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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塵緣一抹(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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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電梯,梁芙便脫了鞋,說腳疼,往傅聿城背上撲,要他背。

他真蹲下身把她鞋提在手中,躬身去背她。從電梯口到門口一段走廊,鋥亮的瓷磚地面,梁芙低頭瞧見自己,故意晃著腿讓他身形不穩。

和傅聿城在一起,她總變回那個頑劣不堪的大小姐。

進屋開燈換鞋,雙雙走進臥室去搶花灑,方寸空間裏打架似的胡鬧起來。最後還是傅聿城怕地滑摔倒,把花灑高高掛起。

等洗完澡,裹上浴巾。傅聿城抱著她,沒回臥室,掃了中島臺上的瓶瓶罐罐,就在此處。

她笑著去樓他脖子,“你真會玩。”

傅聿城沒說話,不想告訴她第一回來這屋裏就看上了這一處。任何男人腦中都有些下作不堪的想象,他也不例外。

從中島臺再到臥室,抽空,梁芙看一眼掛在墻壁上的時鐘,時間真的好晚。

過了二十五歲之後,熬夜就得好長時間才恢覆,可今晚讓她沒有絲毫睡意。

結束之後,她趴在涼絲絲的真絲床單上,手臂撐著身體,捏著透明塑料的小勺,吃一盒凍酸奶。

這回傅聿城比她累,一合眼便要睡著。伸長手臂,把空掉的酸奶盒子擱在床頭櫃上,她翻個身,伸出手指捏住傅聿城的鼻子。他改換用嘴呼吸,她幹脆連他的嘴也一並捂住。

“別鬧。”傅聿城笑出一聲,捉住她的手,“師姐,還不睡?”

“你明天也不用上班啊。”

“陪你玩了這麽久,你還不累嗎?”

“其實挺累了,但是莫名睡不著。”

傅聿城又闔眼片刻,打個哈欠爬起來,“那看電影嗎?”

家裏裝了投影儀,但已經好久沒用。她刷牙的時候,傅聿城就去調試設備。

她抱著ipad劃拉半天,沒有太想看的,點開一部《諾丁山》。

家裏的長絨地毯經常清潔,傅聿城抱來毯子,他們就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

電影沒開始多久,傅聿城身體便漸漸往下滑,最後腦袋一歪,靠在她身上。她將他腦袋一扳,枕在自己腿上。伸手拿過遙控器,調低了音量。

多年前看過的老電影,臺詞依然記憶猶新。然而她沒撐到最後的經典臺詞,身體也往下滑,最後腳鉆入茶幾底下,將毯子一裹,和傅聿城頭挨著頭,就這樣睡過去。

半夜似乎下過雨,清晨時聽見沙沙聲。

傅聿城爬起來把中央空調關掉,再回到暖和的毛毯裏,翻個身,將梁芙抱入懷中。

這一覺,睡到有人打來電話才醒。

周曇的電話,邀請他倆吃中飯。

“今天算了吧,我們才起。”梁芙打著呵欠。

“不能算了,陳疏寧這敗家玩意趁我不註意買了好貴的牛肉,我倆吃不完。我們現在還在超市,你收拾收拾過去,時間剛好。”

“那你帶著食材直接來我家吧。”

周曇笑罵:“你可真是懶得出奇。”

半小時後,周曇和陳疏寧當真領著食材上門了。梁芙和傅聿城和好之後一直在忙,確實該與周曇他們一道吃頓飯。

好久不下廚的梁芙做了一道香煎小牛排,在大廚面前她不敢賣弄,剩下的全都交由陳疏寧處理。

吃飯的時候,周曇當然要譴責她昨晚臨陣脫逃,“你自己跑了,把我們晾在那兒。”

梁芙笑說:“方清渠、顧文宣還有你,都是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性格,我在不在又有什麽關系?”

