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4章

關燈
“沒事吧?”約翰迎上來,上下打量蘇雁回後隱含關心的問。

剛才殷玖和李安娜的動作太快, 又配合得好。加上周圍這麽多人看著, 也不好撕破臉, 所以才讓殷玖順利換了舞伴, 和蘇雁回跳了半曲舞。

“沒事。”蘇雁回回答得輕松, 一面和約翰往外走一面開口, “就是趁機踩了他幾腳。”

說到這兒蘇雁回頗為遺憾,竟然沒讓殷老板感受一下“雞飛蛋打”。

約翰聽了表情略顯古怪,看了蘇雁回一眼後搖頭嘆氣,又有了和她開玩笑的心情, “是我錯了,應該問殷老板有沒有事才對。”

現在的小朋友, 比起從前可是越來越殘暴了啊。

“對了。”兩人朝電梯處走時,蘇雁回一面對約翰說,“剛才被打岔差點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約翰一面開口問,一面遞給幫忙開電梯門的門童小費。等著蘇雁回進入電梯後,自己才正欲跨進時――

――伴隨著門童一聲驚呼的“先生?!”, 正要進入電梯的約翰被人從後抓住肩膀, 再向後一用力便踉蹌著朝後跌去,門童趕緊上前扶住約翰,這才讓約翰沒有跌倒在地。

這種力道後腦搶地,說不定就是撞到頭, 引起腦震蕩都是小事。

而做這一切的,是因為剛才看見殷玖的舉動, 所以妒火中燒心裏憋了口氣沒處撒的王天闕。

“約翰!”蘇雁回見狀正要從電梯內出來,卻在即將越過王天闕時被他單手扣住手腕,一拉一轉後便桎梏在懷裏。緊抿著唇單手將電梯門拉上,並迅速按了向下鍵。

被門童扶著還沒站穩的約翰見電梯已下行,趕緊站直從旁邊樓梯往下,就擔心蘇雁回在裏面吃了暗虧。心裏也禁不住咒罵王天闕真是有毛病。

而電梯內,蘇雁回被王天闕握著肩頭抵在墻上,盯著她的眼裏全是憤怒和深深的嫉妒。

他忍受不了。

他一點都忍受不了蘇雁回在別人懷裏的景象,那種親密刺痛他的雙眼,更是讓他瞬間爆怒。

“你做什麽。”蘇雁回皺眉看著王天闕,面上表情很是不善,帶著濃濃警告意味開口,“放手。然後離我遠點。”

而王天闕卻並未回答她任何話,沈著臉低頭便沖蘇雁回吻來。

但還未貼近,被狠狠踢了一腳的王天闕便悶哼了一聲,因為這份痛楚不由自主的微微彎腰,恰好給了蘇雁回機會,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等王天闕又呼痛後,蘇雁回單手抓起他的頭發,狠狠的朝他的臉上扇了一耳光。

“啪!”

電梯恰好抵達樓下,害怕蘇雁回吃虧沖下來的約翰和門童,隔著鐵柵欄,便恰好看見這一幕。

這記耳光響亮到連約翰和門童都禁不住覺得臉疼,微微側首避開好像打到他們臉上的痛意。

而王天闕,也被蘇雁回這記耳光打得直接偏了臉,踉蹌退開直到背部撞上另一邊的電梯壁。依舊側首看著地面,好像整個人都被蘇雁回這巴掌給扇懵了。

蘇雁回甩著發麻的手,看著這樣的王天闕,很是不屑的開口,“這麽多年過去,看樣子王老板你還是沒有學會什麽叫‘尊重’。”

說完頓了頓,眼一撇便朝柵欄門外看去。

原本呆在那兒的約翰立刻回神,讓同樣呆在身邊的門童趕緊去打開門。

門童驚了一下,火急火燎的上前,就怕慢了點兒被打的便是自己了。

等門打開後蘇雁回在跨出時最後看向還低頭站在那兒的王天闕,最後提醒,“王老板,我再說一遍。白蘭舟已經死了。”

頓了頓後蘇雁回嘴角邊勾起一分惡毒的笑,“你推了她一把。”

