了埋伏,雖然逃了出來,卻傷得不輕,勉力跑到這山神廟裏來,實在跑不動了。坐下歇會兒吧,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他那一身的刀傷血口子可是把林昱圭嚇了一大跳,人睡著了又不怎麽動彈,林昱圭哆哆嗦嗦試探了半天才算松了口氣。

林昱圭再怎麽是蹩腳郎中,混了這五六年好歹也真是知道些的,何況殷慶也多是外傷,不比平時生病了非得把脈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麽的,郎中隨身帶的藥箱子算是管用了,林昱圭給殷慶上了藥,殷慶也讓他折騰醒了。

看著這人睜了眼,半吊子郎中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殷慶睜開眼睛看著林昱圭琢磨了一會,問他,“娃兒,是你救了我?”

林昱圭實話實說道,“我只是想在這裏借宿一晚,看見前輩在此,不能見死不救。”完了又找補了一句,“雖然看您這樣子基本沒戲……不過您要是能把傷藥錢給我就更好了。”

殷慶當時就笑了,問他,“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昱圭當然不知道了,老老實實搖頭。

殷慶一聽樂得更歡了,“不知道我是誰你就救我?不怕我給你惹麻煩?”

林昱圭道,“我沒錢沒權,就我自己一條命,走哪在哪過,不怕有麻煩。”

殷慶點了點頭,說,“我看你這身子骨大概也練過點功夫吧?”

林昱圭這才有點驚訝,想不到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竟然還是江湖中人。不過殷慶沒管他心裏想什麽,只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還沒巴掌大的陶塤塞到了他手裏,道,“既然是練過功夫的呢,遲早你這娃兒也要到江湖裏來。這東西我沒事兒的時候做的,就給你拿著防身,就當我付你藥錢了。”

這一件樂器和防身能有什麽關系啊?

咱想不明白吧,林昱圭也想不明白,低頭拿著那個塤顛來倒去地看。

殷慶嘿嘿一樂,拿回來擺弄了兩下再遞過去,每個孔裏竟然都密密麻麻的塞滿了鋼針。這東西若能彈射出去,那可是相當可怕的。

林昱圭當時就楞了。機關之術他聽說過,但陶瓷這等易碎的材質用來做機關,還是如此精妙的機關,他是聞所未聞。他又拿著那塤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個落款什麽的,但他還是開口道,“前輩,若我不要這陶塤,想請您幫個忙呢?”

殷慶一楞,道,“這東西你便是不想要,拿出去賣也多的是人搶著買。”

林昱圭道,“我知道。”

殷慶想了想,問他,“那你說說看,你想要我幫什麽忙?太過分了我可不答應。”

林昱圭直接道,“若有朝一日我成了哪個門派的中流砥柱,我想請前輩做門派一年客卿。”

殷慶十分不解啊,這年輕人如今顯然是無門無派,大約也沒什麽名,可這要求提得卻是十分篤定他未來會有一番大事業。他就問林昱圭了,“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林昱圭坦然道,“不知道,但是您的機關術很厲害。”

殷慶只覺得這年輕人有點意思,便點了點頭,“行,我應下了,只要這門派沒追殺過我。這陶塤呢,就給你做個信物了。”

林昱圭笑道,“自然不會是和您有這番恩怨的門派了。晚輩林昱圭,先謝過您了。”

殷慶頷首,心想客卿而已,若是他看不上眼怎麽耍賴都是有辦法的,誰也不能說他個不是,一年之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混過去總是容易的;但若再有人如此追殺他,卻可以把那門派推出去頂缸,自然不錯。這麽一想,殷慶心情可就好了,轉手便給林昱圭演示起了他那陶塤的用法。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殷慶此時可是不知道他不僅在林昱圭的淩霄門裏呆了一輩子,關門弟子還是林昱圭的兒子了。

☆、31 淩雲志8

“說完了殷慶,咱們來說下一個人。”木先生說著露出了一個奇妙的微笑,問道,“諸位客官覺得咱們該說誰了?”

茶客們面面相覷,只覺得先前講申述臨和葉妙青的時候提過的人今日也都提過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木先生在賣什麽關子。

木先生見狀,也不多等,只一磕醒木,道,“咱們自然該說林昱圭的夫人、申述臨的母親啦!”

這次茶客們恍然了,紛紛叫著起哄,七嘴八舌地問,“是不是也是個像葉侍衛那樣也是個俠女?”

還有的道,“要麽就是這個大家閨秀!”

也有人調笑說,“不是說是林昱圭扮郎中的時候遇見的麽,是不是這個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啊?”

木先生聽著直樂,道,“諸位說的都有理,只是有理不一定是猜對了。咱們過日子的,誰天天都那麽講理呢?”

茶客們叫道,“那就不要賣關子了!快說說是個什麽人!”

