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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馬上進去了。”

門被陸念合上的瞬間,她聽到了火機擦出的聲音,很快煙味被隔絕在了外頭。

包間裏昏暗,她貓著腰,小心地走到了離點歌臺最遠的位置。

挑了個凱蒂貓的抱枕,遮住自己,靠在沙發上,看於嘉溪唱歌。

一直就是這樣,只要有他這個小周傑倫在的地方,就是他的舞臺。即使於嘉溪成績在13班算爛,爛得不行。所有人還是喜歡他這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子。

陸念和他關系好起來,還是因為昔日閨蜜楊彤寧。

現在……

她搖了搖頭,盯著斑駁光線裏的於嘉溪,他以前就是很清瘦的男孩子,現在也是,臉上卻多了點什麽,她無從得知。

只是托著頭,慢慢想。

於嘉溪啊,你還喜歡大熊嗎?

高三畢業那晚,和她抱頭一起痛哭被拒絕的那個男孩子,現在也還念念不忘嗎?

門又開了,陸念離得近,帶出的風誠實撲在她胳膊上,和流淌的冷氣一起,讓她很不適。

許喬推著一個女人進來了,身後跟著解決完煙癮的路寒和大熊。

掃過全場,找到了於嘉溪。

許喬摁亮了最大的燈,所有人的臉都清晰可見,“於嘉溪,你女朋友來了……”

剛喝了一口茶的陸念咳嗽,她低頭,捂嘴,反而越發厲害。只能拼了命地往下咽那股沖動,等再擡起頭來時,對上了路寒要笑不笑的眼。

移開了視線,陸念假裝冷靜,拍了拍發熱的臉頰,去打量那個女人。

於嘉溪的……女朋友……

大熊也楞了片刻,才摟著路寒走到了中間,在人最多的地方坐下,紮入熱鬧的氛圍裏。

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於嘉溪穿的黑色半袖,頭發打理得很清爽,牽起了來人的手,相視笑了笑,慢慢走到點歌臺後面坐下。

大熊和於嘉溪的距離,大約三米。

陸念和路寒的距離,大約兩米。

“好了,繼續玩啊,我只是負責送人上來的,老婆還在樓下等著呢。”許喬賤笑,滿是有家之人的幸福。

所有人呸他。

陳奕迅的《十年》還在勤勤懇懇當背景樂,清楚地和熱鬧喧嘩割裂出一片空白地帶,“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大熊喜歡陳奕迅,所以於嘉溪那年也愛唱陳奕迅。

歌詞卻更像讖言,把於嘉溪拉進感情世界裏的大熊,在畢業那晚拒絕於嘉溪的大熊。多年後身邊有了一個女人的於嘉溪。矛盾的兩個人。

不只是男人和女人能有需求,要依賴,想去試,試什麽,要什麽,都是全新的一切。

陸念想事情就習慣小酌一口,構思小說也喜歡,家裏鑿了一面墻做吧臺,滿足她不時微醺的念頭。

偏偏老同學們都很助興,情歌一首首,每人都唱過去,竟像每個人都有一段過往可回味。

她偏頭,戳著面前的酒杯,讓它順著力度滑到玻璃果盤前,然後清脆碰一聲,泡沫微漾,再用手指勾回來,繼續往前推。

角落裏,無人註意。

陸念玩得開心,七八次過去,興頭沒了,她探頭看了下在包間裏依次敬酒的各位同學,男或者女,都不拘謹,熟絡且言笑晏晏。

路寒還是那樣,雖然不常說話,始終在圈子裏面,坐得很直,右手捏著和她一樣的酒杯,玻璃裏酒的顏色透在他手背上,是流動的紅。

陸念突然頭暈,放下抱枕就拎包起身,兩步就出了包間。

從路寒剛才靠過的地方過去,她似乎嗅到了淡淡煙味。不是那種屬於老煙槍的刺鼻,應是偶爾為之的味道。不遠不近,盤旋了片刻就消失。

也許是錯覺,陸念頭也不回地下到了一樓。

外頭日光敞亮,她正穿過旋轉門,身後一聲喚,“陸念。”

聲音低低。

是於嘉溪,臂彎裏還掛著他的女朋友。即使陸念以前從好朋友的角度忠心祝福於嘉溪能追到大熊,現在看到這個清湯掛面的女孩子,還是免不了感嘆一句很般配。

不是自己堅持的就一定是最好的,對吧。

“回家呢?”

