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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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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靜悄悄的,屋外有烏鴉的鳴叫聲不時響起,顧若離皺了皺眉。

她神智清醒了一些,鼻尖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屍體臭味,說不上多麽的熟悉,但對於她來說,這樣的氣味絕對算不上陌生。

什麽地方會有這麽腐朽的氣味。

只有義莊了。

京城外一只有一間義莊,就在廣渠門外,她曾經遠遠的看過一回。

她動了動,手腳被綁住,眼睛也被黑布蒙上,口中塞著布,她幾乎動蕩不得,後腦勺也是悶悶的疼……那個婆子拿著棍子照著他們打下來,她只註意前面,卻對身後沒有完全沒有提防,後腦勺就被人敲了悶棍,人當即就暈了過去,直到現在人才醒來。

不知道岑琛在哪裏。

什麽人將她抓到這裏了來,目的是什麽?

她回京城不過幾日的功夫,做的事也是屈指可數,更遑論得罪什麽人。

顧若離想不到,會有什麽人突然對她發難。

或者,她是因為別的人而受到了波及?

顧若離將所有的可能性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邵氏藥中的大黃就跳了出來。

太過詭異,不知道齊六爺查了沒有,到底是什麽人在邵氏的湯裏下了大黃,明知道她的身體不能用大涼的藥,卻還在她的藥裏放了這種東西,目的就只能是讓邵氏病再覆發。

是要邵氏的命,還是只因為那味藥是她開的?這個放大黃的人,和抓她來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忽然,旁邊有咚的一聲傳來,隨即有人口齒不清的呼哧著,顧若離立刻聽出來是岑琛的聲音,她也回應著用腳跺了幾次地。

就在這時,似乎是隔著門,外面有說話聲傳來,說話的人並無顧忌:“……咱們要將人看緊了,等事成一人一百兩銀子,可足夠咱們吃上好幾年了。”

“什麽時候放火。”另一人道,“說了要守幾天了嗎。這裏陰森森的,我可不想天天守在這裏。”

起先說話的人就道:“估計不會太久,你想想裏頭關著的那位身份,關久了肯定就留不住了,至多明天就肯定有消息。”

兩人都覺得這話有道理,嘿嘿笑了起來,還有一人開了門朝裏頭看了看。

一排排的席子鋪在地上,灰蒙蒙的房間裏,十一二具的屍體並排放著,身上搭著稻草,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門啪的一聲關上,顧若離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

那人說的很對,如果明天之前不殺她,她相信不管是趙勳還是方朝陽,一定會找到這裏來。

她在地上動了動,腳就碰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她踢了踢,對方沒有動,顧若離猜測應該是具屍體,她就原地打了個滾,便又撞上了一個身體,亦是軟乎乎的,她嗯嗯了幾聲,就聽到對方立刻回應了她。

崔延庭在書房中來回的走著,二夫人看著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大哥,你不是和什麽人商量了,要對趙遠山動手?”

這些事,崔延庭並沒有告訴她,她以為,崔延庭是聽了她的建議,將顧若離弄死,這樣一來方朝陽沒有人依靠,他們再將方朝陽對趙遠山說的話散出去,她必定受其累,就算她不死,建安伯府也有理由和聖上提出休棄。

可是現在她看著崔延庭的樣子,分明心思就不在方朝陽母女身上。

崔延庭頓了頓,看了眼二夫人,擺手道:“你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好,別的事和你無關。”

二夫人擰著眉試探道:“你……和誰合作的?”

崔延庭這個人聰明,能隱忍,但是卻沒有大智,這些二夫人早就知道,她娘家的兄長也曾這麽評價過他……就如當年他娶方朝陽回來,是個聰明的法子,畢竟因為方朝陽他在當時危機四伏朝堂中穩穩的站住了,表明了態度。

可是,他又不夠聰明,娶了方朝陽,卻又沒有將她穩住,讓她俯首聽命,徹底為建安伯府出力,且,還沒有順著方朝陽的關系,更近一步打通人脈。

“二弟妹。”崔延庭停下來看著她,道,“你什麽事都不要管,明日下午派人去將義莊燒了就可以了。”

二夫人抿了抿唇,心裏已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她起身,道:“大哥,您多費點心了。”她正要走,崔延庭的常隨出現在門口,二夫人就又停了下來,就聽到崔延庭的常隨道:“伯爺,趙遠山和齊伯爺爭執了幾句,齊夫人氣的暈了過去。”

崔延庭眼睛一亮,眼中劃過笑意:“本性難移!趙遠山肯定是要先去永城伯搜人。”和自己的親舅舅吵起來,將嫡親的舅母氣的暈過去……怕是榮王妃得到了消息也要回去。

這一下,趙遠山可真是將家裏的長輩都得罪圓了。

不孝子!崔延庭望著常隨,就道:“齊家的火燒起來沒有?”