話音未落蘇雁回清清楚楚的看著王天闕抖了一下,便又開口,“所以,我沒有時間和精力玩兒什麽欲擒故縱,破鏡重圓的戲碼。總之你記清楚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蘇雁回。也只會是蘇雁回。”

蘇雁回擡了下巴,很是睥睨。

“下次見面,希望王老板已經學會什麽叫‘尊重’,不然……”她轉身,跨出電梯,“我不介意再親自教訓你。”

約翰看看蘇雁回,又看看王天闕後最後又掏出幾塊錢來,直接塞門童手上,囑咐,“給王老板找些冰塊,還有剛才的事……”

“剛才?剛才什麽事?”門童很機靈的回答。

這讓約翰滿意點頭,又掏了十塊錢遞給門童後才看向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的王天闕,搓著手“哎呀……”了兩聲後沖王天闕說,“王老板,我……送蘇小姐去車上,您……您先整理一下?這個這個,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

說完約翰這才離開。

等快步走到大門處時約翰才追上打了人還很囂張的小朋友,笑著說,“哎,人家都說打人不打臉,你這樣……”

太不給人面子了吧?

“不好意思。”蘇雁回又甩了甩還有些發麻的手,繼續很囂張的回答約翰,“我打人就打臉。”

“……”

行行行。你兇你說了算行了吧?

約翰笑得很無奈的搖搖頭,沖她比了個妥協的大拇指後,便陪著蘇雁回往車停的位置走去。

“算了,我等會兒回去也跟年嬌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別太晚走吧。”約翰一面走一面嘆氣。

蘇雁回疑惑,扭頭看向約翰,沒太明白原因。

約翰見了又探口氣,語帶調侃,“我怕因為你太兇,別人不敢動你,但是卻跑去蒙年嬌他們三個的麻袋怎麽辦?”

蘇雁回聽了禁不住噗了一聲,連最後一點兒因為王天闕產生的氣悶,都因他的逗趣而瞬間煙消雲散。

“哎。笑了就好。”約翰松口氣,走在蘇雁回身邊,伸手按著她的腦袋呼嚕了一把,“為那種人沒必要,知道嗎?”

“嗯。知道。”蘇雁回點頭,頓了頓後又看向約翰,“謝謝。”

“我們之間還需說謝嗎?”約翰笑,並催促她,“快上車吧,剩下的我去收拾。”

蘇雁回又點點頭。

等目送承載著蘇雁回的車已經駛遠後,約翰這才轉身,快步往回走去處理那一巴掌留下的爛攤子。

只是哼著小曲的輕松步伐,怎麽看都不像是覺得這是個麻煩事的樣子。

-----------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雁回這巴掌打出了效果,總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王天闕都沒出現在蘇雁回面前煩她。這讓原本已經做好準備工作的年嬌三人有些……小失落?

還以為終於要和王、白兩家正面起沖突了呢。

……嘖。

肯尼那邊老實後崔小愛和吳小哥做事便也順暢多了。首先便是碼頭和工廠工人月薪恢覆正常,這讓眾人喜笑顏開,就差喊蘇雁回是“青天大老爺”了。

對此一直和肯尼合作的朱庭還詢問過他,疑惑於這段時間他的轉變。

肯尼現在所有身家都被蘇雁回捏在手裏,所以面對朱庭帶了些試探的詢問時,肯尼立刻苦哈哈的表示蘇雁回來,怎麽說也算新官上任三把火,沒點兒妥協怎麽可能等等。

倒也讓他成功糊弄了過去。

而另一邊段瑞虎也按照蘇雁回要求的,帶了兩份礦場地契回來。

當然一份是真的有豐富的藏煤量,而另一份則是一座子孫礦。

“子孫礦?”崔小愛不是很明白,看向段瑞虎虛心詢問。

“就是蘊含礦物,但並不適合現在開采,得保護起來等個幾十年甚至百年的礦山。”約翰解釋得簡單,“所以被稱為子孫礦。”