“對呀。”她答話。

於嘉溪突然低頭對女朋友說了什麽,那個大學生模樣的姑娘,對陸念禮貌性笑笑,酒窩兩朵,馬尾一束,就乖乖繞到前面水吧去等著了。

陸念正想調侃一句於嘉溪威嚴挺高,他揣在褲兜裏的手抖了抖,利落摸出一支煙。

陸念:………………

今天也見這個東西很多回了。

以前老沖大熊嚷別抽了的人,也掛在嘴邊了。

她眼帶調笑,同做了三年暗戀鬼,於嘉溪能揣摩到陸念的調侃,點燃後,才愜意開口,“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就是找你敘敘舊。”

指了指青天白日的大門口,陸念不太同意,“堵在這裏當門神?”

於嘉溪吐了口煙圈,右手撈過她,帶到酒店左邊的花壇後去,在一顆鐵樹後站定,又悠悠吸了一口。

“女朋友啊?”她明知故問。

於嘉溪爽快,“對,女朋友。”

“挺可愛。”陸念摸了摸鼻子,瞇眼瞧於嘉溪。他到底不是過去那個瘦弱的男孩子了。

當初陸念和楊彤寧問過於嘉溪為什麽喜歡大熊,他捧著涼面碗嬌羞了幾秒,才交代少男心萌動的原因,“我覺得他看起來雖然胖乎乎,但人很傻啊,也很有安全感。”

……

“那你要說什麽?”

“路寒和陳葉珈,一年前分手了,你知道嗎?”

她也老實,點點頭,看不出什麽情緒,“知道。”

瞥了陸念一眼,於嘉溪抖下一截煙灰,“原因知道嗎?”

“不知道。”

“陳葉珈,又出軌了。”

老實說,又這個字,無非就是再次意思。

咀嚼了幾秒,陸念心裏空了一塊,如同結疤的傷口被生生扯開,再次暴露,被初秋的烈日曬得能聽見響。血液卻是凝固了一般的冷。

領悟不到於嘉溪特地給她說真相是什麽心態。

陸念輕輕開口,“路寒他,在你們面前說過什麽嗎?”

嘖了聲,於嘉溪努力回想,“這事是陳葉珈的朋友爆出來的,我們去問路寒,他那個時候剛從江碧的培訓大會回來,和我們就呆了一晚上,只喝酒。”

“說他啊,初中起就想保家衛國,參軍。過了這麽多年,為了國家也算赤血丹心,流血流汗都是無需在乎的小事,只是想著這是所愛之人同在的土地,走過的每一步都是信念和柔情的支撐。出了這件事,倒不至於懷疑職業信仰,還好好的,該幹嘛就幹嘛,就是前半輩子,就這麽一瞬間走完了,幹幹凈凈。”

陸念死命盯著於嘉溪襯衣的第二顆扣子,視線剛好齊平,無需費力。盯到眼睛發澀,再發痛變紅。

半響才咬著牙,模模糊糊憋了一句,“至於麽他……”

當年聽好友說路寒初中那陣,早熟,也過早出落得好看,被年紀上有名的漂亮女生看上,兩人經線人介紹認識了後,牽扯了幾回就走在一起了。後來女生甩了路寒,好友說路寒偷偷哭了。

