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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再去找府尹。

他們隨意尋了家臨街的客棧住了下來,申述臨和朱成玩得好,年歲又差不多,就住在了一起,張向另要了一間房,在他們隔壁。

客棧老板直跟他們講說他們運氣好,得了這間客棧最後兩間房。應天也不是哪個姑娘嫁到京城去了,如今回鄉省親。姑娘自己自然是回家了,可在京裏伺候她的人家裏卻是住不下的。於是那姑娘就只帶了個貼身丫鬟,其餘下人便都宿在了這間客棧裏。

說起這個,客棧老板還多了一句嘴,道,“也不知道京裏是不是都這麽有錢,我這客棧可算得上是應天數一數二的客棧了。”

朱成想說就以這間客棧的價格,住上一個月用的銀錢也比不上在京裏住一天,卻讓張向提前攔住了。等老板絮叨完了離開,張向才對朱成道,“出門在外,不可亂逞口舌之利。”

朱成無奈地拉著長音說,“知道啦——張叔——!”拿腔拿調的,聽得申述臨直樂。

張向也不以為意,問他們倆,“你們第一次出遠門,去不去城裏逛逛?”

朱成興致缺缺地道,“我要逛也逛京城,書裏寫的好多東西應天都沒有,沒意思。”

申述臨卻正相反,起身道,“你願意在屋裏呆著就呆著吧,多少應天也有咱們沒見過的。”

朱成還是不去,申述臨只好自己數著零花錢打算出門。

張向問他,“可用我陪你同去?”

申述臨直擺手,道,“我會記得閉嘴的!禍從口出,我爹娘都念叨得我耳朵快起繭子了。再說我輕功還是拿得出手的,跑還是跑得回來的嘛。”

張向一想也是這麽個理,申述臨年歲也不小了,便只囑咐道,“記得早些回來,明日一同見過府尹。”

申述臨和他打商量,“我不考了行不行?讓朱成去就行了嘛,反正他也想考。我考出來成績不好,還丟我爹娘的臉……反正,反正都是榜上無名麽,還不如幹脆沒考。”

張向沒搭理他,轉身就回自己房間了。

朱成幸災樂禍,問他,“你要不要臨時抱佛腳?”

申述臨咬牙切齒地給了朱成一個白眼,還是出了客棧去了。

淩霄門規模不小,申述臨從小也不缺什麽吃穿用度,但就咱這集市上的熱鬧勁兒,他就沒見過。街邊再有些個手藝人,什麽畫糖畫的、捏面人的……耍把式的可能申述臨還看不上,但那些小玩意兒足夠讓他眼花繚亂了。

這麽一玩呢,就直到天色漸晚,販夫走卒們紛紛開始收攤回家的時候,申述臨才想起回客棧。

他一手拎了一包點心,另一只手拿著一個糖人往客棧走,遠遠的能看見城門官兒正絞著轉盤關城門。

可他們沒把城門關嚴實,還留了一道縫。

申述臨正琢磨這是個什麽規矩的時候,一匹高頭大馬從那門縫裏鉆了進來,馬背上坐著一個身穿大紅色鬥篷的女子,正用力勒馬,顯然剛才是為了趕著進城策馬狂奔,現在進了城卻不想縱馬傷人。

那馬兒讓她拉得人立而起,而這會兒,城門已經徹底合攏了。

很顯然,方才城門遲遲未關,正是為了等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隨機數起名大法也是會有問題的。

這次鬼斧殷慶的名字的歷程是這樣的:

按隨機數戳到了姓氏是殷,然後我就去搜了殷姓男名。

然而我收獲到了一張神一樣的名單,包括:殷一二、殷準等。

如果這兩個都還算可以的話。

那麽你告訴我,我搜的是男名,殷姐姐是什麽鬼?!

