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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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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抱著許元姝到了凈室, 又把她放在軟塌上。

許元姝也沒什麽動作,就半靠著軟墊子看皇帝。

皇帝這會兒有點發愁,要說幫人洗漱,他是一點都不會的,可是心中的確是有點躍躍欲試的心思。

可是頭一回就在他的愛妃身上試……然而皇帝轉念一想, 也就只能在他的愛妃身上試了。

正當皇帝犯愁的時候,外頭忽然有了動靜, 蔓珊在凈室門口輕聲道:“陛下,梁太監來了,求見陛下。”

還沒準備好的皇帝明顯不用發愁了,他稍稍揚起聲音, 道:“叫他在外頭等著。”說著拉了拉衣裳便出去了。

許元姝輕輕一笑,坐起身來, 道:“蔓珊,拿了便服來。”

皇帝出了凈室, 把等在廊下的梁太監叫了進來。

梁太監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道:“陛下, 坤寧宮來人了, 說皇後請陛下去, 有事相商。”

皇帝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吃的晚飯似乎也不那麽服帖了。

“何事?”皇帝問道。

梁太監前兩日才被施忠福削過一頓, 既不敢太巴結皇帝, 更加不敢買什麽關系, 老老實實道:“來人未曾說。”

他說完, 就想起今兒早上傳出來的消息,施公公在坤寧宮跟傅媽媽吵了一架,驚擾了公主,這事兒不管是告誰的狀都沒太大問題,可是……

梁太監稍稍一猶豫,想起裏頭那位許貴妃跟施公公一向親近,把這念頭又壓了下去,“要麽奴婢差人去問問?”

皇帝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道:“還是朕去一趟吧。”

雖說不去也行,這個臉面也不一定要給皇後,可她今兒才來過長樂宮……一個皇後來看受寵的貴妃,皇帝自問在他父皇裏,他十幾年見過的次數一只手就能數出來,而且還用不到所有的手指。

況且今兒施忠福還去了坤寧宮……

只是要去也沒這麽快,皇帝先回去凈室,看見他的愛妃已經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家常的小襖,頭發松松綰了個髻,走兩步就晃一晃,卻又不見散。

耳珠上墜著兩個不大的珠子,多了幾分溫婉的氣質。

“你先歇著。”皇帝莫名就有點心虛,“我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許元姝看了看天,道:“叫他們提個燈籠。”什麽都沒問。

皇帝沈著臉到了坤寧宮,進去就被引到了西次間。皇後起身迎接他,皇帝掃了一眼,皇後臉上紅撲撲的,聽說又去西苑轉了半天。

視線再一移,皇帝就看見在榻上爬的公主了。

軟塌上四周圍著枕頭,當著公主怕她掉下去,皇帝便道:“叫工匠重新做個床便是,四周位上欄桿,再軟布包上,也不怕什麽。”

傅芳苓笑了笑,伸手在公主頭上摸了摸,沒說話。

皇帝坐了下來,傅芳苓把公主一抱,遞在奶娘懷裏,道:“她這也活動半個時辰了,看看她渴不渴,若是累了,就擦擦汗叫她睡下吧。”

奶娘領命前去,宮女上了茶便也離開,屋裏就只剩下帝後兩人。

看見皇帝連茶杯都不端,傅芳苓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黯然,只是她也知道這會兒只能當做沒看見。

畢竟皇帝跟王爺不一樣了。

“陛下,臣妾有一事稟告。”傅芳苓正正經經地說。

皇帝一挑眉,她是想說今兒搜宮的事兒,還是想說今兒去長樂宮的事兒。

“臣妾……進府的時候,許側妃已經在了——”

皇帝聽見這個開頭,心中滿滿的都是煩躁,“你現在說這些話又有什麽意思?”

傅芳苓被打斷了,只是她原就想過今兒說話不容易,倒也不太在意,掐了掐掌心叫自己忍了,不冷不淡的又道:“許側妃是沖喜進來的,陛下看重她是應該的,臣妾——”

皇帝已經站起身了。

“臣妾想上書,懇請陛下停了今年的選秀。”

皇帝腳步一頓,傅芳苓心中冷笑一聲,只是說話的語氣卻無比的認真,“國庫空虛,兩年去了兩個皇帝,為表孝道,這選秀也不能選才是。”

“朕知道了。”皇帝擺了擺手,道:“你有這份心就很是難得了,上書什麽的就沒必要了。”

皇帝說完便大步離開了,傅芳苓只來得說一聲“恭送陛下”,只是等她擡起頭來的時候,皇帝已經走得不見影兒了。

雖然有點晚了,只是說了總比不說好。她今兒可是已經跟皇帝服軟了,傅芳苓重重吸了口氣,這日子過得——

皇帝出了坤寧宮,卻沒往長樂宮去。

皇後這是什麽意思?他前頭幾個月什麽時候流露出要選秀的意思來?況且內廷十二宮一個都沒有整理。

最近分派給六尚局還有宮正司的差事也就只有選宮女一件。

她是從哪兒看出來他想要選秀的?

還是因為今兒要清理後宮?

