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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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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他雖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眉頭微蹙隱隱露出一絲陰郁,看人狹長的鳳眼微瞇,露著一絲疏冷的涼薄。

容貌依舊是那個她認識的霍繁簍,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陌生,仿佛第一次相見。

她本來有許多話想和他說,想問問他,可忽然間她覺得一切都索然都無味,說和不說對於他們來說,大概已經是最慘白無力的相處了。

算了,是敵是友都是這樣了,沒什麽可說的。

她笑了笑,道:“望你步步高升,前程似錦。”

“也祝你心想事成,處處順遂!”他目光落在她臉上,細細打量著,隨後勾了勾唇角指了指前面,道:“改日再聚,我還有事。”

她點頭,做出請的手勢,“請便。”

鑼聲未停,鼓聲震耳,霍繁簍高坐馬上神色張揚,笑容惑人,大搖大擺的巡街,受著所有人的恭賀。

兩淮鹽巡使,職位不高但權限卻很大,而且還是個極大的肥差,肥到有人寧願不做閣老,也想在此職位上待上一年半載,好讓自己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她重新進了馬車放了簾子,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淡了下來,孫刃駕著車往同安堂而去,她掀了簾子道:“去石工巷。”

車在白世英的院前停下來,她敲了門,開門的是韓苗苗,見著她就道:“縣主,您來的正好,白姐姐生病了。”

“怎麽了?”她聽著一楞進了門,韓苗苗在後面道:“在臥房裏。”

顧若離進了臥室,果然看到白世英躺在床上,臉色不是很好看,人也很疲憊的躺著,她在床頭坐下來,白世英道:“苗苗和你說的?”

“沒有。我正好想來和你說說話,你怎麽樣,我幫你看看。”她說著話拿了白世英的手腕扶脈,白世英忙將手藏進被子裏,她一楞奇怪的看著她。

白世英笑著道:“我沒事,已經吃了藥了,明天就能生龍活虎。”

顧若離打量了她的臉色,眉頭略簇了簇,道:“好,那你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

白世英點了點頭,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看到霍繁簍了。他封了兩淮鹽巡使和海防監工。”她和白世英道:“就在剛才,他坐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巡街呢。”

白世英一臉的詫異,這還是她頭一回聽說閑人封官的事情,“誰推薦他的,聖上為何允了?”

“我看,是聖上自己推薦的。”顧若離話落,韓苗苗倒茶來遞給她,她倒了謝道:“苗苗今兒就別去醫館了,就在家裏照顧白姐姐吧。”

韓苗苗點了點頭,白世英擺手道:“不用,我自己能照顧自己,而且,一會兒焦姐也會來,不用她耗一天在我這裏。”

韓苗苗就看著顧若離,見她點了點頭就應道:“那我把院子裏掃一下,衣服洗了就走。”

她說著出了門,白世英接著又道:“他怎麽和聖上認識的,又有什麽特別之處讓聖上封他做兩淮鹽巡使?”

“這就是令人費解的地方。”顧若離含笑道:“他是怎麽認識聖上,又是怎麽得到對方的認可,還封了這樣一個人人都想得的官職。”

白世英也是滿腹疑惑。

“難道我們認識的霍繁簍是假的,他所給我們的信心都是假的?”白世英若有所思的道:“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今日的一飛沖天。”

顧若離搖了搖頭,道:“有些應該不假,比如他的身世和經歷。但其餘的一切都不確定。”他當初在慶陽時,他忽然出現在她面前,死皮賴臉的要跟著她來京城求前程。

她覺得他的目的絕不僅僅是這個,可是到底是什麽原因,她猜不到。

“那……以後還是朋友嗎。”白世英嘆了口氣,她能感覺到霍繁簍對顧若離的心,那份經歷生死共患難後青澀的愛慕不是假的,但是在這世上情愛一事恰恰是最善變也是最好舍棄的,更何況,他戀而不得更沒有必要堅持。

“應該不是了。”顧若離將最近發生的事和白世英說了一遍,“雖不能明確是他做的,但是除了他似乎沒有人了,所以……”

白世英嘆了口氣,覺得無話可說。

“我回去了。”顧若離看了看時間,白世英拉著她,道:“快到杏林春會了吧,你準備的如何,需要我幫忙嗎。”

她笑了笑,道:“不用。就在聞音閣辦,聞音在幫我布置。”又道:“今年比往年要好,各家醫館都遣了三個人來,人手足夠,你好好休息。”

白世英點了點頭,目送顧若離出門。

她回了同安堂,大家都跟炸鍋了一樣一下子湧了過來,張丙中道:“……師父我沒有看錯吧,那個人真是霍繁簍嗎。”