“起了。”常隨點頭道,“和您說的一樣,煙很大,直竄上天,滿京城都能看得見,火勢很小,不過三五桶水就潑滅了。”

崔延庭就挑了挑眉,笑著道:“那現在就立刻走下一步,讓人上街去渲染一番。幾位大人的折子再過一會兒也可以遞上去了。”

“是!”常隨點頭應是,轉身出門而去。

二夫人驚訝的看著崔延庭,她沒有想到從趙遠山來府中和方朝陽見面吵架,到今天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崔延庭就醞釀出這麽一大盤棋……

崔延庭看了眼二夫人,邊走邊和她道:“弟妹回去吧,方朝陽那邊你註意點,不要叫她行躥下跳的惹人厭,等收拾了趙遠山,她也就順便收拾了。”

那麽大逆不道的話,趙遠山不能聽,她方朝陽也更加不能說。

兩人合謀,謀朝篡位,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崔延庭腳步輕快的出了門。

“知道了。”二夫人心頭一亮,對啊,此事了方朝陽怎麽還能全身而退,可真是……一箭三雕!

二夫人心情極好的出了書房,就看到崔巖急匆匆從如意門出來,見到她敷衍的行了禮,便一副要出去的樣子,二夫人喊道:“茂燊,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崔巖頓了頓,回道,“沒事,我去找顏釋文有些事。”

二夫人凝眉看著崔巖,崔巖已經連走帶跑的去了馬廄,過了一會兒就聽到他騎馬出門。

找顏顯說話就這麽著急?

當日下午,虎賁營駐京的幾十人,以及五城兵馬司悉數出動找人,不留一家一戶,遺漏一墻一角,就連那些有頭面的大戶,也不放過,一時間滿京城雞飛狗跳怨聲載道。

短短一個時辰後,彈劾趙勳擾民的奏疏就送去了禦書房,隔了一刻,工部都水司主事孫能亦一封罪狀書,斥責趙勳野心昭昭,目無尊主的奏疏繞過了內閣被人擺在了禦書房的龍案上,蘇召將金福順喊出來,一頓訓斥:“此事來勢洶洶,禦書房你就更應該看緊一點,怎麽什麽東西都能送進去。”

“師父。”金福順想要解釋,蘇召就皺眉道,“你不要和我解釋,還不快去謄寫一份給趙將軍送去。”

金福順應是,走了幾步又回來貼在蘇召耳邊說了一句,蘇召一楞目光動了動,又道:“縱然如此也是你失職,此事畢,你給我去領罰去。”

“是!”金福順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師父,這事兒來的有點古怪,您覺得對方到底想做什麽。”

蘇召就用拂塵敲金福順的腦袋:“自己想去,平日看著機靈,到關鍵時候就成了榆木腦袋。”話落,他急匆匆的走了,“我去找楊閣老。”

金福順回了禦書房,聖上正坐在龍案之後看奏疏,翁敘章坐在下首說道:“不怪這些人彈劾趙將軍,就算他為了找靜安縣主,可也不能擾了百姓,甚至於連朝臣的府邸也不放過,就連老臣家中也被他的人翻了個底朝天,不給找還能動手打人,聖上,趙將軍這回做的也太過了一些。”

聖上沒有說話,又換了一封奏疏。

“還有他對永城伯,畢竟是嫡親的舅舅,他去了就差動手了,連齊夫人也被氣的暈了過去。唉……”翁敘章搖頭,“他身為鎮國將軍,這一份表率之責,可半點沒做到啊。”

“行了,行了。”聖上丟了手中的奏疏,看著翁敘章道,“遠山也是著急,他雖做的過激了一些,可到底情有可原。”