不……皇帝搖了搖頭,皇後說了要上書,又扯上了孝道,還扯了父皇跟八哥。

她這是想給自己掙名聲。

皇帝冷笑一聲,她想踩著皇帝掙名聲。

皇帝一路慢悠悠的走著,宮裏自然是沒有人敢攔著他的,不知不覺中,等他回過味兒來,已經走到了養心門。

養心門這一片有禦膳房,還有司禮監的班房,天已經有點黑了,司禮監裏頭點了燈。

從窗戶上的側影,皇帝看見了六斤。

施忠福去搜宮了,戴恩最多到申時就得回去休息,這個時候在司禮監的只有六斤。

皇帝嘆了口氣,道:“去叫六斤來,朕有話要問。”

很快,六斤走到了皇帝身前,恭恭敬敬地問道:“陛下有事吩咐。”

皇帝沒說話。

他在想要賞個什麽東西給皇後,一來安撫她,二來還得帶著隱隱的鼓勵,叫她繼續想著名聲,沒事兒別老去找他的貴妃。

還有就是給六斤找個不太累的差事,叫他也歇一歇。

“你說……”皇帝猶豫了片刻,就有了說辭,“朕登基也快半年了,又是穿暖花開之時,後宮經歷這麽一遭也該翻過去了,你說給她們賞點什麽好?”

六斤遲疑了片刻,“衣裳?首飾?擺件兒?”

皇帝看他一臉猶豫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罷,就首飾吧,從太妃開始,一人一副頭面,太後——太後既然要代發修行,就別給她準備了。”

六斤應了聲是,皇帝又道:“你也去歇著吧,仔細天黑了瞘了眼睛。”

皇帝說著就回到了長樂宮,許元姝手裏拿著書正在看,皇帝伸手奪了她的書,道:“咱們出去走走?老在屋裏待著,的確是犯困,又是春夏交接,換季越發得叫人懶惰了。”

許元姝下意識就把書又搶了過來,道:“我這兒看著正熱鬧呢,陛下要出去自己出去逛去,外頭天都黑了,逛一圈回來還得再洗一遍,洗了就得清醒,那晚上還睡不睡了?”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趕明兒你又嫌我懶。”

這一連串兒的話叫皇帝楞住了,“你這脾氣漸長啊。”

許元姝也像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拿書蓋住了臉,“快別看我了,陛下您悄無聲息的進來,我還以為是宮女呢。”

“宮女?”皇帝反問道:“你宮裏哪個宮女敢這麽對你,說出叫我也見識見識?”

許元姝笑了兩聲,把書丟在一邊,跪坐在榻上,沖著皇帝虛虛行了個叩拜禮,又擡著頭笑盈盈地看著皇帝,柔聲道:“陛下我錯了,您饒我這一次?”

皇帝往她身邊一坐,手伸了出來,道:“咱們算算,我都饒了你幾次了。”

許元姝把他手一抓往自己背後一藏,道:“橫豎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皇帝手就摸上了她的背,輕輕一推,道:“那咱們在院子裏走走?花兒都開了,走兩圈正好消消食。”

“嗯。”許元姝一扭腰,雙手就環上了皇帝的脖子,“你試試我還沈不沈了?”

皇帝笑了一聲,也沒說話什麽,抱著她下地,又去給她穿鞋子。

“別。”許元姝把腳一縮,眼神有點閃躲,“癢。”

皇帝沒忍住就在她腳心撓了撓,那知道下一刻,他就被他的愛妃一腳踢在胸口了。

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許元姝一楞,隨即便轉身將頭埋在榻上那一堆軟枕頭上笑了起來,皇帝還能隱隱約約聽見一個“該”字。

皇帝重重嘆了口氣,又伸手在她臀尖兒上重重一拍,聽見“呀”的一聲。

可總算不是該了。

搜宮搜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施忠福先來找皇帝覆命了。

皇帝坐在書案後頭,施忠福行了禮,還拿了個單子出來遞給皇帝,皇帝笑了笑,道:“你這幾個月也是長進不少,原先你回事兒的時候,全憑一張嘴說,是從來沒有憑證的。”

這話不是親近的人說不出來,施忠福臉上掛著笑,應道:“都是跟戴公公跟六斤公公學的,奴婢這點的確不如他們兩個。”

“戴公公倒也罷了,的確是當了幾十年大太監的主兒,可六斤公公比奴婢要年輕得多……可見的確是天生的。”

說著又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瞧奴婢這張嘴,哪兒有人天生就該當太監的呢。”

皇帝只給了他一個眼神,倒也沒追究他說這樣的話。

打趣兒兩句,施忠福正色回道:“幾位娘娘宮裏都收拾得幹幹凈凈,就是在劉貴人屋裏找出兩丸加了紅花的……”他想了想,道:“逍遙大蜜丸來。奴婢去太醫院求證了,的確是太醫給她開的方子,說是劉貴人胸肋脹痛月事不調。”

“劉貴人?”

施忠福應道:“是先帝的嬪妃。”

皇帝點了點頭,又想等過些日子就該送這些不曾生育的低等嬪妃去家廟裏了。

施忠福又道:“還在沒人的偏僻宮殿裏搜出些無人認領的東西來,都是宮外的,奴婢當眾燒了,也就沒再追究了。”

皇帝又點了點頭,顯然很是滿意。

可是接下來施忠福就猶豫了。

他小心擡頭,皺著眉頭,語氣也有點不太對,“只是……皇後娘娘的坤寧宮裏,搜了兩次。”

“頭一次去見了皇後娘娘,娘娘說了兩句話就走了,傅媽媽攔著不叫搜公主屋裏,後來公主醒了就哭了,奴婢也不敢放肆。”

“今兒奴婢又去了一次,奶娘抱著公主去了皇後屋裏,叫奴婢帶著人檢查了公主的屋子。”

施忠福說完,就低著頭不說話了。

他心砰砰砰地跳,他的確說的是實話,原先是打算告傅媽媽的,可是今兒這話說出來,他發現他連皇後都一起告了。

半晌,他頭頂上傳來皇帝的聲音。

不悲不喜不驚不怒。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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