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在這兒？”

鄭凜帶著一身酒氣剛回到家裏，就看到鄭水青和牛氏從爹娘的屋子裏走出來，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鄭水青一向害怕不假辭色的大哥，自己白日又把老頭子氣暈過去，眼下被這麽一問心裏頭就發虛，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哥，你回來了……”

見他答非所問，鄭凜當即不再理會，直接越過夫妻倆跨進了爹娘的房間，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頭，精神不濟的鄭老頭。

背對著門給老伴兒擦手腳的孟氏察覺到有人走進來，以為又是糾纏了一下午的三兒子，便扭過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又回來做啥？不怕你們……額，阿凜，是你回來了！”

一看是大兒子，孟氏神色緩和下來，等聞到大兒子身上的酒味，關切的問道：“你喝了不少酒吧？娘去給你煮點湯暖暖胃。”說著，就要站起身去廚房煮湯。

“不用了娘，我沒有喝多少。”鄭凜伸手攔住了孟氏，目光落在了眼睛半睜的鄭老頭的身上：“爹怎麽了？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是不是外頭的兩個把爹氣到了？”

一只腳剛踏入房門的鄭水青一聽這話，不等孟氏說什麽急忙沖進來解釋道：“大哥，不是，不是我們把爹氣著了，今兒個下午爹暈過去還是我給爹請的大夫，不信你問娘。”

說著，又面露哀求的催促孟氏：“娘，您說啊，您快跟大哥說爹變成這樣不關我的事，都是二哥把爹氣成這樣的。”

鄭凜不大相信這番說辭，他淡淡的瞥了鄭水青一眼，轉頭問孟氏：“娘，真是老二把爹氣病的？”

孟氏神色有些覆雜的看了三兒子一眼，到底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下午老二上門了，對你爹亂說了一通話，把你爹給氣病了，是老三去請的大夫，大夫說你爹沒啥大事兒。”

自以為逃過一劫的鄭水青長長地松了口氣，瞅了身邊兒的牛氏一眼，暗道還是媳婦兒聰明，不然這會兒大哥怕是已經打上門去了。

鄭凜沒有錯過這一幕，眼底有些冷，對孟氏說道：“你跟爹先歇著，我去趟老二家。”

不等孟氏說話，他又對一臉慶幸的鄭水青夫婦說道：“沒事的話你們也回去吧，記住，不要學老二！”

說罷，也不等夫妻倆作何反應，大踏步離開了房間。

“阿凜——”孟氏連忙追出門，她並不想大兒子去找二兒子的算賬：“你回來，大過年的不要動手！”

“娘，我就找老二聊聊，您不用擔心。”鄭凜的聲音從院子外面傳來，等孟氏追出大門時，已經看不到大兒子的身影了。

“唉，這孩子……”知道追不上了，孟氏嘆了口氣，轉頭回到了屋子裏。見二兒子和二兒媳婦站著沒動，語氣就淡了幾分：“老大肯定會對老二動手，你們要是不想挨打，就快些回去，以後沒事也別再過來了。”

鄭水青夫婦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可是他們知道剛才孟氏能為他們說話已經不容易了，要是他們還賴著不走，待會兒挨打的就是他們了。

“那娘，我們就先走了，年夜飯那天我們再過來幫忙。”在牛氏的暗示下，鄭水青一下子想到可以借著吃年夜飯的由頭過來，然後也不等孟氏發話，就跟牛氏急急忙忙的跑掉了。

“等等……”看著逃命似的兩口子，孟氏拒絕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跑出了大門，拐個角就不見了蹤影。