翁敘章只是實話實說,點頭道:“確實是事出有因,可您看看,這都激起民憤了,此事了,您是不是要提醒他一句也讓他略加收斂一些。”

“這話你去和他說,你身為首輔,提醒一句也在情理。”聖上掃了一眼翁敘章,拿起一封格外厚的奏疏垂著眼簾看了起來,翁敘章就擺手道,“老臣倒想說裏兩句,可他連舅舅的面子都不給,哪會給老臣的面子。這世上能鎮得住趙將軍,怕是只有聖上您了。”

聖上似乎沒有聽到,認真的看著手中的奏疏,看的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讀了下去。

翁敘章目光一頓,也看向那封奏疏,他不認識,看來是有人直接送進禦書房了。

八成是塞在下午他們過審的奏疏中一起遞進來的,看來,這一批中書舍人也該換換了,居然背著他們私自塞奏疏進禦書房。

“你看看。”聖上看完,面上並沒有露出多少的表情來,翁敘章起身從金福順手中接過來,站在中間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繼而臉色大變飛快的看了一眼聖上,隨即道,“這……這位孫大人言辭也太過激烈了,不過小事,居然上升到如此程度,簡直是不知所謂。”

聖上看著翁敘章就露出了一份滿意之色。

翁敘章暗暗松了口氣,他就知道聖上對趙遠山是絕對信任的,這個奏疏莫說是誇大其詞,就算說的是真事,他也絕不能當著聖上的面說奏疏上說的是對的。

趙遠山謀朝篡位?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但是,這話現在說肯定不是時候。

畢竟一桿筆說的天花亂墜,誰都會!

“他說大周的兵權十有七八在遠山手中。”聖上起身離開座位,走到翁敘章身邊,道,“還說只要趙遠山有心,隨時隨地就能掀起血雨腥風,其野心昭然若揭。”

翁敘章垂著頭抹了汗。

“朕記得,這個孫大人是諶閣老的門生吧。”聖上忽然話鋒一轉,翁敘章心裏也跟著飛快的轉了轉,點頭回道,“是!孫大人確實是諶閣老的門生。”

聖上點了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翁敘章將奏疏還給了金福順,正要說話,門外有人喊了一聲金公公,金福順開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匆匆跑了回來,在聖上跟前低聲回道:“……說是京中數百學子在午門外靜坐,要求聖上罰趙將軍,撤其職,薅其名,以平民憤!”金福順說著,心裏就已經有了數,怕是這回有人蓄謀針對趙將軍來的。

要不然,從顧若離失蹤,趙勳大肆找人,到現在不過過了三個時辰,禦書房就堆了這麽多奏疏,午門外就聚集了那麽多學子。

這些分明就是早就計劃好的,怕是顧若離失蹤也是他們策劃在內的。

利用顧若離激怒趙勳,算準了以趙勳的脾氣必定會攪的京城天翻地覆,隨後就再用這一連串的招數,彈劾,靜坐抗議,接下來是什麽……

金福順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

聖上正要說話,門外樊氏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內侍推開門樊氏急匆匆的進來:“聖上,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多人來勢洶洶的針對遠山。”

不要小看了這些學子的力量,刀的威力或許能殺十人百人,可筆桿子的影響不止當下,甚至是後世,都要被這些人影響到。

有多少帝王,都曾被這些人逼著妥協。

不怕殺人,只怕引起民怨,當下,十年,百年之後後代們都要被他們的文章影響著,罵他一聲昏君。

沒有人願意擔這個名聲。

“你先不要急。”聖上安撫樊氏,回頭對翁敘章道,“都是讀書人,你去勸勸這些人,告訴他們,遠山事出有因,讓他們都不要鬧了。”

殺是不可能殺的,大周那麽多讀書人要是鬧起來,可不是小事。

“老臣去試試。”翁敘章應是,又道,“老臣怕一人不行,不如將楊閣老一起請去,聖上可允。”

聖上擺了擺手隨翁敘章自己決定,只要趕緊將這件事解決了就成了。

鬧的他頭疼。

翁敘章離開,樊氏就和聖上去了後殿,她低聲問道:“怎麽突然就出了這種事,嬌嬌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遠山也不鬧了。”聖上搖著頭,樊氏就緊張的道,“要不然,讓都督府的人去將這些學子轟走吧。”

聖上擺手:“使不得!”越轟只會越來勁!

