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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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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們三三兩兩的走了, 許元姝這些女眷們卻是皇後宣進宮,雖然知道皇後不會留她們下來, 不過還是得等皇後的示下。

好在已經是宮門將要下鑰的點兒了, 皇後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耽誤, 很是幹凈利索的叫她們各自回去了,除了靖王妃。

“陛下留了靖王在宮裏陪著,本宮想著你也留下來可好?”皇後笑著問了一句。

雖然是問句, 不過顯然靖王妃是沒有反駁的勇氣的, 況且能留在宮裏過夜……也是長臉。

這些日子王爺待她越發的不耐煩了,她得借一借外物才能壓住後院那些狐媚子!

想到這兒, 靖王妃就瞪了許元姝一眼, 甚至去魯王府上拜訪, 王爺也帶的是趙側妃。

雖然她心裏也明白, 魯王府現如今沒有正妃, 她去了由許元姝招待也是丟臉的事兒,可是心裏還是不痛快。

許元姝上前沖著魏妃行了個禮,魏妃翹了一眼她的手背, 道:“她怎麽跟瘋了一樣?別老碰它,也別沾水。”又道:“趕緊走吧, 一會兒天該黑了。”

說完魏妃看了靖王妃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意,聲音也冷了些, “走吧, 難不成你想住坤寧宮?”

靖王妃急忙收斂神色, 上前扶著魏妃的手臂,兩人一路往翊坤宮去了。

許元姝走回魯王身邊,手稍稍一甩,袖子就把手遮住了。

她在魯王身邊甩袖子,魯王自然是能看見的,她也是專門甩給魯王看的。

果然王爺臉上閃過一絲心疼,伸手就想去拉她。

許元姝把手往身後一藏,輕聲道:“疼……娘娘說傷口不能碰。”

“那你也別遮著,小心袖子蹭上去了。”魯王道,又不住的往她手上來。

許元姝半低著頭,聲音有點小,不過卻平平靜靜的,一點聽不出來委屈。

“叫人看見了……怕是要想到吳貴妃頭上,不太好。”

一句話說的吞吞吐吐,不過魯王爺卻明白了,他也是在宮裏長大的,宮裏這些人一向是最喜歡看熱鬧的,若是手上傷口大大方方的露出來叫人看見了,那就是一頓添油加醋,等再次傳到吳貴妃耳朵裏制定就要變個樣子。

什麽流血了,不能動了,手廢了等等。

將來還是他的側妃受苦。

魯王爺換到許元姝另一邊,那只被吳貴妃掐腫了的,掌心還捏著一個小布團子的手,就到了兩人中間。

“天黑了,我幫你擋著。”

許元姝腳步一頓,擡頭沖著魯王爺一笑,“王爺。”這一聲叫得很是有幾分柔情蜜意,不過才出來一半就又消退了。

這可是皇宮啊……許元姝輕輕嘆了口氣,又半低著頭跟在魯王爺身後半步的地方。

魯王往前走了沒兩步,又回頭看跟在他身後的許元姝,想去伸手拉她,手伸出去一半又縮了回來。

他看了看不遠處跟九哥走在一排的九嫂,默默加快了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皇宮,立即就見六斤迎了上來。

“王爺,側妃娘娘。”他行完禮便道:“靖王爺留在宮裏了?”

魯王臉上閃過微微的詫異,他早就聽過六斤足智多謀,這第一句話就顯露了出來。

“父皇留靖王爺在乾清宮過夜,靖王妃也留了下來,在翊坤宮過夜。”

六斤微微舒了口氣,雙手一拱,“多謝王爺。”

魯王爺點了點頭,回頭跟許元姝道:“咱們也回去吧?”

許元姝輕輕一聲嗯,走了沒兩步六斤也跟了上來,道:“奴婢送王爺上馬車。”

魯王府的馬車就在不遠處,走了沒兩步就到了,六斤跟許元姝一左一右扶著魯王爺上了馬車,許元姝一點沒有遲疑,手搭在了六斤伸出來的胳膊上。

之前沒有遲疑,碰上去之後卻遲疑了。

這是她跟表……六斤的第一次接觸,在他還是表……不是太監的時候,兩人一共見過四次面,說過……七句話。

許元姝另一只拉著馬車壁的手怎麽也用不上勁兒了。

“怎麽了?”魯王爺從馬車裏探出頭來,一眼就看見許元姝扒著車壁的那只手,上頭的印子在昏黃的陽光下越發顯得可怖。

“別叫吳貴妃知道了。”許元姝說了這一句,稍稍甩了甩袖子,蓋住了手。

魯王爺有點心疼,他伸手拉住了許元姝,六斤的手也撐住了她另一只胳膊,許元姝沖著王爺露出略顯得羞澀的一笑,上了馬車。

那個來自於吳貴妃的布團,已經到了六斤手裏。

魯王爺又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對六斤道:“你也回去吧,八哥出來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馬車疾馳而去,六斤一直盯著,直到馬車帶起來的塵土也落在了地上,他這才轉身上了馬車。

馬蹄聲響起,六斤先是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什麽,這才打開那個布團。

“來自於吳貴妃的消息……六、八、七?這是什麽?”六斤一瞬間坐直了身子,“這是皇子的排位?”

他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六王爺……他為什麽還會在前頭?”他盯著布條上的血跡,深深吸了口氣,“這是陛下心中所想,還是吳貴妃故意把王爺放在後頭好給自己加碼……看來要去試一試皇後了……皇後,哼!”