11.25

修與上文矛盾BUG

☆、16 釵頭鳳2

“這女子正是葉妙青。

眼下她還不是禦前帶刀侍衛,只是一個刑部的捕頭。

京中刑部專領大案要案,無論是跟京中高官扯上關系,還是要和江湖中人打交道都算不得稀奇。所以呢,能在這裏頭當差的自然和個縣衙裏的捕快不同,那都得是有點本事的才行。

要麽你腦子特別好使,跟朱成似的;要麽你武功特別好,但是這麽能打的人一般在刑部呆不久就是了。

葉妙青呢算是個聰明的,卻說不上絕頂聰明;武藝也是不錯,但也不是頂尖高手。可兩相結合那就是不錯的人才了。

她這樣的,年紀又輕,在刑部當個捕快綽綽有餘,但不過當差一年就升了捕頭卻有點快了。

怎麽著呢?

這葉妙青頭一年進了刑部,就趕上一起跟江湖扯不開的大案。

江湖正道四大世家我們之前說了盧家和唐家,另外兩家一家姓江,一家姓康,都是江南的。

一般呢,離著近的兩家要麽就如膠似漆,好得蜜裏調油;要麽就針鋒相對,誰也容不下誰。

咱們這隨口一說呢,就是武林正道四大世家,好像他們關系不錯。

可這江家和康家呢,是後面一種。

四大世家只有四家子,裏頭還是分了派系的,盧家和江家關系好,那唐家和康家關系好。

那江家和康家可不是不對付麽。

平日裏他們不對付歸不對付,總歸是要名聲的,面兒上總還過得去。

但這次,江家死了一個人。

這人對江家來說不怎麽重要,只是一家鋪子的掌櫃罷了,江家手裏的鋪子可不是一間兩間而已。

但那也是江家的人,江家的人死了,那臉面是大大地被落了的,自然是要查清楚的,查來查去,竟落在了康家的頭上。

康家那也不幹了,莫名其妙的他們怎麽會殺江家的人呢?這是汙蔑!

得,兩家杠上了,兩家當家的能坐下來談,地下弟子年輕氣盛的少不得吵吵嘴架,還有那當街械鬥的。

朝廷一看這哪行啊,你們兩家江湖人打架,那城裏百姓還過不過日子了?不是江家死了個夥計麽?人命案子官府來查,誰能說什麽不對不成?

確實沒什麽不對,但是一般府衙裏頭捕快也就粗通拳腳。拳頭不硬,那知府找人說話底氣就不足啊。

刑部一看,得,你知府也別跟這愁了,這案子刑部派人去,派的是老捕頭田萬,只帶了葉妙青一個。原本他還要再帶一個熟手的,但宮裏派了個侍衛來。田萬挺不高興的,他覺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是江湖人也不能太出圈了去,何必派禦前侍衛來給那兩家這麽大面子。到頭還是葉妙青提點了他,這確實是天子給江湖人面子了,但這面子太大,江湖人反而不能不要。這麽著,田萬才好受了不少。等他見了這要跟著去的侍衛,更是什麽話都沒有了——這是個少年劍客,年紀輕輕一身劍氣卻十分凜冽,功夫怕是比刑部的總捕都強得多。雖然沒事總板著個臉,但規矩很到位,像是個沈穩的。

這侍衛說自己叫延鳳,沒提姓什麽。

田萬立刻就知道為什麽他功夫這麽好了。

就算是當真沒名姓的人,你做到禦前侍衛了,也能得個賜姓賜名的,唯獨天家從小養起來的一批人,那是一輩子都有不了姓氏的。

想來延鳳是天賦好,專門往武藝高強這路子上培養的,從小除了練劍什麽都沒的做,這才年歲不算大就有了這麽高的功夫。

三人一路從京城趕到了江南漳州府,田萬讓葉妙青帶著延鳳去康家和江家,自己去了衙門。

田萬本來盤算著呢,葉妙青初出茅廬,得先讓她試試手。江湖上的人,有延鳳鎮著怎麽也不敢給這姑娘臉色看,至於其他的事情,大不了等他自己騰開手來再去查一遍,但府衙這邊畢竟是官場中人,比不得江湖人沒有利害關系,再者這案子的資料也多,田萬得親自過來了解了解情況。