樊氏皺著眉:“那怎麽辦,要是二位閣老勸不走,難不成我們真要處罰遠山不成!”她舍不得,趙遠山雖說霸道和手段狠了一點,可對他們對朝廷是中心無二的,不說別的,就說當初他帶兵進城控制皇宮時,他就能自己坐在龍座之上,取而代之。

根本不需要為聖上謀算什麽。

可是趙遠山沒有。所以,不管誰來指責他謀朝篡位,她都是不信的。

“若真如此,也能只能緩兵之計,讓他委屈一下了。”聖上凝眉道,“也給他提個醒,他若這樣一味用武力解決問題,這個教訓早晚都要吃的。”

樊氏嘆了口氣,想到了顧若離:“也不知道人在哪裏,是不是好好的。”

“聖上。”金福順在外回道,“工部主事孫大人,並著七位禦史在宮門外求見。”

聖上頓時皺眉,冷聲道:“讓他們走,就說朕沒空。”

“是!”金福順應是而去。

金水河邊,午門之外,近百學子一排排的坐著,有的人身上用毛筆寫著大字:“驅逐趙遠山,還朝堂安寧。”

“驅逐趙遠山,國泰民安,學生願以命侍奉天君!”

“不留遠山,便存高遠。”

眾人高呼的口號亦是響亮,義憤填膺,群情激昂!

“安靜,安靜。”翁敘章擺著手,喊著道,“大家聽老夫一言!”

根本沒有人聽他的話,他的聲音也被淹沒在人聲之中,連個停頓都沒有,一波接著一波。

街上,亦有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人,搖旗吶喊:“鎮國將軍暴戾無常,有他在,大周禍害永存!”一隊人並不算多,不過二十來個,清一色的青壯年,用黑布蒙著臉露出兩只眼睛來,聲音又高又亮,一路從崇文門過來,沿著長街浩浩蕩蕩!

百姓們停留在路兩邊,都好奇的看著,忽然,一隊人騎著高頭大馬,急速從後面沖了過來,這一隊黑布蒙面的人速度極快,熟練的四散逃開摘了臉上的黑布,融在百姓之中,轉瞬間沒了蹤影。

過了一刻,等騎馬的人離開,他們又迅速集聚,喊著響亮的口號。

“爺!”吳孝之擰著眉道,“找縣主的事,讓周錚帶人去就好了,這麽多人天黑之前一定能找到的,您先進宮去看一看,免得讓這些宵小之輩脅迫了聖上,做出對您不利的事情。”

聖上不舍得罰趙勳,可耐不住被逼,這些讀書人還有禦史,一個個都是不要命的,要是一個磕死在宮門外,聖上就算是做做樣子,也會對趙勳做出一些懲罰。

只要開了這個頭,他敢肯定,這些人接下來還有會動作,一步步逼著聖上後退,直到逼得無路可退,將趙勳逼出朝堂為止。

倒是聰明,知道彈劾無用,聖上對趙勳並無疑心,所以就抓了顧若離激怒趙勳,隨即煽動了學子和拉一些所謂的百姓出來,從民怨群憤入手!

一環套一環,還真是下了點功夫。

“先不要管這些人。”趙勳根本不在乎,眼下只有找顧若離一件事。

城中搜了一遍,既然沒有,那麽就只有可能人已經出了城。

京中九門輻射百裏,想要找人並不容易。

“人若是從崇文門出門,必然會留下線索。”趙勳心頭轉了轉,和吳孝之道,“我帶人去德勝門出去,先生去西山再領兵出來。”

多耽誤一刻,顧若離便多一份危險。

吳孝之拉著趙勳:“爺,對方這回雖想一箭雙雕,可到底還多主要是因您,您這什麽都不管,他們可就偷著樂了。”又道,“他們正說您意圖謀反,您要是去西山領兵,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那又如何。”趙勳冷聲道,“就憑他們這點小伎倆,也敢逼我致仕!”

