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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風雪夜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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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彩雲同許知崖一同上山。

許知崖擔心白清河,因為天已經黑了,而白清河還沒有回來。山中有野獸,而白清河只有三腳貓的功夫,許知崖實在是擔心。

前兩天剛下過雪,山路上有厚厚的雪,兩人行走很是困難。

許知崖在前面走,白彩雲拄著樹枝在後面跟著。兩人一前一後,天色越來越晚,許知崖很是心急,腳步越來越急切,白彩雲努力使自己的步子放大一點,希望能跟上許知崖的腳步。

雪下多碎石,白彩雲拄著樹枝,只想著快點跟上許知崖的腳步,沒留意就踩上了一顆。碎石松動,白彩雲沒站穩,一下子就摔了,因為她是站在路邊,重心不穩時,身子沿著小山坡就滾了下去。

許知崖聽見響聲,回過頭來,發覺身後的小路上已經沒有白彩雲的身影了,於是立馬往回走,接著就看見從小路上滾到山溝裏被一棵樹攔腰截住了的白彩雲。

白彩雲疼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可是她忍著,因為她知道沒有一個人會關心她,或許還會嫌她煩。許知崖從小路上溜下來就看見那樣的白彩雲。

眼眶泛淚光,可是下嘴唇又被牙齒咬得死死的。她的手,臉都被擦破了,整個人狼狽卻又楚楚可憐。

這絕不是平日裏那處處周到讓人挑不出錯的白彩雲。

許知崖彎下腰,朝她伸出手。

白彩雲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手遞給他。

借著許知崖的力,白彩雲緩緩站起來,可是剛剛站起來,腰部便有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襲來,若不是許知崖眼疾手快,將她往懷裏一帶,她鐵定摔回去了。

枝頭碎雪跌落,腳下雪水悄悄消融,白彩雲趴在許知崖懷裏,眼裏一片茫然。

許知崖的心跳很快,他的胸膛很溫暖,渾身冰冷的白彩雲一碰觸到這些,身子就僵得更加厲害了。

世間竟有此般溫暖與她相擁。

白彩雲正兀自感慨著,許知崖已經退後兩步與她分開了。許知崖的手還搭在白彩雲的肩上,他看著白彩雲的眼睛,詢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溫暖霎時間散去,風吹過,只覺得更冷了。

白彩雲搖了搖頭,低聲回答:“沒事。”

“沒事就好,咱們趕緊去找清河,這天都黑了,我是真的好擔心她。”說完,許知崖收回落在白彩雲肩頭的手,轉身快步往前走。

白彩雲從上面摔下來,摔得可不輕,稍微往前挪動一步,身上就是鉆心一般的疼。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顫巍巍的,吃痛了也不叫出來,只是咬緊牙關拼命地往前移動著。

許知崖還在前面呢,她一定要跟上去,與他同行才好啊。

白彩雲這般想著,未曾料到許知崖會再折回來,所以當看見許知崖突然出現在眼前時,她下意識地彎了唇角。

那一瞬間,她心中好像也只有欣喜了。天是黑了,可是她心裏頭有千萬朵煙火在綻放,映得她的眼中也有了分外動人的光彩。

“我背你下山。”

許知崖說著就在白彩雲面前蹲下,見白彩雲半天沒有動靜,回頭望過去,只見白彩雲正呆呆地看著自己。許知崖於是站起身來,將身上的鬥篷解下,披在白彩雲身上,然後又蹲下來:“上來啊,天都黑了,你這樣一步步挪,明天天亮了都下不了山。你聽,這山上有野獸的叫聲,你如果今天不下山,會被野獸吃掉的……”

許知崖恐嚇白彩雲,白彩雲一聽,山中確實有滲人的怪獸的叫聲,於是立馬往許知崖背上趴了過去。

許知崖背起白彩雲,步履輕快地下山。

雪又開始飄了。

白彩雲趴在許知崖背上,自己背上是許知崖的鬥篷,她只覺得自己好暖。

這暖,也不知道是許知崖身上的暖,還是自己心底的暖。

前路夜色沈沈,樹影重重,可是身旁是許知崖,白彩雲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害怕,相反的,她覺得自己的心是前所未有的踏實。

那種寄人籬下的不安,在許知崖背上,被擊潰到不知名的角落。

好像是,這飄著的雪,掩蓋了之前所有的不幸。

如果,天不亮,這條路能夠一直蔓延下去,多好。

白彩雲緩緩合上眼,嘴角牽起難得一見的弧度。

戲演到這裏,陳勤只要再背著景昀走出鏡頭就可以了,可是陳勤背著景昀走出了鏡頭,也還沒有把景昀放下來。

湯導,紀庭,吳制片,三人在飄雪中對視一眼,一同點了點頭,然後湯導站了出來:“又開始下雪了,今天就拍到這裏吧,剩下的一幕,明天再拍,各位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陳勤看了一眼肩頭熟睡的景昀,背著景昀又往山下走去。

湯小甲跟湯導及紀庭溝通了配樂的事情之後,立馬去找景昀。

當站在山腰看見陳勤背著景昀下山時,湯小甲停住了腳步。

之前陳勤背著景昀走的下山的路是真正的泥濘不堪的山路,現在戲演完了,陳勤背著景昀走的是砌好了的石階小路。

天地浩渺,雪色茫茫,石階兩旁掛著的仿古的燈籠靜自亮著。陳勤背著景昀走過時,青色的鬥篷與衣角便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亮,在沈沈的夜色裏靜自閃耀著。