崔小愛恍然點頭,然後和大家一起看向蘇雁回,又段瑞虎開口,“丫頭啊,你讓我偷偷買這子孫礦做什麽,這可是不能開采的啊。”

段瑞虎提醒蘇雁回,帶了點兒憂心忡忡,“誰要是敢私自開采子孫礦,那是要直接吃花生米的。”

就算不判死刑,用錢疏通了也是個無期,直接押解到礦上去做苦力,又苦又累,吃不飽穿不暖,連休息的時間都不足,更別說生病受傷找醫生看了。送到那兒去的多是死囚和窮兇極惡的人。這樣的環境下,沒個幾年自己便死了。

“我知道。”蘇雁回拿著那長子孫礦的地契,笑著回答,“放心吧,違法的事我不會做的。”

“那……”段瑞虎疑惑,“那你讓買這張地契,根本就沒用啊。”

年嬌和約翰聽了,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後解釋給段瑞虎聽,“雁回只說不自己不會去做這些事,卻不代表別人不會啊。”

“所以?”段瑞虎依舊一臉懵。

這副懵懂讓年嬌懶得說了,直接丟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算了,你後面就知道的。”

蘇雁回倒也不介意兩人現在的簡單鬥嘴,等消停後才又擡眸看向約翰,“這件事不能經你的手,讓肯尼來做吧?”

約翰明白蘇雁回的意思,如果事情出了紕漏,肯尼也不過是被逐出境而已,這對他來說甚至還是一件好事。但約翰如果被逐出境,那又不一樣了。

所以這件事交給肯尼來做是再合適不過的。

“雁回,你是打算拖白家下水嗎?”年嬌問蘇雁回。

蘇雁回點點頭,兩只手指頭捏著這張薄薄的地契,笑看眾人,“這張地契,能直接坑掉半個白家。”

但蘇雁回卻沒想到,這張地契還沒引出白家時,錢家先一步跳了出來。

肯尼按照蘇雁回的吩咐,第一時間便將這件事告訴了朱庭。但兩人在之前的股票上都出了大價錢,一時半會兒手上都沒這麽多的資金可以周轉。可這麽大的肥肉朱庭又實在舍不得。

能得到這張地契,好不誇張的說,只要稍微懂點經營的人,不出兩年,變能讓上海四大亨變成五大亨。

這可以說是朱庭一直以來的的願望,現在眼看著能憑著這張地契,以最快的速度實現,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剛開始的時候朱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找自己的老丈人白父,借一筆來周轉。

但這個念頭在白蘭聲知道後,趕緊讓他打消,盡量自己想辦法。

朱庭剛開始還沒明白白蘭聲的心思,但等白蘭聲分析後便覺說得很對。

借調這麽大筆資金,白父不可能問清楚是因為什麽。那到時候如果朱庭和盤托出,白父難道沒有自己的心思嗎?

而他的連襟又是四大亨之一的王家。

只要互通有無後,說不定原本是屬於他朱庭一個人的地契,便會變成三人平分,甚至三人平分都是最好的結果,及有可能是王、白共占九成,而自己則只有區區九成而已。

這絕對不是朱庭想看見的。

所以在思量後,他決定秘密找人將朱家的地拿去銀行做抵押,換得足夠的資金再說。

這麽大的貸款數額,身為上海灘衣食父母的錢大人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情,錢大人知道錢壘跟著知情也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父子兩花了點兒時間一查,便知道了朱庭貸款的原因。

這麽大個餡餅錢家又怎麽可能放過。加上現在錢大人在上海的任期也只有一年了,無論以後是再進一步,還是直接辭官回鄉,都缺不了一大筆財富傍身。

所以這張地契,對於錢家父子來說極其重要。

當然這中間錢壘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私心。

前段時間在宴會上和白賀蘭的短短交談,讓他開始自覺自己實力確實不如王天闕,竟生出一較高下的心來。

但僅憑他現在的實力是遠遠不夠的。但如果擁有了這座礦……

所以不用錢大人說太多,錢壘便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就這樣,在錢大人的暗示下朱庭並沒有貸款成功,得到的答覆只是一句輕飄飄的存款不足。但當所有的銀行都是同樣的回答時,朱庭便明白這絕對不是巧合。