吳孝之知道趙勳的脾氣,他不是武斷,而是根本不將這些人放在眼中,所以懶得和這些人費工夫罷了。

一輛馬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疾馳而過,吳孝之認出那是建安伯府的車,便多看了一眼,隨即那車停了下來,就看到車簾子掀開,方朝陽的臉自車裏露了出來。

“你在這裏做什麽。”方朝陽問道,“為何還不快去找人。”口口聲聲和她說非嬌嬌不娶,等嬌嬌出事了他卻在這裏閑聊。

趙勳策馬過去,停在車邊,道:“你要出崇文門找?”

“不是說你將京中都搜了一遍了嗎,我這就出城去找。”方朝陽蹙眉看著他,“人手太少了,你將西山的兵調出來。”

趙勳回道:“已經調了!”

方朝陽就顯得有些驚訝,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隨即又道:“那就不要廢話了,趕緊找人。”話落,放了簾子,馬車疾馳而去。

隨即,又是一匹馬帶著十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往這邊而來,坐在馬上的人他認識,對方也跟著他抱拳行禮,道:“趙將軍。”

“嗯。”趙勳點頭,對方問道,“城中尋不到,在下這就帶人從崇仁門去找吧,那邊人口混雜,極易藏人。”

趙勳頷首。

楊清輝帶著人走了。

趙勳看了眼吳孝之,自己也快馬而去。

崔延福和三夫人也帶著人出去,三夫人用帕子擦著眼淚:“……要是知道出這種事,我怎麽也不能將嬌嬌請去,都是我害了她!”

“說這個做什麽。”崔延福蹙眉道,“他們抓她,就肯定不是為了殺人,至少現在她還不會有危險。我們趕緊去找,在最快的時間內將人找到就成了。”

“只能這樣了。”三夫人內疚不已,抓去了還不知有沒有受傷,她又是個女孩子……真的是難以想象。

崔延福也蹙著眉,憂心忡忡。

同安堂大門關著,並著石工巷裏的十幾戶百姓都出城去找人,白世英擰著眉來回在院子裏走動,又呆不住便想出去,焦氏就道:“去了許多人,白姑娘您就不要去了,這城外這麽大,千萬不要沒找到縣主,您自己遇到了什麽危險。”

白世英哪裏能呆得住:“我去永城伯府門外看看。”她覺得顧若離是從那邊被人抓走了,說不定在那裏能找到什麽線索。

“我陪您一起去。”焦氏說完,梁歡正好從門外跑進來,喘著氣道,“娘,縣主還是沒有找到,我打算出城去看看,城外幾個寺也能藏人。”

焦氏想說什麽,梁歡已經匆匆跑走了。

白世英上了街徑直去了永城伯府,一路上好幾家醫館門外都召集了人往城外趕,焦氏望著不禁覺得欣慰:“縣主的人緣可真是好,出了事,大家都來幫忙。”

白世英點了點頭。顧若離性子端直,做事從來都是有理有據,不偏袒不包庇,雖在醫局待的時間不長,可京中許多醫館都對她很信服。

便是她,和顧若離在一起時,有時也會對她有所依賴。

總覺得只要她在,不管遇到什麽問題,總能迎刃而解,想到這裏,白世英也不禁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趙勳從廣渠門出去,從左邊而走,帶著人分散著找,忽然,他停下來拿著京中的域圖看著,周錚趕過來問道:“爺,怎麽了?”

“這是什麽?”趙勳指了指十三裏外的一間房子,周錚頓了頓回道,“好像是義莊。”

趙勳凝眉,廟中人多,農莊想要藏人容易留下線索,那麽義莊……

“我去義莊!”趙勳將域圖收起來,望著周錚,“你去藥王廟!”

周錚應是,兩人正要分開,忽然有人騎馬飛奔而來:“爺!”趙勳停下來看著來人,就聽那人回道,“工部孫能亦在皇極門外死諫!”

