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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不可能是六斤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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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元姝扶著魏貴太妃往後頭去,皇帝下意識跟了兩步, 出了正殿這才想起來生孩子的是太嬪, 還是他兄長的嬪妃,他也不好去看的, 腳步下立即就慢了下來。

這時候後殿錢太嬪住的地方傳來一聲略覺淒慘的叫聲, 像是叫到一半疼痛感又加強了, 氣力不夠, 聲音被在嘴裏咬碎了才又一點點吐了出來。

皇帝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叫聲,他膽戰心驚地又回到了前殿, 才坐下沒多久後頭就又有了叫聲。

皇帝打了個寒顫,便想起前頭王妃生孩子來, 似乎沒這麽……嚇人?

念頭再一轉,便就到了他的許貴妃身上,她生孩子的時候……可不能這麽辛苦!

“皇叔父。”

皇帝擡頭, 就看見先帝的兩個兒子,大的領著小的,怯生生站在不遠處沖著他行禮。

皇帝招招手, 叫了兩人過來,道:“你們怎麽在這兒?”

“錢太嬪在生孩子嗎?”恭臻問道。

皇帝點了點頭, 恭臻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 道:“錢太嬪……會死嗎?我母妃就是因為生孩子身子一直不好。”

“有產婆還有太醫看著呢。”皇帝拍拍他肩膀, 道:“不用太擔心。”

只是說著說著, 皇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麽他們兩個身邊沒人, 是都去看著錢太嬪生孩子了,還是……故意的?

“你怎麽帶著恭鈺出來了?”

皇帝剛問完,就見兩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沖著他行禮,又道:“奴婢一個沒看牢,就叫兩位小主子跑了出來,陛下贖罪。”

說完又轉向兩位小主子,道:“到了該吃飯的時候,禦膳房已經送了東西來,請回去用飯吧。”

恭臻回頭看了一眼皇帝,道:“皇叔父,我和弟弟先告退了。”

皇帝嗯了一聲,只是恭臻一邊走又一邊回頭看他,皇帝沖他揮了揮手,他這才放心離開。

殿裏沒了人,皇帝的眉頭微微一皺,慈慶宮人手就能缺到這個地步?

皇子是八個宮女八個太監伺候的,小時候的事兒他記不清了,不知道是單另還有乳母的名額,還是先用太監的名額頂替的,可是無論如何,縱然是兩個人現如今已經成了親王不是皇子了,身邊也不會少於十個人的。

這就沒看住?

除非是不想看。

還是故意叫他們出來跟自己說話的?

皇帝揉了揉腦袋,思緒又被後院的叫聲吸引住了。

許元姝扶著魏貴太妃,聽著她訓斥錢太嬪身邊伺候的人,稍稍訓斥兩句,她便攔了下來,道:“正生孩子呢,等孩子生下來再罵她們不遲。”

魏貴太妃重重的嘆氣,“等孩子生下來,我把她們一個個的都打了板子攆出去!”又揚聲道:“產婆呢!產婆怎麽說?”

屋裏兩個伺候的產婆便立即跑出來一個,許元姝見她身上已經換了幹凈的衣服,衣袖挽到胳膊肘,頭上還有一圈細汗,顯然是已經開始忙了。

產婆行完禮道:“錢太嬪的確是發動了,也許是頭胎沒生過擔心的緣故,她這會兒肚子疼的厲害,奴婢覺得不如叫個太醫來,也好安安錢太嬪的心。”

“沒出息!”魏貴太妃重重罵了一句,“真當誰沒生過孩子一樣!”

只是罵歸罵,魏貴太妃還是派人去請太醫了,又跟許元姝道:“你去陪著皇帝吧,我進去看看她,一會兒你們自己走便是,我就不送了。”

許元姝應了聲是,到了前殿就看見皇帝一臉糾結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瞧見她又急忙站起身來,道:“沒事兒吧?”

許元姝搖了搖頭,道:“產婆叫請太醫。”說什麽是頭胎,不過都是借口,產婆叫請太醫,只能是因為她們處理不了。

“陛下。”許元姝想了想,便把這事兒照實說了,“若是萬一將來我生孩子,產婆不管找什麽借口,只要她們叫請太醫——”

皇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咱們就叫太醫在外頭守著,別的再別多說了。”

許元姝嘆了口氣,皇帝又道:“你看皇後那樣折騰,孩子都能生下來,你一定沒事兒的。”

殿裏站著伺候的宮女忍不住就互相對視了一眼。

裏頭喊得淒慘的是錢太嬪,皇帝卻開始心疼許貴妃了,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什麽是恩寵了。

許元姝看見皇帝這個樣子,心中不免升起幾分喜悅來,又不想叫別人看見,便道:“咱們回去吧,陛下幫不上什麽忙,我自己……也還沒生過,留在這兒都是添亂。”

皇帝急忙點頭,拉著她立即走了。

兩人回到長樂宮,宮女伺候皇帝洗漱去了,許元姝在外頭等著,就瞧見施忠福低著頭進來,顯得有點沮喪。

“娘娘。”他上前行禮,聲音裏也透出幾分失落。

“下午的事兒是怎麽搞的?”許元姝問道:“有人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麽?”