“我也是看了好些遍都不敢確認。”方本超摸著胡子覺得自己雲裏霧裏的,“他怎麽會做官了呢,這也太讓人驚訝了。”

張丙中立刻憤憤不平,“他的字還是師父教的,詩詞都不會幾句,他這麽做官讓那些寒窗苦讀十年的學子情何以堪。就連楊公子那麽優秀的人,現在還在翰林院裏讀書呢。”

楊文治笑了起來,道:“兩種途徑不同,前程自然也不會一樣。”

官還分清流和濁流呢,張丙中點了點頭,道:“那霍繁簍這種就是不入流了吧。”

大家都笑了起來,有些刻意想要將氣氛調節的活躍一些的感覺,顧若離笑著道:“不管清流還是濁流,總之他以後都不是我們認識的霍繁簍了。”

“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張丙中咕噥著,又看到門口進來了一位母親抱著哭鬧的孩子,孩子額頭撞破了,血流了一臉,他喊著道:“岑大夫,快!”

“送我那邊去,岑大夫今兒不是要出門的嗎。”方本超一邊說著一邊去忙,顧若離就隨著楊文治還有孫道同一起去了房間,關了門楊文治道:“傳言霍繁簍早年和聖上就認識,似乎是聖上剛去應天時,他還救過聖上一命。”

霍繁簍去過應天,還救過趙淩?顧若離問道:“這麽說,聖上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才封了官職?”

“倒也不是,實情老夫也不知道。”楊文治露出疑惑的樣子,“但不管怎麽說,他算是如今最大的疑點了,太出乎意料了。”

是啊,太出乎意料了。

顧若離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晚上打烊時趙勳來接她,夫妻二人一起去了郡主府,三個人用了晚膳移去了暖閣喝茶,方朝陽看著趙勳問道:“霍繁簍到底怎麽回事,如何封官的,你查到了嗎。”

“聖上與我解釋,說他是青禾幫的掌櫃,而青禾幫就是他在暗中讓霍繁簍去扶持的。還有……”他看向顧若離,道:“當時霍繁簍出現在慶陽,也是他讓他去的,一開始是為了請顧老爺子,可是遲了一步顧老爺子死了,於是他第一時間找到了你,想要將你騙來京城。”

顧若離和方朝陽對視一眼,方朝陽一臉的嘲諷,“就他,還能想那麽遠?”

趙勳不置可否。

顧若離卻是恍然明白過來,如果是這樣的解釋,那麽就能理解為什麽霍繁簍當時賴在她身邊不走的原因了。

至於是不是趙淩吩咐的,她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二人早就是認識的。

“你打算怎麽辦,我看聖上似乎變了。”方朝陽蹙眉道:“近日做的幾件事,不管是不是有人挑唆,但可見他是想要收權回來了。”

趙勳微微頷首,道:“確實如此,他想要功績卻又覺得有我在,一切功績都與他無關,所以打算另辟蹊徑,做我沒有涉足和權限不達之處。”

比如海防。

“可笑至極。”方朝陽搖著頭,“那海不就是最好的防線,要他做什麽海防線。”

還建長城,方朝陽很想啐一口,“他怎麽不到天上建天防呢。”

趙勳喝著茶沒有說話。

“不過,到也能看得出來,他忌憚你也沒有想要對你如何,要不然也不會想到海防線了。”方朝陽揉著額頭,“父親蠢,兒子怎麽能聰明到哪裏去。”

顧若離扯了扯方朝陽的袖子,道:“娘!”

“知道了。”方朝陽看著趙勳就道:“那你如今還打著的額森怎麽辦,打還是不打?”

趙勳頷首,回道:“這幾日我便遞折子,再增兩萬兵馬。”

他話一落,方朝陽和顧若離都驚訝的看著他,兩個人臉色的神色又在意料之中,卻又忍不住驚訝。

“不說這件事了。”方朝陽看著顧若離道:“你見到惠妃了?”

她點了點頭,方朝陽點了點頭,道:“她可一時不能死,留著她長命百歲。”

“娘。”顧若離無奈的道:“大姐又沒有做什麽,她都這樣了您就別說了她了。”

方朝陽白了她一眼。

夫妻兩人又坐了一會兒,便一起走著回家,快到家門口時,遠遠的就看到崔延孝站在巷子口,搓著手似乎有些糾結的樣子,她和趙勳對視一眼,便喊了一聲,“崔二老爺。”

崔延孝一怔回頭,顯然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裏,有些尷尬的拱了拱手道:“趙將軍……嬌嬌。”