陸念當時還笑自己的心上人,怎麽如此小男孩。

現在角色轉換,她狠狠壓下了想哭的沖動,喉嚨咕咕噥噥湧動著一股子勁,想說什麽,或者只是單純叫喊一聲也好。

“至於麽你,哭什麽,被劈腿的人又不是你。”於嘉溪哂她,語氣淡淡。

作者有話要說: 嗨呀 10更over~~

準備去看美人為餡了 楊蓉好美吖嚶嚶嚶

【修改了一個bug 念念是一直讀的理科班

昨晚寫昏頭了 把最初的設定用上了 現在檢查才看到沒對_(:зゝ∠)_】

☆、情愫初始

周圍人給陸念介紹對象,總愛問要求。

好像現在的姑娘都喜歡羅列那麽幾點,害怕上演相親烏龍。

陸念隨口就是,走路姿勢一定要好看。

至於怎麽個好看法,人家追問下去,她就微楞,在想路寒。

他走路到底什麽個樣子,有點懶散的,還小小駝背,在她眼裏就是特別不一樣,能在人群中準確拎出,再鎖定。

現在的路寒卻再也不駝背了。

本來陸念對路寒的情愫初始,情形就多少有些尷尬,這麽多年過去,她從心臟匣子裏摸出,反覆回味,就發酵出一絲甜味。

晚飯時間,同學們都紛紛覓食去,陸念留在了教室。

她有辦黑板報的任務在身,又輪到負責語文晚讀時間的紀律,加起來統共一個多小時,能完成不少進度。

先用黑板刷擦過一遍,再用浸濕的帕子抹去所有汙垢。最後一排的窗戶大敞著,慢慢吹幹水濕的痕跡。

陸念踩著凳子,上到桌面,確認四腳穩固,才跳下去,從自己位置上拿起摘抄好資料的本子。胳膊彎裏夾著彩色粉筆盒,又站了上去。

未履平地,她心裏總覺得不安。還是將粉筆盒擱在了書架上,拈出黃色和綠色,開始寫藝術字標題。

這個她頗為得心應手,粉筆捏斷,用橫截面在黑板上滾過,就能寫出飄帶一樣的朦朧感。

“秋的果實……嗯,好了……”

小心後退了半步,審視了下偏正。陸念跳到地上,將桌子挪到最左邊,跳上去開始寫名人名言。

心無旁騖的二十分鐘後,左半邊的黑板已經被填滿,陸念撐著桌子,剛想如法炮制跳下去,左腳虛虛邁出去,就聽到後門的聲響,是籃球拍地聲和匆匆腳步聲。

她捏著粉筆,扭頭,臉頰上和胸口都沾著蹭上的粉筆灰。茫茫然地對上了一群籃球少年的目光。

站得高,很輕易就找到了路寒,他在倒數第二個,手裏攥著一團紙。也看向了陸念。

“辦黑板報啊?”大熊友好打招呼。

陸念嗯了一聲,跳下去,飛快瞥了眼路寒,默默將桌子挪到了右邊。

“別摔下來了啊。”

“不會啊。”

“摔下來也沒人接你……”

