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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血月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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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在做一次極其冒險的賭博,他強行施展天象無痕,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解決那些金甲武士,給俞越等制造一絲脫險的機會,他再賭風從虎不會借此機會親自向俞越等人出手。

金甲武士雖然個個修為不俗,可在武道宗師的全力攻擊之下變得猶如易碎的瓷娃娃,一道虛影飄過,已有六名武士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陸宜賭對了,他的天象無痕功法一動,風從虎臉色為之一變,身化輕風撲了上去,雙拳擊出,頓時生起一股氣旋,將周圍的空氣抽的一幹二凈,即便陸宜真的無形無跡也會被這一拳絞碎。

強烈氣旋重壓之下,陸宜猶如一葉孤舟被巨浪卷出數丈以外,袍袖被絞成粉碎,待落到地上時已是面色蒼白,嘴角慢慢滲出一絲鮮血。

俞越遠遠看見師父被高高拋起,大聲驚呼:“師父!”

陸宜怒喝道:“還不快走!”即便他慎之又慎,還是低估了風從虎的實力,連中風從虎一掌一拳,體內氣血翻騰,若不是運轉天象無痕,此刻怕已經倒下了。現在他只盼著俞越能逃出虎口,這樣或有一線生機,否則將全數斃命與此。

“走的了麽?!”一名金甲武士大喝一聲,張弓便射出兩箭,一只射向陸宜,一只直奔俞越。

區區羽箭自然奈何不了陸宜,不過俞越遠在數十丈以外,出手相救,依然來不及了。

眼見俞越就要中箭,沈墨奮力躍起猛的將俞越推到,羽箭正中前胸,沒入半截,鮮血噴射而出。

那金甲武士哈哈大笑,擡手搭箭,弓如滿月,箭如獸牙,瞄準俞越。

眼看羽箭即將離弦而出,那武士身子突然一歪,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前赫然露出一個血洞!

只聽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仗勢欺人,該殺!”隨著聲音,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林間射出,落在陸宜身側,赫然是須延陀。

須延陀白袍上沾滿不知是誰的血跡,手裏提著一柄彎刀,刀長不足兩尺,形如一鉤彎月,刀身紅光殷然,顯然不是凡物。

“風從虎,你治軍不嚴,某家只好替你教訓這幫不要臉的家夥,哪知殺不勝殺,方才在苦茶鎮又結果了幾個。”須延陀屈指一彈手中彎刀,刀聲清嘯,嗡嗡而鳴,“某家的血月之刃飽飲惡徒之血,痛快!”

風從虎眉峰微微一動,淡淡道:“果然是你做的,來的正好,省的本將軍麻煩。”

須延陀雙目圓睜,厲聲道:“風從虎,這些年大漠各部都不曾招惹龍川,而你大肆屠殺,動輒滅族,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魔鬼都不及你兇殘,今日若不殺了你,連真神都會降罪於我!”

“可笑!你躲在大漠裏做縮頭烏龜,居然膽敢自詡沙漠之王。大漠裏沒有王,以前或許有,以後絕不會再有!”

風從虎負手而立,傲然昂首,猶如一位俯視眾生的王者,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違抗的威嚴。

“因為,本將軍不允許!”

須延陀須發戟張,猛然喝道:“好,那就殺光你們這群混蛋!”說著身形一晃,彎刀劃出一片紅光,卻並沒攻向風從虎,反而朝一側金甲武士隊中掠去。陸宜會意,閃動身形緊隨其後。

只聽得一連串的慘呼,十幾名金甲武士瞬間倒斃當場,咽喉都被割斷,大片的雪霧噴射而出,山林道中頓時彌漫起濃濃的血腥味。

那十匹駿馬驚的稀溜溜一陣長嘶,四下奔逃,只有拉著馬車那四匹高頭大馬依舊紋絲不動的留在原地。

須延陀此舉與陸宜不謀而合,陸宜要為俞越等人制造一絲生機,須延陀也看出有金甲武士在俞越等三人絕無可能逃走,陸宜有了後顧之憂,單憑他自己對風從虎實在勝算寥寥。

十八名金甲衛頃刻死了個幹凈,風從虎連眼都未眨一下,仿佛這些人與他毫無關系,冷笑道:“須延陀,你怕了麽?”

須延陀哈哈大笑:“先殺了這幫狗腿子,再收拾你,省的他們礙手礙腳。”

陸宜拱拱手道:“多謝須延先生援手。”

“哼,風從虎這廝修為太高,某家打他不過,解決了這幫狗腿子,省的你分心,這可不是幫你,莫要忘了你我還有一戰。”

須延陀口中和陸宜說著話,眼睛卻死死盯著風從虎:“風從虎,今日便讓你嘗嘗某家血月之刃的厲害!”

“大言不慚,你二人神魂未定,便敢與本將軍為敵,不自量力!”風從虎冷哼一聲,“真神也保佑不了你!”

風從虎說著,雙臂交錯橫在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如長鯨吸水,頓時平地卷起一股罡風。

陸宜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心知風從虎殺機已起,急忙叫道:“須延兄小心!”

