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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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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這幾天的日子不太好過。

原本在京城圈子裏默默無聞的齊王府跟齊王妃,這兩日一下子成了京城的焦點。

縱然是她們一時半會打聽不到王府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可宮裏人三番兩次的來, 大家都看見了。

先是慈慶宮的人,青花帶了兩個婆子, 拿著竹板子打霏霏跟恭越的手。

齊王妃一開始還看著, 只是打了二三十下她不免也有些心疼。

“他們畢竟是孩子,若是真有什麽錯兒,好好教就是了,何苦這樣大動幹戈?”

青花站得穩穩當當,看齊王妃的眼神還有一絲瞧不起, “王妃娘娘,若是前頭好好教了有用,今兒也沒這頓板子了。”

齊王妃一下子就沒話說了,只是又打了兩下, 兩個孩子的手都腫了起來,齊王妃越發的心疼, 道:“廚房新得的藕, 做了桂花蓮子羹,您嘗一碗再走。”

青花看她一眼,說得也是很不客氣,“多謝王妃娘娘好意,奴婢是來數數的,縱是吃了王府的羹,板子也還是要數的。”

齊王妃嘆了口氣, 看見霏霏跟恭越兩個跪在蒲團上,咬著唇面臉通紅的伸著手,卻連脖子都鎖在了一起。

“也是娘娘的血脈……”她喃喃自語道。

青花看了她一眼,“王妃娘娘說的是,若是別人家的孩子,娘娘也不會下功夫去管教。”

好容易打完了五十板子,齊王妃松了口氣,跪在墊子上的霏霏跟恭越也松了口氣,可是誰想青花忽然道:“換一只手。”

齊王妃不可置信的看她。

“換一只手。”青花又重覆了一遍,只是霏霏沒動,恭越掃了她一眼,也沒動。

“打五十板子已經夠了。”齊王妃急忙站了起來,擋在霏霏身前,“都是孩子,就這樣也得養上月餘才好呢。”

“都是皮外傷。”青花不急不慢地解釋了一句,“不傷筋動骨,不到一個月就能好。”

只是齊王妃還在面前擋著。

青花道:“王妃娘娘,您是主子,奴婢是不會冒犯您的,只是板子沒打夠,回去娘娘追問起來,今天這板子就白打了。”

許是王府這個熟悉的環境叫齊王妃覺得安全,她又道:“我去給娘娘請罪。”她回頭看了一眼霏霏跟恭越,“娘娘也是一時氣急,過上兩日怕是要後悔,到時候你打了他們板子,娘娘也是要怪罪的。”

青花掃了一眼跪在齊王妃身後的郡主跟世子,世子倒是老老實實跪著,郡主卻在擡頭看她,眼神裏滿是不服氣和恨意。

青花移開了視線,道:“娘娘還有別的吩咐。”

只是經書還沒拿出來,外頭又有婆子進來,驚慌道:“太監來了,門上不敢攔——”

青花擡頭一看,跟著婆子身後進來的正是六斤。

可見齊王府是完全沒落了,連六斤都不認得。

“六斤公公。”青花打了聲招呼。

六斤沖她點了點頭,道:“可是貴太妃有事吩咐,咱家等一等再說。”

青花知道六斤是依著許貴妃的吩咐來的,雖然早晚能知道,娘娘若是真想問,叫六斤直接來問也成,不過看一看總是好的,便道:“不敢耽誤公公的差事,您先請。”

六斤到了聲謝,這才沖著齊王妃行禮,道:“王妃娘娘,先帝原先的府邸靖王府上有物品失竊,聽聞您府上府邸舊人不少,咱家特地來問一問。”

這可是個大罪名,齊王妃還略顯得軟弱地問:“你來我府上拿人,可有證據?”

那邊霏霏已經反應過來了,“你要做什麽?你打算栽贓嫁禍不成?我身邊哪裏少得了靖王府舊物!你這個太監,難道要跟她們同流合汙,來欺負我們姐弟兩個不成!”

“你是我父皇的舊人!你就是這麽對待我們的!”

六斤微微地嘆了口氣,卻沒去爭辯什麽,道:“只是帶人去問一問話,不會打攪郡主跟世子的。”

霏霏又道:“那人還能帶回來嗎?”

六斤略一遲疑,道:“要看能問出來什麽。”

“不行!”霏霏從地上爬了起來,氣得渾身發抖,“我父皇死了不到一年,你們就——”

“郡主!”六斤忽然叫了一聲,“您的父親死了快二十年了,您應該稱呼先帝一聲伯父。”

“您不再是公主,世子也不是皇子,您……”六斤微微嘆氣,卻沒說下去,而是轉向齊王妃。

“娘娘,您看是您把人帶出來,還是我進去找。”他面色平靜下來,言語裏還帶了點威脅,“錦衣衛就在外頭等著。”

“這是齊王府——”齊王妃喃喃地道,“這是齊王府!”

“娘娘說的是。”六斤越發的堅定了,“所以奴婢才問,是您把人帶出來,還是——”

“把人都帶出來!”齊王妃厲聲道:“叫六斤公公一個個的挑!”

“還有名冊。”六斤又道,他迎上齊王妃的視線,絲毫不見退縮,“您也不想奴婢帶著錦衣衛來第二次吧。”

六斤帶著人出了屋子,在前頭的空地上清點人數,要說這差事倒不是很難,原先過繼這事兒就是他辦的,來了多少人他也清楚,也都是見過的,不過看一看他就知道該帶誰走了。

青花聽著外頭的聲音,也看了一眼齊王妃,道:“王妃娘娘,您看……”

“打!”齊王妃狠狠地說,又死死瞪著青花,“我也不希望你再來第二次!”