“……”陸念轉頭給大熊翻了個白眼,笑了笑繼續寫字。心情莫名平靜了許多,剛才滿教室空無一人的時候,她幾乎只能聽到粉筆和黑板摩擦的聲音,還有呼呼而過的風聲。

此刻身後有了交談和走動的聲音。

陸念咬唇,壓下了那一點笑意。擡手寫字。

漸漸吃飯的同學也回來了,教室裏趨近沸騰,混合著走廊上的聲音。

陸念心如止水,右邊已寫滿快大半。

餘光裏瞥到一個影子,是路寒,手中捏著一個油汪汪的透明塑料袋,往竹筐裏扔去。

目光追過去,他的肩胛骨透過了灰色連帽衫,凸起,是少年的骨節。側臉瘦削,喉結很漂亮。

大熊也解決完了自己那袋涼面,朝路寒飛撲而去,本意是想襲擊他的屁股,無奈自身塊頭太大,沒剎住腳,被路寒不輕不重推了一把,手搭上了陸念腳踩的桌子。

晃動突然襲來,陸念低頭,這一眼還沒看清始作俑者,就跌了下去,眼前景象轉了一圈,模模糊糊,屁股上熱辣辣燒了起來,極其重的一聲響後,她雙手撐地,跪在了椅子上。

本是借力登上課桌的椅子此刻完全翻了過來,綠色的腿擦過了她的屁股,眼裏糊上了一層淚水。完全不知周圍的聲響。

“陸念!陸念!你還好嗎??”大熊緊張地蹲下,想擡手扶她,卻躊躇於她那尷尬的姿勢。

緩緩擡起右手捂住了屁股,陸念眨眼,掉了兩滴淚,“沒……關系……”

一字一吸氣,完全不是沒關系的樣子。

她只是強撐,路寒還站在一米開外,沒有要走的意思。大概是看她摔得淒慘,但兩人並不是特別熟,他似乎沒有慰問的立場。

“大熊,真的沒關系。你……回座位吧,我緩一緩就可以了。晚讀馬上開始了。”

不想讓自己成為眾人側目的對象,陸念索性夾著疼痛的屁股站起來,背對著大熊,右手緩緩揉了揉。想趕走這個話嘮的禍端。

極其自然的一通動作,因為身後還有個人存在,僵硬無比,停在那瞬間。

……路寒還在身後。

大熊打量了陸念片刻,看到從前門進來的田是,立刻溜回了座位上。

陸念側頭,路寒還是沒動。

那滴沒落下的眼淚搖搖欲墜。此刻她是真想哭了,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出糗,大大咧咧沒個女孩子樣。

“大熊,把我的周記本和筆拿過來。”

他終於向前走了步,卻站到了陸念身邊,人對著大熊說話,低沈的聲音震著陸念的耳膜。

“有個問題問你。”路寒擡眼,瞥了陸念一下,然後飛快移開,耳朵尖微紅。

不明所以,陸念看他接過了紙筆,徑直翻到了最後一頁,左手托著本子,青筋因為用力凸起,血管可見,右手刷刷落了幾個字,筆尖纏綿不肯離開紙面。

路寒定定盯了幾秒,才將本子遞到陸念眼前,腦袋扭到了一旁,看教室外的夜色,那抹紅擴大到了耳垂。

他微咳。

陸念低頭,上頭一行字,“你……褲子被磨了一個小洞……”

……

將外套系在了褲子上,裏面的灰色毛衣擋不住夜裏的涼意。

小縣城只有夏冬,從無春夏。

才脫下短袖不過幾日,冬天的冷冽就侵襲了一切。

陸念坐在位置上,瑟瑟發抖地做地理題,她左手捏著中國地圖,下巴尖都是紅的。

被路寒一句話點醒之後,她立刻負手奔了出去,到廁所後脫下褲子一看,果然有了一個大拇指甲蓋大小的洞。位置巧妙,在臀部,剛好能透過它看到陸念今天的粉色小褲褲。

這才是最要命的時候。

她癱軟在墻壁上,也不嫌棄白色瓷磚臟了,借著背部的涼意來平靜心情。

……天啊。

路寒看到了她的……

捂臉,陸念很想拿頭磕墻,大喘了兩口氣,臉頰燒了起來。

這種悶熟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課。

心裏全是路寒的那句話,還有歪歪扭扭的一行字。這個男孩子啊,為了不讓她難堪,選了最溫和的一種方式。盡管兩人自開學來並不經常說話。

這種甜蜜和羞惱不斷交織,呼出的氣都是亂的。

楊彤寧摸了摸她的頭,“念念,走回家了。肚子痛不痛?”