不曾想天擦黑的時候葉妙青和延鳳回來,跟田萬說了,“康家我沒看出什麽異常來,但江家家主江岳的三夫人似乎對二夫人有所不滿,出事的那個掌櫃掌的鋪子經營的是胭脂,是二夫人的私房,但他家招牌是三夫人的心頭好。”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田萬也明白了葉妙青是什麽意思,覺得這姑娘還不錯,點頭又問道,“為何江家查出來的線索都指向康家?”

葉妙青從容對答,說,“二房庶子江浩與江家嫡長子江漢不和。”

那一邊聽著的知府都呆了,問,“這……江家自己內鬥啊?這不是成了笑話了?”

延鳳卻忽然開口了,“江浩無此等心機。有人幫他,或有人想害他。”

葉妙青的想法被否了一半,她也不惱,反而盯著延鳳看。

延鳳讓她盯得不自在,問,“何事?”

葉妙青就實話實說道,“沒什麽,只是想,原來想讓你多說點話,談公事就可以了。”

延鳳當時就有點尷尬,葉妙青也不追著這話題說,只繼續對田萬道,“田捕頭,我畢竟是女子,雖然兩家主家都見過了,但那些下人卻不好走動的。江家還好,家主兄弟三人,共有四子二女,也只有家主江月娶了三房,其餘兩兄弟都只有一個夫人,人丁不算興旺。康家底子比江家厚些,人也多,我這一趟竟沒數清楚他們家人。”

田萬有點不滿,“那你就說康家沒有異常?”

葉妙青道,“凡是在本家的我都見了,屬下眼拙,未曾看出什麽不對。近一月來,江家也沒人出遠門。”

田萬這才點了點頭,沈吟了一會,吩咐知府按葉妙青的線去查,他叫上延鳳要出城去。

葉妙青去江家一件大事便是要求開棺驗屍,自然知道這兩人要去做什麽,趕緊道,“田捕頭,我也去!”

田萬一瞪她,呵斥,“女孩子大晚上跟我們去刨墳地做什麽?”

葉妙青不服氣了,指著自己說,“我先是個捕快啊!”

還沒等田萬說什麽,延鳳就開口了,話不多,就倆字,“一起。”葉妙青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延鳳又接著道,“怕的話沒人陪你回來。”

葉妙青讓他噎得不上不下的,道,“怕也不回來!”說完才覺得不對,又道,“等等,我為什麽就要怕啊?”

田萬直頭疼,一邊一個把兩個年輕人隔開了,打圓場道,“行了行了都一起去,阿青你跟緊一點。”

葉妙青就憋氣,她功夫在整個江湖排不上號,但也是一流的身手,在刑部裏算不上拉後腿的,唯獨就是個姑娘家,旁人總想照顧她一二。這姑娘總覺著自己不比別人差,就受不得別人因為這個照顧她,這時候也不能發脾氣,就只能憋著不說話。等他們到了墳地,天都快黑透了,葉妙青把燈隨手往塊碑上一放,抄著鏟子就開始挖,看得田萬和延鳳都有點發傻。他們原本真心是做好了葉妙青躲他們身後發抖的心理準備的。