……

鄭山青租住在隔壁前鄭村的一個破房子裏，距離上鄭村有一點距離。不過鄭凜步子快，走了一刻就出現在了鄭山青的家門口。

鄭山青一家租住的屋子並不好，沒有院子不說屋門、土墻也是破破爛爛，不僅比之前住的鄭家差的老遠，就連鄭水青家也不如。

夫妻倆又不是勤快會拾掇的人，住進來後只是簡單的把屋子打掃了一下，修了漏水的房頂而已，當初住進來是啥模樣，如今還是啥模樣。

鄭凜推開虛掩的屋門走進去的時候，鄭家五口正圍著一張缺了角的小桌子喝面羹。一家人看到鄭凜，除了剛剛兩歲還不大認人的小虎頭，剩下的四人反應不一。

“大伯！”多花和大頭見到許久不見的大伯，高興極了連忙放下碗筷就撞進了大伯的懷裏，抱著大伯的腿甜甜的喊。

“大、大哥……”鄭山青和馬氏跟見鬼了似的站起來，一個個驚懼的看著鄭凜，連手裏的筷子掉了也不知道。

鄭凜沒有理會鄭山青夫妻，摸了摸侄女侄兒的頭，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一小盒糕點來，和聲的姐弟倆說道：“你們帶著弟弟去房間玩兒，待會兒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出來，好不好？”

多花和大頭年紀小，聽不出大伯話裏更深層的意思，註意力又被好吃的糕點吸引住了，不禁一個勁兒的點著小腦袋：“嗯嗯，我們聽大伯的話。”

“真乖！”鄭凜笑著把糕點放到大侄女的衣兜裏，讓她帶著弟弟們去了房間，然後親自走過去把並不隔音的房門關上了。

“大、大哥……”看著轉過身面色不善的鄭凜，鄭山青害怕極了，一個勁兒的往後退：“我、我錯了，你、你別打我。”

“嘭！”鄭凜二話不說一拳打在鄭山青的肚子上，在鄭山青發出慘叫聲前，另一只手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巴：“這一拳，是替爹打的，你這個不孝子！”

見丈夫被打，馬氏下意識的要大叫，結果被鄭凜一個冷厲的眼神嚇住，立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縮著脖子退到一邊。

“嘭！”又是一拳，打在了同樣的位置：“這一拳，是替娘打的，害的她擔驚受怕！”

兩拳下去，鄭山青的臉都白了，身子更是疼的躬成了蝦米，他想求饒，想說自己知道錯了，可是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嘭！”第三拳又落了下來，直接打的鄭山青翻起了白眼：“這一拳，是提前給你警告，要是再有下次，我就這樣一拳一拳的打你，把你打死為止！”

說罷，鄭凜松開了抓住鄭山青的手，冷眼看著他渾身癱軟的倒在地上，連叫都叫不出來。

“當家的，當家的，你咋樣了，你咋樣了？”馬氏這才敢出聲，哭叫著撲在了鄭山青的身上，使勁兒的搖著他的身子。

鄭山青捂著肚子疼的說不出話來，被這麽一搖更是覺得五臟六腑好像被搖動了。他想狠狠地罵馬氏，讓她不要搖，可是腹部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事實上，這三拳看起來重，並沒有對鄭山青的內裏造成創傷。不說別的，就是看在三個需要親爹養活的侄女侄兒的份兒上，他也不可能把鄭山青打的下不來床。

這幾拳打的很有分寸，專門朝著能打疼又不會打出內傷的地方打，鄭山青看似被打沒了半條命，睡一覺醒來就又跟以前沒什麽兩樣。

馬氏卻不知道這一點，以為丈夫被打出事來了，怨恨的看著鄭凜：“有種你把我們一家五口全部打死，不然要是我當家的有啥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連那兩個老不死的我也天天咒他們去死。”

“嘭——”

鄭凜沒有打女人的嗜好，可是馬氏的話讓他怒意翻湧，一掌劈碎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小桌子。

“啊——”

一塊碎片飛起，好巧不巧打在了馬氏的嘴上，當即把馬氏的嘴巴打出血來。馬氏慘叫一聲，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像是掛了兩條瘦肉條。

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夫妻倆，鄭凜正準備離開，一只腳踩在了摔碎的碗片兒上。

低頭看著灑在地上的稀稀拉拉的只有青菜沒多少面的面羹，不禁想起剛剛看到的侄兒侄女的模樣。比起他離家前，兩張小臉分明小了一大圈兒，可見這段日子幾個孩子根本沒有吃飽過。

想到這裏，鄭凜看向鄭山青夫婦的眼神更加厭惡。他一腳踩在剛剛緩過來些的鄭山青的腿上，語氣比外面的天還要冷：“有空找爹娘的麻煩，就不想法子把日子過起來，你這手跟腳留著也沒用，還是廢了為好，省的整日惦記不該惦記的東西！”

－－－－－－題外話－－－－－－

老二兩口子變成賴皮糖賴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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