被誤解的陸念順勢搖搖頭,抿唇收拾課本和資料。別人覺得她是痛經也比褲子破了來的好。

這次她不願再偷偷跟在路寒身後,走那段每天都奢想的路了,他的身影,每一個腳步都在提醒陸念,傍晚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保持完美的形象計劃已胎死腹中,即使換來了一次不淺的接觸,終究是自損八千。

這讓陸念順利忘記了她的化學試卷,和那個紅通通的分數。

“陸念?”

於嘉溪摸了摸她的額頭,看出點她發呆的門道,“怎麽,聽到路寒又被傷害了,你蠢蠢欲動了?”

移開了於嘉溪的手,“動什麽?我倒是該回家了,我媽說晚上燒魚給我吃。”

她已經將剛才慟徹的臉色關得幹凈,只眼角墜了點水霧,看上去有些茫然。

“我走了。謝謝你,於嘉溪,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吧。”

陸念揮揮手,走得幹脆。

同一時間,路寒和大熊等四五個好友也出了酒店,男人腿長,陸念又遇到紅燈。

一行人站在了馬路邊,彼此看了眼。

陸念腳尖壓著白色斑馬線,對所有人點點頭,而後專心盯著跳動的數字。

一點點減少,跳動的頻率和心臟起搏接近同步。

比淡定快了許多,離失控卻差了點距離。

路寒站在最左側,大熊用手肘打他,“陸念現在變得真漂亮啊。”

他神色微動,這短短幾個小時,同學們有意無意提起這茬,好幾次了。

讓路寒不得不分了點視線給陸念。

變綠燈。

她先邁了一步,將幾個男人甩開在了後面,路寒捏著火機,慢吞吞地看對面紅綠燈後的超市,心裏忽然動了片刻,冒出個無來由的主意。

“熊達。”他聲音一沈。

“幹嘛?”

路寒比了個手勢,快步朝超市走過去。大熊不明所以,還是跟上,兩個男人很快超過了陸念。

“渴不渴?”

路寒側過頭。

“啊,剛才我才被文哥灌了五瓶啤酒,你問我渴不渴?”

“去問陸念。”

“……什麽?”

“攔住她。”

不再廢話,路寒順手把火機扔到大熊手中,進了超市,徑直朝飲料區走去。

出租車停下,陸念剛想彎腰往裏鉆,胳膊被人拉住,她踉蹌了下。

“師傅,不走了,謝謝您啊。”

司機和陸念同時罵了一句,“有病啊!”

她起身想解釋,車吭哧吭哧就爬走了,還氣沖沖的哼唧了兩聲,讓陸念吃了一嘴尾氣。

大熊見她轉身怒目,立刻舉手,“陸念,別怪我啊,我錯了。我有事跟你說。”

眼神還挺正經,鑲在胖乎乎的臉上。

“說。”

“你……渴不渴?”

“……………”

陸念抱著手,睨著他,片刻後一言不發,準備換個方向一走了之。

大熊是在戲弄她吧,一如當年。

拎著袋子的路寒,迎面撞上了一顆小炸彈,板鞋都被踏出了響。

路寒看大熊,他正無辜地擺擺手。

“陸念……”不得不開口叫住她。

“做什麽?”

“給你。”塞了一瓶水給她,路寒神情淡然,好像隨手做了一件不足提的小事。

她低頭看,是西柚口味的佳得樂。

作者有話要說: 電腦又登不上嚕。這章是用手機發的(*/ω\*)。

吃飯的時候看法醫秦明 大寶走路濃濃J家風啊2333

☆、敬給往事

陸念被氣笑了,她盯著路寒,覺得自己好像在打量一個神經病。

甚至十分友好地問,“路寒,你沒事吧?”

