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荷聽鐘靈玉如此說，不禁驚詫地問：“太不可思議了，你怎麽也會生出這般離奇的想法？我在師範時，聽心語說，你有個幸福的家庭。”

鐘靈玉長嘆一聲，“姐，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啊，魚那麽信任水，甚至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後來卻被水煮了；綠葉那麽信任風，常常任憑風的撫摸、親吻，與風嬉戲、打鬧，隨風起舞，多麽的舒心愜意，自在逍遙，結果呢，結果還是被風給刮落於泥塵。”鐘靈玉憂傷地說。

“靈玉妹，你那麽愛他，不可能吧？”

“世界上的事，不能按常規去揣測它有沒有可能，而是要看它在你的生活中有沒有發生。那個年代，他出生農村，他的前任妻子就是農民。我有鐵飯碗，又比他年輕，不是我自己說自己美，長相確實也有幾分。在一段時間裏，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生活協調，家庭溫馨，總覺得日子過得甜甜蜜蜜。他把他的工資、稿費拿回來都交給我，我把它攢起來，蓋了這棟四層樓。自從他當了部長，進了縣常委起，情況就不同了，開始隔三差五地不回家，後來竟個把半個月的見不著個人影。再後來他當了副書記，我就成了名譽夫人。有人告訴我，他在市區買了兩套房，包養著兩個情人。還有人說他與他的女秘書也關系不清。我打電話喊他回來，想好好與他說清，誰知他竟告訴我，他的女秘書已懷了孕，以我沒給他生兒子為由，提出了與我離婚。我一聽，十分氣憤，但靜下心來一想，離婚對我來說也許是件大好事，我就同意了，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離婚，我什麽都沒要，只要了我自己生的女兒，還有這棟我操心建的房子。”鐘靈玉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的經歷。

“離婚本來是件壞事，不到萬不得己，誰願簽字離婚？你卻把它說成了大好的事情。”程雨荷不解地說。

“姐，你當初對心語說，離婚對你來說，是一種精神解脫。臨到我了，你怎麽還明知故問。你想，光憑正常的工資，買一套房，都得費九牛二虎之力。他當副書記才這麽些年，竟能買兩套房，養兩個人，那得多大的開銷？女秘書那麽年輕，聽說還沒有結婚，沒有強大的利益誘惑，豈肯向天命之年的人獻身？與其做著名譽夫人，倒不如遂了他的意願，了卻這沒曰沒夜的煩惱和憂心。”

程雨荷用力握緊了鐘靈玉的手說：”妹，你的選擇是正確的。貪婪的人性，扭曲了不少的靈魂，撕裂了不少本來溫馨的家庭。不過，你放心，黨中央早已覺察了這些阻礙社會發展的負面因素，提出了反腐倡廉的口號，那些行為不檢、品德不修的人，終有一天要接受法律的嚴懲！”

鐘靈玉接過程雨荷的話，”那是黨和政府的事情，我們一個平頭百姓，人微言輕，努力做好自己就行。”

“也是，很多的問題用不著我們平頭百姓瞎操心，大氣候不動，小氣候難成。我有時想，如果有下輩子，千萬別嫁給當官的人。”程兩荷深有感觸地說。

“姐，你這觀點太偏激，狹隘在我們遭遇的婚姻不幸裏。世上的人，不管何種身份，何種職業，都是好人多過壞人。看人要看人的品質和德行，能否自律，決定著一個人的人品。品行高尚的人做了官，權力越大，人民就越受益。臂如陳志民，自己生活儉樸，卻用智慧和力氣掙來的錢，無私地資助貧困的學生。這樣的人如果做了大官，他心裏時刻記掛的，就一定是人民的利益。”鐘靈玉為了證實自己的觀點，又搬出了陳志民。

一提到陳志民，程雨荷不禁熱血沸騰，情不自禁。十分感嘆地說：”女人擇偶，在一輩子的生存中，至關重要。世俗的觀念，往往偏重於家庭條件是否優越。如今看來，條件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死的條件，往往能被活的人改變。當初，我倆的父母，看著死的條件，阻止了我倆與志民的姻緣，一顆好心想讓我們這輩子過得舒服些。殊不知，好心卻換來了我倆如今的落寞孑然。看著陳志民與林心語相儒以沫，牽手相伴，心裏好生羨慕！”

“姐，隨緣吧，人這一輩子，離不開福根善緣。男女之間，生活了幾十年，就那麽些事情，唯獨以心相交留下的深情，讓人永世難忘，時刻想念！你比我好，有個思思在面前，心有所托，情有所寄。而我，在寂寞的日子裏，只能翻閱歷史的相冊，從回憶中獲取慰藉。姐，珍惜我們曾經擁有的緣！”鐘靈玉心有所思，神情黯然。

“靈玉妹，我們曾經熱戀過志民，有著斬不斷的情結，你又那麽看重思思，如果你願意，就讓思思認你為幹媽。”

“求之不得。讓我們把對志民的愛，對志民的思念，全部寄托在思思的身上。”

“思思，快出來認幹媽。程雨荷喊。

思思隨著媽的調動，戶口遷回了自己的縣裏，符合縣裏招聘教師的條件，很順利地在教育局報了名。在教育局買回了覆習資料，每天除了早晨練一個小時的功，其餘時間足不出戶，躲在家裏認真地覆習。

鐘靈玉自思思認了自己為幹媽，心裏說不出有多麽的愉悅。一言一語，常常視思思為己出，給予思思無微不至的關懷。為了讓思思有更多的精力投入覆習，把兩家的廚房拼在了一起。一曰三餐，不讓雨荷和思思插手。為了補充思思的營養，鐘靈玉每天早晚都要泡一杯牛奶，親自送進思思的書房。思思也恁地乖巧，惹人喜歡，常常把”幹媽”的”幹”字去掉，直呼鐘靈玉為”媽”。鐘靈玉更是喜得眉開眼笑，一臉的燦爛。

思思的筆試和面試成績都很好，終於遂了他的心願，分配到了陳志民的身邊。臨去報到時，鐘靈玉為他買了輛嶄新的摩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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