不過這樣倒好,三個人和幾個衙役一起,動作也快,當晚就把屍骨擡回了衙門,重新驗屍。

江家是武林世家,又不是醫藥世家,衙門的仵作自然要比他們瞧得準——這位掌櫃的是被毒死的。

葉妙青和延鳳一起領了一路人追查□□,田萬領了一個人接著順著葉妙青之前的路子排查江家的人,最後兩路一起都指到江岳的三夫人那去了。

本來這事兒查出這麽個結果江家就尷尬,誰知道葉妙青還來了個狠的,她查出三夫人手底下的藥鋪賣假藥了。

不是以次充好,是根本就是拿雜草來的,藥鋪坐堂的大夫也沒一點真才實學。

可江家家主的三夫人原本是不需要這麽撈錢的,她用這筆錢養了個書生。

當然,最後這話葉妙青沒當眾說,私下裏和江岳說的。

田萬看了看自己,基本就被江家這點事兒繞著走了,只能感慨一句後生可畏。

有了這事兒打底,葉妙青之後也沒出過什麽差錯,很得幾個老捕頭的喜歡,轉過年來有個捕頭退了,她就升了捕頭。

這自然是有人看不過眼的,但葉妙青除了資歷什麽也不欠,就有人只等著雞蛋裏挑骨頭呢。

田萬看著底下這幫年輕人就樂,知道他們十有□□坑不了葉妙青,反倒還得讓那女郎坑了去。

沒別的,葉妙青和延鳳你噎我一句我噎你一句的,反倒噎出些兄弟情分來,一起查了回案子竟能拜了把子了。

田萬也是回了京城特意打聽才知道的,延鳳不光是個普通的禦前侍衛,他可是大內第一高手。別看他出身不高,地位可是不低。

而且這位極其護短,沒少給同為禦前侍衛的兄弟們出頭。

不過不管是等著看她笑話的,還是等著她給別人笑話看的,很快就都沒了心思。

京裏出了個武功高強的采花大盜,專門盯著官家小姐下手,每次提前一天晚上在那小姐閨房裏放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怎麽防也防不住他隔夜來爬墻,京裏人給他起了個綽號叫花蝴蝶。

這花蝴蝶還不光害人貞操,每次被害的那小姐不是聾了就是啞了,要麽就是瞎了,誰也不知道怎麽弄的。

為了這事兒,自殺的小姐不是一兩個。

鬧了這麽大,刑部不管可是不行的。

未出嫁的小姐閨房,男人自然是不方便進的,索性還有些女捕快。

葉妙青是捕頭裏唯一一個女郎,自然是比旁人更忙碌些。

一幫人焦頭爛額的時候,花蝴蝶卻忽然出了京城,往北去了。

葉妙青趕緊一打聽,可了不得了。

戶部侍郎鄧成業的兒媳婦在應天呢。

葉妙青二話不說,帶好刑部的信物,牽了馬,就往應天去了,趕巧兒,和申述臨一天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被起名網站坑了。

田甜宓(甜甜蜜)、田小妞、田帝什麽的……

不忍直視(跪

☆、17 釵頭鳳3

“申述臨只是遠遠瞥見了這姑娘,覺得這年頭樂意在官府裏頭當差的姑娘實在沒幾個,多看了那麽兩眼,也沒往心裏去,回了客棧和朱成分零食吃。

葉妙青卻沒那麽悠閑,她緊趕慢趕地到了應天,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比花蝴蝶快,更不知道花蝴蝶到底是不是沖著鄧成業的兒媳婦湯氏來的。

但她得先去確認湯氏現在是不是安全。

湯家本身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只是家裏有個兒子書讀得好,得了鄧成業看重,外放做官之前,鄧成業看湯家家教也不錯,就想兩家結親,拉攏學生之餘也算是給年輕人個保障。奈何他自己沒有未嫁的女兒,就讓庶子娶了門生的妹妹。