“死了嗎?”趙勳問道,來人回道,“還不知道。碰的墻,太醫趕去了。”

趙勳似笑非笑,策馬飛奔而去。

“周大人。”來人望著周錚道,“有一人帶頭,一會兒那些禦史怕是也要效仿,他們這是將咱們爺當奸臣呢,實在欺人太甚。”

周錚呸了一口,道:“等爺找到了縣主一定會收拾這般龜孫子!”話落,擺著手,“先不要管那些破爛事,找到縣主再說。”

兩人分頭而行。

翁敘章和楊文雍急匆匆的過了金水河去了皇極門,那邊果然亂做了一團,孫道同正半蹲在地上給孫能亦治傷,拿著個盆裝了清水一遍遍清洗傷口,才塗藥包紮。

“人死了沒有。”楊文雍皺著眉,面色微沈,孫道同回道,“沒有,不過傷的不輕。”

楊文雍就暗自松了口氣,人沒死就好,這些人一個個都不要命,打算死磕趙遠山了。

兩人說著話,又去勸那些義憤填膺的禦史,楊文雍道:“趙將軍有何功勞,不用我與翁閣老與各位覆述贅述,爾等作為國之棟梁,不為國效力,卻在此逼迫聖上,罷免功臣,爾等根本就是不辨忠奸,無理取鬧。”

十三道監察禦史,來了四個人。

雲南道監察禦史周大人抱了抱拳,望著楊文雍道:“楊閣老,這話要是翁閣老說,我等還能聽得半分,可您說,恕我們耳不能入!”

在他們看來,楊文雍和趙旭是一條船上的人。

楊文雍大怒,可又不能拿這些人怎麽樣,這些人嘴巴裏向來都好話,靠的就是尖酸刻薄來求出位。

“得了,鬧一鬧就趕緊散了。”翁敘章喝道,“還真是來勁了,趙將軍如何不是你們在這裏三言兩語逼著聖上,就能有結果的。便是有了結果,朝中百官也絕不會答應。”

“呵!”那位周大人就道,“不答應為何只有我等在這裏吆喝,怎麽不見維護趙將軍的人過來說上兩句。他分明就是眾叛親離,不得人心。所以才會沒有人出來維護他。”

話落,就聽到隔著金水河,午門外的學子們高呼的聲音,整齊洪亮。

周大人得意之極。

孫道同擡頭看了一眼這些禦史,心裏很清楚,這些人或許都和趙將軍沒有過節,他們在這裏鬧,不過是被人煽動過,想來博名聲罷了。

若是趙將軍真被聖上訓斥罷免了官位,到時候他們就出名了。

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將堂堂鎮國將軍逼的無路可退,逼的聖上將他罷免,這足以千古留名了。

“朝中百官若都如你們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大周才是末路!”翁敘章也不喜歡趙勳,可一件事歸一件事,他看的很清楚,“你們被誰煽動,心裏很清楚,不要以為聖上性子溫和,就能對你們寬容。”

“翁閣老,您說的沒錯,我們今日來就沒打算活著走。”周大人說著一抱拳,“那就求聖上成全,我等拳拳愛國之心,讓世人知道,我等忠心為主,願肝腦塗地!”

翁敘章指著這些人,氣的說不出話來。

楊文雍不耐,正要說話,有人穿過午門朝這邊匆匆而來,道:“楊大人,趙將軍回來了。”

“回來了。”楊文雍一怔,忙和翁敘章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的道,“不好!”話落,匆匆往對面趕去。

等他們上了金水河橋,遠遠就看到趙勳高坐馬上,手中提著一柄長劍,渾身殺氣令人望而生畏。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靜坐近百位學子,冷聲道:“爾等胸口這字,可有解釋。”

“有!”有學子雖嚇的瑟瑟發抖,可依舊僵著脖子道,“一,趙遠山不孝,忤逆生母,不敬娘舅,眼中無尊長老幼……二,趙遠山不忠,私養兵馬,獨占兵權,不軌之心昭然若揭……三趙遠山不義……”

趙遠山擺手,冷笑道:“此等言論已經是老生常談,換新的花樣來!”

眾人駭了一跳,有人道:“你殘暴不仁,假公濟私,黨同伐異,朋比為奸!”又喊道,“趙遠山不除,大周將亡!”

趙勳下馬,劍拖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令人頭皮炸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此等威力不夠。”趙勳將劍抵在地上,立在眾人面前,目光一一掃過,“可有人學孫大人,死諫一番,博一世美名!”

眾學子臉色大變,瑟縮著往後退了。

“趙將軍,趙將軍。”翁敘章趕來。“息怒息怒。有話好好商量!”

這要真血洗金水河,大家可就真的千古留名了。

趙勳側目望著翁敘章,道:“翁閣老來到正好,替趙某看著他們,趙某進宮有事,稍後再來!”話落,掃了眾人一眼,似笑非笑道,“書都白讀了,朝堂也不需爾等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心思輕浮之人!”