一想到也許已經有人發現了他貸款的目的,朱庭和白蘭聲便齊齊決定一定要比對方更快才行。所以咬咬牙,直接找肯尼,讓他經手秘密聯系買家,他們打算直接賣掉朱家六成的地,剩下差的再找白父借。

肯尼得到消息後立刻轉告給蘇雁回,想請示她的做法。

但玩完沒想到的是,蘇雁回竟然讓肯尼自己聯系買家,而她,也只會以普通買家的身份出現,頂多也就買一部分。

這一點不僅肯尼沒想明白,就連約翰等人也沒想明白。

“為什麽我們不多買些?”約翰詢問蘇雁回,“如果是擔心金玫瑰的資金問題,不管是我這邊,還是老虎哥那頭,都是可以幫忙的。這可是個好機會呀。”

年嬌和段瑞虎也連連點頭,附和約翰的話,“雁回,你不用擔心錢不夠。”

蘇雁回笑,開口想大家解釋,“我不是擔心錢不夠,就算不夠我也可以找穆然拿。而是……我打算將錢花在接下來的事情上。”

“是什麽?”段瑞虎好奇問。

“競標你手上的那張礦產啊。”蘇雁回笑著說。

“啊?”

這個答案倒是讓眾人萬萬沒想到,齊齊疑惑出聲。但約翰畢竟是買辦出生,僅在訝異後立刻便憑著自己的敏銳度明白了蘇雁回的想法。

思索後開口,“你是打算擡高價格?”

“對。”蘇雁回點頭,“剛開始我的想法只是坑朱家的同時,讓白家也連帶著出些血。但……沒想到朱家野心那麽大,竟然根本不想對白家提這件事,打算自己一個人吞。”

頓了頓後蘇雁回又笑,“不過也多虧了他的貪心,竟然因為去貸款的數額太大,被錢壘查出了原因。到時候……肯定很熱鬧。”

“你怎麽知道錢家已經知道了啊?”段瑞虎又問。

不過這次回答他這個問題的不是年嬌,是一直負責蘇雁回賬務的崔小愛。

“老虎哥,因為朱庭找了上海所有大銀行都沒順利貸款,這才沒辦法,將朱家的地偷偷拿給肯尼讓他幫忙變賣湊錢啊。”崔小愛笑著說,“這筆貸款數額雖大,且有難度,但卻不代表銀行沒有這個能力。最多也就是個從其他分行調資金而已。”

“但是現在朱庭卻完全貸不下來,而且還不是一兩家,這就說明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能在上海灘做到這個份上的人並不多,但錢大人是最合適的。”

崔小愛說完後段瑞虎的臉上便露出恍然的表情,隨即想通了後面的事,“但朱庭就算賣了這些地還是湊不夠錢,所以剩下的部分他一定會找白老爺借。這樣一來白家肯定就知情了,白家知情那王天闕那邊就更瞞不了多久。”

說到這兒後段瑞虎看看蘇雁回和年嬌他們,尋求肯定,“是這個意思吧?是吧?”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年嬌沒好氣的回答他,並沖段瑞虎翻了個白眼。

“那後面的事我就了解了。”段瑞虎一拍大腿,繼續往下說,“丫頭說的其實跟我們賭牌九往上叫籌碼是一樣的。”

賭場也是有自己的托的,有時候遇見大生意的時候,便會讓自己人入局。混淆賭客的判斷也是為了將水給攪渾,攪渾了水便很難從原本就真假參半的信息中再分辨真偽。

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實際贏面比較大的賭客人逐漸認為自己沒什麽贏面,主動放棄這一局。

只要黃掉,身為莊家的賭場便是最大的贏家。

當然了這種做法並不是每次都會成功,不過也能適當的降低賭場原本的損失。

蘇雁回笑著點點頭,算是對段瑞虎所說的給予肯定,頓了頓後玩笑補充,“再通俗點,我這次是要充當白蘭聲那個攪|屎|棍的角色。”