風從虎仰天長嘯,朝前跨了一步。只一步便跨過十丈的距離,只見他雙膝微曲,上身一動不動,淩空轟出一拳。

這一拳毫無任何花哨之處,就是簡簡單單的當胸打出,不知怎得卻顯得無比突兀,仿佛憑空生出來一般。

俞越幾乎要叫出聲來,風從虎使的並不是什麽高明拳術,而是龍川府人人都能耍幾下的透甲拳!

透甲拳是大玄兵士強健身體的基礎拳法,在民間流傳甚廣,沒想到風從虎面對須延陀、陸宜兩大宗師居然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拳法。

陸宜、須延陀二人不敢有絲毫怠慢,修煉到高深的境界,平庸如透甲拳在風從虎這樣的強者手中也能化腐朽為神奇。

透甲拳名透甲,自然是力道強勁的剛猛拳法,由風從虎使來更是霸道無匹,威力強大何止千倍。

拳頭帶起一陣雷鳴般的爆響,空氣被壓縮的塌陷下去,方圓三丈內的樹木如遭狂風,被壓的彎成弓形,略細的不堪重負,哢吧一聲,居然從中斷為兩截。

須延陀大吼一聲,定住身形,如巨浪中的巖石巍然不動,揮手劈出一刀。彎刀如雪,與月光融為一體,罩住風從虎的身軀。

風從虎拳至中途,突然變拳為掌,橫著一拍,一股龐大的力量如怒海狂濤,一波接著一波,似乎要吞噬一切。

須延陀不敢怠慢,彎刀在身前閃電般劃了無數個圓圈,急速後退十餘步,才將那勁道化解。

就在風從虎變招之際,陸宜的長劍飛起,直插風從虎的肋部。

風從虎右手一攬,蕩開陸宜的長劍,向前再跨一步,左手拳頭依舊砸向須延陀。

須延陀再退!

轉瞬之間,風從虎跨了兩步,須延陀連退十丈!

陸宜肋下受了風從虎一掌,又強使天象無痕,此刻已是五臟俱傷氣血虧敗,鬥起來力不從心,風從虎的攻擊到有大半被須延陀承受過去。

眼見沈墨身中兩箭,性命垂危,陸宜心中大急,此戰若覆滅於此,如何對得起姜無憂夫婦,何況身懷天象門令,落在風從虎手中,又怎能對得起師父。當下一橫心,並指往腹下一戳,厲聲喝道:“天象無痕!”

天象無痕神妙之處便是能瞬間調動全身精血,短時間內功力大漲,但接連強行施展卻與自殺無異,即便僥幸活下來,也是氣血巨虧,修為全廢!陸宜已經顧不上這許多,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俞越萬全。

陸宜身形如電,劍光劃出一道道殘影,如絲如線,圍著風從虎織成一只巨大的蠶繭,將風從虎裹在其中。

後天宗師巔峰境界拼死一搏,威力何等之大,即便是武道大宗師也要暫避鋒芒!

風從虎沒想到陸宜不顧一切,全是舍命的打法,一時間竟難以脫身。

陸宜心知以自己負傷之身即便使用天象無痕也難擊敗風從虎,只求困住他一時半刻,為須延陀創造一擊必中的機會。

須延陀自然不能放過這種機會,奮力劈出一刀。

紅光殷然,一鉤血色彎月照亮山道。

月色本應清涼如水,但這彎血月卻毒辣如烈日,所及之處,草木皆枯!

彎刀如月,月光如血,血月斬!

血月斬猶如一道紅光從天而降,由風從虎頭頂向下掠過,雪白的綢袍一分為二,袍子上的那頭猛虎被劈成兩半,躁熱的氣息瞬間沖入風從虎的胸膛之中。

風從虎雙臂抱圓,暴喝一聲:“開!”雙拳左右一分,叮的一聲,陸宜手中軟劍斷為兩截,天象無痕制造的包圍圈被風從虎撕成兩半。

掙脫天象無痕的羈絆,風從虎連退數丈才躲開須延陀的又一斬。只見他頭上的碧玉簪已斷為兩截,頭發散落在腦後,臉上由眉心至下巴多一條細細的血痕,白袍從中裂開,滑落在地,露出健壯無比的胸膛。

“呵呵呵……”風從虎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鮮血在沾染在牙齒上,如噬人餓虎,說不出的可怖。

一片雲彩遮住彎月,四周頓時黑了下來,隱約可見風從虎原本就寬厚的胸膛突然高高的鼓起。

笑聲戛然而止,風從虎口中突然發出一陣尖利刺耳的聲音。

“竟然敢傷我肉身,今日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那聲音與方才風從虎的聲音大不相同,若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會想到這樣的聲音竟然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雲去月現,月光照在風從虎身上,見他胸膛如鼓,胸腹之間不停起伏蠕動,似乎有什麽東西藏在裏面。

陸宜和須延陀對視一眼,心中駭然,風從虎這是要幹什麽?

只見風從虎的肋骨、胸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能清晰的看見在皮肉下骨骼的形狀,似乎馬上要刺破包裹在外面的皮膚。

突然,風從虎大叫一聲,如夜梟嘶鳴,淒厲無比。

陸宜猛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來,大聲道:“不好,須延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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