湯氏原本是不樂意的,畢竟她沒見過那男人,又是為了自己兄弟的前途遠嫁,說白了這婚事和她自己的想法一點關系都沒有,誰都不可能什麽都不想,高高興興的就等著嫁。

但能活成葉妙青這樣的女子畢竟是少數,湯氏到底拗不過自己家族的未來,還是嫁了。

鄧家的家教極嚴,湯氏雖然是高攀了,但在鄧家過得也還算可以。但到底身邊沒有一個娘家人幫襯,能有機會回家省親,她是很樂意在家多留幾天的。

畢竟是鄧家的兒媳,她雖然身在應天,不過京城的事兒也有人告訴她。

湯氏知道花蝴蝶的事兒,卻從來沒往自己身上想。

畢竟花蝴蝶下手的大多是未出閣的小姐,而且都是高門大戶。她的夫郎雖然是高門大戶,但卻是庶子,她自己家連京裏都進不去,根本沒什麽好惦記的。

所以,她看見風塵仆仆的葉妙青的時候還是挺驚訝的,腦子轉了一圈兒,到頭打聽,“葉捕頭,這,可是我家郎君出了什麽事兒?”

這話問得葉妙青都是一楞,哭笑不得地道,“若當真是鄧家出事兒了,哪輪得到我一個資歷尚淺的新人來?夫人還是多想想自己罷。”

湯氏松了一口氣,還是回不過神來,問,“這,妾身很少出門,哪能招惹上強人呢?”

葉妙青嘆了一口氣,跟她說了,“京城近日有個極猖狂的采花賊,綽號花蝴蝶。”

湯氏趕緊插言道,“是,妾身知道,家裏來信說了。可,這不是只盯著未出閣的小姐們下手嗎?妾應當無事才是。”

葉妙青苦笑道,“花蝴蝶忽然離了京城北上,鄧公擔心於你,我便領了命過來查探了。若他對夫人並無肖想自是最好,若有什麽,自當未雨綢繆,有備無患。”

湯氏覺得這話有道理,便道,“但憑葉捕頭安排。”

這反倒讓葉妙青為難了,她不是應天人,初來乍到,什麽都不熟悉不說,還得註意分寸,不能太失禮了讓人覺得仗勢欺人。可她又只有自己一個人,武功還沒高到能讓她目中無人的地步,要安排,能怎麽安排?她只能問湯氏了,“不知夫人原本做何打算?”

湯氏道,“妾身本是聽聞老父病重,回鄉省親侍疾,家父如今已無礙,本打算三日後啟程返京。夫君府上有一支商隊同到此地來,為與妾身互相照應一二,湯府沒有地方,他們歇在了客棧。妾身邊有兩個婢子,一個是妾的陪嫁丫鬟,一個是夫君府上的大丫頭。”

葉妙青問她了,“商隊可有請護衛?”

湯氏點頭回道,“來時帶的貨物不多,請了五個護衛,也許回去的時候要多請幾個。”

葉妙青又問,“貴府護院比起商隊護衛如何?”

湯氏道,“妾身娘家府邸不大,護院只得兩人,也不過是粗通拳腳。”