言下之意,以後這裏的人都不要參加春闈了。

“憑什麽!”有人喊道,“我們就不相信,聖上看不到我們的決心,往後你還是不是鎮國將軍都不好說,你憑什麽這麽自信。”

趙勳挑眉,道:“雕蟲小技!”話落,就看到有人匆匆從這一邊跑來,抱著拳和趙勳回道,“將軍,西苑發現有人進入,您看怎麽處置!”

“人留住,仔仔細細的審!”趙勳沈著臉,言簡意賅。

他話落,學子們皆是臉色發白,怔怔的看著趙勳,屁股地上坐的大理石就跟突然長了刺一樣,再也坐不住。

他們在這裏靜坐也好,死諫也好,針對的是趙勳!

可是,有人去西苑了,西苑關的是誰,沒有人不知道。

這目的可就不是針對趙勳,而是上升到聖上,上升到朝堂了。

他們這是被人利用了,貿貿然做了馬前卒,聖上不但不會被他們逼著罷免趙勳官職,還會反過來將他們當成亂黨射殺!

“都抓起來!”果然,趙勳目光一轉,看著眾人冷笑道,“圖謀之心昭然若揭,爾等膽子不小!”

他話落,忽然從四面八方就沖出來許多人,一下子上百學子被沖散,慘叫聲連連。

楊文雍和翁敘章也呆了一呆,這情況,說變就變了,方才還對趙勳不利,轉眼間就成了他在抓亂黨。

兩人不約而同的去看趙勳。

崔延庭茶盅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重覆問道:“你說什麽?有人闖入西苑意圖救走前太子?”

“是!被趙將軍的人拿下了。”常隨回道。

崔延庭一下手腳冰涼,這不在他們的計劃範圍內!

他們不會這麽傻,將針對趙勳的事情擴大到聖上,道謀朝篡位的份上來,這下好了,聖上不但不會處罰趙勳,恐怕還要順藤摸瓜抓亂黨。

“伯爺!”常隨也知道事情不在他們的控制範圍內了,“怎麽辦。”

崔延庭擺著手:“去和二夫人說一聲,讓他去將義莊燒了!”他說著,人匆匆往外走,他要去問問那個人,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二夫人聽到了崔延庭的常隨說的話後,人也楞了好一刻才醒神過來,立刻就對身邊的小廝道:“那還楞著做什麽,快去動手啊。”

小廝應是而去。

二夫人不放心,自己也坐車出了廣渠門,遠遠的將車停在路邊,知道看到義莊騰起一把火,光亮沖天時,她才舒服的松了口氣。

隨即又有些大擔心,崔延庭的事顯然已經失敗了。

不知道他這次是和什麽人合作的,對方能不能保住他。

若是保不住……

二夫人又看眼火光沖天的義莊,讓人駕車火速往家而去,車子進了門,外院中很安靜,內院似乎也比平日要安靜很多,二夫人下了車扶著菊容的手急匆匆進了如意門。

剛路過正院門口,就看到李媽媽攔在了路中間,笑著道:“二夫人,郡主請您去一趟,她有話和您說。”

“我正有事。”二夫人凝眉,狐疑的看了眼方朝陽的暖閣,她不是出去找顧若離了嗎,怎麽回來了?

李媽媽依舊做了請的手勢:“您還是去吧,郡主的脾氣,您曉得!”

二夫人抿了抿唇,朝身邊的小丫頭看了眼,小丫頭立刻跑著離開,二夫人理了理衣裳,昂首挺胸的進了正院。

事情未顯山未露水她又什麽怕方朝陽的。

等她知道了自己的女兒死了,有她笑話瞧的!

二夫人立在暖閣門口,秋香撩開了簾子,她跨了進去,還不等她兩腳落穩,忽然就有一條繩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一拉一扯,將她的脖子緊緊勒住!

“方朝陽!”二夫人大駭,雙眸瞪大,手死死的拉著脖子上的繩子,方朝陽的身影都開始模糊起來。

方朝陽靜靜的坐在炕上,看著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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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把存稿都刪了,所以今天這章是裸更,遲了點抱歉哈~!今天會努力再存一章,把存稿追上來,以後更新還是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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