顧若離笑笑,問道:“崔二老爺何以在此?”這是他們家側門口。

“沒別的。我聽夫人說她那天在宮外見到你了,事後你還幫著惠妃娘娘度過了難關,我……”他不好意思看顧若離,匆忙抱拳,道:“多謝出手。”

“不客氣。我幫惠妃是因為她是崔婧容,沒有別的意思。”她淡淡的道。

崔延孝頷首,又拱了拱手,“謝謝!那我告辭了。”就快步而去。

醉春樓中,趙淩端著酒攔著霍繁簍的肩膀,笑著道:“……當年我們認識時,你並不知道我是太子,就算知道,那時候我也是個落難太子,今天不知能不能見到明日太陽的太子……可你還那麽義氣的對我,無怨無悔的幫我那麽多。這份情,我永遠記在心裏。”

霍繁簍笑著,道:“我感動於您為人,更不忿您的處境,您不必如此,我做的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管是朋友還是臣子,我為您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又碰了碰杯子,“聖上,我霍繁簍敬您。”

“喝。來,正卿,一起喝!”趙淩和兩人碰了杯子,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就算以前不提,現在你為我做的我也要提,青禾幫那麽大的家業,你說給我就給我,還有海防線也是你提的……我無以為報,往後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霍繁簍點頭應是,笑著道:“這可是聖上您說的!”

“聖上,他可是缺個老婆。”趙政哈哈一笑,道:“等他想成親的時候,心上人守寡的時候,您定要幫著賜婚才行。”

趙淩一楞,以為趙政說笑,義薄雲天的道:“多大的事,等她守寡,不如讓她守寡好了。”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霍繁簍冷冷的掃了一眼趙政。

“你就別喝了。”趙淩搶了霍繁簍的杯子,笑道:“明日你還要上朝,可別忘了啊。”

霍繁簍點著頭應是,笑著道:“微臣送您回去。”

“忘記問了。”趙淩道:“你住在哪裏?”

霍繁簍就笑著道:“我暫時住在客棧,京中的宅子不好找,等等再說。”

“朕有。”趙淩喊道:“魏謙,朕記得徐翼原來的宅子收回來了吧?”

徐翼致使後一家人搬走了,宅子也收回來了,所以還是空著的。

“是!”魏謙回道:“不過徐閣老的宅子有些大了,霍大人一個人住未免有些空,三牌樓的郡主府後面有個獨立的院子,原來是裴公公的私宅,後來他死了宅子就空著的。不過那宅子雖小可卻五臟俱全,好的很。”

死人的宅子,趙淩皺眉,霍繁簍哈哈一笑,道:“這個好,離趙將軍和郡主府近,都是熟人還能走動走動。”

“那行,你高興就好。”趙淩說著,和魏謙道:“明兒一早就將鑰匙給霍大人。”

魏謙應是。

“聖上,微臣送您回去。”霍繁簍扶著趙淩起來,兩人邊走邊說著話一起上了車,趙政站在門口呵呵笑了笑回了醉春樓。

霍繁簍坐在對面,笑著道:“聖上近日郁郁寡歡,可是因為沈夫人的事?”

“還是你懂朕。”趙淩就道:“昨天沐恩侯的事被打斷了,柔兒又做了那種事,祖母更加生氣,朕也不好意思再開口。”

霍繁簍嘻嘻一笑,道:“微臣有個法子,你可要聽聽?”

“快說。你向來機靈,和朕說說。”他湊過來一副期待的樣子,霍繁簍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趙淩聽著一楞蹙眉道:“這樣行嗎。”

霍繁簍笑著道:“這事兒行不行,就看聖上您,微臣進不了後宮,也只能給您想這些粗陋的法子了。”

趙淩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你讓朕想想。”

霍繁簍點頭不疊。

“你和我一起回乾清宮吧,我們秉燭夜談。”趙淩拉著他道:“前幾回因為你的身份,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你都封官了,怕什麽。”

霍繁簍笑著點頭,道:“行,那微臣就叨擾聖上了。”

趙淩哈哈一笑,一副引為知己的樣子,兩人笑著回了乾清宮,魏謙推了殿門,隨即一楞,就看到趙勳正四平八穩的坐在裏面喝著茶,趙淩臉色微微一變松了霍繁簍的肩膀,喊道:“遠山,你怎麽在這裏。”

“想到一點事就來了。”趙勳目光在霍繁簍身上一轉,淡淡的道:“聖上和霍大人去喝酒了?”