這兩邊好像都差不多,客棧雖然護衛多,但是旁人也多;湯府雖然只有兩個護院,但是卻都是自家人。

話說回來,這湯家也想提高自家的格調,家裏門第不高,府邸也不大,但家裏彎彎繞繞的布景可是不少,布置起人手來盲點可也是不少。

要說葉妙青也是個有魄力的,反正都是人手不夠,幹脆就到客棧去。

客棧好歹修得都是方方正正的,這種規矩房子刑部的人心裏都是有譜的。

再者說,人多讓花蝴蝶好混進去,但人多了,那要是有誰心虛,也更容易顯出來吶。

想到就做,葉妙青和湯氏說了,趁著天還沒黑透,今夜就到客棧去。

湯氏自己一點武藝也不會,也就聽了葉妙青的,但她得收拾些東西走,再者也得和父母打聲招呼。

葉妙青就先去客棧安排了。

商隊的人見葉妙青是刑部的也好說話,他們本就包下了後院,稍微擠一下,讓湯氏住過來還是可以的。

葉妙青要再單住一間房,那就有點緊張了。

好在葉妙青原本就是要保護湯氏的,不會離太遠,最後想直接在湯氏屋裏的房梁上歇下就算了,打算等湯氏來了再商量。

後院這收拾屋子搬東西什麽的動靜可是不小啊,申述臨三人也在這客棧呢,他好奇心重,推開窗子就往下看。

難為這麽亂葉妙青還聽見動靜了,擡頭看了一眼,申述臨還認出她就是城門口那姑娘了,覺得挺有緣,沖葉妙青揮了揮手,從桌上抄了個小玩意就扔下去了。

都是練武的人,準頭兒是沒問題的,但是葉妙青沒見過這人啊,伸手一抄,發現是個小面人,拿著有點莫名其妙。

朱成也莫名其妙的,問申述臨了,說,“怎麽了?咱還有同門在這兒啊?”

申述臨告訴他了,“剛才在外面碰上過的一個姑娘,刑部的。”

朱成立馬就覺得不對了,說,“刑部的你還敢惹啊?沒大事兒他們輕易不出來的好嗎!我說咱明天換家客棧住吧。”

申述臨還不樂意了,說的,“咱們定金都交完了,換什麽啊?再說,這時候換,顯得自己心虛啊。”

朱成也不是膽兒小的,也無所謂,就說,“那你趕緊睡覺,晚上別鬧,明天一起拜訪府尹呢。”

一提這個,申述臨也沒心思鬧了,唉聲嘆氣的就是不想考。朱成也不管他,知道他沒事兒,自顧自睡了。

果然,申述臨嘀咕了沒一會兒,也就睡了。

葉妙青看著熄了燈的屋子,又看看手裏的面人,沒鬧明白這位是什麽個意思。

不過湯氏很快就來了,她隨手把面人揣起來,去和湯氏說了,她會在湯氏房間埋伏。

湯氏挺過意不去的,自己在下面睡床,讓另一個姑娘睡梁什麽的,怎麽也不太合適。

不過葉妙青自己不在意,她把鬥篷一摘,裏面穿著短打勁裝,一提氣,就上了橫梁。

湯氏本來還覺得不好意思,後來一想,刑部都已經派了個姑娘來了,還想怎麽的?心一寬,也就睡下了。

守夜這活兒對葉妙青來說挺熟悉的,她自從習武以來什麽苦都吃過了,熬一夜而已,原本也不是問題。結果也不知道怎麽的,她還就是睡著了,那整個客棧都靜悄悄的,連只蟲子都不叫喚了。

就這麽靜,卻把申述臨驚醒了。

夜裏是靜啊,可再怎麽靜也不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啊,靜過頭了也不對呢。

朱成雖然輕功過得去,但本質來說是個讀書人,算不上武人,在他身邊還睡的香著呢。

申述臨這時候就恨自己沒和張向一間房,也沒個人商量。他雖然少年心性,但也不是魯莽的,既然不知道怎麽了,那就按兵不動。

可他等了半天,什麽動靜也沒有。

申述臨都又快睡著了,才聽見特別輕的“哢噠”一聲,之後又什麽動靜都沒有了。

他是跟著鬼斧學的機關,各種零件機括的聲音整天聽著,可這聲他覺得不像。但這聲音又輕,來源又遠,就算當晚靜得不對勁,申述臨還是不敢說自己聽明白了是什麽聲。他琢磨了一會,忽然聽見外面漸漸地有了蟲鳴聲了。

猶豫了一會,他還是起床了,推開窗戶往外看。

那沒人點燈,肯定是看不清什麽的,但是他聽見隔壁張向也開窗了,就輕輕敲了一下窗框。

張向也敲了一下,隨後就關上了窗戶。

申述臨支著耳朵聽著,張向又上床接著睡去了。

見張向沒有說話的意思,申述臨也只好關上窗戶接著睡了。

結果因為晚上折騰這一趟,第二天早上申述臨臉色就不太好,朱成還笑話他呢,說,“不出門好看不出來,你還認床呢?”