圍觀群眾大熊也這麽想,探頭看看路寒,思考他哪根筋出了問題。

他任兩人打量,片刻側頭,盯大熊,眼神中意味明顯:哪方便往哪滾。

退回到身後的花壇,大熊遠遠觀望。

“這次,是我請你的。”

路寒俯身,自己也拎了瓶佳得樂,慢條斯理扭開,在陸念瞪大的眼中喝了口。

“我以前喜歡喝可樂……”

“我知道。”陸念捏得瓶身的塑料紙呲啦作響,平靜地答話。

她還見過陳葉珈來送過兩次飲料,那時時光可真好啊,長發少女,抱著籃球的少年,都特好看,就算中間的距離還能再站個人,也不影響一道道的目光飛過去。

陸念的眼神最熾烈,已經脫離了打量的初衷,有點飛蛾撲火的意味。

心底卻慢慢地,慢慢地沈下去,她借對面墻上貼著的儀容整理鏡偷看自己,又和陳葉珈作比較。

於是冰川就徹底撞上了大船。

陸念慢慢地想著以前那些事,居然能笑出來,她低頭扭開瓶蓋,慢慢喝了一口。

原來她以前每晚托人送到路寒桌上的佳得樂,是這個味道呀。

普通的飲料味,被她自以為是的喜歡渲染得天上有地上無,現在看來不過爾爾。

暗戀的人總是最擅長感動自己的。

“你那時,每天都去翻……垃圾桶?”路寒黑沈沈的眼,抓住了她垂下的睫毛,黑,密,隔絕了所有透露情緒的眼神。

陸念大方嗯了聲,隨即又皺起了眉,“什麽叫翻垃圾桶,你覺得我是用手在裏面扒拉嗎?還沒有悲情到那個地步……我有帶織圍巾的粗線棒好嗎……”

忍不住笑,陸念還記得,那個時候每天下了晚自習,她總會逆著人群跑到後門去翻自己買來的東西。還要躲開那一群路寒的哥們。

當初這麽強大的心臟,每天看到被糟蹋的禮物都麻木了,怎麽高考就沒發揮好呢。

路寒點頭,意味深長。

“謝了,不過我現在不渴,就當是敬往事了,在寧陽我說的話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會好好記住你說過的那四個字,就當達成共識了?二十五六的人,也沒那些勁兒勁兒的心思了不是嗎?”

“再見,我先走了。”

陸念退場堪稱大方冷靜,還對著大熊笑了笑,走到街邊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後,徑直將頭轉向左邊,開始發呆。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好心搭話,“姑娘,失戀了啊?”

摸了摸自己的臉,陸念出了個上揚的聲表示疑問。

“看你臉色不太好。”

將信將疑,陸念從包裏翻出了化妝鏡,看到自己無意耷拉下的眉眼,像鋒利的刀刃,破開自以為很好的情緒。

全世界最沒資格說不在乎的人,就是她了。

垂下頭,陸念一根根掰著手指頭,嘗試緩解喘不過氣的難受。

第一次感受這種貼著心臟細細勒緊的情緒,還是在陸念聽到陳葉珈這號人的時候。

九月末的日子,仍然沒有轉涼的意思。陸念趴著睡了不過二十分鐘,脖子後就滲出了細密的汗。她活動了下,悠悠擡頭,呆滯了片刻。

輕輕起身,準備去走廊上透個氣。

然而靜謐的土壤裏,她這顆探頭探腦的小苗格外顯眼。和同樣是去上廁所的小夥伴對視了一眼,陸念眉眼彎彎,無聲做口型,“上廁所?”

對方點點頭。

她又開口“說”,“那一起。”

出了前門,兩人齊刷刷出氣,挽著胳膊走進了女廁。教學樓的廁所味道都不太盡如人意,陸念皺著眉,在選擇哪格稍微幹凈一點的時候,團支書也進來了。

霸占了一個廁所的三人不禁抱怨,“真的好臭啊……”