這話出口,頓時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說蘇公館這邊是氣氛融洽,那此刻的白府,便有些鴻門宴的味道了。

――至少朱庭和白蘭聲是這樣覺得的。

“爸、王叔叔,今天你們怎麽都在這兒啊。”白蘭聲笑著坐在朱庭旁邊,眼睛在白父和王老板身上來回轉了轉,眼底帶著警惕。

似想到什麽後又沖朱庭看了眼,兩夫妻又私底下交換了一個眼神。

但這點小聰明又怎麽瞞得過白父和王老爺,只是他們只將白蘭聲兩人的眼神交換看在眼裏,卻什麽都沒點明而已。

“蘭聲。”白父難得和顏悅色的看向白蘭聲,溫和開口,“你也好幾天沒見你姨娘了,我們這兒有生意上的事要和朱庭談,你先下去。對了,等會兒晚飯想吃什麽,直接和管家說,讓他現在找人去買。”

這是要支開她啊。怪不得今天這大廳內除了白父和王老爺外,都不見其他人。

白蘭聲聽白父這樣一說,更不可能輕易離開了。她穩若泰山的坐在原處,看著白父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爸,您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是不是和朱庭朝您借的那筆錢有點兒關系?”

白父沒想到白蘭聲這麽直接,直接到當著王老爺的面有些讓他下不來臺。

哪有做女兒的這樣沒大沒小說話的?

所以白蘭聲這話一出口,立刻讓白父楞了下,不由自主的朝身邊王老爺看了一眼後才面帶了些許慍色,皺眉看著白蘭聲,不輕不重的呵斥了一句,“放肆。”頓了頓又開口,“你就是這樣對我這個父親說話的嗎?”

不然呢?平時不也這樣說話的嗎?

白蘭聲心有怨氣,尤其是想到此刻坐在那兒質問他的人,是要來算計自己時,這怨氣便更大了。

只是現在王老爺還在,多少顧忌了面子,白蘭聲才沒將其他話說出口。

而王老爺也是聰明人,在白父開口斥責白蘭聲的時候,端起放在旁邊的茶,拿著茶碗劃拉半響才抿了一口。用這種方式將自己摘出來,回避白府的家事。

朱庭左右看看後站起身,沖白父和王老爺一面欠身,一面致歉笑道,“岳父,您也知道蘭聲其實就是個直性子,她向來想到什麽說什麽,還請您、王世伯,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說完頓了頓,扭頭看向白蘭聲,試探的喊了一句,“蘭聲?”

這話的意思白蘭聲自然明白,不過她卻依舊坐在那兒,一副不打算動彈的架勢。這副模樣立刻讓白父冷哼了一聲,比起剛才更顯怒氣。

朱庭聽了,又沖白父和王老爺飽含歉意的笑了笑後,幹脆自己上前,將白蘭聲從座位上拖了起來,帶著她往外走。

直到出了大廳到了走廊上白蘭聲才非常不耐煩的甩開朱庭的手,臉上表情嫌棄得很,“哎呀你幹什麽拉我出來。”

朱庭見她聲音不小,立刻豎起手指比了個“噓”的動作,又往就幾步遠的大廳看了一眼,確定白父和王老爺並沒留意他兩談話後,才沖白蘭聲低語,“蘭聲,岳父和王世伯肯定是知道了,你這樣鬧,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將場面弄僵。”

“要不你去陪陪岳母吧,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你?!”白蘭聲很不屑的上下打量朱庭,相當看不起的冷哼了一聲又開口,“我現在坐在那兒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朱家的未來?但凡你爭點氣,我也不用和爸爸叫板。”

說到這兒白蘭聲哼了一聲又喃喃,帶著些許恨恨,“她白賀蘭是他的女兒,可我身上也流著他的血。憑什麽就因為白賀蘭更受寵,我們就要把自己家的東西也拿出來分給她?她算是什麽東西。呸!”

