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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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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宋初渺回去後,沈青洵召了素夏來伺候著。

又叫人去同宋安昱說了一聲。

小姑娘眸子睜得亮, 瞧著一副很清醒的樣子, 可一沾床立馬就睡著了。

呼吸穩穩的,毫無戒備的模樣。

沈青洵不打擾她休息, 離開時想起方才的情形,神色微慮。

也不知要如何做, 才能讓她重新開口說話。

前廳的喜宴不多時也結束了。

宋安昱得知後過來看了眼, 見女兒睡得正熟,自然也就不去吵醒她。

只道第二日過來接她。

宋初渺第二日醒來時,還有些疑惑。

記憶中她不過離席了一下, 也不知自己怎麽就睡在定安侯府了。

素夏服侍她起來梳洗,見姑娘一臉迷茫地在想什麽,便解釋道:“三少爺說, 姑娘昨兒是醉酒了。”

被素夏一提醒, 她這才想起來。

許多畫面一下都湧了出來。

包括園子裏的月色假山,還有找見她的表哥。

原來她喝的那杯甜甜的, 不是茶竟是酒啊。

當想起她還借著表哥的力, 將整個身子都撐在了他身上時,小姑娘頓時臉龐一燙,忙逼著自己打住了。

在表哥面前, 她似乎做了好些丟臉的舉動。

今後可再也不敢碰酒了。

因著她昨夜宿在了定安侯府, 這日還見上了大表哥新娶的夫人。

如她猜想的那樣,表嫂是位溫婉大氣的貌美女子。

沈歷昀帶著新婚妻子剛去請了安回來,便遇見了小表妹。

藺婉見到宋初渺時, 略有一絲驚訝,轉頭看了夫君一眼。

夫君沖她點點頭,她便知這就是那位宋家表妹了。

她有聽說宋初渺模樣生得好,可見了才知是如何的好法。

表妹眼中透著靈氣,著實貌美可人。安安靜靜時,不染煙塵的氣息,真像是從仙子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可一想到這樣的姑娘,身上帶著傷病,還不能說話,就覺得心疼又惋惜。

見過一面後,沈歷昀先送著妻子回去了。

藺婉的臉上還帶著抹初為人妻的紅潤,二人相視時,視線中仿若有蜜意流淌。

沈歷昀硬朗正經的性子,照顧起人時,卻也意想不到的體貼。

宋初渺看著二人走遠時,發現沈歷昀的手穩穩扶在新婚妻子的腰間。

而藺婉的腳步卻很是綿軟。

小姑娘略有疑惑地在想,表嫂也是昨夜喝多了酒?

不待她再多想,入府接她的爹爹來了。

……

大哥娶了妻後,不是在外頭忙,就是一回來就去陪著人。

而三弟比以前還要神出鬼沒的。

姚槐有了一個兒媳婦後,似乎從其中嘗到了些趣味。

雖沒有明說,但沈衛驄總覺得母親近來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他覺得娘已經暗暗把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想抓著他再給定安侯府籌辦一回喜事,卻不直言。

只數落他如此年紀還心性不定,讓他多學學沈歷昀。

至於父親那,自然都是娘說了算。

於是沈衛驄沒事也不再往爹娘那跑了。

沈二少爺從未覺得日子如此無趣過。

仿佛整個定安侯府,只有他孤身一人,無人能懂。

這日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他那初渺表妹好。

於是備了些姑娘家會喜歡的東西就跑去了宋府。

表妹生得嬌美,性子又乖巧可人。

不得不說,見表妹一面,他心中多日閑悶出來的創傷都被愈療了。

沈衛驄性子大大咧咧,一向是個心思粗的。

可剛從宋府離開時,不知想到什麽,竟又重新顯出了愁悶神色。

他順道打著馬去約了好友,出來喝酒吃肉。

二人去了近處的酒樓。

沈衛驄找的好友是韓家的公子,交好多年。常常同沈衛驄廝混在一塊,再了解他不過。

難得見他這麽一副認真在愁眉苦臉的樣子。

韓元瑞真是覺得奇了。

“怎麽了你?”二人下馬進酒樓時,他想起這幾日的事,猜測問道,“是不是你大哥成了親後,你爹娘就開始逼你了?”

“什麽吶。”沈衛驄瞥他一眼。

這也不過是小事。

爹娘如何他最了解,娘也不過旁敲側擊一二。

他真不願娶妻,自是不會逼他。

酒樓裏人不少,略顯嘈鬧。

二人進後便有小二迎上來。

沈衛驄要了雅間,小二便迎著二人往樓上走。

“不是?那又所為何事?”韓元瑞伸手一搭肩,邊走邊道,“兄弟幫你。”

沈衛驄嘆口氣道:“我在愁我那表妹。”

“哦?你是說宋家那位啊。”

沈衛驄琢磨著:“你說連大夫都醫不了的啞癥,該要怎麽辦才行?”