申述臨跟他嗆,說的,“你倒是不認床啊,睡得那叫一個死啊,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朱成就樂,說,“好歹我知道你起夜了!這客棧裏頭肯定有比我睡得死的,因為他們的同屋不起夜!”

好麽,申述臨夜裏頭擔驚受怕了半天,到朱成那兒成起夜了。

但朱成有一點沒說錯,這客棧裏頭比他睡得死的人可不少,葉妙青算一個。

要說呢,葉妙青在梁上睡得特別香不是個事兒,練武的人找跟樹枝子都能睡。

可頭天晚上,葉妙青是給湯氏守夜的啊。

她今兒個一早上睜眼,太陽都快出來了,這就不對了。還沒等坐起來,葉妙青心裏頭就發緊。

等她輕手輕腳地落了地,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沒別的,就在她眼前的地面上,有一只花蝴蝶。

☆、18 釵頭鳳4

“湯氏醒來的時候葉妙青已經研究了好一會那只巴掌大的花蝴蝶了,但還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湯氏到底是個閨閣女子,坐起來看見了那只花蝴蝶,整個人臉色都不對了。這花蝴蝶做工精美,要是在集市上看見,說不得要招惹許多女孩子的,可此時此刻,這東西就跟催命符無異。

葉妙青也沒的安慰,畢竟她不能打包票。

讓她睡死過去其實不算太難,只要有她沒見過的迷香就很容易辦到,葉妙青也沒太糾結這個。主要問題是,她整個屋子都看過了,楞是沒發現這只蝴蝶是從哪來的。

巴掌大的東西,說大肯定是不大,說小呢,也不算太小,總之不是能順門縫扔進來的。

何況這只蝴蝶端端正正地放在房間中央,薄薄的翅膀一點都沒有碰壞,肯定不是隨隨便便扔進來的。

葉妙青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在這蝴蝶上發現什麽機關,它肯定不是靠著機關自己飛進來的。

不過此時湯氏已經醒了,葉妙青便與她打了個招呼自己出門等著,叫她的侍女進來伺候她梳妝了。

後院裏商隊的人陸陸續續都起來了,但暫時還沒人出門。葉妙青在院子裏看了一圈,也沒瞧見什麽可疑的地方,想了想,翻身上了屋頂。

申述臨穿好了衣服推開窗子透氣,低頭就看見剛翻上房的葉妙青了。

他想了想,招手喊道,“捕頭姑娘!”

葉妙青對這個稱呼很無奈,擡頭道,“在下葉妙青。閣下何事?”

申述臨禮尚往來地報了名姓才開口說正事,剛說了一個,“昨夜葉姑娘……”就被朱成戳了一下,他改口道,“可還喜歡我那面人?”

葉妙青手裏拿著的是蝴蝶,申述臨卻偏要提面人。葉妙青滿腦子都是花蝴蝶的案子,也沒想申述臨失禮,只覺得申述臨是暗示些什麽,便問,“那面人我喜歡得緊,只是昨夜天黑未及細看。”

申述臨道,“葉姑娘不如到我房間來,我這裏還有幾個旁的小玩意。”

葉妙青自然是順著他的話應了,下了房頂規規矩矩走門進了他們的房間。

等申述臨和葉妙青相對在幾邊坐下了,朱成站一邊說,“我怎麽覺得我這麽多餘呢?”

申述臨搖頭晃腦地道,“你不多餘,你在這裏正好,否則葉姑娘如何自處?”

朱成咬牙切齒地在床沿坐了,葉妙青卻沒有理會那麽多,只道,“閣下特地喚我來此,有什麽話要說?昨夜可有異樣?”