施忠福一臉的憤恨,眼圈也有點紅,把下午那兩個太監的話隱晦地學了一遍,道:“娘娘,這是有人陷害奴婢啊。”

許元姝眉頭一抽,這事兒皇帝覺得是太後動的手,“有人陷害你?”她下意識反問一句。

施忠福便道:“娘娘,出事兒的是乾清宮的太監,奴婢管著乾清宮,連帶也吃了掛落,奴婢覺得……怕是六斤的手腳。”

“他是先帝的太監,也管了乾清宮一年,雖然前頭張公公已經換了乾清宮一半的人,可剩下的人裏難免還有他的心腹。”

許元姝眉頭皺了起來。

這話說出來……施忠福是想利用她打壓六斤,證明她前頭的行動都成功了,就連整日伴駕的施忠福也覺得她跟六斤毫無瓜葛。

當然,施忠福敢在她面前說這樣的話,這一位自小陪著皇帝的太監已經被她抓在了手裏。

只是……六斤真會做這樣的事情?

她完全不相信,要知道這話裏說的是她的是非,六斤怎麽可能?

見她許久不說話,施忠福又道:“娘娘,奴婢沒出息,在司禮監爭不過那個半截身子入土的棺材瓤子也就罷了,他畢竟當了十幾年的掌印太監。可六斤算怎麽回事兒?”

“他不是跟著先帝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許元姝眉頭一皺,道:“你這樣大的怨氣,你就不怕陛下知道?”

施忠福縮了縮脖子,眼圈紅了。

“奴婢就剩下乾清宮這一畝三分地了,可不能再叫人奪了過去。”

“那兩個人呢?”許元姝問道。

“打死了。”施忠福回道:“陛下叫慎刑司的人狠狠地打,就給打死了。”

許元姝眉頭皺了起來,重重地嘆氣,道:“施公公,你這事兒……就死無對證了。”

施忠福心裏跳了跳,知道這位許貴妃已經明白他究竟是什麽意思了,他聲音虛了些,“娘娘,奴婢……”

“你自己想想,六斤是什麽時候回來的?”許元姝問道,雖然六斤早日取代施忠福,對大家都有好處,可不能是現在,時間太短了。

真要叫施忠福下臺,那宮裏怕是又有人要懷疑六斤了。

懷疑六斤便是質疑皇帝的皇位來路不正。

所以施忠福還得留著,六斤想必也是不希望他現在走的。

施忠福有點不明白她想說什麽,可這畢竟是主子問話,他還有求於她,“大年三十的晚上。”施忠福回答道。

“今兒是什麽日子?”

“二月二十七。”施忠福答道。

“還不到兩個月。”許元姝嘆氣,“你說皇帝是信任你還是信任他,如果這事兒真的是他做的,如果現在你施公公倒臺了,陛下會叫誰上來?”

施忠福眉頭一皺,不可置信的擡頭,咬牙啟齒道:“梁順!”

梁順是原先賀妃的人,皇帝當初出宮建府的時候,把他也要了來,一直跟著施忠福,算是魯王府的副總管。

許元姝點點頭,管他懷疑的是誰,總之不是六斤就行。

她又道:“你這些日子太急躁了,你仔細想想,你一會兒見了皇帝,若是直接說了這死無對證的公案……皇帝下午才跟太後爭執,皇帝怕是就要對你失望了。”

施忠福急出一頭冷汗來,“奴婢這是被人攛掇著失了心智了!”

許元姝便又道:“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施公公別見怪,陛下當皇帝也有四個多月了,你在宮裏也伺候了四個多月,你自己想想,你能像戴恩一樣,或者像六斤一樣,把司禮監和乾清宮兩個地方都管起來嗎?”

施忠福狠狠一咬牙,道:“奴婢……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便是了。我問你,若是司禮監跟乾清宮選,你選哪個?”

施忠福一臉的猶豫,一個代表了太監能掌握的權勢的巔峰,一個代表了皇帝無上的信任……他兩個都想要。

許元姝輕輕一嘆氣,“你覺得皇帝是信任你還是信任六斤?”

施忠福閉了閉眼睛,艱難的開口,道:“多謝娘娘提點。”

“這話我得說明白,司禮監叫六斤占去了,比叫別的太監——不管是梁順還是原先的那個曾太監,都要強。”

“因為六斤是先帝的太監,先帝對他又有知遇之恩,六斤身上永遠都有先帝的烙印,陛下用他卻不會太信任他,以後的事兒不好說,可如果叫梁順或者曾太監上來了,他們是能連你乾清宮的位置都能擠沒的。”

“奴婢——明白了。”施忠福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叫許元姝覺得她沒冤枉任何一個人,這個語氣,梁順或者曾太監不可能什麽都沒說。

說話間皇帝已經從凈室出來了,他瞧了一眼施忠福,道:“事兒辦完了?”

施忠福一咬牙便跪了下去,只是提也不提那兩個被他打死的太監,直接便是請罪。

“奴婢有負陛下隆恩,是奴婢沒管好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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