木先生待眾人喊完了,慢悠悠地道,“這位姑娘呢,是個商人家的女兒。也不是什麽大商人,就是這個開雜貨鋪賣些個日用陶器的。這家的陶器質量好,價格公道,所以生意越做越紅火。

他們家陶器好呢,有個秘密,就是那陶土的配方。

咱們都知道貴人們用的瓷器都是要用高嶺土的,卻都沒想過這平民百姓家的陶器也是挑土的。畢竟再好的土拉著走上十天半月那成本就上去了,尋常百姓家也未必用的起了。

這家陶器行呢就在這陶土配方上下了功夫,最後發現應天府出產的一種白石研磨成粉之後只要稍微摻上一點就可以讓陶器表面更加光滑,陶器更加結實。因為用得少,雖然應天府路途遙遠,但成本也可以接受。

於是就有了這家物美價廉的陶器行。

這鋪子生意好了呢門口人就多,林昱圭瞧見人多了,就想去那邊支個攤子。

外來的人支攤子叫當地的混混為難是尋常的事情,只是這次林昱圭遇到的是陶器行的夥計。

那夥計見林昱圭支起了小桌子,就出來趕他:“哪來的小子?換個地方去,在這裏擋我們的生意!”

林昱圭找的地方在陶器行對面,實際上不礙著什麽事情,但既然人家說了,林昱圭也沒爭辯什麽,只是低頭就要收桌子,嘴上道,“對不住了,我這就走,這就走啊!”

那夥計瞧他一個小小少年,竟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道,“誰準你走了?擋了我們生意你也不給個說法?”

林昱圭一瞧這個,心說這家店規矩還真大,擡手搭住了那夥計的腕子,問他,“這要怎麽給個說法?”

夥計道,“擋了多少生意,自然就要給上多少錢!你麽,給上個十兩銀子就了了。”

十兩銀子什麽概念,鄉下住的人家有了這銀錢就算是過個一年半載的日子也不是不能過的。

林昱圭就在那放了一下桌子,怎麽也擋不了這麽多生意,這夥計明顯是敲詐勒索了。既然那夥計不講理,林昱圭也不客氣了,雙手一錯就把那夥計從肩頭扔過去了。

嘿,這不是就打起來了麽。

周圍來買東西的人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啊,就看見陶器行家的夥計揪著一個少年人不放,兩個人打做一團。

林昱圭在什麽地方長起來的啊,那一個夥計他兩招就解決了,還等得到打成一團?

所以咱們就得說林昱圭機靈呢,他要是兩招把人家拿下了,有理沒理人家也都不向著他了,這麽裝一下呢反正那夥計傷不著他,他自己看來也不是那仗勢欺人的一個。

這麽一折騰呢,動靜就大了。有老主顧認識這夥計,趕緊就去找陶器行的東家去了。

趕巧呢這一天東家帶著大兒子來查賬,閨女也跟著出來玩呢,三個人就一起出來了。

東家出來先把兩個人拉開了,然後就得問是個什麽事兒啊。

那夥計就先發制人了,說的,“老爺您得給小的做主啊,這家夥在咱門口擋咱生意,我去趕他,他就跟我打啊,您看小的這鼻青臉腫的!”

林昱圭不服了,沒等那東家說話就道,“你怎麽不提你管我要十兩銀子的事兒呢?”

倆人的說法還不一樣了,這東家瞧了瞧這兩個,跟他兒子說,“錦兒,你來處理這事情。”

那錦少爺瞧著比當時的林昱圭還小不少,長得白白嫩嫩的一點氣勢都沒有,往那一站就跟個軟團子似的。但人不可貌相,這位錦少爺他可也沒推脫,就給他爹行了個禮,轉頭問他們家夥計,“十兩銀子是什麽意思?”

那夥計堅定道,“不知道!”

林昱圭搶白道,“你比我塊頭大這麽多,你要不問我要這麽多錢我幹什麽要跟你打架?挪走就是了,平白惹這麽多麻煩做什麽!”

夥計道,“誰知道你脾氣做什麽這麽大!”

那錦少爺就順著他家夥計問林昱圭,“我家夥計例錢不少,他又為何要問你要那十兩銀子?”

林昱圭無奈道,“我又怎麽知道您家裏夥計拿多少例錢平日又花多少錢呢?”

嘿,這可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錦少爺就有點不知道怎麽辦了,回頭看他爹。

結果是他姐姐說了,“錦兒,莫只聽他二人言辭,也可問問旁人。”

那少爺恍然,趕緊向周圍人一抱拳,“不知道諸位有誰瞧見我家夥計與這位小兄弟是怎麽動起手來的?”