傅聿城問起紗紗為什麽臨時脫團。

“這事兒詳細你得問方清渠和顧文宣。好像是說前天晚上,紗紗的表哥找到她,告訴她她父親去世了。紗紗覺得人死為大,跟著她表哥回家。哪知道這是她父親聯合她表哥設的一個陷阱。紗紗一回去,就被綁了起來,差點被送給她父親勾結的一個富商。還好顧文宣及時趕到,又聯系了方清渠進行幹涉,不然……”周曇嘖一聲,“就為了十來萬……自己親女兒。”

饒是梁芙知曉紗紗身世悲慘,認識顧文宣之後才得以脫離苦海,也覺得駭人聽聞。

“那這兩人怎麽處理了?”

“也沒成既定犯罪事實,頂多扣個非法監、禁的名頭,關不了多久的。不過,我看你們這位顧總是有手段的人,不會輕易饒了那倆。”

“他有什麽手段,窮得都要賣車了。”

周曇笑說:“昨晚咱們一頓吃掉顧總四五萬,我看他結賬的時候是真肉疼。他說,這筆賬回頭要算在你賬上。”

“關我什麽事?!”

“因為我們昨晚點了很多酒,”周曇笑的促狹,“特貴的那種。”

“……”

吃過飯,周曇又糟蹋了梁芙一壺上好的老君眉。這茶葉是梁芙新得的,準備過兩天回家孝敬梁庵道。

吃飽喝足,周曇領著陳疏寧走了。她與梁芙認識這麽多年,也用不著矯情多說什麽,一塊兒吃吃喝喝才是常態。

飯後最是適宜睡半小時午覺,梁芙又在地毯上躺下,打定主意與傅聿城過一個玩物喪志的周末。

這時電話又響,卻是陌生號碼,來了一條短信:恭喜你演出成功。

梁芙正尋思這是誰,緊接著又來一條:能見一面嗎?

直到第三條,對方才亮明身份:我是衛洵。

梁芙眉頭緊蹙,神情活似生咽下一個未熟的酸橘。

傅聿城好奇湊過去看一眼,笑說:“喲,老情人。”

“你說去不去?”

“去啊,為什麽不去?順便問問他二手牧馬人買不買,便宜給他。”

梁芙笑不可遏,“天啦,連我和他開一樣的車你都要吃醋。”

她湊到他跟前,當著他的面,一字一字回覆:“不好意思,我沒空。我現在過得很幸福,謝謝你。也祝你早日找到幸福。”邊打字,邊念給他聽,“這樣可以了嗎,傅先生?”

“是你自己發的,我什麽也沒說。”

梁芙笑著踹他一腳,丟了手機,也不管對面是不是再回覆,安然躺下,甘心今日和傅聿城做一雙混吃等死的廢物。

午覺睡醒,他們在沙發上,又來一次。梁芙覺得當時度蜜月都沒有這樣黏糊。

烏雲尚未散盡,只從縫隙裏露出一寸金色陽光,梁芙趴在沙發上怔怔看著,這讓她莫名想到,也曾在環繞雪山的雲層裏,看見過這樣金色的薄陽。

傅聿城嫌她分心,張口咬在指尖,“你在想誰?”

“還能想誰,當然是你。”梁芙咯咯直笑,抱住他,低聲地說:“你還記得前年冬天我們去爬雪山嗎?”

“嗯。”

“我想……有空再回去那裏一趟。”一種私心,所有不愉快的回憶都想回收。

“中秋應該有假。”

梁芙這才滿意。

下午出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放晴,下過雨的天氣時有微風。他們換了休閑裝束,一道去逛超市。

生鮮區碼放整齊的水果蔬菜,肉蛋魚蝦,她與傅聿城穿梭其間,瞧見許多也在這時間過來買菜的年輕夫婦。

仿佛是一種映照。

這一刻梁芙才覺得自己真正成長,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尋常的、瑣碎的飲水人生。

·

那一頓家宴,在第二周的周六成行。

梁芙有一陣沒回家,萬阿姨高興得不行,應了門將人迎進去,悄聲笑說今晚做了很多好吃的,特意強調:“還有絲瓜湯和清炒藕丁。”