馬車很快回到了魯王府,許元姝一下馬車就看見一臉緊張的施忠福正等著王爺。

“王爺,娘娘。”他行了個非常著急的禮,沒等站直身子便問,“宮裏方才來了陛下的口諭,說王爺的婚期初定八月二十一,這日子是不是太趕了些?庚帖才給了欽天監。”

魯王爺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點煩躁,他眉頭一皺,道:“沒點眼色!先去打水來梳洗,晚飯準備的如何了?府裏的廚子現在可能用?這一件件的事兒都沒辦好呢。”

“再者親王成婚,都是由禮部辦的,你又著什麽急?”

魯王爺說完,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一連番的問話叫施忠福什麽都不敢多說了,他兩步跟在王爺伸手,一起去了正院。

許元姝看了他們一眼,對著來等自己的甘巧道:“咱們也回去吧。”

婚期這樣急……府裏才進了三百多下人,還有將近兩百的空缺兒,許元姝深吸了一口氣,她最遲八月初就得跟王爺圓房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想起手搭在六斤胳膊上的觸感,跟太子——不!他比太子有勁兒多了!

這樣忙碌,就沒有功夫想別的事情了。

乾清宮裏,靖王爺已經從一開始的惶恐裏回過味來了,畢竟也獨當一面這麽多年了,況且這又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當然皇子守夜自然不用像太監一樣站著,他有把椅子,坐在距離皇帝不遠不近的地方。

大殿裏除了靖王爺,還有四個太監,以及一根昏黃的細蠟燭。

在一點都不明亮的光線下,靖王爺甚至都看不見皇帝胸腹的起伏,就好像……就好像皇帝已經死了一樣。

一陣恐慌襲來,靖王爺屏住了呼吸,感覺自己似乎聽見了父皇的喘息聲,這才又恢覆了正常。

一夜下來……靖王爺最深的感受,就是父皇真的老了。

昨天他們進宮的時候差不多是申時二刻,其他幾個皇子出宮的時候差不多是外宮門下鑰的時候,也就是酉時末,吃過飯他就又到了這殿裏,到第二天早上天亮,差不多是五個時辰。

在這五個時辰裏頭,父皇醒了六次,更衣四次,睡著的時辰不足一半。

父皇是真的要死了,靖王爺的心跳得一陣快一陣慢,已經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以前前都是旁敲側擊的覺得父皇是在安排後事,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先是不顧禮儀的把尚平的婚期定在了下個月,然後……就是他親眼所見的衰老。

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靖王爺恭恭敬敬給皇帝奉上了參茶,“父皇,您請喝茶。”

父皇……馬上就要落幕了!

皇帝看了一眼熬了一夜,雖紅了眼圈卻依舊神采奕奕的靖王爺,眼角閃過一絲諷刺的笑意,道:“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著吧。”

靖王爺說了兩句不辛苦,又說要繼續侍疾,皇帝面色一沈,道:“你也該換一件衣裳,回府裏安排安排才是,朝廷大事更加不能耽誤。”

一聽這話靖王爺不由得笑了,他拱手道:“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的心意!”

只是他轉身沒走出去兩步,就聽見皇帝道:“今兒白天宣老六來侍疾!”

靖王爺神色一僵,可是已經走出去就不好再回來了,尤其又是在聽見這等言語之後。

六哥是該在白天侍疾的,他都那麽大年紀了!

可是一直到坐上馬車,他都在想,為什麽六哥是第二個!

魯王府裏,在王爺屋前等著請安的不僅僅是許元姝一個了,還有梅氏跟朱砂兩個。

朱砂還是那副樣子,肯定是被梅氏拉來的。

原先梅氏還礙著許元姝側妃的面子,想著要叫她拔頭籌,只是昨天消息傳開,梅氏徹底坐不住了。

正妃不到一個月就要進門,依照王爺這個性子,必定是要給足了王妃面子,頭一個月不會去別人屋裏。

再者一個大家閨秀,從小嬌養長大,就是膩味了怎麽也得半年時間。

許側妃是不怕的,她比正妃小了一歲,聽說六月頭上才過了十五,宮裏也有娘娘照看著。

可是她梅紅喜呢?馬上二十了,還不是完璧之身……她能倚仗的只有從嬤嬤那裏學來的伺候人的本事,還有就要搶先生下孩子來。

屋子外頭安安靜靜的,許元姝不說話,梅氏不知道該怎麽說,朱砂更是沒人理會她,直到門開了。

恩敬一臉笑意的出來,沖著幾位位分都在她上頭的娘娘福了福身子,道:“王爺請幾位娘娘進去。”

梅氏眼珠子一轉,上前便扶住了許元姝,在她耳邊小聲道:“娘娘,那恩敬的樣子,一臉桃花,面色粉紅,怕不是跟王爺——”

許元姝瞪了她一眼,梅氏裝作惶恐低下了頭。

想挑撥她?許元姝面上冷若冰霜,甚至甩開了梅氏的手,可是心裏是不相信的。

有施公公看著呢。

況且昨天那一堆的事兒,她就不相信王爺能有這個心情。

恩敬不過是裝模作樣,想激起她們群起而攻之罷了,畢竟王爺的性子……是看不得人受委屈的。

想到這兒,許元姝拉了拉領口,把袖子又往上拽了拽,手背上的痕跡經過一夜,已經從青色變成了青紫色,看著越發的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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