他自己就是個小少爺,還稱林昱圭做小兄弟,叫人忍俊不禁。於是還真有人搭腔了,“不知道銀子是怎麽回事,但是就是你家夥計先揪人家領子的!”也有旁的幾個人在附和。

那錦少爺一挑眉就要張口,卻被姐姐拽了拽衣袖,不由頓了一下,再出聲時只道,“別在門口鬧了,進來說,二虎你給人家的行頭搬著!”完了跟周圍的人又一抱拳,“耽誤諸位時間了,店裏有些糖瓜兒,一會我叫夥計拿些來,算是給諸位賠罪。”糖瓜兒算不得什麽太貴重東西,但平日裏誰家也不常有這麽個零食吃,來賠這個罪倒是合適,於是圍觀的人群紛紛去討那糖瓜兒了。

那夥計讓林昱圭下手落下些個暗傷,又讓他替林昱圭拎桌子,一瘸一拐的好不可憐,但東家在呢他也橫不起來了,低著頭就進去了。

到了店面後堂,那名叫二虎的夥計和林昱圭就等在了院子裏,東家父子二人先陪那小姐進了廂房。

那錦少爺似是松了一口氣,問他爹,“爹,前段時間咱們聽說賭錢的那個是不是二虎?”

那東家點了點頭,“行,不錯,小子還有點機靈勁兒。就是大場面啊,還是得甜兒給你撐腰。”

錦少爺道,“大姐比我大幾歲呢嘛。”

甜兒小姐道,“你倆別說了,這事情還拖多久去?二虎是咱們自家夥計,可還有旁人呢。”

那東家一邊誇女兒心細,一邊轉進了院子裏。

林昱圭知道他攤不上什麽事兒了,挺踏實的,倒是那夥計一頭是汗了。

果然,有了這麽個話頭,那錦少爺又有當家的撐腰,沒兩句就問出來了,是那二虎平日裏賭錢賭得厲害。縱然這陶器行給夥計的例錢挺高,但那也是用來正常花銷的,一沾上賭字,你就是家財萬貫也不夠揮霍的。二虎這日子不就緊巴了麽,攤上林昱圭倒黴,讓二虎盯上想撈上一筆。

這陶器行也留不得這麽個夥計,當即給他結了例錢讓他離開了。

那東家等自家兒子了結了這夥計,對林昱圭抱拳道,“對不住這位小兄弟了。”

林昱圭此時占了便宜,也沒得理不饒人,只回禮道,“開始倒是我有些擋了您家生意了。”

東家笑道,“我可不瞎,你先前在哪裏搭的攤子我瞧得見,就算擋生意擋的也不是我家的。”

這兩個人都講道理,事情就好說了。

陶器行的東家不介意林昱圭所謂擋了他家生意,林昱圭雖然確實是被影響了生意不過他本也不是真正的郎中故而也不太在意,陶器行東家也爽快,沒說要賠他什麽了,只留他一起吃頓便飯,二人倒算是結個善緣。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_^*~

在外婆家手機馬的,看不了字數,要是少了見諒,初二理論上還有一更……如果沒有親戚來我家的話(躺)

☆、32 淩雲志9

“這陶器行的東家姓呂,長女便是呂甜兒,長子是這呂錦,還有一個小兒方才進了私塾。

林昱圭只道自己是個孤兒,養父是個郎中,自己又跟旁人學了些拳腳。養父去世之後就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當個行腳郎中了。

畢竟萍水相逢,誰也沒有深究的意思。林昱圭也識相,吃過了飯隨意坐了坐便告辭離去了。”

木先生說到這,有茶客道,“怎麽就走了?林老門主這等人才,那甜兒小姐沒有一見鐘情麽?”

木先生聞言笑道,“若是說話本,自然是要寫做一見鐘情的,可當時林昱圭不過是一個落魄郎中,縱然甜兒小姐覺得他談吐不凡,也絕不能孟浪的。”

眾茶客聽聞此言,似乎才意識到這木先生說的可不是話本,而是真真正正的江湖事,一個個都些微露出了點恍然。

木先生只繼續講道,“此時甜兒小姐是與父親說了這郎中談吐不似個尋常的赤腳郎中,拳腳上的功夫也未必如他自己所說只是三腳貓,但一家人誰也沒放在心上。

林昱圭與甜兒小姐結了連理,那都是他開宗立派之後的事情了。

淩霄門地處應天府,這呂家的陶器行是要到應天府進那白石的。

呂甜兒並非那只養在深閨之中的大小姐,平日裏也幫襯著她父親管著生意,可遠門卻當真沒出過。

沒別的,她兩個弟弟都太小,鋪子離不開人;她一個女孩子跑去應天府那麽遠的地方當爹的不放心,從來都是老板自己去應天府上貨,讓閨女照看鋪子。

林昱圭初見呂甜兒這年呂錦已經漸漸開始接觸了鋪子生意,過了兩年呂錦便大致能處理生意上的事情了,呂甜兒幹脆就與父親一同去了應天府,讓呂錦鍛煉鍛煉。另外她自己也有個小心思,她年歲不算小了,估計最近父親就會給她尋個人家結親,那她可就沒機會說服夫家讓她出遠門玩一趟了。這一趟有她父親在,她難得不用怎麽考慮生意上的事情,權當外出游玩了。

呂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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