二人一路往樓上走去,所說的話卻聽進了旁邊人的耳中。

櫃邊的小山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擡頭看了眼二人。

姐姐喜歡這家的菜式,他特地出門來買一些回去。

沒想到正等著時,竟碰巧聽見了二人的對話。

他總有外出,有心留意,如今也對公子有所了解。

剛過去那位,應該就是公子的兄長,定安侯府的二少爺沈衛驄。

邊上有小二跑過來,詢問他做了要取走的菜式。

小山轉過身來:“給我間樓上的雅房吧。”

沈衛驄和韓元瑞已在雅間落座,小二很快上了酒菜。

韓元瑞幫他斟了酒,勸道:“這等事的話,你憂心也沒用。”

“話是這麽說……”沈衛驄一手撐著臉,一邊搖著酒杯。

總歸還是惋惜啊。

那樣好的小表妹,卻又病著,還啞著。

平日裏若有個不適難過的,當下也說不出來,多叫人心疼。

再說了,表妹今後如何嫁人,夫家欺負她了怎麽辦。

她這麽乖靜,看上去就好欺負。

遇人不淑的話,屆時被夫家困著,連回定安侯府告個狀都不易。

沈衛驄越想越遠,腦海裏有了這樣的一番想象,都快能勾勒出那副場景了。

臉都愁苦了。

明明自己都還沒成親,搞得像人老父親一樣。

沈衛驄平日裏頗有些沒心沒肺,這個樣子還挺難得一見。

韓元瑞說道:“這事該是大夫去愁的。既然你說連大夫都醫不了,你難道比大夫還厲害?”

“抑或是那大夫的醫術不行,你再多尋幾個試試唄。”

薛大夫多年來一直替侯府作診,父親以前那些駭人的傷病都是他所治的。

岐黃之術可絲毫不弱於宮裏太醫院的。

沈衛驄飲了口酒:“表妹的啞癥不是靠治的。大夫說是心病,藥石無醫。”

韓元瑞這才一停箸,琢磨了下:“哦,原來是這樣。”

倒是個麻煩之事。

譬如那種得了失心瘋的,似乎也算是心病。

瘋了便是瘋了,又有幾個能好的?

即便瘋回來的,也是視人而定,不是喝兩碗藥就成的。

不過這話他就不說了,怕沈衛驄惱了潑他酒。

韓元瑞嘴裏邊嚼邊道:“你若說是心病的話……”

沈衛驄看他:“如何?”

“我以前從雜書上看到過一種法子,還是個實例。忘了什麽書了,只留了點印象。”

不過那不是啞癥,是失神之癥。

“治這心病,先得找準癥結所在。”韓元瑞回憶著說,“像是在他病發的那刻,他必然是經歷了什麽嚴重之事的。只要回到那種時候,再次經歷加以刺激,說不準就能好了?”

書上說的那人,是一回被困在火中,險些喪了命。

被救醒後就得了失神之癥,三魂七魄像是少了一半。

多年後一回,他經過了一處火場,望著滔天之火時像是一下被喚醒了。

那失神之癥突然就好了。

沈衛驄聽後,指尖點著腦門思索起來。

稍稍一想,便搖頭否決。

表妹那時被人拐走,這些年遭了那麽多磨難。

又是傷累又是餓冷。

若按韓元瑞所說的法子,豈不是要逼著人重又經歷一回?

這可使不得,如何能忍心。

爹娘那就必然不答應。

要是有何閃失,定安侯府上上下下,再加上宋家,光用眼神就能要了他的命了。

“你這決計不成,什麽爛法子。”

韓元瑞道:“行不行另說,但法子可不見得是爛的。不還有人刮骨療毒的呢?”

“要不你回去多翻翻書,依我看,肯定不止一二例。”

沈衛驄不多聽他瞎胡扯了。

總之這是萬萬不行的。

何況真有這種法子,薛大夫能不知道?

可他都不敢用,自是怕出了什麽意外,甚至難以挽回。

說到底,表妹這事對他而言,就是無能為力的。

沈衛驄本來拉韓元瑞出來也不過是遣散一下這愁悶的心情。

於是又多喝了幾口酒,這事也就不再多提了。

隔間,在陸續上了幾碟菜後,小山喊住了小二。

“突然還有些事,不吃了,幫我包起來吧。”

小二楞了下,腹中有埋怨,但還是替他都包好遞給了他。

待人走後,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

一會要取走,一會又要雅間。

等菜都上來了,偏又不吃了。

最近總遇上些有病的客人。

時候已經不早,小山忙急著趕回去。

姐姐只叫他出來買點米,還不知他特地跑來酒樓,買她愛吃的菜肴了。

小山怕姐姐等久,腳下加快了,心跳得也跟步伐一樣快。

酒樓雅間要另加些銀子,小山多少有點心疼。

但念及他貼著墻邊,仔細聽來的那些話,便又覺得不必在意了。

小山不大明白,為何明明有法子,卻不試一下呢?

以他從姐姐那得來的猜測看,公子似乎在他宋家表妹的身上頗費心思。

對於啼鶯來說,小山是至親的弟弟,是以有些時候,也並不會太刻意回避。

他只要多留些心,自然能從細節中猜測出一二來。

而至於核心機密之事,啼鶯謹慎,半分也不會洩露。

因此小山的那點猜測認知,也就不自覺間生出了偏差。

他並不懂其中那些覆雜的關系。

只當維持宋家關系,是於公子要做之事極有利的。

之所以在意宋家那位小姐,應當也只是在利用表妹這層關系罷了。

那若是能讓這一處關鍵起作用,試一試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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