申述臨道,“昨夜太靜。”

葉妙青點頭,“香濃,自然靜。”

申述臨看了看她,知道她說的是迷香,剛要開口,朱成就咳嗽了一聲,警告他別多問。申述臨無奈,只好道,“我聽見了一聲響,但不知道是什麽。”話是這麽說,可他眼睛卻看著葉妙青隨身帶著的花蝴蝶呢。

葉妙青楞了楞,伸手把花蝴蝶放在了桌上。

那蝴蝶是竹制的,放在桌上的時候發出了“哢噠”一聲響。

申述臨盯著蝴蝶看了一會,問,“這蝴蝶是在何處發現的?”

葉妙青道,“鄧夫人湯氏房間的地上。我昨夜在夫人房中守夜,今日一早卻發現它在房間正中央。昨夜夫人熟睡後我在門窗處都布了發絲,但都沒斷。”

申述臨問她,“那位夫人房中地面可與我們這房間一樣?”

葉妙青不明所以地點頭,申述臨就伸手拿了蝴蝶,俯身往地上一放,又拿起來再放,來來回回好幾次,才道,“我昨晚聽見的就是這聲音。”

朱成目瞪口呆,說,“你們練武的都不是人!”

申述臨沖他翻白眼,說的,“你能看進去那麽多書我還覺得你不是人呢,再說了,多少你也練過一點的好吧?昨天晚上那麽不對勁都沒醒,還說我起夜?”

朱成滿臉通紅,葉妙青卻急急問道,“你昨晚聽見這東西落地了?可有別人在?”

申述臨拿著那只蝴蝶翻來覆去地看,一邊搖頭道,“蟲子都不叫了,哪還有什麽別人?”

葉妙青就皺眉了,還沒等她再問,申述臨就道,“這蝴蝶你有用嗎?我拆了看看行不行?”

葉妙青當時就楞了,沒反應過來,問,“你拆這個幹什麽?”

申述臨就說了,“我師父做機關都偏實用,從來不管做出來的東西長什麽樣。我頭一回看見這麽好看的,想看看裏頭什麽樣。”

葉妙青立刻就抓住重點了,問,“這蝴蝶裏有機關?”

申述臨點頭,說,“有啊,要麽沒人怎麽讓它自己過去的?”

葉妙青道,“這蝴蝶與我正在查的案子有關,不知公子可願助我探明它如何落地?”

申述臨還沒來得及答應,外面張向就敲門喊他們去吃早點了,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故意的。他只好把蝴蝶放下,道,“我沒去過那屋子說不好,但大約是用絲線的。這東西得算得清楚才布置得好,否則沒那麽準就落在房間正中央的。”

葉妙青也不強求,拿了蝴蝶就告辭了,出門還和張向見了個禮。

張向領著兩個年輕人下樓吃飯,問他們,“刑部的?”

申述臨點頭,告訴他,“昨天晚上的事兒。”

張向點頭不多問了,也沒像朱成那樣翻來覆去地囑咐,就讓兩個年輕人趕緊吃飯,吃完了去見知府。

朱成瞅著張向這意思,合著昨天晚上就他一個人睡得人事不知,想想早上還逗申述臨來著,有點情緒低落,不愛說話。

申述臨倒想說話,沒人搭腔也沒意思,三個人吃完飯就去衙門找知府了。

葉妙青得了申述臨的意見,自然重新回到湯氏那間屋裏找線索去了。

這回她裏裏外外找了一圈,倒真讓她找到了蛛絲馬跡。

你們猜猜,她找到了什麽?”

茶客們面面相覷,一個身穿短打的漢子嚷道,“旁的先生總說在窗戶上戳一個洞,這次這個賊厲害,難道在墻上戳了個洞?”

還沒等木先生說話,就有不少人哄笑了起來,紛紛道,“葉捕頭都查過一遍啦,要真有那麽大一個洞能把蝴蝶放進來,她怎麽會發現不了?”

倒是有個小孩子沒去笑這漢子,高聲道,“我知道,是房頂的瓦片!我跟阿爹去給人補過房頂,好人家的瓦片都是可以掀開的,再蓋回去,就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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