朱庭聽到後面趕緊捂白蘭聲的嘴,一面捂一面慌張的往後看,就怕被坐在大廳裏的人聽見了。此時早沒了剛才白蘭聲說自己沒用的不痛快,更多的是慌張的情緒。

“你小聲點。別讓裏面聽見了。”

“聽見了又怎麽樣?”白蘭聲放著狠話,但聲音也確實壓得挺低,“他們今天都這麽明目張膽的做了,我還不能說兩句嗎?!”

說完白蘭聲又“哼”了一聲,雙手抱肩背對朱庭,明顯不想再說什麽。

朱庭見了,只好將白蘭聲又拉遠一點,繼續和她講道理,“蘭聲,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沒有那麽多的錢能獨自吞下那筆買賣。”

頓了頓後朱庭又說,“與其傷了和氣,不如合作。這樣我們的風險有王、白兩家分擔,也算是件好事。”

“風險?”白蘭聲更氣,扭頭看向朱庭說得斬釘截鐵,“這原本就是十拿九穩的買賣,有什麽風險可言?!”

“好!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有風險,難道白家自己還承擔不下來嗎?!一定還要拉上王家?!如果今天你我的位置和白賀蘭對調,你覺得爸爸會不會來找我們‘承擔’這筆風險?”

白蘭聲說到這兒很是傷心,“太偏心了。”

朱庭見狀也只能出聲繼續寬慰,又哄了一陣子後才讓白蘭聲自己去找三姨娘。目送她氣沖沖的背影後,朱庭這才轉身回了大廳,一進門便沖白父和王老爺微微頷首致歉,“岳父,王世伯,抱歉,蘭聲就這個脾氣。”

“哎~”白父笑呵呵的開口,臉上沒一點剛才的慍色,“我的女兒我還不知道嗎?又怎麽會放在心上呢?你說是吧?親家?”

最後一句話白父扭頭看向王老爺,尋求他的肯定。

王老爺也笑吟吟的點頭,一面放下茶杯,一面沖朱庭點頭,“朱庭啊,你都叫我一聲世伯了,而且又和天闕是連襟,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就不用那麽見外了,這……”

王老爺拖長了音,看了白父一眼後又重新看向朱庭,“接下來我們就說正事吧?”

-----------------

“您確定嗎?”王天闕才聽完王父的話後,習慣性的皺了眉頭,“朱庭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不會有偏差?”

這話讓王父很不高興,看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後繼續說,“我雖很久不打理公司的事,卻不代表我喪失了商場上的敏銳度。不確定我會跟你說?”

王天闕I立刻聽出王父的不高興,連忙緩了語氣開口,“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了好了。”王父揮揮手,打斷王天闕的話,“我知道你向來做事愛親力親為,也較為多疑不輕信。但這件事我可以跟你打包票。”

頓了頓後王父又說,“就算我可能出錯,但朱庭、你岳父白府,還有錢大人的公子,錢壘,這麽幾號人不會都出錯吧?”

“錢壘?”王天闕皺眉,“這裏面有他什麽事?”

“這事其實我剛開始,就是從他那兒看出點兒端倪的。”王父頓了頓將前段時間和銀行經理吃飯,閑聊時對方隱約說了句錢大人阻了朱庭的貸款這些事,零零碎碎的全告訴了王天闕。

最後收尾,“所以你就放心吧。不會有錯的。”

頓了頓後王父看著某處,臉上帶著一種對未來的憧憬,很是得意的開口,“真到了那個時候,說不準我們王家,還能超越現在的‘四大亨’,和宋家並肩也說不定。”說完看向王天闕,喟嘆,“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你啦天闕。”

而王天闕卻在想錢家阻止朱庭貸款這件事上,聽了王父的話後回過神來,還是帶了些疑惑的開口,“我怎麽沒聽說朱庭貸款被阻這件事。”

“你?”王父聽了冷哼一聲,看了眼王天闕意有所指的開口,“你最近這段時間心不在焉,能把公司的事處理好已經很不錯了。我也不在意你會註意到這點兒子事。”

“爸。”王父這話一出口,王天闕便訕訕的喊了他一聲。似在讓他別再說下去了一樣。

王父嘆口氣,看了眼最近瘦了不少的王天闕,試著和他說一點身為丈夫的一點兒事,“天闕,來日方長,這人都已經回上海了……你還怕什麽?只要你將這件事辦好了,其實以後,無論你是想多娶一個,還是兩個,都不是什麽大事。”

“更不用去在意娶的是誰了。”王父頓了頓後,又“提醒”王天闕,“只要大太太的位置,是白家的就行。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王天闕明顯不喜歡這個話題,微皺了眉不說,臉上表情也更冷了些,淡淡開口,“爸,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你說的我清楚了,容我調查一下再最後確定?”