速戰速決,陸念選了離沖水箱最近的那個。

為了透氣,廁所墻上開了一扇窗,卻被柳樹枝探入,在風的吹拂下婆娑窸窣。

“我剛才知道了一個消息,你想不想聽啊。”說話的人是團支書,在詢問另一位語文課代表,這位一向溫柔的女生提到八卦,聲音也揚了起來。

陸念動了動耳朵,本著不聽白不聽的念頭,默默等待下文。

“說啊。”甜甜的一句回答。

思維突然拐了個岔,她這位同為語文課代表的小夥伴,唱歌一定很動人。

“路寒居然有女朋友了,還是我們年級有名的女神啊。就是16班的陳葉珈。”

“這個啊,我知道啊。陳葉珈跟我們是初中同學啊,他們兩個初二就在一起了吧。”

陸念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種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在一個不太優雅的地方,被輕巧放下了。長在了她的心頭,蜿蜒成刺。

沒有等跟自己一起進來的人,陸念洗過手就匆匆掉頭,從樓梯慢慢走到了一樓草坪前。她這個天塌下來的樣子,是絕對回不了教室的。

她抿著唇,一個人站在已經變黃的柱子前,伸手點在上頭。

該怎麽說,那種男生會有女朋友也不意外。而且是已經在一起兩年。讓陸念覺得自己不過一個月的一見鐘情如此微不足道,連再想想都如同不值得。

思維斷線,混沌重覆著這個慘狀。

也不是沒收到過情書和暗示,陸念都視若無睹了。何況她生命中的第一封情書是堪比賀年短信的奇景,就更對這種青春期的悸動沒有美好幻想了。

直到路寒紅著耳朵告訴她褲子破了個洞的那一天,她大概理解了那個男孩子,像賀年短信一樣的那封情書,字斟句酌,出於火熱的心。因為謹慎,所以口吻嚴肅了些。就像現在從不敢正視路寒的陸念一樣。

恐懼和愛情都是相輔相生的。

但以後,她好像可以自在了呢。那個人,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女神”般的女孩子。不需要她從頭到尾跳梁小醜一般自我心理活動,糾結整日,在路寒眼中,也許還不如一縷拂面而過的風。

陸念父母對她管教很緊,早戀對她來說,是海鮮盛宴,存在於世界上,卻是有心人的珍饈。不屬於她這個感情上的膽小鬼。所以才收了那封賀年情書後就嚇得托人轉送了回去,從此不聞不問。

在三年後的午後,陸念才嘗到了遲到的抱歉。

至少,那是一時真摯的心情。

現在輪到她嘗這種感覺了,哽在心頭,咽不下去。

所以,路寒一定是有十分的勇氣,才會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的吧。或者說,那個女孩子足夠優秀到,讓他不想在意這些多餘的東西,盡情享受當下。

預備鈴響了。

陸念轉頭,上樓,準備回教室,走讀的學生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在身前身後,她終於沒有了那種在寂靜一片中聽著心臟抽動的恐懼。自嘲地笑,還好沒有哭,不然真的難以收場。

剛拐過走廊,迎面走來三個男生。

最右的就是路寒,他穿著黑色短袖,脖子和額頭都有顯而易見的汗,唇角帶笑,和身邊的男生在說什麽,難得的眉飛色舞。

陸念頓住腳。

在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在剛才心裏勸自己的時候,都能平靜的雙眼,終於酸澀了起來。

在面對路寒的時候,她沒法這麽冷靜。心裏的喜歡還如此新鮮和旺盛,全部被這不過十米,甚至還在縮短的距離,催化得越發失控。

面前的那個男生,笑得如此肆意,熾熱得如同富士山尖的新雪。她還沒來得及攀登過,只是遠遠觀望過。卻被深深吸引著,不惜當一個徒步朝聖的人,轉山轉水,踏上以前不敢涉足的大路,只是向前。

他在她面前了。

所以她舍不得了。

陸念又拐進了廁所,躲避了這一場面對面的災難。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緒依舊決堤了,被他鮮活的一面引爆。卻無法控制,心裏煙塵彌漫。

低頭挪到水龍頭前,扭開,洗手。

吸了吸鼻子,陸念掐著掌心,一遍遍在心裏默念,“發什麽瘋你……”

“陸念你抽什麽風啊?又要去旅游?您挖坑不管填啊,讓我這個小編輯靠什麽吃飯啊,我不管,就算去散心,你也要給老子按時交稿。”

責編又在Q上對陸念哭訴。

她抱著電腦,沒風度地橫躺在沙發,發了段語音過去,“一周兩更,我的極限。十一月起,就要給小孩寫劇本了……”

“祝雲深??!!”