這一句讓傅聿城聽見,他將目光投向梁芙,她回以一個幾分驕傲的神情。

梁庵道在家總是穿得休閑,今日一件灰色苧麻襯衫,戴著眼睛正在看書,平平看過來,目光溫和,“回來了。”

梁芙知曉,在他這兒,感情這關想來應該已經過了。他總是寵她,連氣也只生得了一小會兒。

梁芙呈上老君眉,梁庵道懂茶,看一眼就知品質不俗,“你現在只靠舞團裏那點工資,錢不要亂花,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多的是。”

梁芙笑說:“您還會看我餓著嗎?”

“你媽掌握財政大權。”

梁芙往樓上掃一眼,“我媽呢?”

“還沒回來。”

梁芙臉色一沈,他們在路上堵了一陣,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幾年章評玉在公司只做決策不管具體事務,比前幾年清閑很多,今天又是周六,哪至於提前回來吃頓飯的時間都騰不出。

“剛打過電話,說堵路上了。”梁庵道解釋。

梁芙今天過來是求和,不是擴大戰局,便也沒說什麽。拉著傅聿城坐下,陪梁庵道喝茶聊天。

等了半小時,門外有聲響,想是章評玉回來了。

梁芙立馬過去開門,看見院子裏人影晃動,主動殷勤打招呼,“媽,你回來了。”

章評玉笑意卻很淡,應了一聲。

等回到屋裏,萬阿姨已經將菜端上桌。章評玉摘了墨鏡,拎著提包上樓。

“媽?”

章評玉腳步不停,“你們先吃,我洗個澡換身衣服。”

他們當然不會提前動筷,於是只得繼續等。等得萬阿姨惴惴不安,怕菜涼了口感不好。

梁庵道神色也不大好,剛準備上去催促,章評玉下來。這時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終於開席,梁芙強打精神,拿出自己專程帶過來的一瓶紅酒。倒進醒酒器給章評玉倒酒的時候,她卻將杯口一遮,“我這兩天感冒了,就不喝酒了。”

她就有這樣的本事,能用正當理由將人氣得噎死,梁芙從小領教。

這頓飯,還沒開始氣氛就先冷了三分。

四人吃著飯,梁芙和傅聿城絞盡腦汁想話題,應答的永遠只有梁庵道,章評玉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偶爾回應一句,也只針對梁芙的提問,當傅聿城這人不存在。

梁芙幾次想發作,都被傅聿城偷偷按住。

說到傅聿城去日本學習回來,在最高規格的論壇上做演講的事。章評玉將頭一偏,卻語氣平淡地問梁庵道:“程方平第一回在這論壇上做演講,是幾幾年的事?”

梁芙再也忍不住了,將筷子往桌面一摜。

“啪”的一聲,空氣都安靜。

梁芙徑直將傅聿城手一抓,“老公,我們走。”

傅聿城卻拽住了她,搖頭,不讚成的神色。

梁芙迎著章評玉眉頭微蹙的沈冷臉色,冷聲說:“您自己與我爸也是識於微時,事業剛起步那幾年受盡人白眼,是不是早就忘了‘莫欺少年窮’這句話?您眼裏看不見他,但在我眼裏,他就是我的蓋世英雄。這頓飯我們不吃了,您找個瞧得上眼的陪您吧。”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期間因為審核嚴格,晉江暫時關閉了評論區的展示。app和wap好像都看不見評論區,不過大家的留言我後臺是能看見的。不要慌臟。

那麽只能我在這裏跟大家多嘮兩句了。

這個文,正文我感覺可能明天就要完結了。大家看過我以前的文都知道,我習慣把正文停在一個將滿而未全滿的狀態,因為人生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沒有哪一刻是十分圓滿的。

生孩子什麽的,十年之約什麽的,都會放在番外裏。番外還會有邵磊和喬麥這一對,周曇和陳疏寧我看情況,如果沒激情了估計就不會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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