湯小甲看著兩人演戲的時候以為自己所譜的曲子已經足夠驚艷了,可是在這一刻,他心裏有了另外的想法。

陳勤背著景昀下山,回到住的旅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劇組人員都住在待開發景區附近的旅館裏,幾個主創人員住在同一家旅館裏面。又很碰巧的是,景昀和陳勤住隔壁。

背著景昀上樓之後,陳勤發現景昀房間的門開著,心裏有點詫異。白天大家都出去拍戲了,房間裏的門應該關上才對,這門開著……可是這附近的旅館都有人看著,應該沒人能夠進得來。

難道,是這丫頭出門的時候忘了鎖門?陳勤偏頭看了一眼肩上的景昀,景昀睡得正熟。

陳勤在門口看了看,確定房裏沒有人,這才背著景昀走了進去。

怕景昀驚醒,陳勤輕輕地將景昀沿著墻放下,然後轉身立馬扶住即將歪向一旁的人兒,見她仍舊沒有醒來的意思,陳勤搖了搖頭:“這樣倒騰都醒不了。”隨後,將她打橫抱起,然後動作輕柔地放在床上。

安置好一切之後,陳勤準備離開了,走了兩步,回頭看見景昀臉上、手上還有泥巴,於是又打了一盆水來,試了水溫之後,開始仔仔細細地給她擦拭。

陳勤給她擦手,發現她的手上的‘傷痕’雖然是提前畫上去的,可是當那些‘傷痕’洗去之後,真正的傷痕便露了出來。

從山坡上摔到山坳坳裏,拍攝的時候也虧她忍得住。

擦完手之後,陳勤將目光投向景昀的臉,隨之,瞳孔猛地一縮。

臉上不會也帶了傷吧……

一個普通女孩的臉都已經那樣重要了,更何況一個靠臉吃飯的女藝人呢。

陳勤努力使自己的動作輕柔,緩緩地拭去景昀臉上的泥汙,又找來卸妝水,替她仔仔細細卸妝。

景昀說自己臉大,其實她的臉並不大,只不過不是娛樂圈裏最近盛行的那種小巧精致的錐子臉而已。她有一張娃娃臉,腮幫子上有點肉,伸手觸上去時,指尖Q彈嫩滑,像極了某之郎牌果凍。眉眼可入畫,謝曉為她打造的妝面又實在夠心機,將她本來精致的眉眼描繪得添了幾分大氣。

妝容拭去,本來的相貌便露了出來,仍舊是一張精致好皮囊。陳勤淡淡掃了一眼,發現景昀除了額角有點紅腫,其餘倒是沒有什麽傷了。

收拾好水盆和毛巾,陳勤回來幫景昀蓋上被子。正在陳勤給景昀蓋被子的時候,有人從外面進來。

“你幹什麽!”那人很憤怒,可是盡量壓低了聲音。

陳勤回頭,見是好久不曾露臉的傅衍,站直了身子,微微頷首:“門是傅先生打開的?”

“當然。”傅衍回答。

“那傅先生要記得,出門要鎖好門。”陳勤走到門框邊上回頭看了傅衍一眼。

“我不過是下樓讓老板娘做兩個菜,這門開著沒什麽關系吧?”傅衍聽不得說教,說這些話的時候,與傅衍相對站著。

四目相互之間,傅衍隱約聽見空氣中有電流劈裏啪啦的聲響。然而,陳勤眉眼淡淡,“如果是傅先生您的房間,那隨意您怎麽開著,我不會多說一個字,可是景小姐不一樣,她是一個藝人。”

“哎呀呵!我發現你這說教還上癮了!你跟咱們昀很熟嗎,她的事情用得著你管嗎?”傅衍說話刻薄起來,將陳勤推出門,然後自己也跟了出來,他帶上了門之後繼續刻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圍在咱們昀身邊打轉兒是為了什麽。”

陳勤笑了:“傅先生的意思是我對景小姐別有居心咯?”

傅衍瞅著他,一瞬間就瞪大了眼:“看吧看吧,你自己承認了吧!說,你對咱們昀那麽殷勤是為了什麽?”

陳勤不做聲,只淡淡從口袋裏摸出鑰匙,轉身,在隔壁房門前站定,開門,進屋,鎖門。

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讓氣勢囂張的傅衍硬是楞了兩秒。兩秒鐘之後,傅衍跳了起來:“什麽人啊,真是沒禮貌!死丫頭什麽眼神啊,怎麽會把這種人當愛豆!”

傅衍氣得要死要死地回到房間裏,看著睡得死沈死沈的景昀,朝她揮了揮拳頭:“死丫頭!”

放下拳頭之後,他又放低腳步聲走到床邊去,見景昀睡得香甜,便在床邊坐下來了。

“你要不是個演戲的,就這張臉,真能夠讓我愛得要死要死的。”傅衍單手支著下頜說完,景昀翻了個身子,好像是在表示不屑。傅衍放下支著下頜的手,替她掖好被子,然後彎著腰楞楞看了她好久,最後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去了。

傅衍在沙發上雙眼直視前方坐了好久,最後他搖搖頭,隨手抽出茶幾上的一本書翻動起來。

“真是中邪了,心跳那麽快,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浮誇得要死要死的傑克蘇,一個不顯山不露水但深入人心的溫柔公子,搞起來的時候,傑克蘇,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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