確認了陸念口中的人,責編發了個捧心的表情,“魚大,蘆葦大大,念爺!請你務必要給我們家雲深寶貝一個出色完美的劇本!我願意幫你擋住主編的催促和責罵!老驥伏櫪志在千裏,壯志未酬身先死!”

陸念:………………

祝雲深的人氣真高得可怕。

計劃達成,陸念擱下電腦,去敲主臥的門。

陸爸陸媽正在看舌尖上的中國,低聲討論著做菜,陸念輕咳了聲,“爸媽,我要去旅游了,大概三天後走。”

“好啊,註意安全。”

陸念愛往外跑,家裏人都知道,只象征性說了幾句。陸念扒著門,喃喃,“你們的卡,我都轉了錢進去。該做護膚做護膚,該去買釣具去買。不要替我節約錢。”

“也別操心什麽終身大事了,說不定哪天,我就在旅途中想開了……佛祖說,頓悟都在一瞬間不是嗎。”

“行了,繼續看你們的醬排骨。”

作者有話要說: 回家了 _(:зゝ∠)_ 超級冷啊冷

以前每年關節都會被凍 打字炒雞藍瘦

今年千萬不要啊QAQ 不然真的香菇了

剛吃晚飯的時候 我媽說我是待業青年( ⊙ o ⊙ )

所以我決定從明天開始在家鄉找實習工作了 _(:зゝ∠)_

卡密sama一定要保佑我吖

PS:看了《蝸牛》,kkw好帥啊【捧心】

☆、旅游途中

陸念不愛跟團,也不愛動腦子思考去哪玩,怎麽玩。

以前是隨劇組去了天南海北,真的要到了假,她滿腦迷茫。

@蘆葦魚:想去旅游,有好的地方推薦嗎?

隨手發了微博,陸念撥了電話。

是她家責編推薦的旅行社。接電話的是年輕女人,聲音綿綿,陸念歪著身子,很愜意地問有什麽有趣的線路。

對方問清了陸念的名字後,盡職盡責,推薦了三條線。

窗外天氣並不太好,陰沈沈的秋意,是披著九月的皮,有著十二月溫度的冷。

那就去個溫暖點的地方吧。

陸念這樣說,接線員又溫柔地說,“陸小姐,那您覺得寧陽市怎麽樣?”

點著鼠標的手頓了下,“我知道,上個月我就在那裏,歸來山,五大湖和泊鷺古鎮,都去過。”

對方笑了,“陸小姐,那您可真吃虧了。這都是太有名的地方,就是寧陽的一個符號,人們都被忽悠著往那走。真正好玩的地方,您還沒體驗過呢。寧陽市最南邊的一個小縣城,正宗熱帶風情,產玉石和水果,我們旅行社在那開線才三年不到,絕對不是人擠人的地兒。”

她的壞習慣只有一個留到現在,那就是耳朵軟。

陸念嗯了聲,“那就這樣吧,找個當地地陪,最好是姑娘,我自己飛過去,到那再跟你們聯系。”

雲寶:又去旅游?

念啊念:嗯對,說那裏產玉石,要給你買個玉佩來帶帶麽?玉養人,圖個好念想。

雲寶:……行,看你。

陸念驚訝了,她反覆看了幾遍,才反問,“這次舍得要姐姐的禮了?”

雲寶:【大翻白眼】

念啊念:我會給你好好挑的,你專心拍戲。

雲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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