趙勳回頭看了一眼霍繁簍,點著頭道:“是,出去喝酒了。”又道:“早知道你有空呢,叫你一起了,只是……只是正卿也在,而且還在醉春樓……”

“無妨啊。”趙勳道:“喝酒而已,圖高興罷了。”

趙淩一楞呵呵笑著,有點尷尬的樣子。

霍繁簍和趙勳虛虛的抱了拳,道:“趙將軍和聖上有要事要談,那微臣去隔壁坐坐,喝杯茶醒醒酒。”話落,拂袍出了門。

殿門關上。

“你有什麽事。”趙淩在趙政面前坐下來,望著他有些心虛的樣子,“遠山,你是不是生氣我自作主張封了霍繁簍的官?”

這已經是第二次他沒有打招呼封的官。

“沒有。”趙勳道:“聽說他在應天時就幫過您,又是個頗有才氣的人。只要有用自然就可以收為己用。而且,青禾幫家資不菲,若能為聖上你你所用,也抵得上半年國庫。”

“是!”趙淩點著頭,道:“朕也想過這些。但是說到底他這個人朕還是很欣賞的,人機靈且還聰明。”

趙勳笑笑,道:“確實不錯。”話落,又道:“聖上的海防線還沒有章程出來,是打算讓他列?”

“是!他說過些日子就給朕。”趙淩興致來了,侃侃而談,“廣東那邊朕還和闕君王也聯絡了,屆時有他在,霍愛卿做事也能便利一些。”

趙勳揚眉,“嶺南先生同意了?”

“嗯。”趙淩頷首,笑道:“他一聽朕要做這件事就高興的回了信,說此乃千古大業,他全力協助配合。”

趙勳喝著茶點了點頭,道:“確實不錯!”

趙勳表了態,趙淩更加的高興,將事情前後的設想都說了一遍,問道:“……如何?”

“好!”趙勳道:“聖上盡管放手做,此事一定能流芳百世,受萬世景仰。”

趙淩起身來回的走著,恨不得立刻去廣東或者寧波看看,趙勳看著他,出聲道:“微臣也有一事要說。”

“你說。”趙淩坐下來看著他,趙勳就將增兵的事說了一遍,“營州中屯衛悉數在關外,那邊已空置很久,微臣想,索性虎賁營無處安放,不如移到營州來,一來離京城近微臣能常去走動,不至於荒廢了操練,二來,等將來額森一部滅完,微臣想要將周邊的幾個衛所都恢覆起來,秦大同還有別處的要去。”

“原來是這件事。”趙淩點著頭道:“那你看著辦!”

趙勳不置可否,頷首道:“那此事微臣明日就和都督府幾位大人都督商量先定了。”他說著起了身,“時候不早了,微臣告退了。”

趙淩頷首送他出去,待他走遠,魏謙將霍繁簍請了過來,他笑著道:“遠山也對你誇獎不斷,朕真是太高興了。”

“多謝趙將軍誇讚。”霍繁簍笑著,望著黑暗中越走越遠的趙勳的身影,冷笑了笑。

第二日一早,太皇太後就講方朝生夫妻二人請來,關了門狠狠訓斥了一通,道:“往後你們要是拿捏不定的,就去問問靜安,還有,我讓你們和他們母女走動,你們走動了沒有。整日裏死要臉面,如今吃了虧了誰還會看你臉多大。”

“姑母,我們知道錯了。”方朝生懊悔的不得了,還差點害了蘇召,蘇召這個人雖算不得自己人,但是他和趙勳以及靜安關系很好,有事的時候他還是會提醒一句,若是讓他做不了掌印,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長點記性。”她說著揮著手道:“走,趕緊都走了,哀家瞧著礙眼。”

方朝生應是,拉著方夫人退了出去。

太皇太後覺得頭疼,虛虛的躺了一天,入夜的前趙淩來了一趟說了幾句話,又抱了一會兒年哥兒,和她道:“柔姐兒朕還是放在春華宮,有乳娘和嬤嬤照看,沒有大礙。”

太皇太後知道他因為沈橙玉心裏不痛快,所以就沒在這件事上卡他,道:“你自己看著辦,別苦著孩子。”

趙淩應是。

太皇太後說了話便歇了。

顧若離回去的很晚,和趙勳說著話就睡著了,第二日一早她送完趙勳後,榮王就雷打不動的來了,陪著他又用了一次早膳,榮王笑著道:“中午再去找你啊,你快忙吧,本王回去補覺。”

他這是玩了一夜,到現在還沒有睡。

顧若離應是,上了馬車往同安堂去,剛到李媽媽來了,顧若離一楞問道:“您怎麽來了,可是有事。”

“郡主去宮裏了,說太後娘娘病了。”李媽媽低聲道:“郡主讓您去看看,她說她不放心宮裏的太醫。”

顧若離心頭一跳,點頭道:“好!”話落,就掉了頭往皇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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