那娘娘怕是要失算了。

青花心中默默地想,又去看霏霏,只見霏霏紅著眼睛跪在了墊子上,又把手伸了出來,旁邊恭越學著他姐姐,也是一模一樣的姿勢。

屋子裏又想起打板子的聲音,還有時不時想起的呼痛聲。

青花又拿了東西出來。

“這是宮裏的膏藥,這是娘娘叫他們抄寫的經書跟文章,文房四寶和熏香也配齊了。”

齊王妃偏著頭不看,青花道:“娘娘的意思是五日來一查。”

齊王妃冷笑,“他們兩個的手腫成那樣,如何抄書?”

青花沒接這個話茬,道:“下一次來可能就不是奴婢了。”

一只手五十板子,打完之後這兩只手便都腫了起來,丫鬟扶了他們兩個起來,青花行了禮道:“奴婢這就回去覆命了。”

她走出屋子,六斤還在前院清點人數,青花沖他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齊王妃叫丫鬟送了兩人回房,看見桌上擺的東西,氣就不打一處來,她閉了閉眼睛,道:“先放我屋裏吧,他們兩個的手成了那樣子,得養些日子,免得他們看了心裏難過。”

“一會兒叫大夫給他們看看,在開些清熱的藥,免得激在心裏生病。”

丫鬟領命下去,齊王妃的老嬤嬤上前一步扶著她,小聲道:“娘娘……奴婢覺得這事兒不太對。”

“兩位小主子畢竟是魏貴太妃的親孫子孫女,怎麽就能下得了這麽狠的手?尋常人家打掌心不過五下十下的,還有那太監……也是原先的王府舊人。”

齊王妃看她,“你想說什麽。”

“娘娘,下回他們再求您什麽,您謹慎著些。”

齊王妃皺著眉頭,“你說什麽!”

老嬤嬤急忙低了頭,道:“是奴婢多嘴!”

齊王府這一攤子事兒沒瞞住人,尤其是六斤帶了錦衣衛去,還從齊王府帶了許多人出來,很快就傳了出去。

這一圈周圍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公侯伯爵的,傳著傳著就又有了新說法。

“聽說是那兩位看不起齊王府,雖然現在繼位的另有其人,可是先帝之子總比親王之子地位要高得多。”

這話八成是六斤叫人傳出來的,不過若是魏貴太妃出手,也該是這個意思。

又或者這就是六斤跟魏貴太妃商量出來的。

這樣也好,至少別叫齊王妃被騙得一頭栽進去。

許元姝點點頭,嘆道:“原先我當宮女的時候,他們就挺……不像先帝那樣和藹可親。”

張忠海陪笑道,“誰說不是,宮裏人人都知道原先的靖王妃跟郡主世子特別有威嚴,一點冒犯不得。”

他說完又急忙道:“倒不是奴婢們要冒犯誰,只是伺候她們的時候得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什麽就犯了忌諱。”

“原先聽說伺候的人跟先帝都能說笑兩句,但是遇上這三位主子,那就是連笑都不敢笑的。”

“行了。”許元姝掃他一眼,“畢竟是主子。”

張忠海應了聲是,面上稍稍嚴肅了點,又道:“聽說魏貴太妃叫他們兩個抄孝經來著,又有法華經給齊王妃抄,不過五天下來三個人加起來就抄了不到一百頁,貴太妃有點不太滿意,不過還是燒給菩薩了。”

見主子沒說什麽,張忠海又道:“聽說原先府邸丟的東西已經找到了,那些下人被割舌刺耳去了苦窯挖礦。”

結案這樣快,就是說沒有人指使,這主意是霏霏自己想出來的。

許元姝默默嘆了口氣。

她原先處境不好的時候,想的是什麽忍怎麽裝,可霏霏就不一樣了,天之驕子從小錦衣玉食,甚至還當了幾天公主。

她想的就不是忍不是裝,而是要怎麽掙怎麽搶。

張忠海見她想起了心事,也不敢出聲,小心退下了。

只是想著想著,許元姝又覺得結案這樣快,除了沒人指示,怕是還有後手。

這一次沖突……很明顯能看出來有她的影子在裏頭,甚至六斤也是她派去的。

那太後會不會上鉤呢?

等六斤把人清理完了,太後再去差人去聯絡他們?那時候就能抓住太後了。

畢竟是太後……想要扳倒她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正想著,皇帝進來了,“想什麽呢?”

許元姝擡頭看他,笑瞇瞇道:“螃蟹,螃蟹已經能吃了。”

皇帝眉頭微微一皺,許元姝立即便嘆了口氣,頭也低了下來,“我知道不能多吃。”

皇帝立即便改口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元姝又擡頭,一臉的驚喜。

皇帝左右為難,慢吞吞地說:“這才七月,再等一個月,八月的螃蟹才好吃呢。你既然不能多吃,不如等著吃最鮮最肥的?”

許元姝半真半假的瞥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著,今兒糊弄過去,等八月興許我就不想吃螃蟹了?”

皇帝笑了兩聲,顯然他就是這個意思,只是看見他心愛的貴妃眉頭皺了起來,他立即咳嗽了兩聲,道:“我又想好一半的名字。”

許元姝立即就笑出聲來,“那是你想的嗎?那是太·祖皇帝想的。”

皇帝正色道:“若是個公主,那名字要有個妙字。”

許元姝念了兩聲,道:“倒也還行。”

天黑了下來,慈寧宮裏,太後一臉沈思,看著面前的湘君跟宋媽媽,“你們說……她們姐弟兩個究竟說了什麽?”

“叫許氏賤婢跟魏氏這樣大動幹戈……”太後微微皺著眉頭,臉上卻有了笑意,“若是叫哀家知道什麽叫她們這樣忌諱……”

“安排人去齊王府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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