“行吧。”王父知道王天闕的性格,不親自查一下是不會放心的。更何況這次動用的資金確實數額不小,謹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但應聲後王父又提醒王天闕,“但你的速度要快,我聽說錢家那邊也已經在湊錢了。”

“知道了。”王天闕點頭。

而另一邊,錢壘正在和肯尼談事。

“錢少爺,這是您這次兩艘貨的全部清單。”肯尼將清單放在桌面,並慢慢推到錢壘面前,讓他過目,“下面是這次的保險金額等等,您看看有沒有問題。”

“兩萬?”錢壘看著保險金,微皺了眉頭。

“啊,對。”肯尼應聲,“這次按照您說的,將保險金調到了最低,這已經是最低的了。”

錢壘聽了心裏有些沈吟。

如果這兩萬放在平時也沒什麽,可現在剛好是盡量收攏手上所有課動用的資金的時候。哪怕是兩萬也讓錢壘不想隨便“浪費”。

所以現在看了這賬單,錢壘直接提筆將這筆應該買給貨船船員的保險金,直接劃去,重新將清單推給肯尼說,“這次的貨,全部不算保險,能省多少?”

“這……”肯尼錯愕,但還是先按照他的要求說了個大概數字,但又立刻勸解錢壘,“錢少,這可不能省啊,不然一旦貨船出事,你作為雇主不僅要自己承擔所有的貨物損失,還要賠償買辦行貨船,以及船員的保險等等,這些可都不是小數目啊。”

錢壘向來順風順水,加上是錢大人的公子,所以沒什麽人反駁過他。現在肯尼這樣一說,立刻讓向來“說一不二”的錢壘有些不高興。但面上還是帶著點禮節的笑,淡淡開口感謝肯尼的好意。

“這點我當然是知道的,不過我不僅相信肯尼大班,更相信宋家的船只不像其他買辦行。”錢壘笑,“你看上海灘,什麽時候聽說過宋家的貨輪出事的?所以我很放心。”

“可……”肯尼 還想說什麽,卻被錢壘打斷。

“好了肯尼先生。”錢壘有些不耐煩,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又扯了點兒笑,暗示,“你放心,你的那一份怎麽也不會省的。”

“……”肯尼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有苦說不出的肯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嘴,陪著錢壘假笑了兩聲。

半小時後,肯尼站在蘇公館客廳內,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蘇雁回聽,然後忐忑的看著蘇雁回。

不僅僅是他,就連約翰等人也一樣,微屏住了呼吸看著蘇雁回。好像很怕她為了報仇做一些以後也回不了頭的事。

約翰甚至已經想好該怎麽開口勸解蘇雁回了。

“這個錢壘真是無法無天。”蘇雁回皺眉,一面沈吟一面眼也不擡的對肯尼說,“船員的保險從我這裏劃,他的貨不用管。”

甚至……這批貨確實可以趁機做點手腳。

就在蘇雁回陰暗的想著這些時,卻發現並未聽到誰的應聲,疑惑擡頭這才發現眾人都以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看著自己。

“怎麽了?有問題?”蘇雁回問。

“沒有沒有。”年嬌等人練練搖頭,就連肯尼現在也和大家一個舉動。

而約翰甚至忍不住伸手又呼嚕了蘇雁回的發一把,但隨即想起還有外人在,便趕緊壓下心中的開心,假咳了一聲後收回手。連蘇雁回瞪他一眼也依舊笑瞇瞇的。

肯尼站在一邊,直到現在,他才相信,事成之後蘇雁回真的會言出必行。

因為。

這是個哪怕報仇,也依舊擁有良知的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